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何事傷心早？

古悅跟張麗麗每天都在成橙耳邊啧啧贊嘆白思辰的無所不能。話說原本還在為排練地點操心個沒完的她們，剛把想法随意跟白思辰說了說，第二天就拿到了白思辰遞來的音樂教室的鑰匙，讓她們以後可以放學後可以到音樂教室排練，問題到一天就得到了完美的解決。根據這些天的近距離的友好相處，原本就被她們潛意識神化的白思辰，更是她們大力渲染成如蜘蛛俠、鋼鐵俠般的超級英雄人物了。

這天，成橙陪着古悅跟張麗麗來到音樂教室排練，這自然也沒有她能幫忙的事，于是，自動自覺地在教室的角落找了個位置坐下，默不作聲地窩在角落發呆。

古悅走過來敲了敲成橙的桌子：“快上晚自習了，還不回教室？”

成橙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雙眼呆滞地看着前方：“嗯……等下就回去了。”

古悅拉起成橙前排桌子旁邊的凳子坐下，學着成橙同樣趴在前面的桌子上，雙眼緊緊地凝瞅着成橙：“說吧，發生什麽事了？”

成橙幽幽地拉回自己的目光，輕嘆了口氣，可憐兮兮地望向古悅：“月姑娘，你說白師兄其實心裏會不會很讨厭我？”

“嗯哼？”古悅聽得有些雲裏霧裏的，這白思辰要是讨厭成橙的話，估計對于其他人他就只有深惡痛絕的份了。

成橙搖了搖頭，嘆了嘆氣，将臉埋在雙臂裏：“應該是會讨厭的。”

古悅伸出手敲了敲成橙的腦袋：“起來，給姐姐我說個明白。”

“我被告白了。”成橙無比哀怨地擡起頭說道。

“呃？”這話鋒一轉，這會兒又轉到哪個天涯海角去了？微微蹙起眉頭，古悅自認頭腦還算清晰靈活一人，可碰上成橙，她永遠自嘆跟不上她那稀奇古怪的思維。

“今天早上，被以前高一同班的一位男生。”成橙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繼續說着。

“嗯哼？高一我們班的？誰？”古悅挑了挑眉，靜靜地聽下去，思索着要不要待會就去賣個人情給白思辰，好歹在這段時間他是這麽用心地在幫她們呀。

“方成文。”成橙老老實實地交代。

“嗯？這剛剛成文什麽時候喜歡你的？”古悅眯了眯眼，想起那個平日話都沒多說幾句的木讷男生，同班一年似乎也沒看出他有喜歡成橙的蛛絲馬跡呀，藏得太深了。

“不知道啊。”成橙孩子氣地将額頭頂在桌面，困擾地搔了下腦後，“我之前不是說我老是覺得有人跟在我後面嗎？原來就是他。然後，他今天早上突然跑來說他喜歡我，因為喜歡我……所以才會跟在我後面的。”

“哇，那不就跟你喜歡白師兄一樣咯？”古悅閃了閃大眼，笑得一臉暧昧地睨了成橙一眼，“不錯哦，橙橙，最近人氣很高啊。”

成橙微惱地瞪了她一眼，又繼續無力地嘆息一下：“感覺很奇怪。”被人喜歡是件好事，可是，被自己不喜歡的人喜歡，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嗯。”古悅了然地點了點頭，單手撐起下巴看着她，“然後呢？這跟師兄讨厭你有什麽關系呢？難道？今天早上，師兄剛好碰巧看見他跟你告白，生氣了？”越說雙眸益發的閃閃發亮，既激動又興奮地看着她，啧啧，這不就是平日愛看的八點檔電視劇裏面的情節嗎？

成橙搖了搖頭：“不是，我只是發現，原來被人跟在身後的感覺很不好。”

古悅大概了解她的想法，安慰性地揉了揉她聳下的腦袋：“或許師兄不會這樣想。”起碼在她看來，白思辰就沒有任何不滿或厭惡的情緒，确切地說，也許他心裏頭還是十分滿意現狀的，說不定還心裏暗爽着。

成橙重重地嘆了口氣，将桌下的雙腳伸直，懶懶地靠在椅背上：“最近因為老是覺得後面有人跟着，我真的是害怕了，心就像被懸在半空中，彷徨且不安，走路總會忍不住地往後看，心驚膽戰的，還不敢走在人少的地方……你說，師兄，他會不會也曾這樣？彷徨不安，誠惶誠恐的，鎮日都在擔心着哪天身後就蹦出個什麽妖魔鬼怪來呀。現在想想，對師兄而言，我是多麽可怕的一個存在啊……”

“白師兄不可能覺得你是個可怕的存在的。”古悅斜斜地睨了她一眼，“要是他讨厭你，怎麽會因為你一句話就這麽用心地幫我們的忙呀。”在她看來，白思辰喜歡成橙的程度絕對不比成橙喜歡他的少，只是成橙這個當局者顯然還沒看明白罷了。

“這只不過是他對師妹維持的基本禮貌罷了。”成橙頹然地趴在椅背上，在她看來，白思辰對誰都溫和有禮，永遠挂着人畜無害的寬容微笑，會答應幫古悅她們，大概也不過是敵不過人情，不懂得拒絕人罷了。

“我看也只有對你才有這樣的基本禮貌了。”古悅翻了翻白眼，決定繼續當她可愛的旁觀者。

“你說我該怎麽辦呢？”成橙煩惱地抓了抓頭發。

“要不你就直接來個了斷，親自過去問問師兄，看他是不是真如你所說的讨厭你啊。”古悅毫不留情地說，“與其在這自尋煩惱，不如直接來個了斷，長痛不如短痛，你以前不都這麽說嘛。”

“直接問？”成橙頓時傻眼，很快怯懦地縮了縮腦袋，“我怕真相太傷人了。”

“反正橫豎也就這麽一刀下來，死不了的。”古悅不痛不癢地說，“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呀。”反正她敢保證，白思辰會給的真相絕對不會是血淋淋的。

“你就不能有些人道一點的建議嗎？”成橙沮喪地垮下一張臉，無可奈何地嘆了嘆氣，她絕對是心情抑郁導致腦子進水才會狗急跳牆地在這跟古悅讨教呀，這前人的經驗總結還是要聽，狗嘴是真吐不出象牙來的，無力地拿起放在一旁的書包，一臉頹喪地擺了擺手，“你們繼續練習吧，我先回教室看書。”

“這孩子這是怎麽了？”看着成橙拖着有氣無力的身子慢慢挪動着走出音樂教室，一直在一旁看着樂譜練習的張麗麗一臉關心地問道。

“沒事轉轉牛角尖呗，挺好的，還能有人讓她去轉牛角尖呀，這是多麽浪漫的煎熬呀！”古悅聳了聳肩，彎了彎眼，一臉羨慕。

“你沒幹什麽壞事吧？怎麽一轉眼，就整得這孩子一副天都快塌下來的模樣啊？”張麗麗依舊覺得不放心。

“姑娘我這是在幹好事，學雷鋒呢，替暫時休假的月老促進一段美好姻緣啊。”古悅揚了揚眉，心滿意足地扯開一抹甜笑，“好了，咱們繼續練習吧。”

“辰，待會打球，去不去。”慣例的，穆雲陽會在每天放學後積極地組織着大家一同去球場。

“好啊。”白思辰放下手中的書本，淡淡地點了點頭。

“嗯哼，最近怎麽這麽積極運動了？”蘇一槿揚了揚眉，挂着如狐貍般的狡狯微笑。

“人總會有想放松的時候吧。”白思辰雲淡風輕地笑了笑。

“對嘛，男生就應該多打球，多出汗，好好地享受陽光，享受汗水，享受球場的歡呼聲跟尖叫聲，哈哈……”穆雲陽大而化之地笑了笑，手重重地搭在白思辰肩上，“走，趕緊換套衣服，下去活動活動。”

換上白色的運動服，慢條斯理地踱步到了球場，白思辰習慣性地往操場的小階梯那邊望去，竟看不那到熟悉的小身影，忍不住地擰了擰眉心，她好像好幾天都沒來操場這邊看他打球了。會不會發生什麽事情了？想起不久前，她走在路上一臉不安緊張的模樣，一種不愉快的想法突然竄過白思辰的腦海，漂亮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蘇一槿順着他的視線方向望去，飽含興味地看了看白思辰，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怎麽了？找人？”撫了撫完美好看的下巴，有意無意地沉吟着，“嗯……這麽一看，好像好幾天沒看見咱們那有趣的小師妹了。”

白思辰收回黯然的目光，淡淡地觑睇了好友一眼，口氣依舊一派溫文和煦：“雲陽要急跳腳了，先熱熱身吧。”說完，将手中的球扔到蘇一槿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