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可是何美希不見了。

剛開始是尹約第二天早上上門去找人,敲了半天門裏面沒人應,她就給對方打手機。手機顯示關機。沒辦法,她只能聯系方成就。

電話打過去半天沒人接,最後接起來卻是個陌生聲音。對方說自己叫小林,是這次一起來的其中一個,這會兒正陪着方成就在餐廳裏喝酒。

等到了餐廳一看,方成就面前一堆酒瓶子,整個人已有了幾分醉意。尹約上前和他打招呼,小林看她有話要說的樣子,主動把位子讓給她,自己趁機開溜。

陪人喝悶酒這種事情,真是無聊到爆啊。

尹約等小林走後,才問方成就何美希去了哪兒。方成就斜了她一眼,笑得十分不屑:“你還找她幹什麽。你拿她當朋友,搞不好她拿你當仇人。看看昨晚她對你做了什麽,推你一下都是客氣了。回頭搶你男朋友打你的心都有。”

尹約扯扯嘴角,沒能笑出來。方成就顯然誤會得很深。那件事兒紀随州已經跟她解釋過了。

“我正問她那兩天的行蹤,她有點慌,但嘴巴挺緊,只說時間久了不記得了。另外我問她認不認識鐘薇,她神情有點不對,卻一口否認。顯然她不準備對我說實話。或許你出馬能更有效果。”

尹約也這麽覺得,但前提是她得馬上找到這個人。

可方成就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我們吵了一架,我氣不過罵了她,她就動手打我。你們女人是不是都這樣,說不過就動手,撓得我臉都破了。”

“美希是沖動了,可能她覺得你誤會了她讓她很傷心吧。”

“我是誤會嗎?”方成就把酒瓶子砸得咣當響,“你不會是瞎子吧。自打紀随州來了這裏後,他跟美希就走得特別近。主動握手,主動買藥膏,還主動坐到她身邊,就差給她喂飯了。我不算小氣的人,但這事兒擱誰身上都受不了。而且有很多事情你們根本不知道。”

“比如什麽?”

方成就緊緊地捏着瓶身,露出痛苦的神情。好半天才像是下定了決心般,扭頭望着尹約:“美希瞞着我,跟酒店裏的男人見面。”

尹約下意識搖頭:“這不可能。”

“你怎麽知道不可能?就前天的事兒。我們倆睡一間房,她以為我睡着了,一個人悄悄跑出去。我跟在後面看了,就是見了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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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是誰?”

“不知道,肯定不是紀随州。離得太遠沒看清,但可能是她的朋友。本來來這裏就是她的提議,說她有朋友在這兒工作,訂房間可以給打折。我可真傻,還以為是戀愛旅行呢,結果給人做嫁衣。”

尹約看他那低落的樣子,知道勸不住,索性就不勸了。也許發洩過後,他自己能想通。

當務之急是找到何美希,可她就跟人間蒸發一般,再也沒有出現。尹約進她的房間瞧了瞧,東西都還在。屋裏跟平時沒什麽兩樣,看不出任何異樣。

她又問了團裏其他的朋友,都說沒見過她。一圈跑下來累出一身汗,卻是一無所獲。

剛開始尹約有點生氣,氣何美希一走了之沒個交代。可慢慢的她又覺得不對,忍不住就想起趙霜來。

她很怕何美希和趙霜一樣,從此再不出現。

一想到這個尹約手都發抖,趕緊去找紀随州。剛走出電梯就看見紀随州的房門口站着兩個人,正在争執些什麽。

走近一看是方成就和鄭铎。方成就手裏拖一箱子,見了尹約立馬把臉撇向一邊,一副不悅的樣子。鄭铎就跟尹約解釋:“他說要先回去,我正勸他。”

“你別勸,我這就走了。”

“要走也行,先進來把話說清楚,別帶着一肚子不痛快回去。好歹等酒醒透了。”

鄭铎說着就拉他進房間,尹約也跟着進去,見鄭铎看自己,有點尴尬解釋:“那什麽,我找紀随州。”

鄭铎點點頭,把她讓進房間。尹約進去後叫了紀随州的名字,沖他招招手:“你出來一下。”

順便把空間讓給鄭铎和方成就。希望前者能說服後者,就這麽走了多不好。

她拉着紀随州到咖啡廳裏坐,把找不到何美希的事情和她說了,又提起了自己心裏的擔憂。

紀随州既沒否定也沒贊成,只問她:“你為什麽有這種想法,是發現哪裏不對嗎?”

“倒沒有,就是感覺而已。當初趙霜也什麽都沒說,突然就不見了。這麽多天音信全無。現在美希又這樣……”

紀随州握住她的手:“她們兩個看不出有什麽聯系,也不見得有共通之處,你沒必要這麽早就下這樣的結論。”

“所以你也覺得有可能?”

“萬事皆有可能,但這種可能性非常小。趙霜怎麽失蹤我不清楚,但何美希似乎有跡可循。女人一吵架就走人,這種事情不稀奇。也可能她不願意面對我的質問,選擇悄悄走人。”

尹約一想到有後一種可能,反倒松一口氣:“如果真是那樣倒也沒什麽,以後再問吧。”

“你不擔心你弟弟?”

“擔心也沒用。都擔心這麽多年了,如果短信發的內容是真的,我弟弟總能離開那個鬼地方。可要是真的,你怎麽辦?”

紀随州失笑:“什麽怎麽辦,如果是真的,你弟跟我們紀家就沒什麽瓜葛,我也不會揪着他不放,反倒放任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尹約,我的恨不是無緣無故,希望你能明白。我對事不對人。”

兩個人聊了很多,頭一回把很多心底的想法坦露給對方。一直聊到面前的咖啡發涼,紀随州才拉着她起身。

“要我把何美希找出來嗎?”

“可以嗎?”

紀随州指指天花板:“看看監控再說吧。”

調取監控的結果卻讓兩人大吃一驚,原本簡單的旅行開始朝着複雜的方向進展。

紀随州通過關系帶尹約進入酒店的監控室,查看他們入住的十樓二十四小時內的錄像。結果酒店方面非常遺憾地告訴他們:“監控壞了。”

爛俗到令人無語的借口,尹約甚至想跟他們說:“能不能找個好點的理由?”

酒店保安隊長十分無奈:“真的壞了,就這幾天的事情,我們也是剛剛才發現。”

“怎麽壞的?”

“像是人為操作失誤。”

是失誤還是故意,得查了才知道。紀随州辦事效率很高,很快那個涉嫌破壞酒店監控的男人就被推到衆人面前。

此人叫章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是保安室的副隊長,手裏有點小權。長得其貌不揚,心理素質也不怎麽樣,還沒等酒店方威脅說要報警,就自己把話都招了。

“是有人讓我這麽幹的,給了我一筆錢,錢不多,真的不多。”

保安隊長就很好奇:“給了多少?”

“就……一千塊。”

确實不多,可這人居然會答應,可見是個頭腦發熱的人物。

紀随州站他面前,一言不發看了他五分鐘,把這人看得汗如雨下。對方什麽都沒問,自己就全招了:“我真的只收了她一千塊。我最近手頭有點緊,她找我幫忙,都是老同學嘛,不答應說不過去。”

“你就不問問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章華眼神閃爍:“問了,她不肯說,就說沒什麽大事。我一時心軟,就、就……”

這謊撒得連尹約都不信,何況紀随州。他上前一步,愈加逼近對方。章華被他搞得方寸大亂,突然轉身拔腿就跑。保安室裏衆人都沒反應過來,唯獨紀随州出手最快,三兩步沖過去一把拎起他的後脖領,随即把人往地上一摔,摔得章華七葷八素,扭着身子在那兒嚎叫。

紀随州沖發愣的保安隊長喝了一句,對方這才招呼人上前,把人摁在地上動彈不得。然後他問:“接下來怎麽辦?”

“報警吧。”

“不要不要。”章華連連求饒,“我就弄壞了幾個監控,不至于要報警吧。我把錢全交出來,真的真的。”

紀随州走到他跟前,擡腳踢了他兩下:“留着跟警察說去吧,一千塊确實不至于鬧到這地步,不過詐騙勒索什麽的,罪名不小,估計你得在牢裏待一陣子了。”

在場衆人皆傻眼,保安隊長忍不住問:“這話怎麽說,這小子有案底?”

聞訊趕來的酒店經理大驚失色,沖過去把章華的臉扳過來扳過去看了半天,還是沒看出什麽端倪。他戰戰兢兢走到紀随州面前,一邊道歉一邊向他求教。

紀随州只是笑,摸出根煙想抽,對方趕緊遞過來火。結果他看一眼旁邊站着的尹約,又謝絕了對方的好意。

尹約一直沒說話,她在為何美希的行為找一個合理的理由。可找來找去也找不到。故意關掉酒店的監控設備,百分百是為了做壞事。這一層上住的全是朋友,她想沖誰下手?

章華很快被扭送去派出所,其他人則繼續留在監控室看錄像。雖然十樓上的監控被人為破壞了,但酒店其他地方的監控依舊正常工作,只要何美希離開十樓,就一定能被拍到大致的去向。

但讓人意外的是,找遍那段時間所有的錄像,都沒發現任何一個形似何美希的女人。

尹約不死心,問隊長有沒有監控死角。隊長點頭:“這肯定有,這麽大的酒店不可能的有地方都裝攝像頭。但想要避開所有的監控離開酒店幾乎不可能。酒店所有出口都配有監控,而且很難完全避開。我想何小姐可能還在酒店裏。”

紀随州坐在那裏,盯着面前的屏幕出神。尹約不敢打擾他,就安靜地坐在旁邊。面前的屏幕裏人影還在晃動,那個熟悉的人卻再也沒有出現。

那一刻她心裏的不安再次浮上心頭。她害怕這輩子都沒法再見到何美希了。

------

尋找何美希的事情,終于慢慢從一件小事演變成了一件大事。

一個大活人,在現有的證據下似乎沒有離開酒店,卻憑空消失不見蹤影,酒店方面十分頭痛。找到最後實在沒有頭緒,眼見離昨晚尹約最後一次見到何美希已過去二十四小時,她終于決定報警。

可警方來了之後,也無事可做。沒有任何證據顯示何美希遇到不測,只是普通的失蹤而已。鑒于她前一天與男朋友發生過争執,警方認為她可能就是一時不樂意躲起來不見人,過一陣就好。

在這種情況下,紀随州似乎也不能濫用權勢向人施壓,這事兒只能慢慢來。酒店方面也承諾全方位搜索何美希。只是開門做生意,也不能給別的住戶帶來恐慌,所以這事兒只能私底下悄悄進行。

每個人心裏都籠上了一層陰雲,卻誰也沒有說破。送走警察之後,尹約和紀随州開了個房間坐下來慢慢分析這個事情。就這麽短短的一天時間,卻波折頻生。

先是何美希失蹤,再來抓到了個通緝犯章華,現在又得知方成就提前退房,一個人搭飛機回B市去了。

尹約就有點不安:“你說方醫生他會不會跟美希失蹤的事情有關?”

“多少有點關系。不管何美希是因為跟他吵架躲起來,還是別的原因,都跟他脫不了幹系。”

“那他突然離開……”

紀随州倒了杯水給尹約,又問她要不要吃飯。尹約一點胃口沒有,拒絕了他的提議。

紀随州也不勉強,就陪着她喝水。尹約想起章華,又問他:“你怎麽知道他是個通緝犯?”

“你都不看電視嗎?”

“所以你看過?”

“無意中瞥到過一眼,這小子長得有點特色。何美希應該也知道他的那些事情,所以拿這個威脅他。否則只是同學之情,不至于為她冒險做這樣的事情。”

尹約開始回憶章華這個人的長相。單眼皮小眼睛,看起來挺老實的一個人。就是有時候笑起來挺假,透着股世故和圓滑。

這麽一個人,扔進人堆裏找不着,紀随州居然能從電視發布的通緝信息裏認出來,确實厲害。

她又擡眼去看他。紀随州倚在套房的吧臺邊,手裏拿了杯水。他身材修長氣質冷峻,舉手投足透露着這個年紀的男人該有的魅力。難怪那些女生見了他就跟蒼蠅見了血似的,全都撲了上去。

這樣的人,确實有讨人喜歡的資本。

紀随州發現她看自己,問:“怎麽,我臉上有花?”

“不,你本來就跟朵花似的。”

“別拿這種東西形容一個男人,沒意思。不過,”他話鋒一轉,“你這是在誇我?”

“是。”

紀随州的眼睛裏露出不一樣的光來。他走到尹約面前,擡起她的下巴看:“所以,你現在還愛我?”

尹約想也不想,笑着推開他的手:“不愛了,其實做朋友挺好。”

誰有那功夫跟你做朋友。紀随州心裏嗤笑,沒再糾纏這個問題。眼下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何美希,問清短信的真相。

這事兒總叫他不得勁兒,明明看着挺簡單,可每次一出手總是差那麽一步。就像有人在背後洞悉一切,總能趕在他前頭把線索生生掐斷。

總不會都是巧合吧。

紀随州有些煩燥,走到陽臺去抽煙,順便理一理思緒。他查鐘薇和何美希的事情知道的一止一個。這些人都是他的親信,每一個人都值得信任。但現在這信任似乎被敲開了一小個缺口,他得想辦法把這缺口堵上才行。

他狠狠吸了兩口煙,回身把煙頭摁滅在煙灰抽缸裏。

然後他打電話訂餐,和尹約一起吃晚飯。吃過飯兩人又去監控室看錄像。保安隊長如今對他佩服得無體投地,唯他馬首是瞻。一見他進來立馬湊過來讨好:“您讓準備的錄像我已經單獨調出來了,現在看嗎?”

尹約好奇紀随州要保安隊長查了些什麽。紀随州也不賣關子,解釋道:“查查方成就離開酒店時的畫面,看有沒有異常。”

說着又問隊長:“警方那邊提過這事吧。”

“提了,所有線索都向他們報備了,他們也會跟進,您放心。”

尹約真覺得這個隊長是個人才。

有關方成就的畫面并不多。他是今天中午走的,算算時間大概就在去找鄭铎之後沒多久。監控清晰顯示了他的行進路線,從鄭铎居住的十六樓搭電梯到一樓大廳,直至離開酒店,他的身影多次出現。

看上去沒什麽特別,就是普通旅游者的樣子。一身大衣帶個行李箱,除此之外還拎了一個公文包。他離開酒店時在門口攔了輛出租,畫面有些模糊,幾個人湊在一起辨認了半天,才認出出租車公司的名字和車牌號。打電話過去一查,找到了那個載方成就去機場的司機老彭。

老彭在電話裏說确實做了這麽一筆生意,因為路程不近賺得挺多,所以有點印象。問他接的客人什麽情形,他說一切正常,就是身上有點酒味兒,但人還算清醒。

他一路把人送到機場,期間方成就沒有下過車。至于到了機場後他有沒有去別處,老彭就說不清楚了。

表面看來沒什麽特別,尹約也覺得就為這個懷疑方成就有點說不過去。她心裏那個可怕的想法,始終無法将它套到方成就身上。

她和他雖認識時間不長,但從她還沒複明前兩人就打過交道。方成就給她的感覺是個陽光開朗的人,專業技術不錯,人比起鄭铎來更健談好玩一些。畢竟還年輕,性格也外向。

他跟何美希的戀情看起來也很完美,男才女貌,都有體面的工作,家境也相當。聽鄭铎說方成就家裏做生意,這麽說來家境比何美希家還略高一籌。

這樣的配對方式堪稱理想,難道只因為吵了一架,就要做出後悔一輩子的事情來?

尹約越來越不敢往那方面想。

離開監控室已近深夜,紀随州送尹約回去休息。到門口的時候尹約跟他說晚安,對方卻不走,直接接起她的手。

“明天打算怎麽辦?”

尹約想了想:“我還不想走,過兩天再說。”

“也行,反正我也得在這兒待上一陣子,你不如搬我那兒去。”

尹約對這個提議不感冒:“你那兒鄭铎還住着。”

“換,讓他住你這屋。”

“不用了,我一個人住得挺好。”要跟紀随州一塊兒住,誰知道到最後會不會住到一張床上去。

更何況……

“你來度假,我不想占用你太多時間。”

紀随州失笑:“你哪只眼睛看出來我是度假來了。”

“不是嗎,你跟夏汐……”

“我跟夏汐是工作。”

紀随州索性拿過尹約手裏的房卡開門,把她推進屋裏。

“你是不是聽人說了什麽風言風語。”

還用聽嗎,她有長眼睛啊。

“你看到什麽了?我跟夏汐有什麽超越普通男女之間的舉動嗎。還是鄭铎監視着我的一舉一動,事無巨細樣樣向你彙報。”

尹約搖頭:“沒有,他什麽都沒說。”

“撒謊。

“好吧,就說了一樣。你倆同住的第一晚,你晚上沒回去,早上他撞見你跟……”

“我跟夏汐那晚出去談事情,關于滑雪場擴張改建的事情。一品是合夥人,就這麽簡單的事兒。我倆要真睡了一晚,也不會趕着大早上別人晨跑的時候出來招搖。”

尹約有點頭痛,他這話裏信息太多。她走到小冰箱前打開,想拿裏面的飲料來喝。想想還是放了回去。

“喝吧,不收你錢。”

“所以你真是這裏的老板?”

紀随州過去給她開礦泉水瓶:“朋友開的,投資了一點兒。以前小打小鬧,最近想着花點心思。你懷疑你不高興,你為什麽不問我。你以前可不這樣,現在學會事事憋心裏了。”

“今時不同往日。”

紀随州有點煩燥,解開了襯衣的一顆扣子:“有什麽不同,不就那麽點破事。”

“當然不一樣,沒有立場的事情我不做。”

紀随州瞪着她看半天,尹約臉上一直帶着笑意,但那笑有點冷,看得紀随州窩火。最後兩人誰都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鬧得不歡而散。

那天夜裏睡覺,尹約做了一連串的夢。先是夢到警察來家裏通知,說弟弟在學校外頭的出租屋犯了事兒。他們來家裏搜查,不放過一點細枝末節。等警察走後她一個人默默地收拾了好幾個小時,收拾到最後就蹲在房間裏哭。

哭了很久很久,哭得眼睛都腫了。最後她把自己哭醒了,睜開眼一看還躺在酒店的床上,四周一片漆黑。

她覺得自己想太多,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往事。結果這一回睡着後,她又夢到了魏雪如的臉,神情萎靡眼神渙散。趙霜失蹤後她剛開始還挺鎮定,以為她過一陣就會回來。可随着時間的推移,魏雪如的自信在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濃烈的不安。

她開始頻繁去警察局打聽消息,開始發動親戚朋友尋找趙霜,還到網上發布尋人啓示,請求網友的幫助。她這麽焦急,連尹約也有點看不下去,還曾悄悄拜托過紀随州。

可紀随州說了,什麽線索也沒有,他也無從查起。他幫着去出入境查過,記錄顯示趙霜人不在國內。可九百六十萬平方公裏,哪裏不能藏個人,連警方都束手無策,他也不會有太大的進展。

說起這個的時候,他還開了個玩笑:“畢竟只是你的妹妹。如果哪天你不見了,你放心,掘地三尺我也會把你找出來。”

這麽多夢境交織在一起,讓尹約睡得格外累。泡咖啡的時候小雯來敲門,說要提前回去。

“出了這種事,大家都沒玩的心情。”

她站在那裏面色憔悴,身邊擱着個三十二寸的紅色行李箱。

尹約看着那箱子,拿杯子的手輕輕晃了下。一個始終不敢正視的念頭突然變得格外清晰。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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