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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向喪屍大軍的中心合攏,轟鳴的發動機像狂暴的怒吼,瘋了一般向着包圍圈的中心沖去!——那裏,有着整個喪屍大軍的核心,喪屍領主。

數量如此衆多的喪屍能夠聚集在一起,得益于喪屍領主本身的領導作用。它是更高一級別的喪屍,具有初等的智慧,能夠散發出一些氣息是低等的喪屍無條件的服從。而且他們的身高高達有幾層樓,表層皮膚又堅硬無比,普通的刀槍根本無法對他造成傷害。

而“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想要擊破這喪屍大軍,顯然只能從這個最為強大的喪屍領主入手。

數十量瘋狂燃燒的戰車勢如破竹的像喪屍領主沖去,有的直接淹沒喪屍大潮中,還有的在尚未接近它時便爆炸,灼熱的沖擊波消滅了大片的喪屍,但并未影響喪屍領主分毫。

在最為關鍵的時刻,一輛再熟悉不過的車闖入溫晴的視線。

是秦峥的大切諾基!

它咆哮着左沖右突,像一枚炮彈,生生砸入喪屍大軍的中心。

“秦峥!!”

“轟!!”

與溫晴撕心裂肺的喊聲一起響起的,是巨大的爆炸聲。熊熊燃燒的大切在爆炸的一瞬間狠狠地撞在喪屍領主的身上!“嗷”痛苦的怒吼聲中,是喪屍領主被點燃的身軀。秦峥将他自己和大切化作最後的武器,用生命為這場戰争獻祭。

空氣中的聲音好像完全消失,眼前的一切好像是被慢動作回放的默片。一輛接着一輛的軍車順着剛才被炸開的切口向着喪屍領主沖去。熊熊燃燒的烈火吞噬着士兵們年輕的生命,他們化作攝人心魄的煙火,在最炫麗的一剎那綻放。

一輪接一輪的沖擊很快摧毀了喪屍領主,失去核心的低等喪屍很快四散逃竄。勝利的天平終于傾斜,然而這重量,卻是幾十個視死如歸的生命的堆積,讓人難以承受。

溫晴盡管站在遠處,但還是受到如此強烈的爆炸所沖擊。鮮血從雙耳汩汩流出,已經完全聽不到聲音。但身體的疼痛尚可忍受,心裏的疼痛卻把她徹底的擊潰。

無法克制的悲傷如洪水般将她淹沒,無數次在夢中出現的黑色身影與秦峥在霎那間重疊。溫晴忽然頭痛欲裂,強烈的痛處刺得她渾身發抖,不出一會兒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睜開眼,便是滿目荒涼。溫晴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但周圍的大火已經熄滅,只剩下戰車的殘骸和風一吹就消散的灰燼。

溫晴全身酸痛,掙紮着爬起來,昏迷前那劇烈的疼痛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段嶄新的記憶……一段八年前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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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聲音低沉而篤定,“茵茵,等你病好了,我們就結婚。”

原來自己曾經叫茵茵……

幻燈片一樣的過往在腦海中放映,溫晴的眼淚不可抑制的洶湧而出。

過了好久,胸口那滞澀的感覺才稍緩了一些。

溫晴驀地反應過來,秦峥……秦峥……

她環視着四周,赫然發現身邊竟躺着一具屍體。

看背影,是個男人,屍體面朝下,看不清面容。

溫晴心髒狂跳着把屍體翻過來,入眼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溫晴緊繃的神經莫名一松。

幸好……不是你……

她踉跄着起身,四處尋找着那個熟悉的身影。周圍四處都是血腥的殘肢,顯示着那人與喪屍之戰的慘烈。

溫晴胃裏一陣翻江倒海,險些吐了出來。

不知過去了多久,久到溫晴的心已經開始麻木。上百具屍體,她一一翻過,每一個血肉模糊的身軀,都像極了記憶中的那個人。

你在哪?……在哪?

從夕陽西沉,到銀月升起,溫晴染起無數次的希望,最後又被失望所澆滅。

手臂被地上殘留的碎片劃得鮮血淋漓,但她似乎一點兒也感覺不到疼痛,僵硬着一遍遍重複着翻找的動作。

遠處又發現一具屍體,溫晴此時已經不抱什麽幻想了。她邁着虛軟的步子近乎機械的走到他的身旁,習慣性的撥弄掉他臉上的草葉。

時間仿佛在霎那間定格。

溫晴雙手哆嗦着,嘴唇已沒有了血色,她看着眼前人的面孔,怔住。

接着,反手給了自己一個巴掌!

疼,真的疼……

淚花瞬間湧出,溫晴抱住那具屍體開始啜泣并最終演變成嚎啕大哭。

秦峥毫無生氣的躺在她的懷裏,滿臉是血,血肉模糊的身上有喪屍的抓痕。

溫晴背着他一步一步,離開了戰場。

“茵茵,醫生說,你的病能治了。”

“茵茵,等你病好了,我們就結婚。”

“茵茵,別怕,我會一直陪着你。”

“茵茵,我這輩子,非你不娶!”

……

熟悉的聲音似乎近在耳邊,卻又遙不可及。原來無數次在夢中令她魂牽夢繞的男人,竟然是他。

但當回憶湧起,彼時的人卻已不在。

溫晴用指腹輕輕撫過秦峥俊秀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

鬼使神差的,溫晴俯下身,蜻蜓點水般地輕啄了一下,在觸碰到那一份柔軟時,身下的人竟忽然有了動靜。

“茵茵?”

☆、故人重逢

溫晴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身下的人,“秦峥?”

要不是秦峥真的勉勉強強睜開了一只眼,溫晴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那次爆炸她畢竟是在場的,在那種情況下,怎麽可能生還?

不過看着眼前奇跡般的人,肚子裏的那些疑問全部被抛到九霄雲外,溫晴一下子有種想哭的沖動。不論怎樣,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溫晴情緒緩和了不少,心頭忽然劃過一起異樣,

“等一下,你剛剛叫我什麽?!”

墨色的瞳孔幽暗深邃,秦峥靜靜地注視着她,緩緩眨了眨眼。

只一眼,溫晴便明白,他一樣認出了自己。

溫晴心裏湧起複雜的情緒,最後通通化為滾燙的淚滴,緩緩淌過臉頰。

不過盡管神志還算清醒,但秦峥整個人的傷勢極為嚴重,短短幾分鐘後,再一次失去了意識。

就算是在以前的世界,他這樣的傷勢能醒過來已經算是奇跡了。如今身在末世,醫療衛生條件又極為有限,稍不留神,很可能就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溫晴不敢掉以輕心,她把秦峥背起來,沿着部隊撤離的路線走。

一路走來個中艱苦可想而知。溫晴的身子骨本就纖弱了些,背着一個昏迷不醒的大男人,就是再頑強,體力也早已透了支。

此時剛好是晴天,太陽毒辣得不像話,溫晴只覺得自己體內的水分好像在一點點的蒸發,甚至連血液都流得慢了。

汗順着兩側鬓角流淌下來,打濕了散亂的頭發,在下颚處彙集而後滴落。頭有些發暈,腦子裏好像有一團攪不清的漿糊。

無論是直覺也好,常識也罷,溫晴知道,自己是時候好好休息了。然而背上那切實的沉重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不能停,堅持!”

秦峥的呼吸很微弱,給溫晴一種随時都會停止的錯覺。

溫晴的心狠狠的糾起來。

怎麽辦?

溫晴就這樣背着秦峥走了一下午,終于看到了人的痕跡。他們人數不多,看起來數量不超過十個,而且都是些陌生的面孔。

這些難民看着溫晴由遠及近,均是面露防備之色,好像下一秒溫晴就會做出對他們不利的事情。

溫晴心裏涼了半截,自己什麽都沒幹他們都如此警惕,自己又怎麽能指望他們可以救秦峥?

不過事到如今,溫晴也真是沒有辦法了。秦峥身上的傷急需好好清理和包紮,自己也需要休息。再這麽耗下去,對兩個人都不利。

溫晴拉下臉去想管他們要些水,但意料之中的,沒有人回應。

溫晴也不肯放棄,表示自己願意出力,幫助他們打喪屍,但對方睨了她一眼,面露鄙夷之色。

就你這小身板,還不夠喪屍啃得呢!

就在雙方堅持不下時,突然從遠處過來一個人。那人看見這邊好像起了争執,便過來看一看。

溫晴擡眼,這是一個大概不到四十的中年男人,面色有些憔悴,顯然也是被末世摧殘的不輕。

溫晴覺得,這人似乎有些眼熟呢?

沒想到那個男人看到溫晴的一瞬間,也愣住了,一看這眼神,便是認識的。果然,下一秒,男人加快幾步走到溫晴面前有點熱切的握住她的手:“溫醫生!”

溫晴下意識的想要縮回手,男人似乎也覺得剛才的舉動有些不妥,有些尴尬的笑笑,随即道:“是我呀!我是玲玲她爸,還是你們把我女兒找回來的呢!”

溫晴恍然大悟。玲玲,是基地裏丢失的第二個孩子,是後來她和秦峥等一行四人在喪屍母女的藏身地點找到的。

“溫醫生,真是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們,玲玲說不定就……”男人說着竟有些哽咽。

溫晴安慰道:“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這時男人忽然看見了剛剛被溫晴平放在地上滿身是血的秦峥,“秦隊長?!他這是怎麽了?”

溫晴只能簡單的把事情經過描述一下,略去了二人身世的那一段。

男人聽了溫晴的經歷,二話沒說就想把秦峥擡到自己那兒去,這時就聽邊兒上不鹹不淡的開口了,“人是你救的,按理說我不該管。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這男的可被喪屍抓過,要是真感染了,別怪我不客氣!”

說話的是一個長相粗犷的大漢,一看就不是什麽善茬,在這個難民隊伍裏算是比較有威望的。

男人好像也剛剛注意到秦峥身上被喪屍抓傷的痕跡,猶豫了一瞬,終究咬了咬牙,“我救的人決不給你們添麻煩。”又轉頭看向溫晴,“來,搭把手給他擡到屋裏去,治傷要緊。”

溫晴心裏一陣感動,連她都不能确定秦峥到底會不會感染,在這末日的生死關頭,竟有人能冒着這麽大的風險相救,就算是為了報恩,但其善心也依然值得敬佩。

溫晴道:“大哥你放心,等到他傷好一點,我們馬上就走,絕不給你們添麻煩。”

男人一皺眉,“唉,你這是說哪裏話。”

………………………………………………………………………………

自從軍隊裏出現喪屍之後,不少民衆脫離了軍隊自謀生路,男人的一家三口就是其中之一。他們自行組成了隊伍,竟然從不遠處找到了一個破舊的居民樓,提供了一個較為安全的避難場所。

男人和妻女住在二樓的一間兩室一廳的簡易居室裏。秦峥被二人帶回後,男人的妻子和女兒也很吃驚,不過救人要緊,她們也沒多問什麽。

溫晴小心的把秦峥的外套剪下,露出裏面精壯的身軀。結實的肌肉緊繃着,勾勒出完美的線條。然而好看的身體上卻滿是凝固的血跡,傷口完全暴露之後顯得愈發猙獰。

尤其是腹部的一道抓痕,撕開了将近十厘米的大口子,邊緣翻卷着,露出裏面紅色的血肉。

這得有多疼啊。

溫晴心疼的看着那些深可見骨的傷痕,沒出息的又掉下幾滴眼淚。

她用布輕輕地沾着水擦拭着傷處,秦峥雖然仍在昏迷,但身體仍不自覺的發抖。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直到溫晴将傷口全部處理完,秦峥整個人都被冷汗濕透了,全身不自覺的痙攣,嘴角時不時的溢出血沫。

溫晴看着秦峥的樣子,整個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的攥着,一點一點用力收縮。

她忽然有點慶幸秦峥仍處在昏迷之中,要是清醒的經歷這些,無論是誰,也受不住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鳶笙小天使的營養液,也感謝Lavi等小天使一直以來的陪伴~正是有你們的支持,作者菌才有了碼字的動力呀~

☆、陳年往事

在秦峥昏迷的這些天,溫晴除了要照顧他之外,還要跟随男人出去搜尋物資以及獵殺喪屍。好在他們所在的位置遠離主城區,沒有看見過多的喪屍,僅有的幾次也都有驚無險。

比起軍隊,在這個小的組織裏,溫晴更加能夠直面危險,感受末日的殘酷,也在無形之中鍛煉了膽色。

男人的三口之家已經逐漸接收了溫晴與秦峥的存在。尤其是小女孩玲玲,會經常跑到秦峥的窗前,眨着眼睛,用稚嫩的聲音問:“大哥哥怎麽還不醒來?”

溫晴每次都回答:“大哥哥困了,需要睡很多很多覺,等睡醒了就起來了。”

看到玲玲若有所思的點頭,溫晴心裏都湧起一股酸澀。

這些天,溫晴時常會記起八年前的事,那些如碎片般的記憶正在拼湊成一個完整的過去。

八年前,那時的溫晴有另一個名字,叫蘇茵。她和秦峥本就是青梅竹馬,連雙方父母都覺得,以後一定是要做親家的。

然而生活遠比小說狗血,在蘇茵18歲那年,得了一種怪病。父母帶她看遍了全國的各大醫院,但蘇茵的病情卻日益加重。

直到有一天,她的父母接到了一通電話,也正是這通電話,改變了她一生的命運。

只因電話裏說:“我們能治好你的女兒。”

之後蘇茵陸陸續續得知,她将參與一個秘密實驗。再深入的內容他們不肯透露,只告訴她,實驗有可能成功,也有可能失敗。

但蘇茵那時已經病入膏肓,若非有奇跡出現,醫生說,她将活不到來年的春天。而這個秘密實驗,是整個蘇家人所期盼的最後的奇跡。

當懷着忐忑的心情被推進實驗室的那一刻,她看到父母含淚的雙眼,和秦峥的灼熱的目光。

“等你病好了,我們就結婚。”他用口型對她說。

在這之後,她的世界就陷入了一片昏暗。

從記憶回到現實,面前的男人相比之前瘦了許多,面色有些蒼白,下巴上泛起淡青色的胡茬,眼底有淡淡的陰影。

溫晴伸出手指,輕輕的覆在秦峥的臉頰上,描摹着他的輪廓。指尖的溫度劃過他涼涼的薄唇,好看的眉眼。

突然,秦峥的睫毛一顫,緊接着,在溫晴的注視下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溫晴有一瞬間的錯愕,接着喜極而泣。

“你……終于醒了!”溫晴下意識的脫口而出,盡管明知道是費話,但實在沒有其他言語能表達內心的激動。

秦峥張了張嘴,有幾聲含糊的咳音,竟沒說出來話。

溫晴趕忙把之前自己省下來的水倒給他,扶着他勉強坐起來。

秦峥接過水瓶,舉起,剛要入口的水卻灑了一半。

溫晴愣了一下,卻也也沒多想,只當是秦峥是剛醒來虛弱手抖。再喝,水又一次的灑出來。

溫晴這才感覺有點不對勁兒,秦峥也少見的露出幾分困惑。

溫晴盯着秦峥看,看着看着忽然就發現了哪裏不對。

秦峥的左眼茫然無神,像是失去了焦距。

溫晴心裏咯噔一下。

她勉強抑制住顫抖的聲音,試探性的讓秦峥閉上右眼,在他的左眼前不足一米的距離伸出兩根手指,是最簡單的數字2。

溫晴:“能看清這是幾嗎?”

沒有回答。

溫晴忽然感到無比的恐懼,她接連不斷的又比了好幾個手勢,通通沒有回音。

當秦峥睜開右眼的一霎那,溫晴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茫然無措。

“我左眼是……瞎了嗎?”

溫晴清楚的聽到在“瞎”這個字眼上,秦峥不着痕跡的頓了一下。

溫晴強忍着在眼眶裏打轉的眼淚,“別擔心,也許只是暫時看不見了,興許睡一覺就好了。”

這話太沒有說服力,連她自己都不信。沒想到秦峥卻重重的點了點頭:“希望如此。”

溫晴的眼淚一下子控制不住。她是醫生,知道突如其來的眼盲對于一個健全的人來說是什麽樣的打擊。

秦峥嘆息一聲,嗓音沙啞:“別慌,這不人還在呢嗎。”

溫晴咬着嘴唇不說話,都這個時候了,他還反過來安慰自己。

秦峥看着溫晴的樣子,心裏沒來由的一暖,她在為自己擔心。

“茵茵,我從沒想過,能再見到你。”

溫晴一頓,“我也沒想過”。在那場爆炸之前,她根本不清楚自己是誰。八年前的記憶,猶如被濃霧籠罩,讓她看不清本來的面目。

如今潮水般的記憶争先恐後的湧來,溫晴在喜悅的同時,也有抹不開的困惑。

進到實驗室之後的記憶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但她知道,從那以後,蘇茵就變成了溫晴。

不過溫晴向來不是什麽鑽牛角尖的人,既然大段的記憶已經恢複,何愁找不到真相。反倒是秦峥,溫晴怎麽也想不通身在爆炸的中心,秦峥是如何活下來的。

秦峥好像是看出了她的困惑,緩緩到,“其實,爆炸時,我并沒有在車裏。”

一句話,猶如一粒石子,在平靜的水面濺起不小的波瀾。

那時秦峥拼死一搏,開着燃燒的車,撞向喪屍領主。他本以為,這也許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時刻。然而在沖進喪屍群時,卻出現了問題。

喪屍領主感受到危險的來臨,本能的反擊,揮舞着手臂就砸像車的擋風玻璃。由于車速過快,秦峥根本來不及控制,在車窗碎裂的一剎那,他直接順着破口飛了出去。而就在他落地的一剎那,汽車發生了爆炸。但那時秦峥已經離車很遠,而且前面正好有亂石的遮擋,這才躲過一劫。

溫晴聽完事情的經過,在為秦峥感到幸運的同時也不由得感到後怕。要是爆炸時他還在車裏,那後果就不是瞎了一只眼那麽簡單了。

☆、秘密實驗

秦峥由于受傷過重,在男人家休整了一段時間。在這期間,他給溫晴講了一些當年她不知道的事。

當溫晴也就是蘇茵被推進實驗室後,秦峥和蘇家父母便暫時回了家。根據秘密協議,一個月後,便是實驗結束之時。

然而實驗進行第二十七天,意外發生了。一夜之間,參與實驗的科學家全被殺死,屍體有多處咬痕,死裝可怖。且噴濺而出的血液濺滿了實驗室,三十個實驗體全部消失。

由于事态過于嚴重,有關部門封鎖了消息,每個實驗體的家屬均被告知實驗失敗,并得到了一次筆封口費。

從此這個實驗被列為絕密,其實驗目的和內容再也無人知曉。

當時封鎖極為嚴密,國家甚至出動了軍隊來擔當警衛,嚴禁任何人進入實驗室。直到兩個月後,軍隊才撤離。

所有知情人都意識到了事态的嚴重性,蘇父蘇母也被上層“客氣”的告知再也不能踏進實驗室一步。

從此,那三十個實驗體好像從此人間蒸發,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當時秦峥得知這一消息後,猶如五雷轟頂,平生第一次嘗到了絕望的滋味兒。

失去摯愛的悲傷,對實驗不了了之的疑問與憤怒,讓他寝食難安。終于兩個月之後,秦峥做出了平生最為重要的一個決定,他要夜探實驗室。

那一夜,空氣異常悶熱。夜幕籠罩之下,在X市郊外獨自矗立的實驗大樓猶如孤獨的幽靈。

十八歲的秦峥獨自一人來到樓前的空地上,有些不知所措。漆黑的大門已然落了鎖,粗大的鎖鏈擋住了他的去路。

忽然,他聽見遠處有低低的吼聲,那是一種他從未聽過的聲音。兇狠的,震懾人心的,讓人不自覺顫栗的。

緊接着,秦峥看到了一個怪物。他渾身皮膚青紫,且醜陋的皺起,血紅的眼球駭人的突出眼眶,長長的尖牙刺破了嘴唇兇狠的凸起。

那一晚,他差點死在這怪物手裏。昏迷前的那一刻,他驀然看到怪物的脖子上挂着一個已經模糊不清的號碼牌:18。

秦峥頭部受到重創,醒來之後便失去了記憶。但心裏時不時會有一個聲音響起,他有一個未婚妻,不知生死,不知姓名。

……………………………………………………………………

如今能夠重拾記憶,對二人來說,簡直就是上天的恩賜。死生契闊,與子成說。無論前路是否荊棘遍野,亦有人相随。

又過了幾天,等到秦峥可以下地行走時,二人便辭別了一家三口,開啓了新的征途。

現在看來,當時秦峥遇到的怪物,應該是喪屍無疑了。至于他脖子上的號牌,溫晴敢肯定,那是作為18號實驗體的标志。因為在推進實驗室時,自己也被分到了一個號碼牌,是26號。

溫晴有一個大膽的假設,最初的喪屍,其實就是失敗的實驗品。只不過自己也是實驗品中的一個,卻沒有變成那副樣子,也許……是實驗成功了?溫晴不敢确定。

但直覺告訴她,想要破解喪屍之迷,歸根結底還是要從實驗室下手。

根據當時的記憶,實驗室地處南方的素安省X市。所以,這也是當初作為實驗知情者的陳汝陽将軍派秦峥來此的真正意圖——找到消滅喪屍的根本方法。

目前秦峥和溫晴處在素安省的B市,離X市尚且有一段不短的距離。

沒有了大切的幫助,走到那至少得半個月,還是在不出意外的情況下。

到了晚上,要是能找到閑置的民居還好,要是找不到就只能露宿在野外,還得時刻提防着喪屍。

然而他們所面臨的最大的困擾,确實缺少食物,有時甚至一連兩天滴水未進。秦峥沒到一處,便會搜查當地的便利店和超市。但畢竟末世已經降臨這麽長時間,能吃的基本已經被當地人搜刮的所剩無幾。有時運氣好了,能夠撿到一包碎成渣的方便面,能夠兩人分着吃一天。

這一路走來,跌跌撞撞,各中艱辛,自是無法言說。

近幾日,二人在路上時常能見到有幸存者組成的小隊。從他們口中了解到,随着末日的不斷發展,那些具有初等智慧并對其他喪屍有一定控制力的高等喪屍越來越多。

這對于人類來說,必然是個壞消息。喪屍越來越強大就代表着人類自己在末日面前越發的渺小。這也在無形之中,堅定了溫晴和秦峥尋找解決之策的決心。

由于秦峥帶着溫晴特意挑一些僻靜的路走,故而這一路兩人倒是沒有遇到什麽危險。到達X市時,是半個月之後的一天下午。

俗話說的好,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直到親眼看見X市的慘狀,溫晴才意識到如今的喪屍大軍破壞力已經到了相當可怖的程度。

整個市內一片狼藉,大部分的建築物已經被完全摧毀,斷瓦慘垣鋪滿了整個街道。路旁的植物飛速的生長,就連雜亂的野草,有的竟已有一米多高。剛栽種沒幾年的小樹竟已長到兩人合抱的粗細。

馬路上人的屍骨随處可見,有巴掌大的蟲子在其上鑽進鑽出,吸食着僅剩的血液。

這個世界,正在以一種不可控制的速度崩壞下去。

秦峥和溫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的穿過街道。在路過一家便利店的時候,秦峥習慣性的去尋找食物。

然而這家店實在是被破壞的太過嚴重,貨架全部碎裂倒塌,凡是能吃的東西一概沒剩。店裏面甚至還趴着兩個屍體,看傷勢,應該是兩只被爆頭的喪屍。

眼見着沒什麽收獲,秦峥剛要撤退。忽然暼見在離屍體不遠處的貨架殘骸下面,露出了反光的一角。

秦峥走近一看,是一柄斧子。雖然已經有些卷刃,但起碼是件兵器。

就在這時,溫晴的叫喊聲驟然響起:“秦峥快閃,喪屍來了!”

☆、變異驚魂

長時間活在風口浪尖上的人,對于危險,有一種常人難以想象的反應能力。就在溫晴發聲的一瞬間,秦峥就已經意識到了喪屍的存在。

溫晴話音未落,秦峥便一個閃身,之後就地一滾,麻利地抄起地上的斧子。

瞬間轉頭,視線所及之處,一個灰突突的喪屍正扒着門口往裏看。

一股奇異的念頭滑過……這喪屍似乎有些不正常。

不過這個想法緊緊停留了一瞬,秦峥身形一動,揚起斧子,直撲喪屍面門。

“別別別……我是人!!”

斧子在離“喪屍”一寸距離時堪堪停住,要不是秦峥反應快,這“喪屍”沒準已經被開瓢了。

一陣勁風在面前掃過,那人下意識的雙手捂臉,等了好半天,想象中的痛感并沒有傳來。他手指松了松,露出一對黑溜溜的眼珠,就看見秦峥正一臉殺氣的盯着他,雖然收了手,但戒備之心絲毫也未減少。

“兄弟兄弟別激動,我真的是人!”

……看出來了。

秦峥放下斧子,雙方之間劍拔弩張的氛圍淡了不少。

那人身手抹了抹臉上的灰,露出一張營養不良的臉,看年紀,比秦峥大不了幾歲。

“你倆一看就是外地來的吧?告訴你們啊,南方現在是不能呆了,趕緊去北方逃命吧。我這也是為了躲喪屍才糊這一身泥……”

男人是素安省本地的居民,按照他的話說,這裏早就是一座死城了。在過去的半個月,除了他倆之外壓根兒沒見着第三個活人。

秦峥眼睛微眯:“那你幹嘛還要留在這兒?”

男人愣了一瞬:“我這不是缺糧麽,不趕緊搜刮點兒東西,上路之後還不得餓死啊!”

秦峥心知肚明,一看男人就是在打馬虎眼,都這麽長時間了,要是真要走何必等到現在。不過在末世這種朝不保夕的時代,有防備之心也純屬正常,他并不打算戳破。

秦峥象征性的點點頭,便同溫晴離開了便利店。

此時已盡正午,日頭毒辣的懸挂在頭頂,曬得人睜不開眼睛。溫晴上一頓飯還停留在昨天中午的半袋方便面,此時已經餓的發慌。被太陽這麽一照,更覺得頭腦袋裏昏昏沉沉的,意識也不那麽清醒。

秦峥走着走着,就發現溫晴腳步有些虛浮,眼觀鼻鼻觀心,知道她體力消耗的厲害。他二話沒說停下來,脫掉自己已經幾乎辨不出本來顏色的外套,從溫晴後面一披,蓋住她大半個頭,遮擋住灼熱的陽光。

“茵茵,先湊合擋一陣兒,再堅持一會兒,挺不住了跟我說。”

說着摟住溫晴的肩膀,好讓她靠住自己借點力,免得一會兒撐不住再暈過去。

已經迷迷糊糊的溫晴只覺得頭頂一涼,視線頓時清明起來。只覺得那股逼人的熱浪,都被這個秦峥為他搭造出來的一尺天地給拒之門外。

男人的肩膀堅實有力,隔着薄薄的衣物能感覺到他精壯的身軀和完美的肌肉線條。既不硌人,也不綿軟,感覺剛剛好。

這一幕,讓她忽然覺得有些熟悉。也許曾經的自己也曾這樣全心全意的依靠着他,就像依靠着整個世界。如果不是在末世這等艱難的處境,就這麽一直走下去,也未嘗不可。

一路上,秦峥不停的跟她說話,分散着她的注意力,好讓她始終保持清醒。溫晴知道她的心意,也強撐着回應他。偶爾看到他蒼白的嘴唇和額頭上的汗,心裏也會微微一疼。

從烈日當空到日暮黃昏,兩道緊挨着的影子随着時間的流逝被漸漸拉長。

當皓月靜靜的從東邊的遠山升起,二人終于來到了位于市郊的實驗室的面前。

古舊的灰色大樓牆皮有些脫落,黑色的大門上,依然殘留着星星點點的血跡。

秦峥靜默了一瞬間,淡淡開口:“出來吧。”

溫晴一愣。四下裏一片寂靜,只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不時回響在耳邊。

秦峥嗓音低沉冷漠,語氣裏有淡淡的威脅:“三、二、……”

“等一下!”

“一”字尚未脫口,有一個細高的身影突然從後方的樹叢裏竄出。

溫晴驚訝之下猛的回頭一看,竟然就是白天在便利店看到的那個男人。

秦峥涼涼的開口:“跟了一路了吧,不累嗎?”

男人讪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我也不是故意要跟着你們的。”

說實話,他還真不是有意跟蹤他們的。只是走着走着,就發現他們的目的地似乎出奇的相似。直到三個人來到同一個建築面前……

秦峥不語。

他倆自己都饑一頓飽一頓,晚上還得露宿街頭,身上最值錢的物件兒估計就是剛剛到手的那柄上了鏽的斧子了,也實在沒有值得人惦記的必要。而且從市內到郊區十幾公裏的距離,要是真有不懷好意的,那也太執着了。

再者說,當年的實驗之所以被稱為“秘密”實驗,就是在于知情者甚少,又時隔那麽多年,早就徹底淡出了人們的視線。而這人顯然不是誤打誤撞才來的,秦峥有一種直覺,面前這個不起眼的男人,很可能知道一些當年秘密實驗的內情。

秦峥跟溫晴不動聲色的對視一眼,也不啰嗦,單刀直入道:“八年前那檔子事兒,想必你是聽說過的吧?”

事到如今,再裝傻就真把對方當傻子了。男人有些無奈地攤攤手:“我叫夏崇,曾經是秘密實驗的組織者方博士的助理。”

方顯,八年前名噪一時的着名生物學家之一,是研究人體科學的。年紀輕輕就在許多國際着名學術期刊上發表過多篇論文,被譽為是生物學界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不過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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