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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立威微仰着頭,看着那個掉了一個字的招牌,不是很确定自己到底有沒有找對地方。

二流信社。

手機訊息上那一長串的地址後頭寫的是二流征信社,只差了一個字,不過那個消失的字很明顯是因為掉漆,所以才失蹤了。

關立威往招牌下的紅漆大門走去,确認門牌無誤之後,他邁開長腿快步往二樓爬,還沒上到二樓,耳朵已經聽見一陣女人們的嬉鬧聲了。

“哈哈哈,來抓我啊,抓不到,抓不到。”

關立威的腳步一頓,一下子便認出那是他老媽的聲音。

他和姐姐因為老媽走失都緊張個半死,不過那個走失的人倒是挺怡然自得的嘛。

關立威不知該笑還是該生氣,但是一路趕過來懸在半空中的心放下不少倒是真的。

他來到二樓,一個貼着二流征信社字樣的玻璃門大開着,于是他直接走進去,但是才剛踏進一步,一個嬌小的身軀就撞進他懷裏,而且那氣力還真不小,但是最該死的是那人撞他胸口就算了,還硬生生地踩了他一腳……

關立威吃痛地皺起了一對濃眉,悶哼一聲。

“啊!對不起、對不起…”肇事的兇手也發現自己成為加害人了,一邊開口道歉一邊連忙跳開,但是等拉開距離,看清楚被害者的相貌之後,她忍不住驚駭地大吼,“哇靠,怎麽會是你!”

關立威也在同一時間看清了她的樣貌,瞠大了眼,咬牙道:“又是你!”

這個騙走他的初戀之後就把他忘光光,然後在人生的第一次重逢時又把他看光光,最後竟然還用假電話騙他的——死沒良心的女人!

方琳被他一瞪,緊張地跳開一大步,趕緊拉出兩人之間的安全距離,因為他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想立刻宰了她一樣。

天啊,難道是被沈怡那個烏鴉嘴給猜中了?他真的直接問飯店她是哪家征信社的人嗎?

方琳埋怨的目光射向沈怡,後者一臉莫名其妙,默契非常不足地看不懂她眼神裏的怨恨內容。

剛才玩得開心的衆人,現下目光全被門口的關立威和方琳給吸引,貴婦人也是,她回頭一瞥,看見門邊那道挺拔帥氣的身影,立刻展露少女般的笑顏,開心地奔進他懷裏,緊緊抱住他,親密地喊,“寶貝,你來接我回家嗎?”

“寶貝?原來你不是奸夫,而是小狼狗?”方琳驚愕地傻住了。

關立威無言,完全已經被她氣到說不出話了。

奸夫?小狼狗?這負心的女人認不出他,他咬牙認了,但她到底要誤會他的人格到什麽程度?

“什麽小狼狗?威威寶貝,我怎麽不知道你有養狗?”貴婦人一臉疑惑地望向關立威。

“琳琳,關先生是貂蟬姐的兒子啦。”在場唯一一個認得這對母子的人——羅之莉終于跳出來講話了。

貴婦人本名林貂蟬,人如其名,就像《三國演義》裏的貂蟬一樣,美麗動人,雖然已經幾近耳順之年,但看起來卻只有四十多歲,風韻猶存。

“嗄?”方琳聞言一愣,所以是她誤會了?

“對啊,這是我兒子,很帥吧。”林貂蟬笑着附和,驕傲地挽着兒子的手臂。

關立威收回望着方琳的那雙怒目,垂陣看向母親,神色變得溫柔無比,問道:“媽,你們剛才在做什麽?”

“我們在玩老鷹抓小雞,我是小雞哦!”

“哦,原來是這樣。”關立威恍然大悟,難怪他會聽到什麽來抓我這種怪異的對白。

解決了心中的困惑,他再次擡頭看向方琳時,又換回了那張羅剎臉,意有所指地冷笑道:“老鷹抓小雞,這小雞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我不是小雞!”方琳激動大叫,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聽得懂他的暗示,他一定是在說她就算給了假電話,卻還是被他逮了個正着。

衆人疑惑,好奇又八卦的視線在兩人之間流來轉去。

“對啊,她是琳琳不是小雞。”林貂蟬一臉天真地幫腔,但是一說完又覺得好像哪裏怪怪的,于是困惑地問兒子,“寶貝,你也認識琳琳嗎?難道她的小名是小雞?”

關立威冷笑,一雙利眸緊盯着方琳不放。

方琳被他看得整個後背惡寒直竄,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有種大難臨頭的不好預感。

“她的小名不叫小雞,可是我的确認識她,而且不只是認識,我們之間還有很大的恩怨還沒解決呢。”

“關先生是南波金控執行長?”雷蕾那雙圓圓的杏眸瞠得老大,墨色的瞳孔還熠熠發光,仿佛獵豹發現獵物般。

不只是雷蕾,這饑渴的表情也同樣出現在沈怡的臉上,只有早就知道關立威身分地位有多崇高的方琳完全不為所動。

二流征信社裏的成員不多,社長兼偵探的雷蕾、秘書兼人事的紀瑄、會計兼總務的沈怡,偵探兼總機的方琳,雜工兼總鋪的池靖,股東兼打屁聊天專門戶的羅之莉,最後就是吉祥物兼寵物的招財了。

羅之莉和老公約好喝下午茶,所以已經離開公司。

而紀瑄奉社長之命到勞保局上什麽勞健保相關的人事課程,所以一吃完飯也離開公司了,連貴婦人指定想玩的老鷹抓小雞她都沒玩到。

她們兩個離開辦公室,然後神出鬼沒的池靖也不在,招財那只風流小貓又不知跑到哪去風騷,整間公司就剩下雷蕾、沈怡、方琳,還有關立威和他老媽林貂蟬。

林貂蟬玩完老鷹抓小雞覺得不夠過瘾,纏着方琳繼續玩象棋,而雷蕾、沈怡和關立威則在交誼廳的小圓桌那裏喝咖啡。

方琳一邊陪着童心未泯的林貂蟬下棋,卻又一邊忍不住豎起耳朵偷聽交誼廳那邊的動靜。

關立威點點頭,承認自己的身分,同時也誠摯地向雷蕾道謝。“雷社長,謝謝你帶我媽回來,還特地替她上藥。”

方才雙方做過簡單的自我介紹,雷蕾也大略說明了為什麽會把他母親帶回征信社的過程,關立威看母親安全無虞,而且又在這裏玩得那麽開心,心情也輕松不少。

“這沒什麽,只是舉手之勞,小事啦丨”雷蕾淺笑着,豪邁地擺擺手。

沈怡見狀,偷偷捏了雷蕾的大腿一把,趕緊接話道:“話不能這麽說,如果關夫人不是遇上你而是遇到壞人,那麻煩不就大了嗎?”

雷蕾痛得皺起眉頭,本來還想問沈怡幹麽捏她,但關立威倒是先接話了。

“沈小姐說得沒錯。”他颔首,俊臉上的表情沒了對上方琳時的淩厲,顯得溫和許多。

“哈哈哈,是吧!關執行長也覺得我說得沒錯吧?”沈怡愉快地大笑,雙眼閃着精算光芒。

關立威雖然今年才三十二歲,但是畢竟生于商人之家,商場如戰場,從小到大看過各式各樣的人,什麽爾虞我詐的狀況沒看過,沈怡此時此刻眼裏那明顯得幾乎可說是毫不掩飾的目的,他自然也是一看便知。

于是,他也不羅唆,直接問:“沈小姐有什麽想說的,直說無妨。”

“關執行長果然爽快,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其實是這樣的,前陣子敝公司向貴行申請了一筆企業貸款,不過前天被通知申請沒有通過,所以是不是可以請關執行長幫個忙……”沈怡涎着笑臉,态度非常誠懇。

南波金控旗下的銀行相較于其他銀行,甚至其他國營的金融體系而言,對新創企業的态度是相對友善的,所提供的貸款額度雖然不是最高,但利率卻是最低的,想向南波銀行借錢的企業很多,但是卻只有五成的申請人能成功借到錢,正是因為利率低,所以在每一筆企業貸款的審核上才相對嚴格。

前天被南波銀行的襄理通知貸款申請失敗後,身為二流征信社財務長的她傷心到吃不下當天的晚餐,那股難受簡直比失戀還痛苦啊。

雖然齊飛有入股二流,但雷蕾堅持公私要分明,絕不接受其他多餘的錢,這也是為什麽她們背後有總裁,卻還是苦哈哈的來貸款。

本來以為這筆能讓公司有機會轉虧為盈的低利企業貸款無望了,怎麽知道雷蕾這麽棒,随便一撿也能把南波金控執行長的老媽給撿回來,簡直就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現代版嘛!

沈怡看着眼前的金主關立威,開心的在心裏開小花,唇邊的笑容只差沒咧到耳後去。

雷蕾一聽沈怡提出這個要求,立刻理解她剛才為什麽沒事偷捏她一把了,連忙點頭,趕緊跟着她的話附和下去。

“對對對,關先生……啊!不,我是說關執行長,這件事真的要拜托你了。我們二流雖然不是什麽經營幾百年的老字號,收益狀況也不是很穩定,但我們絕對是一間正派而且打算永續經營的公司,就只是缺了點資金,我們之前也有跟別間銀行貸過款,還款紀錄一向都很正常,絕對不拖也不欠,南波銀行可以放心把錢借給我們!”

關立威沒有立刻答應,他忖了忖,目光望向正在一旁玩象棋的那兩個女人身上,然後才緩緩開口,道:“很抱歉,雖然雷社長照顧了我媽,我确實應該表達感謝,但是公私還是得分明,所以貸款的事恕我無法幫上忙,一切只能公事公辦。”

聞言,沈怡和雷蕾兩張笑臉同時垮下。

“越是位居上位越是要公私分明,這一點我可以了解。雖然我們二流只是一間小公司,營業收入确實偏低,但是我們體質健全而且信譽良好,關執行長,難道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嗎?”雷蕾誠懇地問道。

關立威沒有收回目光,反而是将視線更明顯地緊盯在方琳的臉上,回道:“也不是沒有。”

沈怡和雷蕾也留意到了,于是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将目光也一齊投向辦公室那一端。

是方琳,沈怡和雷蕾都發現關立威看的人不是林貂蟬而是方琳了,她們疑惑地互看一眼,眼底都寫着問號。

難道和方才關立威口中說的“恩怨”有關?

“關執行長的意思是…商量的關鍵在方琳身上?!”沈怡耐不住心底的好奇,直接問道。

關立威噙笑不語,一雙俊目閃爍着精光,和剛才沈怡望着他的眼神簡直如出一撤。

而辦公室那一邊,一直都用心在偷聽他們談話的方琳,早已經連輸三局,而林貂蟬也終于玩累,趴在一旁睡着了。

方琳一邊整理手上的文件,一邊又完全可以感覺到衆人的視線都投射在她的側臉,她覺得自己的臉都快被交誼廳那三個人給看出洞來了。

被看得後背寒毛直豎,冷汗涔涔,她下意識地瞥了眼交誼廳的方向,果不其然,大家都盯着她看,尤其是關立威的眼神之兇狠啊……她咽了咽口水,在衆人的視線下被迫出聲。

“怎麽了嗎?”她力持鎮定,還不忘保持微笑,假裝沒事。

關立威挑高朗眉,冷笑道:“沒怎麽了,只不過你的假電話讓我很不爽,連帶讓我必須好好的、慎重的思考貴公司所謂的信譽良好到底是不是真的,畢竟人以群分、物以類聚。”

沈怡一聽,立刻聽出端倪了。

原來恩怨指的就是這回事?關立威就是那天被方琳抓錯奸的男人?!

“關執行長,我想這一定是個誤會。”沈怡反應機警,立刻露出專業笑容,繼續道:“其實我們家琳琳對數字的敏感度向來不高,她連自己的電話號碼都背不起來,所以電話不是假的,是她不小心給錯了啦。”

“哦?”關立威目光繼續盯着那個被他看得坐立難安的女人,雖然不相信,但是語調很給沈怡面子的多了一絲狐疑,因為她如坐針氈的樣子讓他看得很是愉悅。

這當然不會是誤會,以他對那個從小就滑溜機靈女人的認識,他絕對相信她是故意給假電話。

方琳臉上的笑容很僵硬,默默地偷瞪了光明正大誣蔑她的沈怡一眼。

“沒錯,我們家琳琳有時候就是粗心大意了點,但絕對不會故意作弄人的啦。”雷蕾也趕緊附和,雖然她還不知道假電話是怎麽一回事,但是二流征信社裏最聰明的除了池靖之外,就是沈怡了,跟着她的話說準沒錯。

“關執行長,你放心,不管怎麽樣,我們家琳琳做錯事、惹惱您是事實,我們絕不包庇!”沈怡擺出大公無私,準備大義滅親的模樣,拍着胸脯保證。

聞言,關立威好看的唇角勾起一抹笑,似是有些滿意。

方琳瞠大了雙眸,不可置信地瞪着那兩個打算賣友求榮的女人。

“對,看關執行長希望我們家琳琳怎麽向您賠罪,您盡管開口,我們絕無二話。”雷蕾也挺起胸膛,一臉正氣凜然。

沈怡連忙再接話,道:“只要您能消氣,讓我們通過貸款申請,您想怎麽樣都行!”

就這樣,沈怡、雷蕾以及關立威,三人愉快地達成協議。

為了公司的企業貸款,方琳就這樣被他們家社長和財務長無情地給賣了。

“我餓了,買碗馄饨面過來。”

正在跟監的方琳感覺到口袋裏的手機在震動,她的目光緊盯着任務目标,所以沒空看到底是誰打來的,随手掏出電話就趕緊接起,結果電話另一端的人也不羅唆,連聲招呼也不打,劈頭就丢出這一句,搞得方琳一陣莫名其妙。

她滿臉困惑地把手機從耳邊拿開,看了眼來電顯示之後,總算搞清楚到底是什麽狀況。

原來是關立威要吃馄饨面。

方琳心頭一把火起,但是她沒有忘記自己正在執行任務,于是又趕緊擡眼要盯住目标,但是目标就在這短短的三秒裏,從她眼前消失了。

“Shit!”她的目光來回梭巡三次,确定人真的被她跟丢之後,忍不住氣得捏緊手機,咒罵出聲。

都是因為這通電話!

該死的關立威,什麽時候不打偏偏挑這個時候打!

随傳随到。這是他同意讓二流的貸款申請重審通過的唯一要求。

有沒有搞錯啊?不是說要公私分明嗎?這是哪門子的公私分明?

重點是沈怡和雷蕾那兩只錢鬼居然還真的答應!

喂喂喂,到底有沒有人重視她的人權啊?真是氣死她了!

“在罵我?!”電話那頭的關立威冷冷的聲音透過線路傳過來。

方琳心頭那把火已經燒到頭頂上了,但是一想到攸關她薪水的那筆貸款,她只好閉上眼,深呼吸,咬緊牙根,然後努力擠出一抹非常僵硬的笑容回道:“小的怎麽敢呢,是我不小心踩到狗屎了,所以才會說出Shit這麽不文雅的話,關執行長千千萬萬別誤會。”

“諒你也不敢。”關立威冷哼一聲,再次交代,“馄饨面,三十分鐘內沒送到,我就撤了你們二流的貸款申請。”

話落,他俐落爽快地挂斷電話,完全不給她任何一點讨價還價的空間。

“啊,可惡!”被挂電話的方琳氣到忍不住怒吼兼用力踱步,踹無辜的馬路來出氣,而她那誇張失控的模樣也同時引起走過她身側的路人一陣側目。

沒辦法,本來是下意識想摔手機,但理智在同一時間戰勝了本能,提醒她手機也是要花錢買的,所以她就算氣昏了頭,也不會傻到這樣找自己麻煩,但不叫一叫的話,她怕胸口那股火氣會讓她爆炸。

“忍耐!方琳,你要忍耐!”她深呼吸,努力壓下那滿腔的氣憤,然後無視路人那仿佛看到神經病似的目光,大聲地對着晴朗無雲的天空自我喊話,“為了公司,為了同事們,為了你的薪水,一定要忍耐!”

三十分鐘後,南波金控集團的執行長辦公室。“我要吃的是馄饨面,不是馄饨糊。”

關立威一口面都還沒吃進嘴裏,但是才夾起面條就忍不住皺起眉頭。

那一雙朗眉俊目毫無溫度地望向那個因為要在三十分鐘內買完面,并且趕到南波金控集團大樓,所以一路死命奔跑,累得氣喘籲籲兼滿頭大汗的女人。

“嗄?”一路狂奔搶時間的方琳跑得腦袋都昏了,第一秒還搞不清楚他在說什麽。

她一邊喘着氣一邊擡手擦汗,愣愣看着那個西裝筆挺,渾身散發優雅精英氣質,帥得不得了的男人。

等等……不會吧?她竟然覺得他看起來很帥?喚不,一定是她腦袋缺氧,視線模糊才會産生這種錯覺!

關立威将筷子一放,身子往後一倚,面無表情地靠進黑色真皮椅背裏,臉上寫着別讓老子不開心。

“馄饨和面都腫成這樣了,要我怎麽吃?”

她擰眉,理所當然地回道:“用嘴巴吃啊。”不然是要用膝蓋吃嗎?

“頂嘴啊?膽子很大嘛!”關立威好看的唇角勾起一抹笑。

方琳急促的呼吸這時才平穩了下來,腦袋也沒那麽糊了,也明白他這抹不是真的笑容,而是鯊魚的微笑。

該死,她怎麽會忘記這可惡的家夥一定會故意找碴呢。

不過就是看了一下他的裸體,然後再給了他假電話而已,他有必要這麽小鼻子小眼睛愛記仇嗎?是不是男人呀,小氣巴拉。

“不敢。”方琳在心裏咒罵他十萬八千次,但臉上還是很努力地維持住那僵硬的微笑。

“我不想吃馄饨面了,去買麥當勞,我要麥克雞塊餐。”關立威看了眼腕表,道:“我給你十分鐘。”

方琳聞言瞠目,不可置信。

十分鐘?!

這臭男人是以為麥當勞就開在樓下,坐電梯下去就可以買得到嗎?

“二十分鐘!”她說。

“十分鐘。”他堅定不移。

“十五分鐘。”她再說。

他再瞧了眼腕表,冷笑道:“你只剩九分鐘。”

話落,她再次在心裏咒罵他十萬八千次,但是卻一刻也不敢擔擱地拔腿往外奔去。

天啊,地啊,她今生今世就這一刻最希望自己有養只寵物叫小叮當,能送她一扇任意門呀!

關立威的氣有這麽容易就消嗎?

當然沒有。

接下來的幾天,關立威不是下午三點半叫她送下午茶過去,就是晚上十點叫她買宵夜。

最過分的是,有一次竟然在淩晨四點打電話過來吵醒她,她以為有什麽大事,結果只是他剛和美國那邊的合作廠商開完會,精神正好睡不着,所以打電話叫她唱首歌來聽聽。

淩晨四點打電話過來叫她唱歌耶!

他到底是跟她有什麽深仇大恨要這樣耍她?要不要幹脆直接承認他是打來叫她起床尿尿的算了。

一個星期之內,她接到他電話的次數竟然比接到她家老爸老媽打來的次數還要多!

剛開始的幾天,她還會勉強擠出笑容,畢竟不管怎麽說,關立威都是貸款給他們二流的金主嘛。

他再怎麽機車讨人厭,甚至讓她想做一個貼上他生辰八字的草人來紮,她都得看在這一點的分上好好忍耐。

但是一個星期下來,她已經被他惡整到都笑不出來了,不過看她笑不出來,他顯然更開心,出限時考題給她仿佛成了他的生活樂趣。

她沒想到他居然連假日也不放過她!

“我要吃燒餅和豆漿。”

星期六一大早,方琳還在睡夢中,恍恍惚惚地接起電話,就聽到電話那一端的人這麽說。

“你打錯了。”根本還沒睡醒的方琳連眼睛都沒睜開,意識模糊地翻了個身,順便把電話給挂斷。

不到一秒,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你敢再挂一次我的電話試試!”一只惡龍隔着電話線噴火。

那震怒暴吼的聲音讓方琳瞬間驚醒,她一頭亂發地從床上彈坐起來,不太确定地問:“關、關立威?”

電話那邊的男人冷笑,道:“看來我電話打得不夠多呀,竟然認不出我的聲音,嗯?”

她擡眼往牆上挂鐘一看,簡直欲哭無淚。

“現在才淩晨五點耶,你又想要叫我做什麽啊?”她忍不住哀嚎,平常上班她都沒那麽早起床過。

“吃早餐。”

“我不想吃早餐。”她只想睡覺,辛苦了一個禮拜,等的就是假日可以睡到飽的時光。

“但我想吃。”

“那就叫你家仆人去買啊,打電話給我幹麽!”她實在是忍不住了,這星期他想吃什麽都要叫她送,怎樣,當她是麥當勞歡樂送還是披薩店的外送人員嗎?

“我家沒有仆人,你少羅唆,燒餅、油條、奶黃包還有兩杯豆漿,三十分鐘,聽見沒?”他口氣很平淡,态度很堅定。

“……哦。”她咬牙,百般不願地妥協。

電話一挂斷,她立刻怒摔手機,大罵,“該死的關立威,莫名其妙!”

好險無辜的手機是被摔在柔軟的床鋪上,要不然肯定逃不了粉身碎骨的命運。不過怒歸怒,方琳還是動作迅速地跳下床,用力踩着步伐到浴室,快速盥洗準備好後,抓起包包就沖出門,因為限時三十分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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