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謝初語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是一片柔和的天青色。
真是漂亮的顏色,比昏迷前那滿目赤紅要好看多了,謝初語這般想。
随即她眼眸微擡,便看清了坐在自己床邊的人。
那是個年輕公子,有一雙月牙般笑起來微彎的漂亮眼睛,如女子一般陰柔秀致的面容。他此時正把玩着手中折扇,用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謝初語,而謝初語睜眸時所見的那片天青色,便是他衣裳的顏色。
那人的衣衫看來十分普通,但只有明眼人才看得出來,那衣衫看似普通的樣式,其中卻是大有文章,那衣料是從京城芙月閣中來的,用的是最名貴的那種料子,領口綴着細密的淺色花紋,也是出自芙月閣最好的繡娘之手,一件衣衫看似普通,價值卻足足抵得過城中整整一間酒樓。
能夠穿得起這種衣裳的人,必然不是普通人。
謝初語不動聲色的繼續觀察此人,才發覺這人除了有錢,似乎的确沒有了更多的不俗之處。
他身上佩了一把劍,不過一眼看去,便知不是凡品,然而此人雙手白皙細嫩,手腕卻無甚力道,看他把玩那折扇的樣子,謝初語便知道這人根本不會武功。
就在謝初語默然看着那人的同時,那人也在看謝初語。
不過謝初語看的是人,那人看的卻只是臉。
看了許久之後,那人很是滿意的收了折扇,托腮笑道:“果然是個美人。”
謝初語沒有應聲,只靜靜看他。
那人眨了眨眼,湊到謝初語近前,溫聲道:“我叫朝顏,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昏迷的時候我可是在這裏照顧了你好久,你要趕緊好起來報答我才是。”
似乎是見謝初語醒來,那人很快便放心起身離開了,離開之前只道是讓一旁的婢女小心伺候謝初語,那婢女連忙答應下來,眼看着那人離開才轉眼往謝初語看來。
然而謝初語卻還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似是若有所思。
朝顏,這個名字她聽說過。
那是臨城朝家的二公子,而臨城朝家,是整個南方最有錢的人。
而朝家的二公子,大概是南方最閑的人。
“姑娘。”身旁的婢女輕輕喚了一聲,指了指桌上的東西道,“既然姑娘醒了,就先喝藥吧?”
謝初語收回思緒,這才轉過臉來,習慣性的對那婢女挑眉一笑,那笑意中伴着三分輕佻七分溫潤,伴着她雖仍顯蒼白,卻毫不失色的容貌,這番動作雖是由女子做出,卻是絲毫不覺古怪。
婢女動作一頓,手中剛端起的湯藥險些砸落在地,她連忙将那湯藥端平,輕輕吐了一口氣,只是面頰卻在謝初語一笑之下,不覺微微泛紅。
不知自己為何會被一名女子笑得神魂颠倒,那婢女将藥遞到謝初語手中,又忍不住憋了對方一眼,這才小聲道:“姑娘不知道,你受傷很重,少爺請了好多大夫來才終于将你給救過來,少爺為此,還親自在這裏守了半個月,我還是第一次見少爺這麽緊張一個人呢,咱們都說,看來少爺定是喜歡上姑娘了。”
“喜歡?”謝初語放下藥湯,搖頭失笑道,“我第一次見他。”
婢女一怔,還沒再開口,謝初語便又問道:“你們少爺為何會救我?”
婢女支吾片刻,終于将事情的經過告知了謝初語。
朝家二公子朝顏一直是個游手好閑的大少爺,在家裏受盡朝家老爺夫人寵愛,他喜歡做什麽,朝家便讓他做,這麽多年以來他一直帶着一身金銀玉石游走于各方城池,過着四處撒錢的日子,幾乎要成為天下間最受商戶們歡迎的人物。
然而就在兩年之前,這位除了花錢沒什麽興趣的朝二公子不知為何突然迷上了武學,想要成為武林高手。朝顏雖然年輕,卻也早過了習武的最佳年齡,這時候想要成為高手也已經遲了,但他卻是不肯放棄,在鑽研了許多游俠傳記,聽了許多說書故事之後,覺得要想成為高手,年紀不是問題,機緣才是重點。
江湖上成為高手的人,多半是重傷落崖,崖下必然有武林高手或是武功秘籍,朝顏深以為然,于是略過了重傷那個步驟,直接派人掃蕩天下各處山崖,将山崖下所有疑似高手與秘籍的東西統統搜了回來。
然而故事到底是故事,朝家人除了從一處山崖捉回了一只背上被人刻了莫名文字的大烏龜之外,一無所獲。
朝顏把那烏龜養在自家後院裏,每天去好吃好喝伺候它,卻也沒能夠讓那烏龜吐出一本秘籍來。朝顏不願放棄,又接着派人尋找,終于功夫不負苦心人,不久之前,讓他在極暮崖的下面找到了身受重傷氣息微弱的謝初語。
謝初語被他帶了回來,找最好的大夫看了傷,又由他親自照顧,花了半月的時間,終于清醒了過來,誰料謝初語剛清醒,朝顏便離開了。
被留在此處照顧謝初語的四名婢女皆是不解,謝初語倒是樂得清靜,她聽完這些事情,自己試着動了動四肢,覺得傷處已經好了不少,行動也沒有了問題,這才對四名婢女笑道:“幾位可否幫我找身衣服來,我想梳洗一下。”
這一笑,衆婢女不由又是一陣臉紅心跳。
謝初語雖是女子,舉手投足卻不知為何別有一種風采,一舉一動皆氣度非凡。這一點朝顏之前未曾發覺,等半月之後再次來見謝初語時發覺,卻已經晚了。
。
朝顏再次出現的時候,謝初語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她是被朝顏安排住在一處客棧當中的,朝顏到的時候,謝初語正在跟那四名丫鬟說故事,四名小丫頭聽得津津有味,滿眼都是驚奇之色,正纏着叫謝初語講下去,卻聽得外面一陣聲響,似乎是有人正在客棧當中打鬥。
聽故事的興致被人打斷,一名丫鬟微現惱意,正要起身去看,卻被謝初語輕輕拉了回來。
那丫鬟身形微晃,被謝初語一手攬住,謝初語目光含笑,輕輕一指點在那丫鬟唇上,阻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随之溫聲道:“讓我去看看就好,很快回來。”
丫鬟頓時失了言語,只輕輕點頭,有些茫然的看着謝初語松開自己,轉身往門外走去。
謝初語走出房門,一眼便看到了那惹來喧鬧的源頭。
朝顏正執扇站在客棧堂中,挑眉看着面前幾名身穿黑衣的壯漢。
那幾名壯漢也不知是來自哪門哪派,不知朝顏的身份,便想要對他出手,朝顏只身站在原地不閃不避,面對那幾名壯漢,卻是半分懼意也無。
那幾人也并非善類,沒說幾句話就動了手,他們自腰間拔出闊刀,毫不留情往朝顏身上落去,朝顏未有動作,客棧中坐着的其餘幾名年輕姑娘卻因此驚叫起來,似乎馬上就會看到朝顏血濺三尺的慘劇。
謝初語見此情形,卻是絲毫不驚訝,只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等着看那幾名黑衣人如何下場。
上次見到朝顏,她內力未複,還無法分辨清楚,這次她卻是看得清清楚楚。朝顏身為朝家最寶貝的二少爺,看來雖是只身一人,但身邊卻不可能沒有護衛。他的護衛都在暗處,謝初語粗略一算,潛伏在他周圍的護衛至少有二十來人,這些人有的躲在屋外,有的在屋頂,有的在角落,甚至有的喬裝打扮成了路人,那些都是天下頂尖的高手,只要有人對謝初語出手,他們必然會立即動手。
所以就算擔心誰,也輪不到擔心這位朝家二少爺的安危。
那幾名黑衣壯漢刀鋒呼嘯,朝着朝顏而去,而結局果然如謝初語所料,他們的刀,并未能落在朝顏的身上。
所有攻勢到了朝顏近前便似乎被無形的力量所彈開,那幾名壯漢也不知究竟承受了什麽樣的力量,竟在同時面色大變,慘叫着往後撞去,頓時之間鮮血四濺,長刀脫手飛出。
那些刀脫手的剎那,原本面不改色在旁看戲的謝初語終于出手了。
不為別的,只因為那些藏在暗處的朝家高手只顧朝顏安全,卻未顧及他人,那飛出的刀,正向着客棧後方幾名無辜女子所在之處掠去。
謝初語身形如天邊流雲,翩然而至,便在長刀已近之際,一手探出,動作利落随意的将那帶着破竹之勢斜飛而來的長刀撈入手中,随即刀鋒一轉,将其插入地面。
身後的女子早已經被吓得呆滞過去,謝初語最見不得的便是美人這副模樣,她眉峰微揚,輕輕将那女子攬入懷中,柔聲道:“不必擔心,已經沒事了。”
女子仿佛這時候才倏然驚醒,她縮在謝初語懷中,眼中泛着水光,雙頰微紅,連連道謝。
“……”朝顏回頭看着這一幕,神情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