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8新章

元槿早晨醒來的時候,望見有點熟悉的賬頂、看到有點熟悉的屋子後,一時間,很有些緩不過神來。

她很有些想不透,自己怎麽又睡在了籬落齋。

不過,不等她再多思考,不遠處倚窗而立的少年已經悠悠然替她作了回答。

“昨兒你直接趴在外面睡着了。我不把你放到這裏放哪裏。難道還要大老遠地跑一趟月露軒不成。”

聽了他這話,元槿算是明白過來了。

她猛地坐了起來,愕然問道:“難不成是你把我抱、抱……”

“不樂意?”藺君泓擡眸淡淡地看着她,“要不我讓繁盛他們過來。或者是廚房裏做活兒的那幾個。再不然,門房上的?”

元槿看看他,不由得有些耳根發燙。

雖然是不知情的情形下被人抱過來的,但,怎麽想,都有些糾結。

問題是對方還是好心……

望見她這糾結萬分的模樣,藺君泓忽然嗤地一笑,哼道:“你還真信了。”

元槿有些回不過神來,“什麽?”

“你自己被風吹得凍醒了,迷迷糊糊爬到我這裏來睡。我沒辦法了,就去了隔壁屋子。”

元槿把他這話裏裏外外琢磨了好幾遍,有些明白過來,奇道:“我自己過來的?”

藺君泓也不回答,就這麽要笑不笑地看着她。

元槿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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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上一次,她也是自己困極了爬上來睡的。一回生兩回熟,這次也這麽着,好像也說得過去。

看到她如釋重負的神情,藺君泓臉色頓時沉了沉。心裏頭憋着一股子郁氣無法纾解,只得悶悶地出了屋。

早膳是他特意讓人從醉仙居裏買回來的。

用早膳的時候,藺君泓似是無意地說起來,鄒元桢的腳傷一時半會兒地好不了,怕是要在太子府裏多待幾日了。

元槿沒料到他消息那麽靈通。

不過,鄒元桢的事情,她是不太在意的。故而聽聞後只應了一聲,便沒再多說甚麽。

看她态度如此,藺君泓的心裏愈發有點不是滋味起來。

說實話,他不過是把鄒元桢的最新動态和元槿說一聲罷了。至于二房那些人和太子府的關系如何、最後會不會扯上關系,他倒是完全不放在心上。

對他來說,只關心眼前這女孩兒的心思、态度,也就夠了。

只要她肯答應他,那麽其他人怎麽樣、怎麽做,對他來說,絲毫都沒有影響。

可是,他不在意是一碼子事。

她一點兒都不介意、随便自家姐妹怎樣和太子府有關都無所謂,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看她這态度,分明是根本就不曾想過和端王府會有什麽牽連……

難道昨兒那些都白做了?

藺君泓心裏發堵,有些食不知味起來。

……或許,當初讓她住進公主府,是個錯誤的決定?

要不要該想個法子,讓她直接住進端王府來?

他正沉悶不已地撥着碗裏的白粥,忽地眼前一閃,碗裏驟然多了些小菜。

藺君泓默默地擡眼去看。

元槿已經收回了公筷擱置一旁,似是什麽都沒發生一般自顧自繼續用膳。

端王爺莫名地心情好了許多,覺得眼前的吃食也沒那麽難以入口了。

也罷。就先在公主府住着吧。

免得真把人拐進王府,入了冬鄒寧揚回來後,再和他算賬。

雖說鄒寧揚以前和他是稱兄道弟的,但以後鄒大将軍可是他長輩,得敬着點。不然小丫頭肯定會惱了他。

心下主意已定,端王爺的神色愈發和緩起來。

他三兩口扒完了飯,就開始對醉仙樓的早膳開始挑三揀四起來。最後擇了看着營養和品相都不錯的幾種,不住地往女孩兒跟前堆。

今日元槿吃得還算比較多。

藺君便也覺着醉仙居的東西還算不錯,比起其他酒樓好似順口了這麽一些。

他就喚了盛武過來,吩咐道:“往後廚裏的人分成兩撥輪值。一些在府裏做事的時候,另一半就去醉仙居裏學學廚藝。”

端王府內不比旁處。

很多人盯着他這裏,恨不得瞧出幾個窟窿來。

如果不是這幫子手下得力,他晚上回家睡個覺,怕是都沒法安穩。

所以,他沒法從外頭招人來當廚子。倒不如把自己的人送出去學一學廚藝。

元槿吃得慢。

藺君泓安排好一切後,她才剛剛擱下碗筷。

藺君泓的視線在她擦拭雙唇的絲帕上只停留了一瞬,就往旁邊一轉,凝滞在了她的雙唇上。

不知為什麽,今天怎麽看,都覺得她的雙唇潤潤的,比起平時來,更多了點潤澤和飽滿的感覺。

想到這個,藺君泓便回憶起昨晚上自己偷偷地……

端王爺頓時有些臉頰發燙。忙輕咳一聲調轉了視線。

可是看不到後,又覺得可惜。只因過不多久她就要離開端王府了,再不看,又是要許久見不着。

故而視線不由自主地再次折轉了回去,停在她的身上,半點也不想挪移。

待她淨過手、漱完口後,藺君泓這便陪在她的身側,往外行去。

元槿本以為他會去接藺松華,誰知藺君泓竟是直接和她一同坐了馬車,先把她送往公主府。

聽出她的疑惑,藺君泓問道:“我若不送你過去,如若出了點岔子,旁人發現你不是從家中過去的,你該當如何?倒不如一起去了,如果有了什麽事,也好有個照應。”

他這話說得倒也有理。

元槿沒再多想,倚靠在車壁上合目小憩。

休息了下後,她總覺得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可是每每睜開眼,端王爺都好似正心無旁骛地盯着車裏的一個錦緞靠枕。

而車子裏,此刻只有他們兩人。

元槿便想着應是自己多心了,将這個抛諸腦後,不再放在心上。”兩日後便到了楊可晴的生辰。

這天一大早,小姑娘就抱着騰騰跑來了輕煙小築,找元槿玩。

卓媽媽在旁不住地哎呦着念叨:“小祖宗,您今兒可是小壽星,怎能到處亂跑呢。”

楊可晴一聽這話,就變了臉,朝她怒叱道:“知道我今兒生辰你還非要和我對着幹?難不成這府裏頭我去哪兒還得經了你的同意不成!”

這話說得可是十分嚴厲。

卓媽媽這就不敢再吭聲了。

元槿知道楊可晴之所以來找她,是因為即便在小姑娘生辰這一天,長公主和驸馬也是去各忙各的,沒人陪着她。

她拿出自己備好的禮物,一對可愛的絞絲金镯子,送給了楊可晴。

楊可晴歡歡喜喜地接了,直接套在了手腕上。不大不小,剛好。

元槿便将一切暫時擱在了一旁,全心來陪着楊可晴玩。

沒多久騰騰開始掙紮着要下來。

楊可晴就和元槿一起去到院子裏,把它擱到地上。

騰騰一下子就竄開了,朝着白貓奔去。

鬧鬧這些天活潑了許多,漸漸恢複了些往日裏橫行無阻的霸道勁兒。不過,這也僅限于在元槿的院子裏。一出了這個院子,它就乖巧起來,即便去外頭溜圈兒散步,也是悄聲漫步,很是低調。

騰騰見了它後,就跟前些日子它還神傷的時候一般,不時的去戳它、挑釁它、逗它。

不知是經了一回事後淡定了許多,還是說,顧及着前些日子裏騰騰的陪伴。雖然如今性子恢複了,但鬧鬧對騰騰的挑釁卻視而不見,任由騰騰在它周圍亂蹦跶,它依然不動如山。

白日裏貓兒需要補眠。

最後鬧鬧實在是被騰騰擾得睡不了覺了,這才喵嗚一聲擡了擡爪子,把騰騰往旁邊一撥。

騰騰頓時慫了,不住地圍着半睡着的它打轉,縮着小脖子細細觀察它。

鬧鬧兀自不動,半眯着眼任由它亂轉。

這兩只的小模樣逗笑了大家。

楊可晴也不喚騰騰回來了,讓人上了果子點心,直接把騰騰的亂轉當成了茶時的調劑,邊喝茶吃點心,便和元槿笑看着那邊。

不多時輕煙小築來了客人。

出人意料的是,竟是姚先生。

姚先生一改往日冷冰冰的模樣,笑着說了句“小郡主生辰安康”,而後拿出一本冊子來,說道:“我也沒甚可當做禮物送你的。這本棋譜是我珍藏了多年的,送與你吧。”

楊可晴搭眼一瞧,那本棋譜竟然是姚先生最心愛的那本古籍。一時間驚住了,就沒敢接,眼神亂閃地朝着元槿看過去,不知該怎麽樣才好。

姚先生至今未婚,自然沒有自己的孩子。

元槿知道,其實姚先生一直很喜歡小孩子,也很疼愛楊可晴。因着希望楊可晴成才,所以對小姑娘有時候難免嚴厲了些。但心底是十分疼愛楊可晴的。

如今看到姚先生将自己心愛之物拿了出來,再看楊可晴有些慌亂的模樣,元槿不禁莞爾。

這本古籍,姚先生有一次看過後順手擱到了課堂的講桌上,忘記了拿回去。等她折轉回屋的時候,正巧瞧見楊可晴在拿着翻閱。

古籍的紙張比較脆弱。

姚先生看她翻閱得太過用力根本就不愛惜,就訓斥了幾句。

小姑娘有些委屈,淚珠子就掉下來了。

當時元槿不在。這事兒還是事後楊可晴告訴她的。

元槿曉得姚先生這是看着小姑娘喜歡這本書,割愛送給了她。忙朝楊可晴點了點頭,示意無妨。

她曾經不止一次和楊可晴說起過,姚先生其實很疼愛楊可晴的話語。

小姑娘将這話記在了心裏。

如今看着笑容和訊溫暖的姚先生,不知怎地,小姑娘就想了起來。

看看先生今日拿來的棋譜,楊可晴先是有些緊張。後看到元槿也說沒事,她心下稍安。

楊可晴搓了搓手,覺得幹淨些了,這便兩手齊齊将棋譜捧着接了過來。然後斂衽行禮,鄭重地說了聲“謝謝先生”。

看到她這樣恭敬又禮待,姚先生一時間亦是感慨萬分,說道:“年長了一歲,往後要更加努力才是。你天資聰穎,只是定力差了些。若肯努力,往後自是前程大好。”

她知道自己在場的話小姑娘放松不開沒法玩的盡興,說了會兒話後便離去了。

楊可晴想把古籍好好收起來,又暫時不想回玉雪軒,一時間有些犯了難,“我那兒冷冰冰的沒有人。娘去準備今日宴請的東西了,爹在拟定外院裏安排客人的席面。回去了也沒甚好玩的。”

說罷,她将古籍好生地擱在了元槿屋裏,說是晚一些的時候再拿回去。

兩人剛出了屋子,藺松華到了。

與他同到的,便是端王爺藺君泓。

兩個小家夥玩在了一起。

藺君泓掃了眼卓媽媽,和元槿不鹹不淡地打了個招呼,腳下一轉,去習武場自去練箭去了。

日上三竿後,客人陸續前來。

楊可晴被逼無奈,磨磨蹭蹭地和長公主一同出去迎客人了。

元槿知曉長公主一直不太喜歡自己,所以也不去她跟前添堵,就陪着小皇孫去花園裏玩。

藺松華性子溫和,卻也有同齡人一樣的強烈好奇心。

到了花園後,他叽叽喳喳問個不停。

一會兒是這朵花叫什麽。一會兒是這花能開多久。再過會兒,又要問花敗了後結什麽果子。

元槿撿了能答的一一答了,不能答的,就搖頭說不知。幾次三番下來,“不知”二字越堆越多,面對着藺松華疑惑的目光,她也只得無奈苦笑。

“你就這麽欺負鄒姑娘的?”

懶懶的聲調傳來,藺君泓踱着步子朝這邊緩行,“鄒姑娘一不是花匠二并非果農。你一個大老爺們這樣迫着個小姑娘回答,好意思?”

藺松華立馬板着小臉說道:“鄒姑娘,剛才對不住了。”

元槿看他如此,知曉定然是藺君泓平日裏管教他十分嚴厲。

想到藺君泓剛才一口一個“大老爺們”,再看眼前的小男孩,元槿莞爾,不禁橫了藺君泓一眼,無聲說道:就知道欺負小孩子。

然後元槿微微躬下身,與藺松華道:“端王爺知道的多。小皇孫若是有不懂的,盡可以問端王爺。”

她剛站直,額上就被輕叩了下。

藺君泓哭笑不得地說道:“小丫頭,就知道過河拆橋。”

自打上一回去過端王府後,元槿知曉這位端王爺其實是個性子極好的。如今和他相處,便随意了許多。

聽他這樣說,她也不怕,故意拿腔拿調地笑道:“小女子才疏學淺,自當是無法為小皇孫解惑。好在端王爺博學多才,想來定能做成此事。”

藺君泓看她這樣笑彎了眉眼地與他頑笑,心下甚是歡喜。先前準備好的話語不知怎地就想不起來了,鬼使神差地随口應了一聲。

這下可好。

藺松華當真是拉着他的衣角開始連番問了起來。

端王爺雖十分不情願,奈何元槿就在身邊。他惱不得氣不得,只能強壓着性子和小家夥好好說了起來。

見女孩兒在旁笑眯眯的模樣,藺君泓咬牙切齒地和她無聲說道:往後再找你算賬。

恰在此時,長公主遣了丫鬟來喊元槿,說是将軍府的家眷将要到了,問元槿要不要過去相見。

這次是小郡主辦生辰宴。元槿知曉,若是無事的話,祖母都有可能過來。

雖說還不确定究竟鄒家都來了誰,但考慮着長輩到來不好不去迎接,元槿就和藺君泓說了聲,由那小丫鬟引路,往前面去了。

誰知還沒等到鄒家的長輩,元槿倒是先遇到了鄒家的其中一個人。

鄒元桢。

長公主的女兒過生辰,太子妃也親自前來道賀。

可是,這一次與以往不同。太子妃并非孤身一人而來,她的身邊,跟了個容貌清麗氣度端莊的少女。

正是鄒家的大姑娘鄒元桢。

元槿看到她的時候,很是驚訝了下。

鄒元桢倒是神色如常,不慌不忙地和元槿打了個招呼。

太子妃笑道:“桢妹妹既是遇到了鄒三姑娘,不如就和三姑娘一同去頑吧。我這裏無事,你不用陪着。”

“我自然是要陪着姐姐。”鄒元桢笑得腼腆而又溫婉,“姐姐這兩日身子不适,我不放心。需得一直看着你好好喝水、好好吃飯,這才能安下心來。”

她這番話顯然極大地取悅了太子妃。

太子妃欣慰地點了點頭,又輕輕拍了拍鄒元桢挽在她臂彎上的手。

旁邊的人俱是驚疑不定。

太子妃身子不好,這是盡皆知曉的事了。只不過太子妃忌諱旁人提起她的病情,所以衆人即便是關心她,也不敢随意在她面前提起來。

可這鄒家的大姑娘卻能毫不避忌地談及此事……

一時間,所有人的心裏都犯起了嘀咕,看向鄒元桢的眼神也不一樣了。

鄒元桢好似這才看到元槿一般,笑着說道:“妹妹近日可好?祖母和母親可還安康?”語畢,似是剛剛發覺自己失言,掩口道:“抱歉。我忘了妹妹最近在公主府裏學習,無法歸家了。”

鄒元桢擺出關心姐妹的模樣,元槿索性也作出這般的模樣來,問道:“聽說大姐姐傷到了腳,不知好些了嗎?”

“好多了,妹妹不用擔心。”鄒元桢說道。

太子妃笑着嗔了一眼,“其實還沒好全。大夫說得再休息個兩三日。”又與元槿說道:“只不過她不放心我,定要跟來伺候。”

語氣裏滿滿的都是欣慰和喜悅。

元槿笑笑,不置可否。

恰在此時,将軍府的家眷到了。

當先邁步下車的,便是二姑娘鄒元杺。

鄒元杺搭眼就看到了鄒元桢。目光一轉,視線落在了鄒元桢挽着太子妃手臂的手上。

但,也只停了一瞬。

鄒元杺婷婷袅袅地走上前來,端正朝太子妃行了個禮,微笑着說道:“幾日不見,太子妃氣色好了不少。”

一舉一動,說話言語,竟是沉穩幹練了許多,與往日的急切截然不同。

只不過目光裏的怒火依然有點遮掩不住。好在她自己也知道,不時地垂下眼簾悄悄遮去。

這時候鄒老太太和二太太杜氏也已經行了過來。

老人家看也不看鄒元桢一眼,和太子妃行了禮,這便帶着一衆家眷往裏走。經過元槿的時候,倒是和元槿打了個招呼。知曉元槿要陪小郡主,老太太便沒多說什麽。

不過,這次是太子妃當先沉不住氣,喚了老太太一聲。

“前幾日着實是我們不對。如若不然,桢妹妹的腳也不會受了傷。”太子妃歉然說道。

鄒元桢忙道:“雖然受了傷,但姐姐待我這般好,那點傷,我早已……”

“那日靜雅藝苑并未放假。”老太太突然打斷了鄒元桢的話,十分平靜地說道:“我們鄒家也沒什麽大事非要讓大姑娘離開藝苑特意出來一趟。大姑娘如何受的傷,我是管不得的。”

老太太早已惱了鄒元桢的一意孤行。

所以,她特意在太子妃面前表現得十分冷淡。等着太子妃和她主動說話了,方才低聲地說了這樣一番話。

太子妃也不是個傻的。

聽了老太太一番話,她怎會不明白老太太的意思?

鄒元桢那天,本不該出現在街上。

心念電轉間,太子妃的臉色頓時不太好看。

鄒元桢趕忙解釋。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見太子妃纖指擡起,将她的手一點點地扒了下來。

鄒元桢大驚。

她早已看出老太太一心想要攀上太子府的意願。所以,才敢铤而走險,邁出這一步。賭的就是老太太的歡心。

只是,她沒料到,自己當先一步取得了太子妃的信任後,老太太居然會當衆拆橋給她難堪。

鄒元桢趕忙說道:“太子妃,我沒有……”

“姐姐也真是的。腳受傷了這樣大的事情,也不和我們說一聲。若不是我派去迎接太子妃的人看到了,恐怕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個消息。”

鄒元杺一臉愁郁地走上前來,對太子妃說道:“我知道姐姐和母親一向不親。母親想要管教她,她不肯,偏偏只聽她姨娘的話。若這一次姐姐受了傷後早點讓我們知曉,我們也不至于這麽為難了。”

幾句話,就将鄒元桢和嫡出的孩子給分隔開來。

——她鄒元桢做得不好,是因為她不聽嫡母的話,不是嫡母不教導她。

她做錯了事,那也是她和她姨娘的錯。和嫡母、嫡出孩子們,沒有半點關系。

太子妃朝鄒元桢望去,問道:“當時你不是将身邊的丫鬟遣了去将軍府禀告此事?”

“根本就沒有。”鄒元杺接道:“我往太子府趕去探望,回去的路上正好瞧見那丫鬟,正在街邊買吃食。哪裏來的回府禀告?母親和祖母都可以作證。家裏誰都沒有見過那個丫鬟。”

話到此處,望見太子妃面上的失望之色,鄒元桢明白,自己這一次怕是無力回天了。

那個丫鬟,她當真是遣了去将軍府的。

但如今将軍府裏上下口徑一致,都說沒見過這個丫鬟,她又能如何?!

鄒元桢緊緊咬着牙,這才沒讓自己破口大罵、顯露出狠色、恨色。

鄒元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溫婉地與太子妃說道:“聽說公主府的碎冰甜點十分有名。我一直沒有機會得見。不知可否麻煩太子妃為我介紹一二?”

說着,她不動聲色地擠開了僵立的鄒元桢,走到了太子妃的身側。

太子妃好似忘了鄒元桢一般,接了鄒元杺的話,和老太太她們相攜着往裏行去。

鄒元桢趕忙去尋元槿。

可元槿早已跑到了剛剛下馬的高文恒旁邊,和表哥說話去了,哪有她插口的份?

一時間,孤立無援的鄒元桢只覺得周圍都是嘲笑的目光。

人人看向她的目光好似都帶了譏诮。人人看向她的時候,好似都在嘲諷。

她心下暗恨。轉身要走,腳步一頓,又改了主意。

左右已經來了公主府,進了宴席的門,斷然沒有這般輕易離去的道理。

于是她掩下了心中所有的情緒,深吸口氣,擺出慣常的平靜樣子,神色如常地往裏行去。

高文恒沒料到自己剛剛下了馬,元槿便忙不疊地來尋他了。

少年眉梢眼角都沾染上了極度的喜悅,溫和問道:“槿兒可是有事尋我?”

元槿被問得啞口無言,只能硬着頭皮應了一聲。

其實,剛才她是看到了鄒元杺和鄒元桢那一幕後,暗道不好。生怕那邊鬧了起來後,會有人來尋她說事兒。

她就朝着遠離她們的方向溜了。

只不過,走到半路,恰好就碰上了高文恒。因為方向對得太正、太巧了,看上去倒好像她是直接尋他而來。

高文恒笑道:“我還需得和驸馬見一面。槿兒尋個地方等我片刻,我等下去找你。”

元槿一時間有些難以解釋。好在預習課業的時候,她也有些東西不太明白,剛好以此為借口和他說上幾句話,這便順勢答應了下來。

高文恒是楊驸馬下帖子請了來的。與元槿約定好了等會兒見的地點,道別後,就先去尋了楊驸馬。

元槿知道高文恒說的那個地方。

在公主府最大的花園裏,是花廳旁的一處,位于水榭盡頭的假山旁。

花園裏和花廳旁時常有少年少女們玩耍,熱鬧得很。只這個地方,因着有些偏,大家不耐煩過去,倒是人很少。

在他選的這個地方說話,較為清淨,不會有人打擾。而且,又處于大家共同玩樂的院子裏,旁人無法指責什麽。倒是極其妥帖。

打定主意後,元槿當先朝着那邊行去。

誰知半路上就遇到了高文恒。

元槿很是疑惑,因為高文恒離開那麽短時間,應當還未尋到楊驸馬才對。

高文恒笑得有些羞澀,“我怕槿兒找我有急事,所以,先不過去了。與你說過話後,我再去也可以。”

語畢,又問元槿是什麽事情。

聽聞是課業有關,高文恒明顯松了口氣,與她細細講解起來。

這一個知識,元槿從來沒有接觸過,是真的不知道。昨日自己預習課文遇到後犯了難,一直沒有想透。如今不待先生上課便能提前得以解答,算是意外之喜,自是聽得十分認真。

藺君泓聽聞太子妃來了,就止住了藺松華的不斷疑問,讓人将小皇孫藺松華帶去了他母親那邊。

他聽繁盛回禀了元槿的去處後,便繞出了小花園,抄了小道,往大花園那邊行去。

誰知剛剛繞到水榭前,正打算向前走時,卻看到了元槿和高文恒正并行着朝這邊走來。

看到元槿,藺君泓很是高興。正要與她打個招呼,誰料女孩兒只側首與身邊少年說着話,竟是絲毫都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就這樣,隔了幾尺遠的距離,擦身而過。

雖說身邊有樹叢半遮掩着。可若不是他們兩個人只凝視着對方、只看着對方,哪會絲毫都留意不到周圍有人?

藺君泓的笑容漸漸冷卻,神色清淡地看向不遠處。

兩人已經停了下來,淺笑着交談。

女孩兒神色如常,只微笑以對,乍看之下倒也沒甚特別。

可是溫和少年眼中那濃得化不開的情意,卻是一目了然顯而易見的。

藺君泓被高文恒柔和的目光刺得心裏發疼。

想他征戰沙場多年,亦文亦武,從未遭升起過這種挫敗的心思。即便是被胞姐使了手段不得不回京,心中也是不甘罷了,并不曾覺得失敗。

但這次,他的心裏突然生出了一種不确定來。

如果他使盡了百般的手段,她依然不屬于他。那麽,他又該如何自處?!

不過是短短的時間,卻仿佛過了三生三世那麽長。

兩人終于告別分開。

藺君泓片刻也無法繼續再等,朝着女孩兒離去的方向大跨着步子追趕上去,一把拉住了她,迫得她不得不停了步子。

雖然他是生拉硬拽,可是潛意識裏就不忍心弄疼了她,手中使了巧勁兒,并沒下大力氣。

所以元槿雖被拽住了手臂,卻沒感覺到疼。

回頭看過來,見是藺君泓,她有些意外地問道:“王爺?你怎麽在這兒?”

一聲王爺,昭顯了疏離。

她的眼中,只有意外,沒有驚喜。

藺君泓只覺得心裏頭似是被鈍刀割過一樣,一下一下地泛着疼。

他慢慢地将五指松開,放開對女孩兒的桎梏,深吸口氣,努力放平語氣說道:“你往後莫要再和高文恒私下裏多說話了。”

元槿有些惱了。

她不過是和表哥說了會兒話,又哪裏有問題了?

思及第一次和藺君泓相見的時候,他也是對她和高文恒的相見諸多不滿。

不過,念及這些時日裏他對她的諸多關照,元槿還是耐着性子忍了口氣,揚起個笑來,似是玩笑般地說道:“他是我表哥,又住在我家裏,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怎可能不私下裏說話。”

“總之盡量吧。”藺君泓別開眼,抿了抿唇,垂眸說道:“即便你沒多想,他那邊……罷了。這些本也不是該說與你聽的。”

看他堅持如此,元槿的心裏漸漸地冷了下來,語氣也有些僵硬,說道:“王爺管的未免太多了些。表哥他性子溫和,從不傷害別人。我們光明正大相處,行得正坐得端,沒甚見不得人的。偏偏王爺一而再再而三地這般咄咄逼人,卻是不知為了甚麽!”

“我管得多?”

藺君泓本就心裏極其地不舒服,被她一駁斥,也是氣狠了,滿腔怨氣無處發洩,口不擇言道:“我對你哪一點不如他了?為何你對我百般地推脫遠離,偏偏待他這般親近?!”

元槿聽着這話有點兒不太對,遲疑着說道:“王爺的意思是……”

藺君泓仔細回想了下自己剛才說過的話,頓時一怔。

一時間,端王面上神色變幻莫測,十分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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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