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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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看見你被一個陌生男人扯着走,順手就拍下來,他是誰啊?”遲見晃着手機好奇地問他。
“你把你照片發給我我就告訴你,要原圖,高清的”楚亦笑想要又賣關子。
“切,不告訴我就算了”遲見要收回。
“他是我兼職老板,抓我回去幹活”楚亦笑瞎說,鬼話也只有遲見相信。
那是讀大三的某天,他剛下了一節課準備到下一棟教學樓去上第二節課,在校園裏竟然遇上了顧沉。楚亦笑又驚又喜,跑上去還沒開口就被顧沉拽着急急地走出了校門,一路上引得男女學生紛紛回頭觀看指指點點。
顧沉做事從來不說理由,更多時候想到什麽就是什麽。顧沉把楚亦拽到停在校門處的車邊,打開車門,就把楚亦笑甩進車裏去。
楚亦笑頭被撞在車壁上,身子還沒坐好,顧沉就開車走了。
車子停在小區停車場,下了車顧沉幾乎是把楚亦笑拖着走回家去的。
顧沉進了門一手拽着楚亦笑一手反鎖家門,兩人鞋子都沒脫,顧沉就野蠻地把他推在一邊開始脫上衣,把他摁在地上如狂風暴雨般掠奪式親着,從脖子邊到臉到唇,顧沉的吻又狠又重,幾乎在楚亦笑每一個地方都留下過紅腫的咬痕。他的唇被咬的破了一角,絲絲滲着血,一股腥甜流入喉中。
有雙手在快速地在他身體上游走,游到他皮帶處停下,皮帶也松了,下一秒褲子就被扯在了一邊,雙手又繼續游走。
顧沉把他翻過身去,很快他就徹底感受到了來自顧沉的溫度。
——顧沉什麽時候能讓他事前有點心理準備呢?又或者什麽時候才能讓他先适應一下呢?對于兩個男人,顧沉不會不知道沒有事前是多麽痛苦。
顧沉喘着粗氣,把軟弱無力地趴在地上的楚亦笑拖進房間裏關上了門。
楚亦笑醒過來的時候自己正趴在自己卧室的地板上,除了覆在身上的薄被單全身一覽無遺,嘴唇上是麻辣的痛,還能感受到血的腥甜。
他想看一眼手機時間,叫室友替他請一下假,一摸,發現手機不見了。
楚亦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掏了扔在地上的衣服的所有口袋,沒有。
找了卧室,沒有。
找了洗衣機,沒有。
他坐在地上悵然若失,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洗完澡穿好衣服,走到門邊去換鞋。
伸手去開門。
——他被鎖在裏面了。
楚亦笑癱坐在地上發愣,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就被鎖在這裏了。
他想了很多,各種各樣的猜測,越想越難受。他覺得不能放任自己這麽下去,于是走到陽臺上去給花草澆水,到書架上拿出一本小說看。
楚亦笑躺在沙發上看小說,他把描寫得陰暗的都撕了下來,揉作一團丢進了廢紙簍裏,然後繼續看。
到了晚上十二點,顧沉終于回來了,提了一大袋各種各樣的幹糧。
有多少呢?
大概楚亦笑能吃上兩個多星期。
楚亦笑沒有像平時一樣去給他拿公文包和外套,只呆呆地看着顧沉。
顧沉脫了鞋,生氣得把手上的公文包和外套重重地摔在地上,咬着牙大聲說了一句:“Ma的”
外套摔了幾米遠,公文包裏的資料散得到處都是,顧沉扶着額,緊閉着眼。
楚亦笑也沒有馬上上前去給他收拾地上的散亂資料。
顧沉身上明明沒有酒精味,卻走得搖搖晃晃,一邊走一邊冷笑:“瘋子,全世界都T.M是瘋子”
楚亦笑看着他這副樣子非常心疼,放下手上的書,上前去溫柔摟着他的腰,把頭靠在他胸前。
顧沉就站着,也不推開他,也不一巴掌扇上來大罵他“臭biao.子”,楚亦笑也不怕他這麽做。
顧沉一晚上都沒說話。
第二天一早顧沉吃完了早餐楚亦笑就急急地推開陽臺的門走進來,猶豫了半天小聲開口問:“我手機呢?”眼睛都不敢擡。
誰知顧沉當場就發了脾氣,狠狠地把手中的碗摔了個稀巴爛,踢了一腳楚亦笑的膝蓋,楚亦笑就痛得跪了下來:“別T.M給我提這些有的沒的,從今天起不許離開這裏半步”
顧沉走後真的就把門給反鎖了。
楚亦笑慢慢地站起來,吃了早餐,去洗碗。走着走着發現自己走路不對,低頭一看,原來褲腿上殷紅一片。
剛剛怎麽沒感覺呢?大概有比膝蓋更疼的地方在流血。
楚亦笑洗完碗,一拐一拐地上樓去找紗布和止血藥。包紮好傷口,世界都安靜了。
一連安靜了十六天,他的世界無人來訪。
第十天深夜十一點半,他在冰箱裏找東西吃。沒有事情做的世界失去了生活的規律,連着日夜颠倒再也分不清楚來人。
他聽見門開的聲響,像聽見了生命齒輪轉動的聲音,轉過頭來看見一張似陌生的臉。楚亦笑呆呆地看着來人,來人也怔怔看着他,突然他發瘋似的沖了上去要去扒開門,他再也受不了這脫節的世界了,他要出去見顧沉,把顧沉找回來,問他為什麽都這麽久了沒來給他開門。
他哭着、喊着,瘋狂地扒着門,指甲跟着一個個折斷,十指指尖開始染上了絲絲血色。
他被一雙手從後面死死抱住,後面的人用幾不可聞的顫抖說:“亦笑,你回頭看,是我”
楚亦笑回頭,慢慢擡起埋在自己後背上的一張臉,他仔仔細細地看着,那臉竟然從一張陌生的面孔幻化成了他日日思念的樣子。
果然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連着十六天沒見過人,看見誰都能想象成顧沉的樣子的樣子。
他暈厥過去。
楚亦笑不知道自己是因為哭得太激烈,還是對那張熟悉的臉過于放松,還是因為饑餓而體力不支而暈倒,他昏昏沉沉地醒過來。
他記得自己是昏了過去,那麽剛剛那個是夢嗎?
看了一眼四周,自己正躺在床上,房裏亮着燈,空無一人,和他心裏空着,不知是日是夜,是夢境還是現實。
他看着天花板,搖搖晃晃支着自己的身子要坐起來,靠在床上眯了一會,下床走到窗前,打開窗簾望去。
窗外暮色沉沉,黑暗中的遠處燈光點點。
窗上的人影形容枯槁,憔悴得不成人樣,似是另一人。
他肚子開始痛,鑽心地痛,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進食了,楚亦笑慢慢往樓下走,想下去找東西吃,他不能不吃,不吃他見不到顧沉,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楚亦笑下樓走到一半,看見客廳上有個人影背着他坐着。
停下來愣住幾秒,再次擡出腳去,他越走越急,最後恨不得一步跨下三個樓梯。走完最後一個樓梯的時候沒站穩摔了一跤,他爬起來跌跌撞撞地沖到那人影身邊去。
那人始終沒擡頭。
楚亦笑跪下去,仰着頭看他,看着看着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摸那張臉,眼眶瞬間就紅了,抱着他的腿,把臉埋在他雙腿上低聲地哭着。
顧沉就讓他這樣哭,沉默着,不打不罵不安慰。
楚亦笑哭着哭着就抱上來,坐在他腿上,緊緊地抱着生怕他再次消失一樣。顧沉也伸開雙手環抱着他,把臉埋在楚亦笑瘦弱的肩上,怕他掉下去還用一只手在他後面扶着。
顧沉把楚亦笑抱上樓去,把他放在床上想起身,仍被他緊緊摟住腰起不來,只好就這樣躺着過一夜。
第二天早上楚亦笑到了近八點都沒醒。
醒過來的時候床上又只剩他一個,向四周看去的時候床頭櫃放着他的手機,他一看時間慌忙跑下樓去,顧沉已經準備出門了,他跑過去給顧沉遞公文包和外套。
顧沉看了他一眼,接過他手上的東西。
“按時吃飯。”的的确确是顧沉說的。
又或者他太久沒吃飯出現了幻聽。
顧沉走了,門都沒關。
他愣了好一秒,緩過神來,顧沉他沒關門。
顧沉是不是忘記了關門。
他走到門邊,踏出一步,走廊上的光線證明他走出來了,他又踏出了一步,完全走出來了。
顧沉他是不是要回來關門了?
他看着空蕩蕩的走廊,又退了回去,關上了門。
——“按時吃飯”,對,要按時吃飯,他得吃飯了。
楚亦笑打開冰箱,發現裏面已經清空了,一只碗上裝了一沓錢。他看着那沓錢,轉過身發現餐桌上一鍋還冒着熱氣的海鮮粥,一杯牛奶,旁邊盤子上兩塊面包和一只荷包蛋。
顧沉做的?
顧沉吃了嗎?
顧沉為什麽會做?
他興奮地拿出碗,舀了兩碗,一碗放在對面的位子上,一碗放在他的位置上,然後坐下來,擡起頭,沖對面笑:“謝謝”
楚亦笑沒吃過顧沉做的任何東西,第一次吃有些緊張。他舀了一小勺子放進嘴裏,粥鮮美可口,他又舀了一大勺送進嘴裏,最後把整鍋都差不多吃完了。
他實在吃得太多了,差不多吃了上周一星期的分量。楚亦笑看了一眼放在旁邊的面包牛奶和荷包蛋,再看了一眼對面位置那碗粥,突然難過起來。
顧沉今天肯定沒吃早餐。
他卻連顧沉那份都差不多吃光了。
楚亦笑勉強地沖對面笑:“對不起啦,我吃不下去了,等會再吃”
他不想浪費顧沉做的任何東西,又不能把碗裏的倒回鍋裏拿去熱,倒回去顧沉會覺得他在給顧沉難看。
但他還是端起了那碗粥開始吃了起來,他不想吃冷飯冷菜,吃冷的東西會讓自己心情低落,連着想一些消極的事情,他不喜歡那種感覺。
楚亦笑吃得差不多撐得要吐出來,吃下最後一口他重重地放下碗:“真的吃不下了”
他起身來去洗碗,把牛奶和面包荷包蛋放進冰箱裏。然後轉過身慢慢向門邊走去,猶豫的伸出手。
——“咔噠”門開了,顧沉真的沒關門。他不禁由衷開心起來,扯着衣角笑。
楚亦笑感覺什麽東西特別重,摸一摸口袋,是手機。
他掏出手機,手機已經被打了不知道多少個電話了,消息也爆棚地多,點開一看,全是于無殊和遲見,當然還有班上的幾個同學和班幹部。
得編個什麽借口去跟他們說才行。
他一條條翻看着短信。一條來自顧沉的短信跳入眼簾:已請病假。
楚亦笑咧着嘴笑,他把手機親了一下,放進兜裏,上樓去拿衣服洗澡,準備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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