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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鳳麟洲那一場戰鬥的關系,瀛洲城中燈影搖晃,人影,卻少得可憐。
然而就在這一片蕭索夜色之中,一名着了輕薄白紗,如這夜色般朦胧清冷的女子自牆角的暗影中走了出來,攔在了三人身前。
“你們所乘的赤鳥原本是我的,我一眼便能知道你們在哪裏。”那女子聲音平淡,卻透着寒霜一般的涼意,她手中把玩着一柄精巧鋒利的匕首,話音落下,匕首的鋒芒也落在了衆人眼中。直到這時,她才回過頭來,朝着三人道:“沒有想到你們真的敢就這般闖進瀛洲城。”
話落,又是一陣死寂。
突然之間出現的這名女子,自然便是花枝。
雲衿聽出了她話音中的怒意與殺意,所以她沉默的上前一步,将黑衣背上背着的慕疏涼擋在了身後。
慕疏涼幽幽嘆了一聲,目光卻是落在黑衣的身上。
黑衣察覺不到背後慕疏涼的目光,他只是沉默着,沉默的盯着花枝,從她出現開始,目光便一瞬也不曾移開過。
他雙眸沉得像是寂靜深谷中的潭水,然而在那平靜之下,卻掩藏着難以抑制的灼熱,燃燒着他整個脊背。
所以他渾身肌肉都緊繃了起來,所幸他如今易容成這副模樣,旁人也無法看見他瞬間變得蒼白的面色。
夜色裏傳來了遠處戰鬥的聲音,聲聲轟鳴,如海浪滔天。
花枝面罩着一層寒霜,再次往前。
“雖然如今十洲衆人都在橋頭,但要抽出人手來對付你們,仍是綽綽有餘的。”她冷冷道,“有我在,你們哪裏也別想去。”
寒光凜冽,月光如洗,雲衿三人站在暗影之中,那女子則身處銀光裏,她執刀的手已然握緊,随時将要動手。
此間一觸即發,然而場間四人,卻是懷着各自的心思。
片刻之間,花枝身影在光影下浮動,瞬間掠至衆人身前!
雲衿抽劍而出,便要出手,然而她長劍方一劃出,便被一人自身後揪住了肩膀。雲衿随之大退一步,還未來得及再動,便聽得身後一人大聲道:“快跑!”
然後她只覺得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拽住她胳膊,眼前一花,身體一輕,人已經被黑衣抓着往瀛洲城內狂奔而去。
似乎是因為身後緊追不舍的女子的關系,黑衣此時爆發出來的速度實在是大大超乎了雲衿的預料,黑衣背上背着一個人,手上還抓着一個人,身影化作一道狂風,從瀛洲城內瘋狂掠過,雲衿縱然是極力去跟随他的速度,還是忍不住覺得眼前發花,氣力難濟。
然而讓人覺得更可怕的是,縱然是在黑衣這樣的速度之下,後面的花枝亦緊追不舍,絲毫沒有落下。
雲衿看得心中驚異無比,卻是半個字也沒說出來。
她甚至懷疑黑衣如今的身法能夠這般快,是不是與後面這緊追不舍的女子脫不了幹系。
風聲呼嘯,黑衣身後的慕疏涼脆弱的身板到底是經不起黑衣這般折騰,不住咳嗽了起來,雲衿擔憂的看着慕疏涼蒼白的臉,卻是半點辦法也沒有,三人一路在城中排列整齊的街道穿行,躲避着身後花枝手中時而釋放的刀光。
拐過一處拐角,黑衣足下不停,繼續狂奔,輕輕的喘息着道:“到底還有多久,還沒到?”
慕疏涼強壓下咳聲,有些無奈的看着染在黑衣肩頭的血跡,低聲道:“往右,最大的那座閣樓。”
黑衣應了一聲,沒有回頭就知道花枝又追了上來,他苦笑一聲,抓着雲衿縱身往右邊宅子沖去,口中喃喃道:“你到底做了什麽,惹得枝枝恨不得扒了你的皮?”
慕疏涼又咳了起來,想要回答,卻奈何實在開不了口,三人很快拐過了街道,黑衣也沒等慕疏涼再回答,兀自撞開閣樓的大門,毫不客氣的沖了進去。
進門之後,黑衣也來不及去看四周的模樣,轉身便要關門,然而待他回身之際,後面的花枝也已經趕到了,匕首自還未合攏的門縫中倏然插入,黑衣見得這抹寒光,連忙帶着雲衿後退開來,手中靈力輕吐,一柄漆黑長劍已然出現在手中,迎上了那柄小巧精致的匕首。
也在這一擊之間,大門猛然被撞開,花枝很快沖了進來。她手中匕首雖小,力道卻極大,一招之間,已經逼得倉促出手的黑衣退了大步。
悶哼一聲,黑衣旋身護住身後背着的慕疏涼,已然退至了牆邊。
便在此時,屋中光線忽暗,房間大門自外面驟然合上,屋中唯一的油燈泛着微弱的光芒輕輕搖晃,照在了相對而站的兩人臉上。
這閣樓中的房間十分寬敞,屋內卻是空空蕩蕩什麽也沒有,唯有牆角處有一處樓梯,卻不是通往樓上,而是樓下,石階下方隐隐有光亮傳來,卻不知究竟是何模樣。
慕疏涼往那處石階看去,低聲道:“就在下面。”
黑衣微不可見的點了頭,折身便要如方才一般帶着人往石階內沖去。
然而這次花枝卻是早有防備,黑衣帶着兩個人,動作終究是稍慢,就在他轉身之際,寒刃已至,花枝衣袂飛展如雲,已經出現在了三人面前。
堪堪攔住他們去路。
黑衣眉頭輕皺,似乎有話要說。
花枝看不懂他的神情,卻是先開口說了出來:“身手不錯,可惜我見過比你更快的人。”
黑衣聽得這話,神情微妙的變了變,不滿道:“你背着個人抓着個人來試試!”
花枝神情漠然,自然是毫不理會此人的話,只将目光落在他背後的慕疏涼身上:“你們別想再往前一步,看在風遙楚與你過往的交情,我不會殺你。”
聽得這話,黑衣神情再變,已是十分古怪。
他似是無意的往旁邊挪去,正要再出手,花枝卻忽而又揚起匕首,似乎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去路,毫不猶豫擋住了他:“我說過,別想再往前一步。”她說着這話,終于再次将目光落在了黑衣的身上。
黑衣易容後那張普通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是眼神複雜得像是在回憶着極為久遠的東西。他咬了咬牙,語氣不好的道:“下面還有敵人麽?”
他這話問得有些突兀,但慕疏涼卻一下就聽了明白,他與黑衣一般看着眼前的花枝,低聲道:“應是還有。”
“你們能搞定麽?”黑衣又問了一聲。
慕疏涼唇角微勾,眸子微亮,點頭道:“可以。”
“那好。”黑衣這般說着,突然又後退一步,轉而道:“雲衿丫頭,過來扶着他。”
雲衿聽得他這番話,當即依言上前,黑衣将背上背着的人放下,她立即便又扶住了慕疏涼無力的身子。
花枝神情冷凝盯着他們的動作,握着匕首的手似乎更用力了些。
黑衣雙眸一直注視着花枝,直到雲衿扶住了慕疏涼,他才低聲又道:“若是這邊的事情解決得快,我就來幫你們。”
慕疏涼輕輕咳着,雙眸微閉,氣息低弱的道:“你可別又死了。”
“你別咒我!”黑衣惱怒的叫了一聲,轉而拂袖對雲衿道:“雲衿丫頭,這家夥交給你了。”
雲衿明白了黑衣的意思,沒有任何遲疑,當即點頭扶着慕疏涼往那處石階而去。
慕疏涼身體早已衰竭無力,自然走不快,雲衿沒有黑衣那般鬼魅的身手,自然也沒有辦法帶着慕疏涼立即進入石階。見得兩人步步往石階走去,花枝眉頭輕皺,已然再次出手,牆邊的油燈像是突然之間被狂風所拂,不住顫動搖晃起來,花枝身形頓時自原地消失,化作一抹輕雲掠向雲衿二人。
然而縱然是擁有這般可怕的速度,她也沒能夠立即攔住二人。
因為同時消失在原地的,還有黑衣。
房間當中頓時響起一陣極快的兵刃交接之聲,這聲音細密而輕柔,像是春雨無形,卻又帶起無數道劍氣,攪動整個房間。白牆之上,地面之上,屋頂之上,一瞬之間,擦出無數細小刀劍痕跡。
似乎只有一瞬,但這一瞬已過百招。
兩個人都停了下來,衣袂輕擺,長劍與匕首輕鳴,兩個人依舊相對而立,然而目光卻都變了些許。
“你殺不了我。”黑衣神情複雜,橫劍而立,眸光沉寂。
花枝冷笑一聲,身形卻倏然一動,聲音從她飄忽的身形中傳出:“但你也阻止不了我殺了他們。”
她說話之間,人已經掠至雲衿與慕疏涼二人身前。
慕疏涼站在原地未動,似乎毫不擔心自己的安全。雲衿看着驟然近身之人,蘊華劍當即出鞘,防備着這快極狠極的一招,眼見一瞬劍光晃眼,便要交手。
然而這一道劍光,卻誰都沒有落下來。
因為就在出手的一瞬之間,一道聲音突然自一旁傳來。
“枝枝。”
屋內安靜非常,撲簌的火光終于在瞬間平靜下來,沉默的散發着并不明亮的光芒。
花枝的動作突然頓住,匕首依舊緊握在手裏,卻似乎卸了所有的鋒芒。
眼見此情此景,雲衿最後往黑衣看去一眼,很快護住慕疏涼,朝着石階下方而去,兩道身影很快進入石階深處的密道之中。
花枝看着兩人動作,卻沒有再能阻止。
她輕輕眨眼,水光便自眼底浮現出來。她微微垂下雙手,回身似乎迷茫,又似乎無措的看向身後的黑衣男子,神情中透着掙紮與深刻的痛楚。
黑衣依舊頂着易容後那張普通的容顏,他看着眼前身形比只從前清瘦了許多的女子,似乎有許多話要說,又似乎無從說起,最後,只得輕輕嘆了一聲,無奈道:“我……沒死。”
這是時隔多年,恢複風遙楚身份的黑衣,對花枝說的第一句話。
然而在說完這話之後,黑衣便收到了來自花枝的一記劍影。
黑衣面色驟變,連忙後退躲開這狠辣的一招:“你好好說話行不行?!”
花枝沒有理會他,又是一招落下,這次看起來比只方才還要更狠,黑衣長劍再揚,一把隔住花枝這招,他皺眉再要出手,面前的女子卻沒有再繼續進攻。
兩人保持着方才那對招的動作,誰也沒有動。
花枝的匕首在離黑衣胸口半寸處,黑衣的劍也落在花枝頸間,兩人在一瞬之間沉靜下來,只聽得見燈火輕搖的聲音。
然後黑衣面前的女子仰起頭來,一張清雅秀麗的面龐上早已經滿是眼淚,她雙眸通紅,似要将人千刀萬剮般看向黑衣,恨聲道:“你為什麽不死?”
黑衣自嘲般笑笑,沒有理會花枝那閃着寒光的匕首,一把将人攬住,将女子清瘦的身子圈進懷裏,喃喃道:“也不想想本少爺是誰,我才沒這麽容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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