24

杜悠然在李荷微妙的目光中一臉淡定簽下合同,她放下筆,詢問:“可以了?”

“行吧,既然小辭是認真的,那我去拿一份真正的勞務合同,到時候還需要你填一份資料我好存檔。”李荷一副拿溫辭沒辦法的樣子,想把她随便寫的合同撕掉。

“別撕,給我!”溫辭往前一撲,手按在桌上,這個動作牽動她身體隐秘的部位,溫辭渾身一緊,小聲點吸着氣說,“我留着。”

“抽筋了?”李荷見她僵硬的動作,關心地說。

杜悠然眼裏露出笑意,幫溫辭重新坐回沙發中,不緊不慢道:“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雇主哪裏不适,我幫你舒展肌肉,緩解僵痛。”

溫辭:“……”我哪裏不舒服你心裏沒數?

看到她們之間親密的動作,李荷表情好起來,心想杜悠然看起來還挺會照顧人的嘛,難不成小辭是發現她有獨傳秘授按摩技巧才花五萬招她?

李荷有些懷疑杜悠然被算命師父教授了民間絕學,不然她無法理解溫辭留下她的理由,畢竟那可是五萬月薪!總不能是幾天時間溫辭突如其來陷入愛河要包養小鮮肉?

這鮮肉也不該是女的啊!

“難道小辭一直瞞着我她的性向?”李荷一頭亂麻,後悔昨晚沒在山神廟拜拜,這個地方真有點奇怪,溫辭來到後變了好多。

等李荷離開,溫辭催促地拍拍杜悠然,讓她把門鎖上。

杜悠然照做,從口袋裏掏出白團子往門口一丢,倉鼠瞬間變大,堵在門口。

“……”溫辭沉默了下。

很好,這很非常态。

“所以,”杜悠然問她,“哪裏不适?”

“還好。”溫辭清清嗓子,“就是腰有點酸。”她話音剛落,忽然發現一只溫熱手擠入沙發縫隙,貼在她腰部,鮮明的觸感她昨夜體會良久,身體殘留的記憶遲遲沒有散去,幾乎是下意識的,溫辭悶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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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驟然安靜。

溫辭:“……不是,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

杜悠然表情平靜,和溫辭瞪圓的眼睛對視,欣賞片刻她不知是着急還是其他原因漸紅的皮膚,緩緩道:“哦~”

“我什麽都沒

說。”她淡定地說,“放松。”

“需要結界嗎?”杜悠然禮貌地詢問,“隔音。”

溫辭:“……”

杜悠然瞧她的表情漸漸變兇,餘光在附近搜尋“兇器”,像要殺人滅口,微微一笑,靈力立刻從掌心湧出。溫辭表情一變,眉眼舒展開,懶散的往後倚靠,壓着杜悠然的手臂。

如果讓李荷看到這一幕,或許會坐實杜悠然民間按摩絕學大師的稱號。

杜悠然很快收回手,拍拍溫辭的肩膀。她用靈力緩解溫辭酸痛時,她幾乎蹭到懷裏來,眯着眼,模樣半睡不睡,被杜悠然拍醒後,有些留戀地說:“這麽快?”

“嗯,不可太久,會引起你體內被壓制的靈力波動。”杜悠然解釋。

溫辭立刻想到靈力波動的後果,慌張地坐起身,離杜悠然遠遠的,低聲道:“我今天還要錄制。”

“嗯。”杜悠然點點頭。

溫辭從桌上拿起李荷送來的手機,看了眼時間,說:“今天錄制比較晚,我讓人送吃得過來,你……要一起嗎?”

杜悠然表情認真起來,“一起。”

終于可以吃飯了?

等早飯送來的時間,兩人輪流洗漱,杜悠然第一次來溫辭房間時,溫辭給她拆的洗漱用具還在,看到杜悠然進洗漱間,溫辭吐出一口氣,起身做拉伸運動,這才發現自己的身體輕盈的不像話,不禁感嘆靈力真是個好東西。

她簡單充了澡換上新衣服,給手機充電,又拿起杜悠然的手機看了下,喊道:“杜悠然,我可以玩會兒你的手機嗎?”

洗漱間水聲停下,傳來杜悠然清淩淩的聲音。

杜悠然的手機就跟沒用過似的,溫辭趴在床上,下載平時玩的游戲,跷着腿一晃一晃地等游戲安裝。等杜悠然出來時,看到她安靜地捧着手機,表情認真。

房間很靜,變大的倉鼠躺在門口呼呼大睡,床上纖瘦的女人陷在床褥中,幾乎與被子平齊。杜悠然在節目組當助理時發現這些做明星的吃得都很少,溫辭更是,一口飯仿佛要嚼到天荒地老,三餐的量鼠都嫌棄,晚上一點水果或者一杯酸奶打發了。

不過就算這樣,溫辭不該瘦的地方一點也不平凡……某些記憶闖入腦海,杜悠然不禁感嘆怎麽

會有人這麽合适,就好像天生要被她抱在懷裏。她輕笑,長睫下眸光燦燦,走到沙發旁坐下來。

溫辭轉頭看了她一眼,一看不要緊,差點把手機丢出去。

“你,你怎麽沒換衣服!”她忍不住說。

杜悠然身上竟然還穿着那件紫色長袍,想到這衣服昨天晚上經歷了什麽,溫辭臉慢慢紅起來,“我不是給你準備衣服了?”

“快換掉!”

“這件衣服,用的天蠶吐出的絲,水火不侵。”杜悠然說,當然也不會輕易染上污漬。她解開長袍,給溫辭看裏面,她穿着溫辭給她的衣服呢,袖子褲腿還是短。

溫辭立刻趴在床上裝死,不想看杜悠然。

一分鐘後,游戲裏作物成熟的聲音讓溫辭耳朵豎起,立刻爬起來收割。算了,衣服有什麽錯呢,唉。

“咚咚。”

門外傳來叩門聲,杜麗麗的聲音喊道,“您好,客房服務,是您點的早餐嗎?”

“請進。”溫辭頭也不擡說。

杜麗麗立馬推門,沒推動,“咦”了聲。

杜悠然踢踢倉鼠屁股,大白團張開眼,慢悠悠地爬到沙發上躺下,癱成一張圓餅。

杜悠然打開門,請她們進來。

“早上好!”溫辭交代杜麗麗多帶一人的食物,杜麗麗看到杜悠然沒感到驚訝,倒是覺得這兩人關系好的有點太迅速了,可能長得好看的人就喜歡跟好看的人一起玩吧。

杜麗麗後面還跟着三人,其中一人是溫辭另一位助理,她進門後往沙發上看了看,疑惑地說:“诶,我剛剛好像看到沙發上有東西在動?”

“啊,什麽東西,抱枕?”杜麗麗問。

“沒事……看錯了,最近眼幹,不舒服,看什麽都重影。”助理遲疑地說,擡手揉揉眼,動作間露出手腕上的串珠。

杜悠然餘光看向她的手腕,了然。

“溫媽媽?”趙滿月羞澀地對床上發溫辭說,“早上好。”

“月月,早上好。”溫辭從游戲中回神,揚起溫柔的笑,放下手機下床,“你來找我玩嗎……啊,趙老師也在?”

溫辭驚訝地看着“趙秀”,“趙秀”對着她禮貌一笑,這個笑容讓溫辭立刻明白,這位不是

本尊。

“我有點事想跟溫老師說。”“趙秀”說完,一臉猶豫地看向杜麗麗她們。

杜麗麗和另一個助理很有眼色的起身,“那我們先回去,溫姐你有事直接給我打電話。”

“好。”

等門關閉,房間裏的滿月忽然打了個哈欠,說着“媽媽我好困”閉上眼,而“趙秀”身上光芒一閃,變成蘭玲的模樣。

“觀主。”她笑嘻嘻地抱起滿月,将她放在旁邊的小沙發上。

“昨天晚上,我們兩見到的真的是月月嗎?”溫辭小聲道。

杜悠然點點頭,走到滿月身邊,俯下身,手指按在她額間。一道銀白似雲的圖案從袖下皮膚流淌而出,藤蔓似勾住她的手指。杜悠然指尖白光溫潤,從滿月頭顱引出一道長長的青色毛發。

“《山海經》中言,青丘之山,有獸狀如狐而九尾,音如嬰兒,食人,食者不蠱。”杜悠然慢聲道,“這妖修煉幻術,善于誘惑,蒙蔽人心智,普通人無法抗拒。”

杜悠然說完,想到一件事,伸手往沙發上白團的毛皮裏摸索,在它“叽叽叽”的聲音中掏出一枚透明的珠子和一盞青銅樣式的杯子。

“靈犀盞!”蘭玲激動地說,“終于找回來了!這九尾狐從前在山海中連個名姓都沒有,那些大妖隐沒了,她倒是敢拿這麽多年的修為惹是生非!”

蘭玲接過靈犀盞,看了眼杜悠然手裏的珠子,說:“這就是沈家七星珠其中的一枚吧?”

杜悠然點頭,将之前得到的另一枚七星珠拿出來放在一起。

“七星珠,我聽過七龍珠诶。”溫辭過來,坐在茶幾和沙發間的地毯上,小心翼翼推了推倉鼠的毛毛,問,“集齊七枚能召喚神龍嗎?”

“噗!”蘭玲哈哈大笑,“您要是想見龍,讓觀主帶您去辦事處總部打個報告看看呗,觀主的面子辦事處總會給的吧。就我知道的,咱華國已知的龍現在就在京都坐鎮呢。”

天吶,真的有龍嗎!

溫辭瞬間眼睛閃閃發亮,把小籠包塞進嘴裏,興奮地看着杜悠然。

龍诶!

杜悠然的靈力碾碎九尾狐的青毛,看向溫辭,昨晚經歷過那麽多事,她現在倒是心大點吃飯喝豆漿,一點陰霾都沒有的樣

子。

“還有一件事,”杜悠然低聲道,“我很在意。”

她起身,張開手虛虛一握,一把巨大而雪白的長鐮在空氣中顯現。

溫辭:“哇!!”

這什麽!

這是什麽!

她激動的鼠都不怕了,狠狠地搓了一把鼠毛。

白色的鐮修長,比杜悠然還要高,不知是什麽材質制成,如玉似冰,刀鋒冷銳,鐮柄花紋繁複古樸,人眼看不分明。

白鐮出現那刻,蘭玲幾乎吓得變出原形,她收斂身上妖氣,畏懼的退後,低着頭不敢看杜悠然。

杜悠然手指靈活轉動,巨大的鐮刀像她手裏的小玩具似的輕松轉了一圈,彎月似的鐮鋒垂在滿月面容上方。

“不!!”

窗外忽然傳來凄厲的聲音,杜悠然手一頓,表情不變,手沉穩地下落。

“不——求求您,大人!”

一只皮毛淩亂,帶着血的猿猴被靈首山山神丢進來,半死不活地跪在地上,化成人,凄厲地伸手大喊,“您別傷害她!月月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孩子!是我的錯!都是我幹的!”

溫辭低聲道:“啊……”

小沙發上,趙滿月沉沉睡着,絲毫沒有感受到懸在她臉上的危險。

女人凄厲的聲音無法動搖杜悠然下落的手,在女人撲上來那刻,杜悠然毫不猶豫揮下鐮刀——

房間內,溫辭捂住眼,豎起耳朵,沙發上的倉鼠滾了滾,把自己變小飛到桌上,擠在兩枚七星珠中間,靈首山山神一爪子把趙秀按在地上,打了個哈欠。

“咔。”

趙滿月臉上,無形的面具碎裂,露出她真實的面容。

“果然。”杜悠然松手,白鐮化作霧氣鑽入她袖中。

好了嗎?

溫辭連忙放下手,正好看到這一幕,她連忙走過去,抓着杜悠然手看了看,說:“我早就想問了,你身上的那些圖案是什麽?”

“不急。”杜悠然讓開位置,示意她看。

溫辭低頭,驚訝地發現滿月完全變了一個模樣,如果是之前的滿月有七八分跟她相似,現在就只有兩三分。

趙秀整個人癱在地上,明白過來杜悠然沒有傷害

滿月的意思,感激而恐懼地望着她。

“為什麽?”溫辭驚疑地問,“為什麽要讓她長得跟我像,為什麽昨晚要抓我,我沒有傷害過你們呀?”

她甚至沒有買過皮草!

杜悠然拍拍溫辭,讓她在沙發上坐下,倒杯水遞給她。溫辭皺着眉,和杜悠然對視。

“別怕。”杜悠然低聲道,“有我在。”

溫辭心裏冒起的小火苗飄飄蕩蕩,悄咪咪挺起胸膛。

趙秀跪在地上,眼淚落下來,“月月……月月是胡大人,三年前帶給我,讓我養的。”

“我不知道月月的身世,也不敢問,就帶着她在山溝裏過日子。”趙秀低泣着陳述往事,“胡大人很少來看我們,直到一個月前,她忽然找到我,讓我簽署一份合約,帶月月來參加這個,這個節目。”

她恐懼地看了眼杜悠然,“我和月月之前一直住在山裏,對外面不熟悉,是胡大人把我們帶下山,住在連山市望都花園,再然後,就到靈首村來了。”

“月月什麽時候被改變容貌?”溫辭問。

“一,一個月前。”趙秀說,神色茫然,“其實,當時胡大人看到月月後,非常生氣,說些‘為什麽不像,明明千挑萬選’這樣的話,我當時也不明白,現在……”

她看了眼溫辭。

溫辭心一沉,汗毛直豎。

也就是說,三年前,她們就在布置圈套,針對她!可是——

“為什麽,為什麽是我?”溫辭茫然道。

趙秀看起來比她還迷茫,一直搖頭,“我不知道,胡大人什麽都不跟我講,但我偷偷聽胡大人跟佘大人聊天,月月是他們選定的祭品,我一直想帶月月跑,但是……月月從來沒有這樣開心過。”

她痛苦地垂下肩膀,神情萎靡。

杜悠然忽然擡手,摸摸溫辭的頭發。現在,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比她更“了解”溫辭,她沒有妖氣,沒有靈力,是美麗而善良的普通人類。

“為何要幫狐妖。”杜悠然問。

趙秀臉上的痛苦更深,憤怒道:“我有一個孩子,我費盡千辛萬苦幫他修煉化形,但他卻被人類抓走了!關在牢裏五十年!胡大人說人類會用各種刑罰折磨他,只有我聽她的,我

們才有機會改變被人類統治的局面,救出我兒子!”

衆人:“……”

“額……我可以問一下嗎?”一直安靜聽審的蘭玲忽然舉起手,小心翼翼問了句,“你嘴裏說被人類抓走,不會是辦事處的人吧?”

趙秀臉色一變,激動地爬起來問她:“對!你知道?你也被他們抓走過?”

“那可不啊!”蘭玲氣憤地撸起袖子,“我當初剛化形下山,沒忍住吃了個包子,被人類追着要錢時失手砸了人類的攤子——當然那時候我不知道吃東西要給錢,就被辦事處那群人抓起來,他們竟然還嘲諷我鄉下野草!靠!誰家鈴蘭草剛化形會認字啊!我跑又跑不過,好不容易會認字了又被丢到靈首村接受再教育——當然我現在生是靈首村的妖死是靈首村的死妖,但不代表我會原諒那群人類,我不會忘記他們瞧不起山間小妖草的醜陋嘴臉!”

說到這件事,過去許多年如今蘭玲仍然憤憤不平。

“但是,雖然我不喜歡辦事處的人類,也要給他們說兩句話,如果你兒子沒有犯人類的法律和妖族管理條例,辦事處一般不會找事的,像蹲五十年監獄這種呢,你兒子肯定做了入室搶劫以上的犯罪行為,還有啊嬸兒,現在是法治社會,監獄管理也要遵規守矩,不可能體罰打罵的!”

“再者,嬸兒我跟你講,現在情況就是人比妖多,人類八百個心眼子,辦事處的高層幾乎人類,既然我們打不過他們,就要換種思路,我現在就天天做《行政職業能力測驗》《申論》,還有馬哲妖論各種必考科目!”蘭玲的形象越來越高大,慷慨激昂,“還有兩個月就是辦事處招新考試,我的目标就是三年內考進辦事處,兩個月轉正,五年跳一級,争取五十年內,坐上辦事處主任位置,一統辦事處!到時我重振我妖族神威,所有人看我臉色辦事!到時候我天天去那群抓過我嘲諷我逼我背條例的人類面前晃蕩哈哈哈!”

趙秀:“……”

杜悠然:“?”

溫辭:“啪啪啪……”

房間內衆人……妖扭頭,看向“啪啪”鼓掌的溫辭。

“加油,你可以!”溫辭鼓勵道。

蘭玲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談夢想,謙虛地擺擺手,“我努力争取!”

“真,真

的,那我……我被騙了?”趙秀面容驚愕,腦中一片混亂,“我兒子沒有事?”

“你兒子最多在牢裏接受改造,就是每天要幹活,吃得也不好吧。”蘭玲說,“犯事就得接受改造,是人是妖都一樣。”

“我,我,我……”趙秀眼神越發迷茫,失了魂般落魄。

“你身為母親,飽受思子之痛。”杜悠然冷漠地看着她,質問,“三年來,你可想過這孩子的親生母親是什麽心情?”

溫辭嘆了口氣,“三年呀,月月的媽媽該有多痛苦。”

“對不起,我,我也想把月月還給人類,可,可我沒辦法,胡大人,胡大人不會放過我們……”趙秀悲哀地說,“我對不起月月和她的家人。”

房間有些安靜。

沉默中,杜悠然忽然擡手,捏起假裝自己是七星珠的倉鼠,淡聲道:“你于她有養育之恩,可以替她求卦。”

“用你身上七星珠交換。”

溫辭眼睛一亮,拍拍杜悠然的手。

不愧是杜大師,可靠!

趙秀連忙吐出一枚透明的珠子,跪在地上,畢恭畢敬地問:“請您幫忙算算,月月的親生父母在哪?”

“叮叮叮。”

三枚銅板落地,杜悠然掐指,在沉默中推算,一分鐘後,她微微皺眉。

溫辭大氣不敢喘,小聲問:“算出來了嗎?”

銀白色花紋在杜悠然皮膚游走,開出曼妙的花紋,杜悠然猛地張開眼,眼神詫異。

“咦?”她歪歪頭,看向沉睡的孩子,“此刻,我倒有幾分興趣想知道這孩子究竟是誰,竟有人願意為她蒙蔽天機?”

杜悠然重啓一卦,眼前還是白茫茫一片看不分明,她表情越來越冷,緊緊盯着茶幾上散落的銅板。

“叽。”想去藏銅板的倉鼠翻身裝死,窗邊的大貓趴在地上,豎起飛機耳。

房間越來越低的溫度中,溫辭左看右望,遲疑地伸出手,端起桌上的蒸籠,輕聲細語對杜悠然說:“沒事呀,算不出就算不出,我們可以找警察啊!你不是餓了嗎,先吃點東西吧。”

杜悠然頓時低頭,看向蒸籠,眉毛一挑。

“溫辭,你叫我吃什麽?”

溫辭低頭,看向蒸籠。

小籠包是租房主人買的鮮肉調的餡,用本地山泉澆灌的麥子打的面,揉面發酵後,包成一個個可愛的形狀,上農村竈臺,撿來山裏柴火,蒸的滿院香氣,把住在院裏的城裏人香的天不亮爬起來要吃早飯。

杜麗麗知道溫辭的飯量,拇指大的小包子兩個,一枚水煮蛋,一小碗豆漿,足夠溫辭吃,杜悠然的飯量她比着自己來。

現在,一籠十個小包子,如今只有孤零零一枚躺在籠布上,看起來孤獨又寂寞。

溫辭:“……嗝。”

她揉揉不知何時鼓起來的小肚子,恍然大悟。

“怪不得我從剛剛起就想吐,原來我吃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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