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午後牌局恰藏人心,除夕夜宴忽逢家變
牌桌上的時間倒好消磨,不一會兒便打了兩圈,郁太太占着上風。眼見這一把郁太太又來了好牌,苑兒瞧過,慫恿着郁太太做清一色。她手上還有一張東風,一張七條,其他皆是條對子。本來做七小對,打個單下的七條,可胡東風。書蔚在郁太太上家,等着做大門請,正有個東風要打,郁太太待到下一輪本是極易成牌的。因七小對只算十五個花,而清一色七小對算二十五個花。郁太太猶豫了片刻,便打了東風出去,大膽做起清一色來。這會子,正等着單吊七條。
彤烏在郁太太下家,有個四、五、六、七條,不知打四條還是七條好。朱墨也不得章法,只叫她随意打一個。彤烏見七條離手近,順手便推了出去。
“三小姐,對不住了!”苑兒見了彤烏的七條,忽笑道,“太太又胡了!”
“嗯?”彤烏不解,想着七條應是安全的。
苑兒推了郁太太的牌給她看。只聽書蔚邊笑邊推了自己的牌,只道:
“三妹倒替我擋了一劫!”
彤烏忙見了書蔚的東風,只道:
“我可慘了!這可是清一色七小對,加上夏和梅!呀呀呀!輸不起了!硬花還得翻!”
“好在是輸給大娘,”緋玄笑道,“若輸給我,早叫三姐賴掉了!”
“平白的小看我!”彤烏向緋玄呸道,“下一局做個七小對來胡你!”
說罷,便數了三十四個花給郁太太。彤烏這局輸得慘淡,遂換了朱墨上桌。朱墨也是個半吊子,壘牌還不如彤烏熟練。各人剛拿了一輪牌,便見丹青掀了簾子進來,向郁太太作揖笑道:
“娘,我來晚了!”
郁太太一邊拿牌一邊答他:
“今早也辛苦了,快坐下歇歇!”
“我不累。”丹青道,“方才在外物見莫然她們也湊了一桌,倒沒什麽輸贏。眼見咱們這裏,是娘手氣最好啊!”
“可不是麽!”彤烏附和道,“我和二姐可是最慘淡的。我們是外行,偏和一群高手較量!大哥快來幫忙看看!”
Advertisement
“我看看。”說着丹青便走去朱墨身後,瞧着牌。
郁太太擡頭看了丹青一眼,便低頭碼牌,卻也不說什麽。萍兒只看向書蔚,書蔚一心似乎只在牌上,氣定神閑,海棠紅的對襟大襖映得她嬌媚動人,倒像是初嫁的時候。只是如今波瀾不驚,道是無情的神态,卻不是那時的羞怯。她輕揮玉手,無心打了個二萬。
朱墨這裏正好三個二萬,她卻不扛書蔚的。她自覺對她不住,得以謙讓之處,自然不與她為難。丹青也見了牌,只不說什麽。彤烏卻急了,她輕晃了朱墨的手臂,指了指那三個二萬。此時朱墨已打了張九萬,連緋玄也打過牌了。她向彤烏抱歉一笑,只輕聲道:
“我沒看見。”
彤烏嘆了口氣,又看向丹青:
“大哥果真是奸細呢!”
丹青只笑笑不語。彤烏自覺無趣,便回過頭仔細盯着朱墨的牌。來回幾輪,卻是緋玄自摸了,倒也不大,只一個小門清,無花無杠。
郁太太見了,向丹青笑道:
“看來你這軍師無用啊!自己也是個牌瞎子,便別擾你妹妹了!”
丹青喏喏應了一聲。卻聽對面書蔚道:
“打牌不過是湊個趣兒,輸贏哪有什麽要緊?他一個牌瞎子,愛給二妹指指點點便由他去好了,左不過,二妹的家當都到咱們兜裏!”
“哎呀!”緋玄忽笑道,“大嫂好精明!叫大哥去做奸細,好讓二姐給你喂牌!”
彤烏覺緋玄之言有理,遂向書蔚笑嗔道:
“你這老手!竟來框我們小蝦米!”
“娘在上,我可不敢啊!”書蔚向郁太太笑道。
郁太太故作無奈,笑道:
“卻別搬出我來!有理便是爺,和我說有何用?”
彤烏忽瞪向丹青,一面推他道:
“方才我就疑心了!大哥快對面去!對面去!”
“你這小孩子!”丹青無奈道。
“我是小孩子,二姐就不是了?平白的欺負小孩子!”彤烏道。
丹青無法,看了眼朱墨,只好舉步。還未邁開,只聞書蔚道:
“我自個兒打慣了,倒不必看我的牌。”
丹青順勢停在郁太太那邊,只道:
“自然是娘的牌最要緊。”
郁太太點頭笑笑。又打了幾圈,各人都乏了,算了花和銀子,便一道往後廳去了。飯是要擺在後廳的,這裏比別處寬敞,開着門還能賞雪。門外路旁挂了兩道大紅宮燈,傍晚已點亮了,系着五色絲縧。燈光映襯着夜雪晶瑩剔透,好一個琉璃世界!
宮燈的八個燈角墜了些五彩玉石如意,皆是任家中人随意撷取的,只是取後需補上一張花箋,其上作祝福之詞。這是二姨娘還在之時,郁老爺興起的,稱“百花聚福”。此後郁家年年如斯,若有寫得好的,郁太太還另有打賞。
除了放鞭炮、煙花等,郁家過年玩的卻多。“百花聚福”是底下人的玩法,而少爺小姐們卻多愛玩“數紅”。“數紅”卻不知是從哪一輩傳下來的。因年下多見紅色,便以所見的紅色之物為材,不可重複,作詩詞曲賦聯皆不拘着,只讨個吉利意頭,看誰所含“紅物”最多,便是贏了。接不出的自行飲酒,一輪後,贏家便可叫其他人做些平日出格之事。丹青他們自小就玩,朱墨去年也玩。只是那時正是熱孝,卻不好太張揚。
自芳今年随姐姐在郁家過年。他白日裏也是與同僚相聚,拙古齋的牌局将散時,方才回來,接着書蔚打了幾手,便随衆人去後廳用年夜飯了。四姨娘一早便在佛堂念經,是年夜飯時才到的。郁太太與小輩們皆在一張桌上,不像重陽時,是分坐的。
飯至半飽,四姨娘便起身告辭了。她是修佛之人,除夕總要上楓橋鎮的寒山寺聽鐘聲。鐘聲共一百零八響,倒有兩層意思:一是每年有12個月、24節氣、72候,相加正好是108,敲鐘108下,表示一年的終結,除舊迎新;二按佛教之說,凡人在一年中有一百零八個煩惱,元旦和除夕聽一百零八響鐘聲,便可得到層層解脫,祈來新一年幸福安康。
此時,蒲杏早備好馬車在側門候着。念着夜深人稀,又添了兩個壯實的家丁護着。郁家人早已習慣,年年如此。自芳雖不解其中因由,卻不好過問人家家事。但見四姨娘一心向佛,連過年也只是略沾凡塵,不由得有些敬意。她雖未剃度,性子也還如往日厲害,卻着實一副方外之人的模樣。
四姨娘走後,自芳便嚷着要玩“數紅”。他是頭一回在郁家過年,也是頭一回聽聞這樣的酒令,心下只覺風雅極了。書蔚早将規矩和他說了,他現下更是躍躍欲試了。衆人也都連聲叫好。郁太太向來是不随他們一起的,只在一旁笑着看他們。四姨娘自不必說,總是不在的。
“蘭三哥是頭一回玩,”緋玄道,“讓他先作吧,省得咱們把紅都數完了。”
“也好,”丹青道,“你先來吧。”
“承讓了,那我先來。”自芳笑道,一覽四周尋着可用之物。
不多時,只聞他已作了一阕《長相思》:
紅衣斓,紫衣斓,紅玉枝頭蘊雪斑,朱霞倚碧欄。
月彎彎,眉彎彎,月透紅绡含笑眠,恰将風露憐。
“紅衣、紅梅、紅霞、紅绡,這就四個了。”莫然數道。
“蘭三哥頭一回就這麽多!”緋玄笑道,“倒壓着我了。”
自芳笑了笑,謙虛道:
“我這是第一首,一切紅物皆可用,自然容易些。”
“這四個皆是常用的。”書蔚道,“你将他們用了,剩下的便要費神思了。”
自芳的下家是彤烏,這會子輪着她了。彤烏神色只一瞬黯淡,倒未有人發覺,她只笑道:
“我得想個長些的,否則,哪數得了這麽多?”
自芳搖頭笑道:
“你針尖可繡千紅百紅,何必謙虛?”
彤烏低下頭,不願看着自芳。衆人皆以為她已暗自思索,卻不知其中還有自芳的緣故。
“我卻想不出長的。”彤烏抱歉笑笑,“大過年的,家家歡慶,便填首《人月圓》吧。”
席間衆人怎會多想,或許彤烏也不曾在意。“人月圓”這個詞牌,亦可稱“青衫濕”,所謂人月兩團圓,不過是幾家歡喜幾家愁罷了。
罷了,聞得是:
紅燈紅蠟交輝處,紅影映朱門。長街寂寂,煙波罷笑,人怎為賓?
重樓深院,朱朱紫紫,公子王孫。曲随茶酒,詞依雪月,齊聚堪聞。
朱墨聽罷,點頭道:
“紅粉朱樓,不寫繁華,只作溫情團圓。恰應了詞牌,也應了除夕。”
“果是文靜心思。”丹青也點頭道。
“彤妹妹這裏五個‘紅’,倒比我多了一個。”自芳笑道。
“那‘朱朱紫紫’豈能算兩個?”彤烏噗嗤一聲笑道,知是自芳故意讓她。
“朱色也有深淺,況且一屋子的朱顏、朱衣、朱唇。你這是泛指,要算起來,便數不清了。”自芳笑道。
只見彤烏正襟危坐,笑意不知何時早已退了,只面上一層薄怒。自芳見她模樣,這才驚覺,方才“朱顏”、“朱唇”的一番話,到底輕薄了些,也難怪人家不給面子。
書蔚見了,只賠笑罵自芳道:
“就你話多!從前在家裏也沒見怎麽聒噪!如今是仗着太太疼你,越發口沒遮攔了!”
自芳低頭吐了吐舌頭,歉意地望着彤烏。郁太太向書蔚笑道:
“他還不及弱冠。小孩子家家,這大過年的,你罵他做什麽?”
莫然也在一旁賠笑,随聲附和着。她一向知書蔚聰慧,方才一番更是佩服不已。只一句話,書蔚便将包袱丢與了郁太太。郁太太明着說書蔚,實則怨彤烏不識大體,卻将禍首自芳摘了個幹淨。彤烏豈能不懂?卻也沒個奈何!她故作此舉,本是怕郁太太再冤枉她和自芳,不料卻惹得一身腥,吃了悶虧。
這事面上,是書蔚強出頭,活該受了婆婆教訓。可事實上,于書蔚自己,卻無半分損害,卻叫不明白的人平白同情書蔚。彤烏只緩了緩神情,故作不知,催了下家的朱墨數紅。
朱墨哪裏知道她們的心思?她只四下看看,又偷瞧一眼丹青,便徑自思索起來。“數紅”若要多,詞是最容易的,雖說文體不限,各人卻皆愛用詞。朱墨也不能免俗,她只求不掃尾。去年朱墨才出來,他們也不怎麽鬧。今年若誰輸了,免不了叫做些沒臉的事。女兒家面子又薄,只得多數些紅出來。
不多時,朱墨已有了。那詞是一阕《歸去來》:
一夜茜雪中醉,慵起點紅蕊。得料今宵應不寐,添紅袖,挂朱佩。
永晝經年尾。将紅數,合家辭逝。玲珑小炭彤雲墜。紅香盡,又一歲。
“這可多了!”朱墨詠罷,只聽緋玄驚道。
莫然又算了起來:
“茜雪、紅蕊、紅袖、朱佩、彤雲、紅香,心思最巧之處,是将咱們玩的‘數紅’嵌了進去;這一下子便是七個!二小姐,你可是逼得後人無路啊!”
“她的大才,你豈今日才知?”書蔚向莫然笑道,“什麽飛橋水榭、醉雪亭、宛在塘,可不處處都有二妹的才情?”
朱墨一愣。這哪裏是誇她,分明是一番含沙射影!那三處,可不都有朱墨和丹青的故事?她打牌時給丹青碰釘子,這會子又叫朱墨難堪,看來哥哥并未有意瞞她。不明就裏之人,還當她疼愛朱墨,姑嫂親昵。殊不知,這一番話裏,又是醋,又是氣,好叫朱墨沒臉。
朱墨倒也雲淡風輕。心中雖長日有愧,眼下只裝不懂,淡淡道:
“大嫂過譽。這七個‘紅’并非我有心為難,不過機緣罷了。”
“二姐着實謙虛了!”彤烏笑向衆人道,“前日我去探她的病,無意間見了案上的詩稿。我想着,日後我也不敢寫什麽了,一比起來,倒叫人笑話!”
衆人只作一番哄笑。罷了,便到書蔚了。她本想了闕《燕歸梁》,還不及說,只見苑兒進來了。郁太太知必有要緊事,便問道:
“怎麽了?”
苑兒看了一眼自芳,欲語還遲。
“你便說吧!”郁太太道,“都不是外人。”
苑兒點點頭,正要相告,卻見一中年男子驟然闖了進來。
席上女眷自是驚慌,丹青忙至朱墨身邊護着。仔細瞧了,來人卻是郁大爺。
“弟妹過年好啊!”郁大爺笑道。
郁太太憶起方才苑兒模樣,已知他來者不善。她正然起身,不茍言笑。因是除夕,話又不好說重了,只質問道:
“大爺既是拜年,怎麽這般不懂規矩?席間還有女眷,有什麽話,也得等罷了飯,上正廳說。”
郁大爺指着苑兒,哈哈笑道:
“定是這丫頭偷懶,話沒帶到。我已求見數次,茶早涼了。若不關她事,難不成是郁府不懂待客之道了?”
苑兒平白背了黑鍋,心中委屈,卻識大體,并不發作。
郁太太見他耍無奈,也不客氣,遂搶白道:
“這丫頭我回頭收拾!只是大爺如今管着祠堂,回回除夕都腳不沾地。今日倒有閑情?”
還不待郁大爺答話,只聽郁太太“哦”了一聲,道:
“想來是祖宗憐大爺辛苦,今年準了假!”
“不過二、三月沒見,弟妹越發伶俐了!”郁大爺哈哈笑道。
丹青再坐不住了。這個大伯管着祠堂,平日裏見得也不少。當年爺爺去世時,大伯讨了祠堂去,生意和郁家大宅便是爹爹的,田産二人均分。他兄弟二人一個掌權,一個掌錢,都是求仁得仁,倒也沒争過什麽。只是,他大伯和他爹過去結了些梁子,卻不知因由。郁大爺雖不是什麽溫良君子,好歹是郁家之人,這些年又不曾開罪于他,何至于眼前這般無賴?
丹青上前,忽客氣笑道:
“原是我不好,大伯獨自在家中過年,難免寂寞些。早該侄兒派大轎去接您,倒勞您親自挪步。當真不該,不該!大伯快請上座。”
郁大爺忽板下臉來,冷冷地看着丹青,道:
“你爹怎麽教你的?長輩們說話,輪得到你插嘴?”
朱墨被丹青護在身後,聽郁大爺如是說,心中憤懑。丹青本想給他臺階下,他卻不識好人心,又侮辱先父,存心鬧事。朱墨不快,瞥了他一眼,低聲對丹青道:
“為老不尊!”
丹青聞聲,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一笑,倒叫郁大爺心火直沖!他也不顧什麽臉面,只冷聲道:
“本念着親戚一場,多少留些臉面!如今看來,是不必了!”
郁家人四下對望,都不解他意。郁大爺冷哼一聲,只道:
“來人!”
郁大爺一聲令下,只見屋中立馬沖入十個八個彪形大漢。丹青認得,那是祠堂的人。其中三個,将丹青和朱墨扣住,其他的,便制着郁家衆人。衆人皆是驚恐萬分,不知何因。
只見那大漢反手扣着朱墨的腕,她哪裏經得住這個?已是快斷了的架勢!丹青趁兩個大漢不備,拼力甩開他們,忙上前護着朱墨。他救下朱墨的腕,托在手上,萬分憐惜。朱墨可是個姑娘家,平白地被那臭男人抓了手,又是驚吓又是傷心,早已泣不成聲!丹青只将她緊緊抱在懷裏。郁家衆人皆不知是何狀況。本是開開心心慶除夕,怎生成了現在這番樣子?
郁府的丫鬟們聞得動靜,皆紛紛趕來,圍在外面。一時間,步搖琳琅,環佩叮咚,那聲音,幾乎蓋過屋中争執。她們一個個交頭接耳,花容失色,心下害怕極了,卻也不知是何事,只在屋外觀望。
那幾個大漢又待要抓他二人。只聽得丹青厲聲道:
“我看誰敢!”
大漢們一震,卻是不敢上前了。想來倒也好笑,丹青不過一介書生!
丹青見他們不前,才覺稍有勝算。他氣勢不減,只道:
“我是郁家唯一嫡傳血脈,誰敢動我!”
那幾個大漢越發猶疑了。此時,只見郁大爺指着朱墨道:
“動不得你,還動不得她?族規是白寫的?你就算死罪可免,也難逃活罪!”
那幾個大漢深覺在理,又待上前。只見丹青青筋暴起,怒道:
“我妹妹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豈容爾等胡來!你們憑什麽!”
“清清白白?”郁大爺忽而大笑,“那就要問你大少爺了!”
丹青一震,與朱墨兩兩相望,皆是不知所措。
“還用我說麽?”郁大爺道,“你兄妹二人那些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瞧瞧眼下的模樣!”
只見他二人緊貼着身子,擁在一起,丹青還捧着她的手。二人四目相對,情意愛憐無限,只需有人點破,任誰也知是如何了!
此時一片鴉雀無聲,忽聞得一聲輕笑,原是書蔚,她道:
“都是大伯你一張嘴,無憑無據的,也太不把咱們放在眼裏了!”
郁大爺豈會無備而來?只聽他淡淡道:
“大少奶奶掩耳盜鈴的功夫一流啊!你公公生前有封信,你可知道?這可是爾等家醜,非要我把話說絕麽?”
書蔚這下子不言語了,郁太太這才反應過來,想要叫人護住那信,誰知已是不及。一個師爺模樣的人正走進來,五十來歲,瘦瘦小小的個子,眼睛眯成一條縫,一個黑絲綢瓜皮帽蓋在頭上。他鑲了顆金牙,笑起來金光閃閃,直射得人眼睛疼,偏他愛笑的很。他是祠堂的刁師爺,郁家的遠親。郁太爺當年見他無親無故,沒個依靠,遂心生憐憫,留下在祠堂供職了。
那刁師爺在郁大爺耳邊低聲說了句“找到了”,便谄媚地遞上一個信封。郁太太見了,身子生生打着顫,差點沒暈過去,好在書蔚扶着。郁大爺朝丹青晃了晃信封,只不屑道:
“大少爺,嫡長子,走吧?”
丹青看了眼朱墨,憤憤道:
“我走便是,你愛如何查便如何查!別動我妹妹!”
“不要臉!由得你?”郁大爺冷哼一聲,又轉向朱墨道,“二小姐?是自己走,還是我請啊?”
朱墨被丹青摟着,亦是冷笑。她只對着丹青,柔聲道:
“我同哥哥一處。”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