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砰!一記響亮亮的破門聲驚天動地的響起。
“啊——”
同時,一記拔高的男人驚叫聲,還有相機快門的聲音 嚓 嚓地一并出現。
一秒過後,男人瞠大雙眸,收起驚聲尖叫,一個大步上前怒問:“你是誰?!”然後不忘大掌一揮,想揮掉那個對着他裸體猛拍的相機。
對,裸體。
他才剛洗完澡,全身上下光溜溜,手上的大浴巾在那個破門聲響起時只夠讓他趕緊遮住重點部位,連整個圍到腰上都來不及。
方琳身手敏捷地往旁邊一閃,俐落地躲過他想拍掉相機的動作。
“你做什麽!”方琳身後兩名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二話不說立刻補上方琳的位置,一個負責擒住他的左手,另一個逮住他的右臂,男人手上的大浴巾瞬間掉落在地。
哇,啧啧啧,很養眼呀……但這不是現在的重點!
兩個警察在三秒之內一起摒除那充滿贊嘆的黃色思想,默契十足地将他反手壓制在地。
好險,是正面被壓制到地上,所以至少保住了他重點部位的貞操,沒讓那個剛才猛拍他照片的女人給看見。
“媽的!你們到底是誰?”被兩個警察壓在地上,一時之間難以動彈的男人氣炸了。
該死的,自從他滿十八歲之後,人生過得一帆風順又閃閃亮亮,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世界上除了他可以踩別人,是斷不可能有人有膽量以暴力來對他的。
閃到一旁去的方琳沒有回答他,一臉驚奇地繞着房間正中央的那張大床,還不時掀着被單,像是在找什麽一樣。
“怪了,女人呢?你把女人藏到哪去了?”她疑惑地提問。
“你神經病啊!這裏除了你,哪來的什麽女人?”光着屁股被壓在地上的男人大罵。
先說好,他不是無法掙脫那兩個壓着他的警察,只是他還沒決定好是不是要掙脫。
畢竟屋子裏有個女人,雖然二十一世紀的觀念很開放,但是他本人的觀念可還沒開放到讓自己的裸體給陌生女人看光光也不在意的程度。
而且另一個重點是,她的手上正拿着相機!
方琳聞言,立刻回過頭,蹙着眉看了眼地上那個狼狽的男人,不甚相信地道:“怎麽可能?”然後繼續仔細搜索整間房。
“該死,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我說沒有就沒有!什麽叫怎麽可能?”男人光火地怒吼。
“偷情的房間裏只有一個男人沒有女人,怎麽偷得了情?”已經搜索過大床,查過浴室又檢查了衣櫃和床底的方琳回答道。
萬萬沒想過自己有天會和這兩個字沾上邊,男人聞言一愣。
啥鬼?他偷情?
負責壓制的警察似乎察覺狀況有點不對了,出聲提醒那個正想開窗探看女人是不是躲到窗外去的方琳。
“現在的飯店為了預防有某些想不開的客人會做出危險的事,所以窗戶一般都是沒辦法開的啦。”男警察二號看着找不到窗戶開關的方琳,提醒她。
“咳,那個……琳琳啊,你的情報确定沒錯吧?”男警察一號忍不住出聲确認。
“當然沒錯啊,紀瑄說房號是1306啊,不就是這間?”方琳一邊說着,一邊拿出手機再次确認。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她滑開手機的下一秒,LINE訊息音響起,是紀瑄傳來的。
哎呀,搜裏搜裏,一時手滑打太快了,不是1306,是1309啦!
方琳瞪大了眼看着訊息。
不會吧?真的抓錯人了
她擡頭看了下那個光着屁股的男人,只見他正用比北極還冰冷的目光瞪着她。
接收到那視線,她心一驚,顫顫地低下頭,想确認自己一下是不是眼花,紀瑄一秒之前其實沒有傳訊息給她,是她産生幻覺了。
嗯,媽的,她可喜可賀的沒眼花這毛病,更沒有幻覺的症狀。
她再次擡頭,臉上面無表情,但黑亮的眼眸裏卻寫着“完蛋了”三個字。
兩個警察一看,連忙收手,放那個光屁股的男人自由。
方琳心頭有股想要立刻殺回二流征信社殺了紀瑄的沖動,但是那個光屁股的男人正用這世上最兇狠的眼神盯住她,讓她不敢動作。
“你。”男人準備起身,咬牙從齒縫中迸出命令,“給老子轉過去!”
被他瞪得既心虛又慚愧的方琳,乖乖聽話轉身背對他,尴尬又歉疚地說:“對不起。”
下一刻她彷佛感覺到背後射來了百萬枝利箭,每一枝都準确地射中她的背,所謂的芒刺在背難道就是這種感覺?
天啊,抓奸都能抓錯人,她這回真的是搞了個大烏龍了。
突地,另一個男人手上拿着提袋,氣喘籲籲地沖進房裏,一看見屋裏的狀況,忍不住驚呼出聲。
“哇靠!這是什麽狀況?”
已經起身圍好浴巾的男人冷冷一笑,咬牙道:“我也很想知道這是什麽狀況。”
這是什麽狀況……呃,這個狀況得從約莫十分鐘前開始說起—
嘩啦—清透的熱水花從米白色的蓮蓬頭傾洩而下。
水流順着那一頭濃密微卷的黑色短發,一路流過男人的頭頂、臉頰、結實精壯的裸軀,直到腳底。
正在沐浴的男人有一張完美的臉龐,他緊閉的雙眸上那對劍眉不需修飾就帥氣有型得很,睫毛更比塗過雙層睫毛膏的女人還要濃密纖長,英挺的鼻梁下是一張弧型明顯的唇。
他的膚色是健康均勻的淡褐色,擡高的雙手正搓揉着黑發上的泡沫,他雙腳微微張開,頂天立地的站着,身上的每一處肌肉随着他的肢體舉動拉緊或伸展,那寬闊肩背的另一面是微微隆起的結實胸肌,往下是結實平坦的小腹,他身上沒有誇張吓人的肌肉,但明顯是一副長年維持運動的精壯體魄。
毫無一絲贅肉的完美男性站在蓮蓬頭下,一邊沐浴一邊冷冷地開口—
“你是嫌命太長還是薪水太高?說,看是想死還是要減薪,老子都可以滿足你。”
渾身赤裸的男人阖着眼,任由氤氲着白色熱氣的流水親吻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他神色從容自若,說話的語調不疾不徐,可偏偏從薄唇吐出來的字句卻叫聽的人膽顫心驚。
“老大,這不能怪我啊!”
一記失措慌張的男人鬼叫聲從被放置在浴室門口鐵架上的手機裏傳出,在浴室裏和嘩啦啦的水聲交織成一點也不動人的旋律。
“不能怪你,那是要怪我喽?”男人冷哼着反問。
那低沉的嗓音清楚地傳進手機裏,讓彼端本來就挫咧等的男人更不知所措了。
“小的不是這個意思啊,老大!”
“楊淘之,你廢話少說!到底查清楚為什麽會有那桶水了沒?”男人将沐浴乳擠進手心裏,往那令人垂涎的健壯身軀上抹。
“報告老大,小的都查清楚了,原來今天正好是霁天集團大樓玻璃外牆半年一次的清潔日,那時候在二樓的工人不小心踢翻水桶,所以水桶才會從天而降。”
而好死不死,那個從天而降的水桶和污水的落點,正好是剛走出霁天大樓的關立威頭頂。
霁天集團有項新的發展計劃需要資金以及合夥人,于是霁天集團的現任總裁齊飛之前就二度造訪南波金控集團和他家老大—關立威,也就是南波金控集團的現任執行長商談合作的可能性。
然後他家老大評估過後,覺得該項發展計劃有利可圖,于是身為借貸投資的一方,自然要來視察一下投資标的。
豈料,才看完投資标的,雙方簽下合作意向書後,他和他家老大一起走出霁天大樓,一桶從天上掉下來的污水就這麽準确地落到了他家老大身上,桶子還很滑稽地正好套住他那張帥臉。
那個當下,他家老大雙手插在合身西裝褲的口袋裏,縱使頭被橘紅色水桶蓋住,全身又濕又髒,但那渾然天成頂天立地的挺拔身姿,在他的眼裏,依舊是帥氣爆表。
相較于被砸了個正着卻依然處變不驚維持酷帥姿勢的他家老大,他的反應實在是遜色太多了。
因為這個意外發生得太過突然,根本讓人毫無防備,所以雖然被砸被灑的人不是他,但他還是足足吓傻了三十秒,直到他家老大脾氣爆炸大吼他的名字,他才回過神趕緊把老大頭上的水桶拿掉,火速找了最近的一家飯店把他家老大送進去洗澡,他自己則是趕快沖到最近的百貨公司去買新西裝。
“老大,小的已經跟齊總裁報告這件事了,我一定會替您讨回公道,請您息怒啊。”
“楊淘之,你是豬腦還是無腦?你跟齊飛報告這種事做什麽?嫌老子不夠丢臉嗎”關立威眼角抽搐,忍不住大罵。
他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從天而降的水潑了整身頭還被桶子給蓋住,這種糗事他巴不得現場沒人看見,然而,霁天大樓位處繁華的市中心,大樓外行人一堆車也一堆,要沒人看見是不可能。
好,罷了,反正現場的路人應該也沒人知道他這個倒楣鬼是什麽人物,所以只要他趕緊離開,讓路人、也讓他自己都盡快把這件事從腦袋的記憶區裏移除就好了。
但是,現在他家這個笨特助做了什麽?
他竟然蠢到去向齊飛報告這件事
這個蠢楊桃汁是唯恐天下間還有人不知道他關立威剛才有多糗是嗎?
“嗄?”楊淘之的聲音很茫然,渾然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麽。
開玩笑,他心裏最尊貴也最尊敬的執行長老大在衆目睽睽之下遭此橫禍,身為老大心裏最寶貴的特助,他怎麽可以悶不吭聲,當然一定要替他心愛的老大讨公道呀!
這樣有做錯嗎?老大是在氣他什麽?
關立威沖掉身上和頭上的泡沫,硬是忍下想爆粗口的沖動,咬着牙喚道:“死楊桃。”
“是!”一聽見主人的叫喚,上一秒還盤旋在腦袋上頭的問號立刻直接抛到腦後,楊淘之精神抖擻地原地立正,大聲回應。
此舉引得他周遭的衆人一陣側目。
“要是我洗完澡三分鐘之內,你沒把幹淨的衣服送到我面前,擔誤了我下一個行程,我會先給你一個獎勵。”
“賞給我一個獎勵?”楊淘之頭上的問號再次冒了出來,傻傻地不恥下問,“什麽獎勵?”
“讓你再也見不到明天太陽的獎勵。”
嘩啦啦的水流聲伴着關立威的冷笑聲透過手機話筒傳到衛星天線,然後宛如一記響雷直接從外太空穿透地球大氣層,倏地劈進楊淘之腦袋裏,讓他瞬間全身迸出冷汗,瞠大雙眼。
老大這話是如果他沒有在三分鐘之內把幹淨的新西裝送到他面前,就是在找死的意思嗎?
“老大,我又不是小叮當,我沒有任意門也沒有百寶袋,三分鐘真的沒辦法啦!十分鐘好嗎?”楊淘之心驚之餘,不忘和他家老大讨價還價。
“三分鐘。”可他家老大一步也不讓,果斷地說完,直接斷線。
手上已經拿着提袋,剛買好西裝的楊淘之在聽見電話被無情挂斷的嘟嘟聲後,立刻手刀狂奔。
此舉,又引來百貨公司裏衆人一陣側目。
于此同時的另一個地方—
電梯一層層爬升,燈號不斷跳着,從一開始的數字一,慢慢跳到了十三,然後叮地一聲向左右兩側滑開。
裏頭有一女三男,唯一的女人率先走出電梯,跟在她身後步出電梯的三個男人,其中一個穿着飯店制服,而另外兩個則是穿着警察制服。
女人一頭黑色長發束成俐落的馬尾,帥氣合身的皮衣皮褲将她纖細窈窕的身段完全展現,她面無表情,但黑亮的眼眸裏卻閃爍着一股志在必得的自信光芒。
沒錯,她就是在幾分鐘後即将搞出天大烏龍的女人,方琳。
而那名穿着飯店制服,看起來年紀頗輕的男人有些不自在,不只是表情,他渾身上下都透着緊張的氣息。
兩名警察的态度則是從容自然,彷佛他們現在只是在進行例行的巡視,要去簽簽定點的巡邏箱而已。
四個人的步伐在一道深褐色的木制門前紛紛停下。
方琳的目光投向門前那上了金漆的房號—1306。
“沒錯,就是這間。”方琳一臉肯定地對飯店服務生點頭示意。
服務生接收到她的視線,拿出備用房卡,做了兩個深呼吸後,顫着手将房卡放到感應區。
哔地一聲,門鎖被解開了。
然後,幾乎是在感應的哔哔聲響起的同時,方琳長腿用力一踹,房門砰地一聲撞進內牆。
再然後……慘案就發生了—
說來會發生這一切,起因就是征信社的天兵秘書紀瑄連給個房號都會手滑按錯號碼,和這兩個數字明明差很多她竟然也能搞錯,害方琳闖錯門、抓錯人!
飯店房間內,氣氛一陣緊繃。
兩名警察和方琳排排站,就像在學校裏犯了錯被老師罰站的小孩一樣,每一個人臉上都充滿了尴尬和歉疚。
關立威坐在高級的白色沙發裏,那渾然天成的王者姿态絲毫沒有掩飾地流露出來。
楊淘之迷戀地……咳,不不不,是崇拜地望着他家老大,忍不住贊嘆。
老大換上他專門挑選,而且剛剛才手刀狂奔送來的衣服,完全只有“帥得不像樣”這五個字可以形容。
雖然他剛才奔進門的時候,有不小心看見老大光屁股的樣子,實在不得不承認他家老大不穿衣服根本比大衛雕像還要帥,而且還養眼得不得了。
但是,穿上衣服的老大,帥度和養眼度更是直線上升。
所謂人要衣裝這說詞一點都無法套用在他身上,因為他不管穿不穿衣服,都帥到翻過去!
關立威一身玄黑,黑色襯衫、黑色合身西裝褲,黑亮的高級手工皮鞋,再加上一張黑臉,整個黑得很徹底,讓人想不發現他有多不爽都難。
方琳低着頭,卻始終可以感受到一道冰冷的視線緊盯着她的頭頂。
“抓錯奸?”關立威挑高一道眉,目光充滿鄙視意味地盯住那個帶頭闖進來抓奸的人—方琳。
關立威一打破沉默,本來還在專心欣賞自家老大有多帥的楊淘之立刻回神。
針對這起烏龍抓奸事件,楊淘之也覺得很不爽,于是他往前一站,不悅地瞪住方琳,道:“你這女人到底是無腦還是豬腦?抓奸這種事竟然也能搞錯!”
話落,關立威瞥他一眼,因為這罵人的用詞聽起來很熟悉。
楊淘之一臉很怒地繼續質問:“而且你們一群人闖進來把我家老大看光光,這種事情要是傳出去,我家老大的面子以後是要往哪擺?你們要知道,我家老大可不是什麽一般的平常人,是堂堂南波金控的執行長耶!”
關立威一聽,眼角忍不住抽搐,深深吸了一口氣,用力握緊拳頭後,才勉強忍住想往楊淘之後腦杓巴下去的沖動。
這家夥想護主的心意他懂,但是被人看光光這種丢臉的事又拿出來講是怎樣?還有,楊淘之這笨蛋竟然還直接曝光他的身分?
剛才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現在多虧了他的愛将,大家都知道剛剛光着屁股被人看光光的他叫什麽名字又是何許人物了。
“南、南波金控的執行長……”男警察一號瞪大了眼,完全沒想到眼前的竟是這麽響當當的人物。
男警察二號也一臉驚惶地接話,“關立威?”
天啊,這可是個常常出現在財經新聞裏的大人物耶,就算他們不知道現任文化部長是誰,也不可能不認識關立威,更不可能不知道全臺灣第一大的金融控股集團—南波金控,因為他們的薪水可都是彙到南波金控的帳戶呢。
“沒錯,怕了吧!”楊淘之擡高下巴,不知道是在驕傲什麽。
“對不起,我真的很抱歉。”方琳一臉誠懇地鞠躬,慎重地表達她的歉意,“請你們放心,今天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們一定會守口如瓶,絕對不會讓這件事情傳出去,有損您的顏面!”
關立威看向眼前這個嬌小玲珑的小女人,她一臉認真的表情勾起了他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但是像誰呢?他微蹙起眉頭。
“嘿啦,真的很對不起,請關先生放心,我們一定會保密,拜托不要追究這個誤會。”
男警察一號才說完,男警察二號也連忙用力點頭,但是他們在說什麽,其實關立威根本沒有認真在聽,他的目光正直直望着方琳,在腦中搜尋那股熟悉究竟是來自何處。
關立威沒有開口,倒是對主人忠心耿耿的楊淘之又說話了。
“誤會?你們都已經把人給看光光了,再來說這是誤會,說句對不起就沒事了嗎?”他雙手環胸,大有追究到底的氣勢,繼續說道:“要是說對不起就有用的話,那還要警察做什麽?”
話落,方琳和警察的目光齊齊望向楊淘之。
兩位穿着制服的警察萬般疑惑地在心底齊齊暗忖:他這是在Cue我嗎?所以我現在應該要大公無私地跳出來逮捕抓錯奸的方琳嗎?
方琳也是滿頭問號,她覺得自己完全接不上楊淘之的頻率,不懂他此刻嗆這句意欲為何。
而回過神的關立威則是隐忍地瞥了自家特助一眼,覺得很無言。
方琳想了想,問道:“那麽,請問你們希望我怎麽做?要怎麽做,你們才願意原諒我?”
楊淘之看向關立威,尋求主人的意見。
關立威忖了下,朝方琳攤出掌心,道:“先把相機交出來。”
方琳聞言,立刻抱緊挂在胸前的相機,防備地問:“你想做什麽?”
“你以為我會想做什麽?”關立威冷冷地反問。
“……摔爛它?”方琳不太确定地問。
“我摔爛它做什麽?”關立威翻白眼,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智商有那麽低,猜這什麽爛答案。
“也許是為了出氣?”方琳狐疑地猜完,随即緊張兮兮地說道:“關先生,如果你要出氣的話,幹脆就揍我好了,千萬不要摔我的相機!”
揍她
“我看起來像是會打女人的男人嗎?”關立威氣結地瞪她。
方琳抿抿唇,不敢随便回答,雖然他長得很帥,但是這橫眉豎目兇她的樣子,看起來就是會打女人的男人無誤。
但是,她再怎麽樣也不會笨到把心底話說出口。
“應該……呃,咳,不會。”方琳很勉強地說出違心之論。
關立威這才滿意了點,消了點火氣。
“相機拿來。”他再次對她攤出大掌。
方琳遲疑了下,最終還是将相機交了出去。
關立威拿到相機,直接開始删除照片。
見狀,方琳總算放心了,好險他不是要摔相機。
這相機可是她工作上的重要資産耶,萬一壞了,他們二流的摳門會計是絕對不可能讓她買一臺新的,所以她才會這麽緊張啊。
删完照片,關立威将相機還給方琳,可就在方琳伸手要接過相機時,他瞥見了她白嫩掌心裏的一個小紅點,他一愣,一個清晰的人影快速閃過腦海。
他想起方才那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來自何處了。
方琳将寶貝相機挂回胸前,讨好地對着關立威和楊淘之露出微笑,問道:“既然照片都删掉了,那麽是不是可以不要再跟我計較這件事了?”
關立威沒有回答,只是望着她,那眼神看不出情緒,更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麽,氣氛陷入一陣短暫的沉默。
楊淘之發現自家老大緊盯着方琳不放,臉上沒有明顯的表情,但眼神卻很複雜,他很疑惑,完全看不出自家老大此刻的心思,但是,身為一名稱職的特助,讀懂老大的心思絕對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所以他開始努力地揣摩上意。
方琳被關立威看得一陣不自在,偏偏他又緊抿着唇,不肯開口,于是她索性再次主動說話。
“關先生,你放心,今天發生的事我們絕對絕對會守口如瓶,我以我的人格發誓。”方琳舉起一只手立誓,眨眨雙眸,一臉讨好的笑容望着他。
“你叫什麽名字?”關立威問。
“呃?”方琳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微愣了下後,才報上姓名。“我叫方琳。”
名字不一樣……關立威攢起濃眉,黑瞳閃過一抹疑惑。
楊淘之暗忖,收回看着自家老大的目光,對着方琳和兩個警察道:“雖然你們嘴巴上都保證不會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但是這個世界上最不牢靠的就是人的嘴,我看,我們得簽一份保密合約,這樣才能真正保障我家老大的名聲。”
方琳和警察聞言一訝,沒想到不過就是個誤會,竟然搞到要簽合約這麽大條?
關立威聞言回過神,難得覺得楊淘之精明了一回。
楊淘之從床頭櫃抽屜裏拿過紙筆,寫下保密條款,并且清楚注明了若是今天的事情外傳,乙方必須賠償甲方名譽損失三千萬。
方琳和兩個警察自知有錯,所以都認命地在合約上簽上大名,還在楊淘之的要求下蓋了指印。
楊淘之謹慎地要他們都掏出身分證來給他核對身分,在确認過沒問題之後,這才滿意地将合約收起。
方琳等人見狀,覺得應該可以走了,于是轉身欲離開,豈料,關立威卻在此時喚住了他們。
“等一下。”
三人回頭,不解的眸光齊齊望向關立威。
“你不會天真的以為這樣就沒事了吧?”
“呃?”方琳愣了下,“不然呢?”
“除了你們所有人必須對今天的事情保密之外,難道帶頭闖進來的你……”他修長好看的食指指着她小巧的鼻頭,質問道:“不必賠償我的精神損失嗎?”
方琳瞠大了眼,下意識将目光往他的手指頭望,結果這一望害她差點沒有變成鬥雞眼。
“那……你希望我怎麽賠償你的精神損失?”
“我還沒想到。”
“嗄?”那這樣是想要她怎樣?
“把電話號碼留下,等我想到要你怎麽賠償的時候,自然會打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