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早上十點,尹約在酒店裏漫無目的地晃蕩。

十二月底的H市滴水成冰,她冷得直打哆嗦,勉強在外頭轉了一圈後實在受不了,一路小跑着進了酒店大堂。

裏頭暖氣打得很足,冷暖一交替,她連打幾個噴嚏。剛伸手進口袋摸紙巾,就有人遞了塊手帕上來。

尹約一看是鄭铎,笑着接過來。

“大晚上出去,不怕嗎?”

“沒什麽,咱長得安全,不怕不怕。”

鄭铎盯着她仔細看,神情頗為嚴肅:“嗯,是挺安全的。鼻子眉毛都快糊一塊兒了。”

兩人邊說邊往前走,繞進了一旁的小咖啡館坐下來喝東西。尹約抱着杯子捂了好一會兒,整個人才算徹底暖回來。

鄭铎就問她:“出去找何美希?”

“是,是不是有點傻?可是我不甘心。”

鄭铎拍拍她的手:“你不傻,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真的,能理解。”

兩人之間陷入短暫地沉默,尹約大約猜到他說理解的原因,但卻不能主動開口問。直到鄭铎自己調整好情緒,像是訴說,更像是回憶般說起他哥哥的事情。

頭一回聽說鄭钰這個人是從紀随州口中,那時只是個表象。今天卻聽得更為細致。

鄭铎對哥哥很是崇拜,談起他的時候臉上會放光:“你們現在看我都覺得我挺不錯是吧。其實我哥哥才真是光芒萬丈的人。小的時候家裏以他為榮,他是鄭家所有人的驕傲。長得好學習也好,性格也很好。他一直很聽話,也是大人們追逐的焦點。那時候因為有他,我活得特別輕松自在。沒人約束我,我母親對我特別寬容,哥哥考得差一點家裏氣氛就不對,我的話卻沒人會罵我。記得有一回我考試考砸了,回家有點害怕,結果我母親還特意做我愛吃的蛋糕哄我。我哥總說特別羨慕我。”

從他的話裏尹約能想像出一幅畫面。出身高門的兩兄弟,一個是繼予厚望的長子,另一個是無憂無慮的幺子。

若叫尹約選,她也寧願像鄭铎那樣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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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後來就變了。他一輩子唯一一次不聽話,就是找了一個家裏反對的女朋友。你知道他找了誰?他找了你們公司徐總監的女兒。其實我覺得那姑娘沒什麽不好,我見過幾回,挺清秀的一個人,待人接物也不錯。可家裏對哥哥要求太高,恨不得他娶個公主回來。我還是頭一回見我哥那麽犟,怎麽也不屈服,後來還離家出走。他剛走的時候我父親氣得不行,放話說就算回來也不讓他進家門。可他一直沒回來。一天兩天沒什麽,一個月兩個月家裏的氣氛就變了。到後來一年兩年過去,連我父親也慌了,開始到處派人找。可哪裏還有他的蹤跡。尹約……”

鄭铎突然卡殼,把手插/進了頭發裏,再擡頭時臉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他的聲音有微微的顫抖:“我其實很害怕,我怕這輩子都再見不到我哥了。”

“不會。”

“這麽肯定?”

“是,我肯定。”

鄭铎勉強一笑:“謝謝你,雖然是安慰人,但我很受用。你現在應該明白,我說的理解有多真吧。”

“是,可是我也跟你一樣,特別擔心。”

“查過監控了嗎?”

“查了,一直沒見她出去,可她會在哪兒呢。”尹約看看窗外飄起的蒙蒙細雪,抿一口咖啡,“我剛剛跑出去找她,明知道不可能找到,可還是想找。我總擔心一旦停下來就真的沒希望了。只要在找,這股希望就好像一直在。”

話題有點沉重,兩個感同深受的人都陷入了這股無名的漩渦中無法自拔。到最後兩人都沒提吃飯的事兒,只是各自回房休息。

尹約有點恍惚,拿房卡的時候發了會兒呆。後來強打起精神刷卡,門剛開就被一股力量掃過,直接給推進了房間。

來人動作有些粗魯,用力甩上門後直接把她壓到了門板上。急風驟雨般的吻落在她臉上,叫她無法思考。

鼻間彌漫着那男人特有的煙草氣息,雙唇交纏在一起,到最後連身體都緊緊地貼着,呼吸漸漸落到了一個頻率上。

一吻過後,尹約有點虛脫,靠在對方胸口喘氣。

“紀随州,你能不這樣嗎?”

紀随州的聲音有些啞:“不能,就喜歡欺負你。”

尹約無力,推了推他堅實的胸膛,決定放棄抵抗。這人真是夠渾蛋,每次都由着性子胡來。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真叫人受不了。

他當初開除她的時候那麽無情,這會兒又來占便宜。可惜打不過,打得過尹約這會兒肯定揍他。

紀随州摸着尹約的頭發,突然問她:“用的什麽洗發水?”

“就一般超市買的,怎麽了?”

“挺好聞的。”

尹約自己都不覺得好聞,她想紀随州的腦子是不是給外頭的雪凍壞了?

紀随州也覺得自己病得不輕,看尹約哪哪兒都好,連頭發都比別人香。上回因為尹約父親的關系,一氣之下開除她。可過後又有點後悔。

找不到比她咖啡泡得更好的人了。

他抱住尹約的身子,咬着她的耳朵道:“收拾一下,陪我去趟C市。”

“幹什麽?”

“有個項目。”

“我去不合适吧。”尹約終于逮着機會推開他,快速往房裏走,“我是來度假的。”

“發你工資。”

“可我已經辭職了。哦不對,我是被開除的,連補償款都沒拿到。”

紀随州呲牙,報複心強的小女人,不過他有的辦法收拾她:“好吧,你不去我找別人。你留下來慢慢找何美希,希望你運氣好。”

尹約看他的樣子覺得有戲,趕緊拉住他:“你有線索?”

“沒有。”看她失望,又補一句,“不過有錢總比沒錢好。我找應該比你快,要不你去求求鄭铎,他也挺有錢。”

尹約幹笑兩聲,權衡之後還是決定屈服。

“紀董,需要我做什麽,您盡管吩咐。”

這下輪到紀随州想打她了。他拍拍她的臉頰:“準備準備,一會兒出發。”

C市離H市大概兩小時車程,盛世在那邊有個廣場在建,紀随州這趟來H市就順便過去看看,約那邊的負責人談談。

事發突然尹約沒有準備,急匆匆收拾行李,連飯都沒顧得上吃。開車的是個尹約沒見過的中年人,話不多,一上車就遞過來一個袋子給她。

尹約打開一看是塊蛋糕,還有杯奶茶,全是女人愛吃的東西。奶茶還是香芋味的。紀随州看她的目光十分坦然,仿佛這一切都是司機自作主張的結果。

去的一路尹約抓緊時間補妝。這兩天為何美希的事兒她睡得不好,整張臉看上去都是腫的。

畫着畫着路有點颠簸,尹約就把半邊眉毛給畫歪了。

紀随州就沖司機道:“你注意點,回頭尹秘書的妝化壞了,得找你算賬。”

那司機總算有點反應,半天來一句:“女人哦,男人真不懂。”

尹約默默低頭畫唇,不理會這兩個男人的調侃。

開出去不到半個小時,前排司機接到電話。他聽了片刻突然打了把方向盤,把車停在了馬路邊。然後把手機遞給紀随州,臉色有點凝重:“董事長,C市那邊分公司的電話。”

紀随州邊接電話邊問他:“說的什麽?”

司機就回了一句,只這一句就把尹約給吓了一跳。

“工地那邊來電話,說、說挖到了一些白骨。”

電視劇裏常演的情節發生在了現實生活裏。

盛世在C市投資新建的廣場,施工工地挖出了一些不尋常的東西。起先是幾根腿骨,工人們不認得,還以為是動物身上的。直到後來挖出兩具骷髅,衆人才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性。

負責人立即報警,警方迅速趕到工地現場,清理閑雜人等,保護現場進行挖掘工作,最後起出了兩具相對較完整的人骨。

尹約他們趕到的時候,警方堪堪将白骨取出,送去法醫那兒做進一步處理。紀随州立即招集手下人等關起門來開會,應付這突然發生的大事。

尹約等在會議室外頭,一時間不知該做什麽。

分公司的總經理秘書是個很會看眼色的人,見她跟在董事長身邊,對她就很客氣,請她去會客室坐,還給她泡了咖啡。

尹約卻沒吃喝的心思,這事兒讓她心裏滲得慌。

在會客室裏踱了幾個來回後,尹約突然接到鄭铎的電話。對方聲音聽上去有點異樣,一開口就問她:“你現在在哪兒?”

“怎麽了?”

“尹約,我問你這會兒在哪。你是不是在C市?”

他的語氣有點急,口氣就不大好。

尹約沒生氣:“是,我剛到C市,你怎麽……”

“盛世的工地上是不是發現了人骨?”

尹約好奇他從哪兒聽來的消息,這才多久的事情,他居然就知道了。

見她不說話,鄭铎急了:“尹約,你跟我說實話。”

“你先別急聽我說。确實有這個事兒,但具體情況我不清楚。你為什麽問這個,這事兒和你有關……”

尹約突然明白過來,吓得心髒一顫。鄭铎是懷疑那白骨是他哥哥鄭钰是嗎?

“不會的,肯定不是。”

“我這會兒馬上到C市,白骨都去哪了,還在工地嗎?”

“沒有,警察帶走了,法醫會處理。你親自過來嗎?”

話還沒說完,那邊已經挂了電話。尹約捏着手機愣了片刻,起身往外走。剛拉開會客室的門,就見徐知華風風火火從外頭沖進來,一把推開秘書的手,直奔會議室而去。

尹約趕緊迎上去。徐知華本來要推門,一見尹約愣了下。

“徐總監。”

“你怎麽在這兒?”

“我陪紀董來……”

“行了,不用說了。我來找紀随州,他在裏頭是吧。”

尹約點頭:“是,可這會兒正在開會。”

“我知道,你先讓開,我有事找他。”

兩人正說着,會議室的門倒是從裏面開了。紀随州鐵青一張臉走出來,盯着徐知華不言語。

那一刻,氣氛頓時凝結成冰。

------

徐知華是典型的女強人屬性。

當初在影院門口痛打孫哲的時候是何等的暢快淋漓,跟紀随州吵架的時候也是氣場全開。可尹約沒想到,有一天也會看到這女人這麽脆弱的一面。

當着外人她強裝鎮定,但微顫的雙唇洩露了她不安的心。她死死盯着紀随州,猶豫着吐出一句:“是不是真的?”

“還不知道,急什麽,別把什麽倒黴事兒都往自己身上攬。”

說着吩咐尹約:“陪徐總監進去坐坐,給她倒杯茶。”

“我不喝茶。老紀你跟我說實話,現在到底什麽情況?”

“能有什麽情況,就發現了一男一女兩具骸骨,別的一無所知。你要不放心就回家多燒燒香,這麽多人,不見得這麽巧就倒黴到你頭上。”

尹約覺得他話說得太重,但徐知華似乎就吃這一套。紀随州越不當回事兒,她心裏的不安反倒越少。

勸了一會兒對方總算跟她進了會客室,拿着她倒的那杯水怔怔出神。

尹約沒打擾她,只安靜地陪在一邊。口袋裏電話一直在響,她摸出來看發現是鄭铎,就起身走到窗邊接電話。

鄭铎說:“我在你公司樓下,你能下來一趟嗎?”

尹約看看徐知華,有點猶豫。對方似乎能猜透一切,平靜地沖她道:“你有事就去忙吧,我一個人待會兒。”

下樓的時候尹約在心裏打腹稿,想着怎麽安慰鄭铎。結果一見到對方,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連笑容都很勉強。

明明沒影兒的事,因為鄭铎和徐知華過于強烈的反應,連她也變得緊張起來。

想了想,問:“你開車過來的?”

“嗯,一接到消息就過來了。”

看來鄭铎消息很靈通,這樣的事情紀随州知道是正常,畢竟在他公司發生。可鄭铎居然也會知道,可想而知鄭家的能力不小。

鄭铎看她的表情心裏明白,就解釋一句:“一般只要有這種事情,我們都會第一時間知道。你也知道我哥哥離開很多年,什麽可能都有,而我們一直在找他。”

他說這話的時候低着頭,長長的睫毛慢慢合上,蓋住了大半的眼睛,将他內心的情緒通通掩飾起來。聽起來語調平淡,卻給尹約造成了極大的心理沖擊。

她現在不也跟他一樣,親近的人不知所蹤,無論去到哪裏總想把她找出來。

她太能理解鄭铎的心理。

因為理解,所以就少了點顧慮。她不自覺上前兩步,輕輕抱住了鄭铎。這時候語言變得蒼白無力,唯有擁抱讓人溫暖。

鄭铎伸手輕輕回抱一下,向她道謝。

“別客氣,你不是說過,我們現在是最能理解對方的兩個人嗎?不過我相信,工地上找到的人應該和你哥哥沒關系,真的。”

話音剛落,有人推開大廳的門走進來。外頭冷風呼嘯而過,凍得尹約一哆嗦。她下意識地放開鄭铎,理了理頭發。

一擡頭發現紀随州正坐電梯下來,透明玻璃後頭是他偉岸的身影,以及一張冷峻的臉。

他出電梯朝這邊走過來,尹約不知怎麽的就生出一股被人抓個正着的不安來。可他什麽也沒說,就這麽擦肩而過。

過去的時候鄭铎突然伸出來拉住她的手:“尹約,陪我出去走走好嗎?”

這話紀随州肯定聽見了,但他居然一點沒反應。那種淡漠的态度讓尹約懷疑早上把自己堵在房間裏強吻的是另一個男人。

拒絕不了鄭铎,她只能陪他到外頭找家茶室坐坐。她看他風塵仆仆一副沒吃飯的樣子,就替他點了點東西。

鄭铎給她面子勉強吃了點,最後還是停了筷子。

“不合胃口嗎?”

“吃不下,我現在吃什麽都沒胃口。”

“你準備下一步怎麽辦?”

鄭铎說了自己的打算:“要比對DNA,我包括我父母的DNA數據都是現成的,但骸骨提取DNA不是那麽容易,可能需要一段時間。短則一兩星期,長則可能要幾個月。所以現在可能還是先回B市。”

尹約也覺得這樣好,與其待在這裏受煎熬,不如回一個自己熟悉的地方。

鄭铎還有工作,忙起來就沒那麽難受了。

“家裏人都知道了嗎?”

“知道,剛開始有點激動,這會兒可能也平靜下來了。這麽多年,什麽壞結果我們都設想過,也曾經無數次燃起希望卻又失望。我父親以前那麽強硬的一個人,現在在這件事情也完全妥協了。有一回我聽他跟我媽說,如果現在我哥回來,哪怕帶着那個女生和她生的孩子,他也能接受了。有過更壞的局面,大概就能接受不那麽壞的了。”

尹約明白這種感受。就像當年弟弟犯事,剛開始她很不能接受,恨不得沒有這個弟弟。後來開始一步步妥協,覺得他只要回來自首就行。再後來又想哪怕叫警方抓住,保住一條命也行。

人還真是彈性很大的生物。

尹約想得入神,沒注意到對面鄭铎眼神的變化。茶室裏茶香萦繞,有種讓人安定的氛圍。兩個人聊了一會兒,鄭铎起身告辭。

“我先去趟警局,回頭聯系你。”

尹約則回分公司。紀随州不知去了哪裏,只給總經理秘書留了話,讓她去定好的酒店休息。

打車去了酒店,房間已經開好,是個豪華套房。客廳裏擺着她的行李箱,尹約把箱子拿進房間,本想把東西拿出來,一時又有些意興闌珊,索性扔那裏先不管。

冰箱裏有幾罐啤酒,尹約就拿出一罐來喝。冰涼的液體順着喉管流下,凍得她全身打顫。過後卻又覺得暢快,那些積蓄的壓力瞬間釋放許多。

剛喝完一罐紀随州就回來了,順便帶回了一些新的消息。

目前已知的是屍骨為兩人,可以斷定為一男一女,并且都已成年。男性身高在175到180左右,年齡大約25至30歲。女性身高165到170,年齡22至27歲,無生育史。

別說鄭铎和徐知華,就是尹約聽了這些資料,也忍不住把把這兩人往艾冰和鄭钰身上想。

兩人失蹤多年,如果還真活着,以鄭家和徐知華的能力,多少該找到點線索。可他們一走多年毫無音信,再也沒人見過他們。

這樣的人,還有可能活着嗎?

只是女性的年齡似乎有點對不上。

“艾冰當年離家出走時大概二十歲,”紀随州示意尹約過去給他脫外套,“不過目前沒有任何證據顯示,鄭钰和艾冰離家後立馬就遇害。誰知道他們那幾年經歷了什麽,搞不好……”

“搞不好他們還活着。”

紀随州笑了:“也是,你可以拿這話去勸徐知華。”

尹約有點擔心對方:“她現在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死抗着。她那樣的人,再怎麽不痛快,也不會在人前流眼淚。”

今天下午那個樣子,已經是她的極限了吧。

尹約脫下紀随州的外套正準備拿去挂,被對方一個反手握住手腕。

“怎麽,喝酒了?”

“就一點兒。”

紀随州湊近聞了聞:“去洗個澡,一身酒味兒。”

尹約受不了他跟自己這麽親密,趕緊把頭撇開:“我一會兒再洗,你回去吧。”

“你先,洗完我去洗。”

尹約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這是……我的房間。”

“我知道,也是我的。”

尹約眨眨眼,一頭霧水。

“我不知道他們搞什麽,只給我們開了一間房。”

尹約心裏開始罵三字經,省這點房錢做什麽,差這幾千塊嗎?罵完又覺得自己特豪氣,果然不花她的錢,幾千塊在她心裏就跟幾塊錢一個樣兒。

“你再開一間。”

“累,你讓我先洗個澡。”

“不行你出去,別想賴我屋裏。”

尹約難得這麽不講理,她這幾年活得有點委屈,似乎被壓迫到了一個極致出現了反彈,今晚她就是不想稱了紀随州的心。

她擡手就打他,又伸腳去踢,發揮出女人打架的十八般武藝,一把推開紀随州,轉身沖回房裏。随即用力把門甩上,落鎖了事。

紀随州沒料到她真這麽狠,襯衫扣子解了一半,尴尬地站在房門口,盯着那扇門生氣。氣着氣着又笑了,時間仿佛回到了五年前。

從前的尹約可不好惹,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生,經常沖他揮舞小爪子。他當時為了妹妹,對她的諸多脾氣多有忍耐,後來忍着忍着也就習慣了。

幾年後再見尹約脾氣收斂很多,也圓滑很多,開始耍小聰明,不再跟人硬碰硬。

這樣的尹約在他看來更好拿捏,所以一直以來他覺得她就掌握在自己的手心裏。結果一時大意輕敵,今天就吃了閉門羹。

沒辦法,只能暫時先低頭。他擡手敲門:“先讓我進去,好歹讓我把澡洗了。”

“別洗了,要麽去開房,要麽睡客廳,随你挑吧。”

“不洗身上會有味。”

“沒關系,我不嫌你臭。也沒人敢嫌你臭。”

“尹約,我累一天了。”

“那就早點睡吧,我也累了。”

整個一軟硬不吃刀槍不入。一向無所不能的紀随州,也碰了個軟釘子。

想想覺得好笑,他也不再跟她計較,走到沙發邊坐下試了試,覺得硬度還行,就躺上去将就了一晚上。

尹約貼着門板聽了一會兒,發現沒動靜,還以為紀随州走了,便心安理得洗澡睡覺,頭一沾枕頭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她睡得特別香,還做了個美妙的夢。夢裏她把紀随州□□來□□去,像古代的大爺欺負小丫頭似的。

那種感覺特別痛快,多日積壓在她心頭的怨氣,終于一掃而空。

睡飽了刷牙洗臉,尹約趿着拖鞋開了房門準備出去訂早餐。剛拉開房門,一個身影迅速撲了過來,二話不說抱起她就往床上一扔。

尹約被扔得天旋地轉,還沒回過神來,紀随州整個人就壓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很想寫一篇一言不合就開船的文,想得我有點睡不着覺。在眼下這文如此恐怖詭異的氣氛下,跟你們聊這個話題是不是有點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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