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不坐他的車

年慶媛被年華姿的動作吓得瑟縮一下，向喬露投去求助的目光。

喬露撇開頭，站在年華姿身邊，不願面對大姑滿臉的淚水。

她不能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這次是讓狗仔進小區拍一些照片，曝光了她的戀情，那下次呢？何況那些“路人”全都對年華姿惡語相向。

喬露不敢拿年華姿的安全去賭。

這件事算起來跟大姑也不是全然無關。門禁卡是她的，至于唐立傑是怎麽拿到的他們不知道，姑且就當做是唐立傑偷拿的，那就是他的全部責任。

大姑本不應該插手這件事的。

“華姿！”年慶豐厲聲喝道。

“大姐，你先把事情說清楚，你剛剛說唐立傑被騙了四十萬，他這四十萬是從哪兒來的？”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們全家都靠年慶媛一個人支撐着，四十萬他們拿不出來。

“這，這……”年慶媛突然說不出話來。

喬露眉頭皺得死緊。

大姑這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唐立傑能夠用什麽借口去騙她？

“喲，瞧我，怎麽就忘了給大姑和爸爸解釋解釋前因後果。”年華姿嘲諷地笑笑。

“大姑和爸爸恐怕都還不知道吧？兩周前，唐立傑去露露家找過她一次，說是找她借錢，不過讓露露給拒絕了。”

年華姿把手裏的手機轉了兩圈，語氣漫不經心的，可眼睛卻一直盯着年慶媛。

“好巧不巧呢，我就帶着我的小男朋友出了電梯，又好巧不巧地剛好看見唐立傑抓着露露的手，我看露露當時吓得都喊‘報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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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慶豐看向年慶媛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

“不會的，不會的。”年慶媛無意識地搖晃着腦袋，眼淚無聲落下，“小傑他不會做這種事的……”

年華姿勾起一抹笑，“哦？是嗎？那我就想問問大姑了，唐立傑擅自進入我們小區，那他的門禁卡是從哪裏來的呢？”

年慶媛被年華姿這麽一問，臉色變得煞白。

“大姐，你讓唐立傑去騷擾她們？！”年慶豐狠瞪着她。

年慶媛瘋狂搖頭，幾縷淩亂的頭發被淚水糊在臉上，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顯狼狽。

“不是，我沒有……我不知道……”

“哦，對了，我的經紀人淩晨的時候給我發了兩段語音，給你們都聽聽。”

年華姿手指點了點屏幕，很快就有聲音從裏面傳來——

“華姿，沈總已經讓人去聯系過那個爆料的‘檸檬娛樂’了，那個負責人說，當時去找他們的那個人的确是你表弟唐立傑，他給的那張門禁卡也是你們小區的，只不過卡上的身份信息是一個叫年慶媛的人。”

“那狗仔拿着他給的門禁卡在你們小區蹲了一個星期左右，拍到了你和候昱景的料，負責人說他們給了唐立傑四十萬作為報酬。”

随着“嘀”一聲提示語音播放結束，半晌，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年慶媛臉上已經完全失去了血色。

“呵。”年華姿輕笑一聲，語氣中充滿了譏諷，“不是我信口雌黃，說實話，我這個料賣出去起碼值個七十萬吧？你看看昨天微.博那流量？啧啧啧，唐立傑賣得虧了啊。”

“不，不是的……小傑，小傑他一定是被人騙了！”年慶媛的辯駁聽上去無比蒼白。

“事到如今，你還要為你那‘好兒子’狡辯嗎？！他害我兩個女兒害得還不夠是嗎？”年慶豐一臉痛色。

“他要是被人騙了那四十萬的不義之財也是咎由自取，被抓去坐牢我也管不着，正好讓他在裏面好好清醒清醒！”

“你也別再犯糊塗了！華姿和露露這些年對你怎麽樣你自己心裏要有數，別反過來拉她們下水！”

年慶豐閉了閉眼，“你走吧，好自為之。”

喬露看着大姑仿佛瞬間蒼老了幾十歲的背影一陣痛心，年華姿嘆了口氣，擡手摸了摸她的頭。

……

唐立傑的事情看起來像是暫告一段落了，但過了幾天，年華姿告訴喬露：唐立傑被抓了。

“怎麽被抓了？還是有人告他嗎？”喬露一口飯剛遞到嘴邊，就被這個消息驚得頓住。

年華姿吃着她的專屬沙拉，“算是吧，但不是因為他欠了一屁股債，是有人告他生産線上的産品檢測出來含有有害物質。”

“那……”喬露更覺得迷惑了。

“聽起來奇怪是不是？你要是知道是誰幹的就不覺得奇怪了。”年華姿戳了顆聖女果。

“誰？”

“你的沈禦風。”

喬露反應很快，“他往産品裏投毒了？”

年華姿差點沒把已經咽到嗓子眼的聖女果吐出來。

“合着你只聽懂了‘沈禦風’三個字？不是他幹的，是他讓人去查出來的。說到底還是唐立傑這個爛人活該。”

“那大姑……”

年華姿拿起筷子夾了塊魚肉放她碗裏，“別大姑了，吃飯。”

喬露默默閉上嘴巴，把魚肉吃完。

“沈禦風為什麽會去查唐立傑？”

年華姿擡眼看她，唇角的笑盡是揶揄，“誰知道呢，你要是在意的話，就自己去問他啊。”

————

自從那天聽說唐立傑被抓之後，喬露還是不太放心大姑，偷偷打了個電話給林姨問她的情況。

林姨說唐立傑被抓走那天大姑沒去上班，林姨擔心她的情況，下班之後趕到她家去，就發現她一天沒吃飯，光窩在床上，也不睡，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喬露聽得皺眉，她艱難開口：“林姨，能拜托您幫我大姑請幾天假嗎？她可能一時半會接受不了。您盡量勸她按時吃飯，記得吃藥，不要把自己的身體搞壞了。她興許會聽您的話……”

林姨長長嘆了口氣，說行。

喬露眨了眨霧蒙蒙的眼睛，挂斷電話之後給林姨打了一筆錢過去，揉了揉鼻子，繼續寫她的劇本。

喬露的劇本準備了幾周，終于被她熬夜通宵加班加點趕制了出來，有些地方或許還要做一些修改，人物的設定、情節的安排、整個故事的節奏等，還需要找人一起商量探讨。

于是年華姿就幫她找到了程導。

程導是誰？

一個在演藝圈被稱為“神之手”的男人！經他操刀的電影，個個品質優良，大大小小的“最佳導演獎”拿個不停。最重要的是，他的電影捧出了兩個影帝、一個影後！演藝圈裏多少明星排着隊想出演他電影裏的角色。

杜若淑指名說讓演女主角的連莺，就是靠着程導的一部電影火起來的，盡管她演的是女二號。

喬露都服了年華姿，她人脈還真是廣？

“我不是讓你不要幫我找人嘛？”

年華姿開口回道：“你那天不是讓我看嗎？我又不懂這個，就幫你找了個靠譜的問而已，那誰知道程導一下就看上你的劇本了呢？你太優秀這不能怪我的吧？”

喬露無力反駁。

等她帶着劇本來到程導的工作室之後，發現在場的還有幾個人。

一個是熟面孔，許南煙。其餘幾個喬露都不認識，有兩個看上去像是程導的助手或是徒弟，還有一個戴着金絲眼鏡的男人，雙腿交叉，兩手交疊放在膝蓋上，溫和地沖她微笑點頭。

喬露愣了愣神，先跟程導打了個招呼。

程導笑眯眯地請她坐下，“喬露，給你介紹一下，我身邊這兩位都是我的助手；這位是周容時周先生，是我找來的總制片人；還有這位是許南煙，有個導演夢想，我準備帶帶她。”

“這是喬露，新人編劇，潛力無限。”

喬露被程導猝不及防地誇了句，不太好意思地跟幾人點了點頭當做打了招呼，只那周容時站了起來，伸出手，笑道：“喬小姐你好，我是周容時，幸會。”

喬露有幾秒猶豫，但還是同他握了手。

“還不急，還有個冤大頭說要來請咱們吃飯呢。”程導笑道。

喬露沒出聲，只見跟她相隔一個位置的許南煙莫名露出一抹笑。

許南煙又怎麽會在這？是程導找上她，還是她自己找來的？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喬露聞聲驚訝看去，沈禦風在她身邊從容落座。

程導輕哼一聲，“可算來了，一屋子人等你。要不是看在南煙的份上，恐怕你也不會來吧？”

南煙……他是為了許南煙來的？

許南煙柔柔笑着，應和着程導的話，“哪裏的話，禦風當然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來的。”

喬露忽然覺得心口悶得慌，擡頭去看沈禦風，發現他只是似笑非笑地看她，也不出聲說是也不是。

見到他的驚喜瞬間煙消雲散。

“好，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們就開始吧。喬露，我們都很期待你的作品。”程導給了喬露一個鼓勵的眼神。

喬露長舒一口氣，再也沒看沈禦風，走到衆人面前開始講述她的劇本。

……

認真工作的時間很快過去，程導對喬露的劇本提出了幾個意見，總體上來說對這個劇本還是非常滿意的，日後可以再修改。

眼下大家都餓得饑腸辘辘，沈禦風做主帶大家去吃飯，順便在飯桌上敲定合作事宜。

分配車座的時候，喬露直接無視了沈禦風的邀請，徑直略過他的賓利，周容時以為她是跟大家都不熟，不好意思，便邀請她坐上自己的車。

沈禦風看見喬露坐上了那個金絲眼鏡的副駕駛，眼睛微微眯起。

“不知沈總願不願意載我一程？”許南煙走到沈禦風身邊，俏皮地沖他眨眨眼。

沈禦風盯了那輛車的後視鏡幾眼，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