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夢中的情丐

“書蘅，此去少林，路途險惡，你切記要多加小心！”

秀坊外，言飛花拉着才出師不久的方書蘅聲聲叮囑。

只是，看着方書蘅淡定點頭的模樣，言飛花臉上的神色卻更是擔憂了――這個師妹表面上看着是超然出塵淡定灑脫，卻素來神經大條，腦子裏就只有一根筋。

若是讓她只身前去少林寺請玄明大師……會不會走到半路就被人拐了？

這麽想着，言飛花的眉頭就越發緊蹙，想着要不要另外找個師妹走這一趟。

方書蘅一直觀察着師姐的臉色，眼見着言飛花越發嚴肅，她生怕下一刻對方就不讓自己出門了，連忙拍着胸脯成竹在胸道：“師姐，我都已經出師了，你且放心吧，一月之內我必定會将玄明大師請來秀坊！”

言飛花一頓，想起以往幾次師姐帶着師妹出門辦事的結果，似乎也确實沒有出什麽岔子，讓她單獨出門，應該靠譜吧……？

這麽想着，她便略略放心。

随後不知又想起了什麽，連忙拉着方書蘅的胳膊，做起了最後的叮囑：“你千萬要切記，不管在何時何地，但凡是遇到丐幫的弟子，你就……就躲遠一些！”

“哦？”方書蘅一歪頭，認真地問：“那要是遇到了我的夢中情丐呢？”

言飛花：“……”

夢中情丐是個什麽鬼？

不過話再說回來了，這個小師妹對丐幫似乎一直都有着一種說不清的迷之好感呢。

剛入門派的時候，還總向姐妹們打探過不少與丐幫相關的事情。

當時秀坊裏的姐妹也沒想太多，只是随意地說了說，但卻也就是這麽一些随意，居然就叫方書蘅生出了一些詭異的心思。

旁的姐妹們說起丐幫弟子的時候，都是恨不得退避三舍，她倒好，那是恨不得直接上去親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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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奇葩心思也不知道是怎麽來的。

一想到此，言飛花的眼裏便浮現出了幾許‘師妹有疾，恐已藥石無醫’的絕望神色來。

随即，她就松開方書蘅的胳膊，沉痛地拍拍對方肩膀，道：“那你記住，就算是在路上被丐幫墩死了你也要把玄明大師給請回來！”

方書蘅：“……”

丐幫真的有那麽兇殘？？？

方書蘅不相信。

但還是點點頭，順帶表示了一下自己要是被墩死了就別指望能把玄明大師請回來的狗逼心情之後，就牽着小白馬離開了西湖，轉道往少林而去。

一路雖是餐風飲露，倒也無拘無束，逍遙自在。

沿途見過不少江湖俠士，也見過不少明争暗鬥，但偏偏……沒見着心心念念的丐哥哥。

方書蘅有點小遺憾。

緊趕慢趕也行了半月方才來到少林，往寺中稍一打聽，便在小沙彌的引路之下，來到了寺院的一處偏殿。

殿堂中安靜不已，只有遠處忽然響起的嗡鳴鐘聲，和面向佛祖盤腿而坐，撚着佛珠，敲着木魚，嘴裏□□念有詞的玄明所發出來的輕微動靜。

小沙彌将方書蘅領到殿中之後，便念了聲佛號，随後離去。

方書蘅将佛殿四下打量之後，這才雙手合十豎于胸前對着玄明的背影行了一個像模像樣的佛禮，随後便從腰間取出一封書信，說道：“秀坊弟子方書蘅受師姐所托，帶書信前來少林，有要事相商，萬望大師能走一趟秀坊。”

玄明身着一襲白色僧衣，低眉垂目，雖然念着經文，敲着木魚，身形卻巍然如山，半分未動。

方書蘅的話音落下過了片刻，他敲着木魚的動作才停下，随後問道：“你師姐是何人？”

方書蘅輕聲道：“蒲錦”

“……”

玄明大師靜了片刻，随後便放下手中木魚，起身回頭，問道：“你師姐如今可還安好？”

方書蘅将手中書信遞到玄明身前，聞言回道：“還算奧好，不過……半月前師姐本是想親自前來少林，但因身體忽然受寒不得不卧床休息，便拿了這封信，讓書蘅前來少林交于大師。”

“阿彌陀佛……”

玄明大師神色微微恍惚，片刻後才念了聲佛號，随即伸手接過了書信。

雖沒有當即拆開書信閱讀，但臉上卻浮現出了幾絲回憶之色。

他看着書信默然片刻，對方書蘅說道：“既是特意前來相請，貧僧即時動身便是。”

語氣竟有着幾分悵然與落寞。

方書蘅驚訝。

她還以為這年輕的俏和尚會婉言委拒一番呢，卻是沒想竟如此輕易就答應了。

這讓她之前想好的一番說辭頓時沒處使，不由頓在原地。

且看玄明神色有異，她不禁暗暗琢磨起自家師姐跟這和尚是不是有些奸情？

玄明又問：“女施主一路趕來風霜滿身，若不嫌棄，不妨先在寺中歇息幾日再回西湖？”

方書蘅略一思索之後，就點了頭，道：“如此也好。”

她還從來沒有單獨闖過江湖呢。

反正她的目的只是讓玄明大師去一趟秀坊，別的似乎也沒什麽大事兒了。

這麽想着，她就點點頭，道：“如此，書蘅便多謝大師費心了。”

玄明念了一聲佛號，随即招來一個小沙彌，吩咐了一下方書蘅的安頓問題之後，便請辭離去，當真是即時動身，前往西湖。

等玄明離開之後，方書蘅卻也沒在少林寺留多久，當天下午便轉道下山，準備……嗯，她準備去君山轉轉。

而這一走，便又是半月。

這半月來，越是靠近君山的丐幫總舵，沿路遇到的丐幫弟子便越多了起來，喝酒吃肉比誰都潇灑。

方書蘅有些羨慕。

但她還是巧妙地避開了這些丐幫弟子。

別問她為什麽。

她可不想被墩……丐幫打奶都快成千古絕唱了。

而且，這些丐幫弟子也不是她的夢中情丐，哼哼。

一路打馬而來，倒也風塵仆仆，當寒風迎面呼呼吹來之時，方書蘅才恍然想起已是寒冬。

她在君山島的集市上尋了一家客棧暫時住下。

其實，說起來，她來君山也并非是刻意或是為了尋什麽人，只是從前聽人說起過這裏的遍山桃花，心中便這片地方有些憧憬，想着過來看看……只可惜眼下歲末冬寒，見不着草長莺飛之季的十裏桃花，難免遺憾。

不過，就算見不着桃花卻也可飽飽眼福……說來也是奇怪，這丐幫弟子也不怎麽窮啊，怎麽就不舍得給自己扯塊布做身新衣裳呢？

一個二個袒胸露乳的，這要是身材好的倒沒啥，可偶爾碰到一兩個大腹便便的大叔，那畫面美得瞬間就能降低整個幫派的氣質好不啦！

方書蘅懷着如此疑惑的心情住進了客棧。

卻不想，就在她洗去滿身風塵之時，卻有一人忽然推開窗戶闖了進來！

藍白相間的水雲龍紋長袍與烏黑長發轉瞬掠入視線，潇灑随意，而他轉身的動作雖快，卻叫書蘅覺着有些……竟有些恍惚間的熟悉。

也太過遙遠。

畢竟，她那時的記憶是在許多年前。

來人身形高大挺拔，腰間是一壇酒和一根翠竹棒，看那打扮就知道是個丐幫弟子。

方書蘅的動作便就這麽僵在了當場。

而那人動作飛快，躍進來的時候就反手關上了窗戶，随後偏頭聽着外面的動靜。

片刻後，他松了口氣，轉而回頭。

雲幕遮完全擋住了雙眼的視線，卻擋不住靈敏的聽覺與嗅覺。

他聽見了有人的呼吸，清清淺淺，也嗅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女兒香氣。

緊接着就是一陣東西落入水中引起的水花的動靜，潺潺水聲打破了沉寂的氛圍。

像是落入池塘裏的石頭，激起了一圈圈漣漪。

他微頓片刻便果斷轉身，沉聲說道：“在下無意冒犯，還望姑娘海涵。”

聽見他的聲音響起，方書蘅這才回神。

結果回過神來就腰杆一軟，直接縮在了浴桶裏，随後便是一陣咕嚕嚕的水聲，然後是她猛地從水裏冒出頭來的嘩啦聲響以及緊随其後的一陣咳嗽和大口吸氣聲

他聽見這番動靜，微微偏了下頭，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咳咳……你別動！”方書蘅說着，卻是又嗆咳了兩聲才徹底緩過神來。

随後她連忙放下搭在浴桶邊緣的腳，看來人背對着她站得筆直，頓時放心了不少，這才轉而從浴桶裏爬起來。

她飛快穿好衣服，又擦了擦濕噠噠的頭發，随後才緩步上前，朝那個挺拔的背影走過去。

圍着人轉了兩圈之後，她才故意問道：“難道你擅闖女子閨閣也是無意冒犯？”

那人搖頭，說道：“在下方才正在躲避一場無妄之災，誤闖此地實乃無心之失。”

聲音清朗，說的雖是抱歉之語，卻也不閃不避，堂堂正正，令人無法懷疑他的真誠。

“哦……”

方書蘅點着頭的同時，已經走近了這個上身只穿着一件外袍的丐幫弟子。

她将他背影打量了許久，覺得他披散着的頭發長得真好，真想摸一下。

……不行不行，會把人吓着的！

方書蘅這麽想着，就側過身，伸手在他擡起的胳膊上戳了戳。

随後又趕在他收手轉身之際，退後了丈遠，問：“你打女人嗎？”

嗨呀，這胳膊硬鼓鼓的，力氣一定很大，自己肯定打不過。

“……”

他笑了笑，說道：“姑娘要是想被打的話，在下倒是不介意試上一試。”

方書蘅：“……”

才不要。

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一首丐秀同人歌：泥垢……哦不，是《無垢》

哈，踏馬的忘了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