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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要告謝翩跹,謝糖便當真讓律師籌辦起了這一切,現在證據已經有了,缺的就是人證,其實如果沒有人證,也無所謂,畢竟,舒美清的律師的能力可不容小觑,一切交給他來辦,舒美清和謝糖都非常放心。

舒美清知道謝糖的打算以後,非常支持,甚至躺在病床上,臉色都好看了不少。她早就覺得謝糖的那一家人需要得到教訓了,只是礙于謝糖,不知道謝糖心裏怎麽想的,怕謝糖對家人還有感情,于是她一直留有餘地,沒有對謝氏出手做什麽。

現在,既然謝糖有了這樣的打算,懂得保護自己了,那她反而放心了。

除了舒美清之外,王香雯和藺決知道這件事情以後,也全都支持她,站在她這一邊,并且還給她帶來了一個人,那就是梁蘭。

梁蘭說她願意出庭作證,證明謝翩跹有教唆行為。

梁蘭願意提供幫助,自然是給這一場訴訟帶來了極大的籌碼,謝翩跹心中對她生出了幾分感激,可是,梁蘭卻直到此時此刻,心中對謝糖的那點歉疚,才稍稍緩解。

她一直都覺得很對不起謝糖,畢竟,她曾經站在謝翩跹那邊,欺負過謝糖,可是謝糖知道她家境貧困以後,卻從來沒有告訴別人過,甚至直到現在,還好好地替她隐瞞着。

謝糖也許不知道,這一點善意被她記在心中多久,甚至像是某種救贖一樣的東西。謝糖對她以德報怨,這令她有些無地自容起來。

現在她能為謝糖做點什麽,她心中的那點愧疚、自責、以及感覺自己無比卑劣的心情,終于稍稍消散了。

而至于謝翩跹,梁蘭一直都是她的跟班,倒也稱不上朋友二字。

……

這種消息總是紙包不住火的,學校裏沒多久就得知謝糖将她親姐姐告上法庭的消息了,學校裏的同學自然全都議論紛紛——

大多數的人在看過那個視頻以後,當然是站在謝糖這邊的,畢竟謝翩跹唆使別人謀害自己的親妹妹,這種事情怎麽想都怎麽覺得惡毒,就應該讓法律去解決,不應該因為什麽親姐妹、虛僞的親情,就饒恕謝翩跹了。

當然,也有一部分人覺得謝糖做得太過,即便謝翩跹幹出了什麽事情,但是最後謝糖她不是沒有事嗎?既然她什麽事也沒有,為什麽不能放過謝翩跹一次呢?說不定她姐姐只是被嫉妒沖昏了頭腦呢?

但是無論這些人怎麽說,謝糖都不在意了。上一世就是太在意別人的眼光,所以才處處掣肘,這一世她再也不會了,失去的她都要拿回來,遭受到的,她也想要對方嘗試一遍那種苦楚。

她專心地在律師的叮囑之下,準備起了訴訟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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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很早之前報名的校園大賽即将來臨,謝糖和謝翩跹都報名了,但現在,兩人要法院見,當然是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參加的了。

謝糖本身就是為了證明自己,制作出甜品配方以後,她也就失去了參加校園大賽的理由,于是,她索性将這些事情完全擱置,專心做起更重要的事情來。

舒美清已經時日無多,每一次謝糖去醫院,都能感覺到她越來越蒼老,謝糖心中很難過。中間舒美清精神好了幾天,試圖出院,可是剛出院,就被初冬的寒風吹了一陣,便感到頭暈,差點暈倒,這樣一來,謝糖是再也不敢讓她出院了。

可是,一直待在醫院,舒美清當然會很悶。

于是,謝糖除了處理訴訟的事情,就是趁着這最後的時間,多多陪伴她。

汪教授那邊,也說明了情況之後,暫時沒法去了,汪教授倒也很體諒,知道謝糖從墜海之後,心境大變,像是知道了以前不知道的事情,總是心事重重,便讓她好好休息一陣子。

謝糖留在醫院陪床,看着舒美清掉得越來越快的頭發,她偶爾會眼眶一陣泛酸,但她不敢讓舒美清看到,在舒美清面前總是強顏歡笑。

時間一天天過去。

……

除此之外,甜品店因為她的忙碌也暫時徹底交到王香雯的手中,不過,當謝糖走以後,甜品店的生意明顯漸漸的少了很多。

或許是因為,之前的系花謝糖不在了,而即便她的配方已經留給了王香雯,但是對于周圍的人,以及學校的同學們來說,吸引力還是少了很多。

不過,這對于王香雯和藺決而言已經知足了,王香雯可以賺零花錢,藺決也有了一個栖身之所,可以早日賺到奶奶的醫藥費,而且他心裏還有一個心結。

他看着走在前面的謝糖,心中微微有些低落,他感覺,自己永遠都無法靠近。

那天,陸晝給他奶奶墊付了那醫藥費,他還不起,于是自那日以後,他心中無形中多了很多束縛、以及某些黯淡的情緒。使得他這麽久以來只是站在謝糖身後,充當一個保護她的哥哥的角色,從來沒有敢更進一步——

或許不只是因為這樣,而更因為,自己都身陷囹圄,很清楚地知道,幫助不了謝糖太多。

他能夠陪在謝糖身邊,在謝糖無助的時候靜靜守着她,陪她度過最困難的日子。但他永遠無法像陸晝一樣,動用財力幫助謝糖那麽多,包括那關鍵性的視頻,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是陸晝讓人發到網上去的。

更何況,他偶爾看見謝糖看向陸晝的眼神,大多數時候都是冷漠,可是偶爾,也會飛逝過一些迷惘和懷念的情緒,像是在看向什麽自己完全無法了解到的往事一樣……

只是,或許謝糖本人還并不清楚她自己的感情而已。

所以,這樣一比,藺決知道,自己從一開始便輸了。

但随即,藺決便釋然地笑了笑,或許這樣不遠不近的距離,對他們兩個來說才是最好的,不戳穿,不坦白,他才可以永遠成為陪在謝糖身邊的朋友。

謝糖不需要他的時候,他會專心自己的事,但哪一天謝糖需要他了,無論是需要他幹什麽,縱然千山萬水,他也會飛過去。

……

那晚,藺決陪謝糖和王香雯在學校附近的小店吃了最後一頓飯,當作是送謝糖離開學校的最後一頓,謝糖如今已經結業,在學校也沒有什麽可留戀的了,再加上,她大約還有舒美清那邊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更是沒太多時間來學校。

明知如此,但是聽見謝糖的打算以後,藺決和王香雯還是微微有些吃驚,尤其是藺決,心頭感到一陣失落,只是用淺淡的笑容掩飾着。

“你怎麽就要出國啦?不是還有官司要打嗎?!”王香雯拉着謝糖的手,焦灼地問。

謝糖笑着夾起一筷子菜,塞進嘴巴裏,慢慢咀嚼着,說:“官司打完,我的确得出國一陣子,不過只是一小段時間而已,你們放心吧,我要處理一些舒奶奶留給我的待解決的問題。”

“一小段時間是多久?”藺決按捺了一下,但仍然沒按捺住,忍不住問。

“三個月。”謝糖道:“最慢三個月,快的話可能半個月就回來了,放心啦,不會一走了之的。”

聽到謝糖這麽說,藺決才稍稍放下了心,夾了一筷子菜放進謝糖碗裏:“多吃點,出國後就有一段時間吃不到國內的東西了。”

而王香雯卻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有些食不下咽——

她覺得最近發生了這麽多事情,謝糖好像愈發成熟起來,之前兩個人一起快樂地在學校裏圍着操場跑圈、上課吃零食的日子,好像一去不複返了,可是,無論如何謝糖永遠是她最喜歡的朋友。

她情緒低落地問:“糖糖,那我以後可以去你家玩嗎?”

“當然可以啊。”謝糖道,“你們還不知道吧,我搬家了,現在住在舒老太太家裏,自由多了,你們以後想來,直接來就是。”

王香雯聽到這話,方才的那點失落這才一掃而空,她開始幻想在謝糖家裏嗨起來了,于是對謝糖興奮地道:“那過陣子去老太太家辦個party吧,她會同意嗎?舒老太太是設計師,她的別墅一定很漂亮!”

“等官司打完以後,我問問她。”謝糖寵溺地笑了笑。

“好!”王香雯終于笑逐顏開。

如今已經初冬,天氣已經冷了起來,一到晚上便有些坐不住,寒風凜冽,三個人稍稍喝了一些小酒,王香雯醉得很快,而謝糖因為幾乎沒怎麽喝,所以仍保持着清醒。

吃完這頓飯後,謝糖和藺決兩個人将王香雯送上了王家的車子,兩個人這才在街道邊慢慢地走起來,高助理陪在舒老太太身邊,而舒美清的司機不遠不近地在謝糖後頭幾十米的距離跟着。

“你最近還好嗎?”藺決問道。墜海之後,謝糖一直待在舒美清身邊,他極少見到謝糖,心中其實很挂念,只是,打多了電話也怕謝糖煩,而且他也決定了只當朋友就好。

謝糖在他面前,倒是沒有掩飾自己的疲憊,輕輕嘆了口氣。

“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謝糖問:“你奶奶的醫藥費——”

“沒事的,你不要提供幫助,那樣友情就變味了。”藺決認真地道:“何況,我已經攢得夠多了,你組織起來的甜品店,也給我減輕了很大的壓力了。”

謝糖很清楚藺決的性格,于是這話也沒再多提,她微微一笑:“好,那我不再提了。”

藺決道:“保重身體,你最近瘦了。”

兩人安靜地走了一會兒,謝糖從墜海醒過來之後,性子就變得越發沉默了,以前還經常喜歡開玩笑,但現在經常陷入自己的思緒當中,她離藺決越來越遠。

可是,當這樣靜靜地走在一塊兒的時候,無論是謝糖還是藺決,都感到非常安心,都有一種,無論如何,對方都是不會離開的朋友的安心感。

夜深了,寒風吹來,越來越冷,謝糖接到舒美清的電話,催她快點回家,她便笑着和藺決道別,等官司結束了之後,再一起吃頓飯,藺決也打算等她回國後,再給她接風洗塵的,便笑了笑,催她快點回去。

謝糖對車子招了招手,車子很快駛到前面來。

謝糖進了車子,朝藺決揮了揮手,這才讓司機離開。

而待她走之後,藺決還在原地停留了許久。

他心想,他和謝糖大約只能走到朋友這一步。

在很久很久之前,陸晝還在張揚地給謝糖送早餐的時候,他便發現了,那早餐快要潑掉,謝糖的下意識動作是避免潑到陸晝身上,伸手去接的。

他以為謝糖和陸晝以前認識,否則,為什麽謝糖有時候看向陸晝的眼神雖冷淡,卻像是對陸晝生成了一些習慣一樣,像是認識了很久很久。

他無法得知謝糖為什麽分明以前和陸晝不認識,卻仍然對陸晝那麽熟悉。有時候一個人下意識的肢體語言是騙不了人的。

……所以,他和謝糖,大概就是有緣無份吧。他也釋懷了。

……

而就在謝糖竭力不去想任何關于陸晝的事情,全心全意陪伴舒美清的時候,謝翩跹那邊,因為收到法院的傳票,而快要瘋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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