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誰害死了她 (1)

俗話說得好,“不被人妒是庸才”,有人嫉妒,說明她有着別人沒有的優勢。身在職場,被人嫉妒那是太家常便飯了。

桐一月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轉身做事去了。

這白天,翁析勻出去了就沒回來,桐一月也樂得輕松。

晚飯時,酒店裏發生了一件大事,對酒店的形象造成了很壞的影響,雖然是被迅速處理了,但卻是對酒店敲響了警鐘。

身為客房部的副經理,陶貝羽的憤怒火燒遍地,服務員們才剛端起飯碗就被叫去開會了。

大型會議室裏,陶貝羽坐在位子上,漂亮白淨的臉蛋都氣得漲紅,凜冽的氣場從她身上散發出來,女強人的勢頭霸氣側漏。

“就在剛才,一個女人在前臺大吵大鬧,原因是她老公前幾天在這裏住過一晚,但今天這個女人發現他老公跟別人約會,而那個人就是昨天才從酒店離職一個女服務員,在那位客人入住的晚上,兩人發生了關系。”

陶貝羽發火,就跟一頭母獅子似的,一衆人都不敢出聲,噤若寒蟬。

桐一月才來沒幾天,第一次見陶貝羽發這麽大的脾氣。

“那個女服務員的名字我就不說了,但是,你們一個個都給我聽好了,我再說一次,凱黛爾凡酒店,我們做的是品質,是口碑,這裏不是賣肉的地方!不管是誰,只要企圖想靠賣肉攀龍附鳳從而影響酒店的聲譽,一旦被發現,絕不姑息!有人要在酒店之外亂來,我們管不着,但在這個酒店裏就絕對不行!”

陶貝羽這風雷震動的架勢,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威嚴十足,不愧是個久經沙場的女強人。

大家都紛紛點頭稱是,沒人傻到在這時候問東問西的,誰也不想在陶貝羽的氣頭上撞到。

陶貝羽鐵青着臉,一雙美目裏淩厲的視線掃過每個人的臉:“你們在上崗前接受培訓的時候就該知道酒店的規定,但還是有人要去破壞!從今天開始,所有人都要互相監督,只要發現類似的事情,舉報一經證實确有其事的,違反制度的人,立刻開除,舉報有功的人,酒店會額外給予獎勵。都聽明白了嗎?”

“是!”齊聲響亮的回答,看起來很有精神。

晚上,翁析勻和那位賀總回到酒店了。

賀總是翁析勻母親生前的同學,是他的長輩,現在看到他已功成名就,她不免越發懷念自己那位老同學,晚飯時也就多喝了幾杯,現在還有些醉意。

賀總進房間躺下後,翁析勻便打算離開。但是在他轉身之際,忽聽賀總發出夢呓般的呢喃,還帶着一點哭腔……

“瑞蓮死得太慘了,我恨死我堂妹了,我一直懷疑是她害死了瑞蓮……瑞蓮……我的好姐妹……”

賀總醉了,真情流露,卻不知自己說的話會給翁析勻帶去怎樣的驚駭!

翁析勻如遭雷擊般站在原地,然後猛地沖上去抓着賀總的手,赤紅的眸子閃着恐怖的光芒:“你剛才說什麽?是誰害死了我母親?”

翁析勻将賀總拉起來,拖進衛生間去,用冷水往她臉上澆……

沒辦法,這樣才能讓她短暫的清醒一點。

果然這冷水有作用,賀總感到一陣冷意襲來,渾身抖了抖,眼神才有了聚焦。

“析勻,你這是做什麽?”

“賀姨,你還記得剛才你說了什麽嗎?”

“我……”賀總目光閃爍,避開他的眼神。

但翁析勻卻上前一步擋住她的去路,淩厲的眸光緊緊盯着:“你說懷疑是你堂妹害死了我母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賀總尴尬地笑笑,但這麽勉強的笑意怎能掩飾得了她此刻的慌張。

“賀姨,你難道忍心看我母親死不瞑目嗎?挨了六槍……她是你的同學,朋友,這些年,你隐瞞了你所知道的事情,難道你一點都不愧疚?”翁析勻的拳頭攥得用力,想到母親的死,他這顆心就會痛得難以呼吸。

興許也是這些年背負的心理包袱太重,興許是喝了酒之後神經不夠緊,總之,賀總動搖了,面露痛惜之色,眼眶一紅……

“好吧,你坐下,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賀總一下子就顯得蒼老了許多,聲音也十分低沉而悲傷。

“我堂妹賀岚,你還記得這個人嗎?她曾經是你爺爺欽定給你父親的對象,翁賀兩家訂婚,可是你父親卻對她沒感情。你父親愛的人是瑞蓮,所以他退了這門婚事,但是我堂妹的父親,也就是我三叔,卻因此而氣得心髒病發進了醫院,然後早早地離世了……”

這段往事,翁析勻當然知道了,不止他,其實整個翁家的人都記得的,只是那件事後沒人敢在提起,怕觸怒了老爺子。

“在你母親遇害前兩天,我們通過電話,當時,她的情緒很不好,她說上午去街上的時候碰到賀岚了,賀岚對她還是那麽仇視,兩人吵了一架,賀岚咒她活不過三天,你母親當時被賀岚這麽詛咒,她當然生氣了,在電話裏跟我聊了一會兒,可我們都沒把賀岚說的話放在心上……”

翁析勻靜靜地聽着,心念電轉,這件事,他還真不知道,估計父親也是如此。

“瑞蓮她心善,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她都不想讓家裏人煩心,所以她在電話裏也說了,她不會将自己跟賀岚吵架的事告訴別人,她只告訴了我,後來得知你母親遇害,我卻沒有去跟警察說這件事,因為我當時顧念着賀岚是我堂妹,親情血緣,我……析勻,是我對不起你們。”

賀總說着說着忍不住恸哭,翁析勻沒有勸慰,只是默默将紙巾遞過去。

“賀姨,你懷疑賀岚跟這件事有關,就只是因為她曾對我母親說了那些話嗎?”

翁析勻這麽問,是一種理智的表現,确實,光憑這一點就懷疑,有點牽強。雖然翁析勻也痛恨賀岚那麽詛咒他母親,可他必須要保持思考,不能錯過任何線索也不能被帶進錯誤的目标去,所以他要問得更仔細。

賀總擦幹了眼淚,平複了一下情緒說:“不止是這樣。這些年,你是不知道,賀岚變得很奇怪,她原先是公司總裁,後來經營不善,搞得公司差點破産,但真實的原因不是她不懂做生意,而是她把公司的錢都轉入了另外一間公司……”

“什麽公司?”

“我查過,那是個小公司,但背景有點複雜,有個島國的人是公司的股東之一。在賀岚虧空了公司之後,那間小公司也結束了經營。我外甥接管了賀岚的公司,有一次我聽到外甥和賀岚的談話,才知道,賀岚曾經買兇殺人,而她找的人就是那個島國的男人……她之所以掏空了公司的錢,就是為了封口。”

“析勻,你想想,你母親是身中六槍而死,如果歹徒只是想搶走那幅畫,用得着開六槍嗎?當時的情況應該是分秒必争的,歹徒不會傻到在開槍上浪費時間,唯一的解釋就是,除了搶畫,歹徒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殺人!”

賀總在一刻很清醒,分析得也很有道理。

島國的人……又一次出現了這個線索,翁析勻胸口燃燒着熊熊烈火。是的,從賀總所說的整個內容,賀岚的嫌疑就出來了,起碼有7成的可能性!

翁析勻清楚地記得,幾年前那一天,桐民翰也曾提到過,指使他的人,從電話裏聽起來有島國人的口音!

無論這是不是巧合,翁析勻現在都必須仔細地查一查賀岚,這個瘋狂的女人。

其實翁析勻也懷疑母親的死有蹊跷,身中六槍,這本身就是個疑點。正如賀總所說,歹徒在那樣的情況下只需要開一槍或者兩槍就能将畫搶走了,何必六槍?

只是,翁析勻的懷疑,這些年沒能找到支撐的依據,若不是今天賀總說出來,翁析勻在這點上還得被動地繞彎子。

翁析勻回到房間,第一件事就是吩咐手下要将賀岚查個底朝天。

安排好之後,他才松懈下來,呆呆地坐在沙發上,瞅瞅眼前這瓶紅酒,是蘭卡斯送來的。

今晚的翁析勻,情緒太糟糕了,聽了賀總話那些話,他的心情久久無法平靜,眼前這瓶酒正好能幫忙。

時刻清醒着,那該有多累多痛?每一次查到一點關于父母死亡的線索,翁析勻就的痛苦就會多一分。日積月累的,到底堆積了多少傷痛,沒人知道。

或許,從未有人走進他心裏去仔細看看,他的心裏藏着多少不為人知的傷疤。

今夜的翁析勻,需要一時的糊塗,需要一時的逃避,因為,他也是人,他也有撐得很累得時候。

半瓶酒下肚,翁析勻卻還清醒着,整瓶酒下肚,終于昏昏沉沉了。

窗外燈火闌珊,夜幕繁星點點皓月當空,如此浪漫的夜晚,他卻一個人在這喝悶酒。

沒人看見,平時高高在上的男神也有跟普通人一樣煩惱的時候。褪去了頭頂的光環,他不過也是個需要理解和溫暖的人罷了。

桐一月九點鐘下班,看到時鐘快要指正了,她剛準備換掉工作服,卻接到了他的電話……

“什麽?現在?我還有幾分鐘就下班。”

“我不管,你現在馬上來我房間……否則……我就只好站在門外大聲喊你的名字……”

“你……想得美!”

“我頭暈,你來給我倒水,給我擦臉……”

翁析勻說完就沒聲了,手機都放在一邊,沒聲了。

桐一月窩火,他發什麽神經,大晚上的叫她去,可是不去的話,他會不會真的跑到走廊大喊?那樣,她還能安心在這工作嗎?

可惡……可惡可惡!重要的事說三遍!

桐一月心不甘情不願地上去了,但不是真的要去服侍他,而是去警告他。

門一開,桐一月閃身而進,一見着他就很不客氣地說:“翁析勻,現在我下班了,恕不伺候。如果你非要去外邊吵鬧,導致我丢掉工作的話,那我就把以前拍到你沒批浴巾的照片發去網上……所以呢,警告你,沒事別惹我!”

翁析勻微微一愣,桐一月以為他真的顧忌了,心裏暗暗得意,其實不是真的,那照片他赤着上身圍了浴巾的。

“呵呵,沒事啦?我走咯。”

話音剛說,桐一月身子一輕,人已經被他打橫抱起,直接往床上一丢!

“翁析勻你……”桐一月還沒說完,他強健的身軀覆上來,粗魯的吻如同暴風雨般降臨,分不清是親還是在咬,他像脫缰的野馬,又像是餓極了的猛獸。

“你還有我的照片?拍得清楚嗎?現在要不要重新再拍一次?來,我讓你拍!”他扯掉自己的衣服,同時大手一揮,抓住了她的柔膩。

桐一月羞憤,但卻不至于慌張得任人宰割,他這麽暴力,只會激起她更強烈的反抗。

“王八蛋,你以為我還那麽好欺負?想強了我?沒門兒!”桐一月瞬間找回了力氣,翻身将這男人壓住,兩只手在他臉頰上亂捏亂撮。

“讓你欺負我……哈哈哈,捏死你,撮死你……哈哈哈……”

桐一月用力蹂躏他的臉,可憐這張帥到沒盆友的臉啊,被撮得都變形了,可她卻感覺很解氣,不能總是她被欺負,她要翻身!

“你竟敢……捏我……女人你是吃了豹子膽……”翁析勻也不服氣,借着酒意,他心底藏着的那一絲孩子氣就出來。

下一秒,翁析勻突然坐了起來,一把抱住她,可她不甘被人制住,死命地抗争,企圖找回控制權……

“想壓我?做夢……”

“想騎我?你去死……”

“我壓死你……”

“我坐死你……”

“……”

這倆完全放開了,猶如被熊孩子附身,從床上扭扭着一直到了地上,最後,桐一月終于坐在了翁析勻背上,喘着粗氣,但一臉得意,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

“翁析勻,知道女人不好欺負了吧?”

“我是讓着你的,就你那點力氣也想跟我鬥?”

“哎呀?還嘴硬?”

翁析勻咬牙:“有種你起來,別坐在我背上!”

“你當我傻啊?”

翁析勻的聲音忽然變得異樣,帶着壓抑的隐忍和沙啞:“你要坐着也可以,讓我翻身躺好,随你坐。”

這話的意思聽着不對勁啊……

“呸!只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桐一月耳根發熱,無論什麽時候,面對他時,總是會這樣,她也讨厭自己的耳朵怎麽就那麽愛發熱呢。

桐一月還真不敢立刻起來,就怕一松開他就又對她動手動腳。

她就這麽坐了一會兒,翁析勻沒聲音了,他是睡着了還是假裝的?

桐一月低頭一看,真的沒反應了?她這才起身,看了看睡在地上的男人,确信他雙眼緊閉,她的臉色才柔軟了下來。

桐一月呆立在原地,居高臨下望着這張熟悉的面孔,心中百感交集,這就是她曾經愛着的男人啊,可現在她卻以整他為樂趣,這樣的心态變化意味着什麽呢?

桐一月收回心神,想就這樣一走了之,但她還是順手将被子扯到他身上。

走到門口,桐一月又倒了回來,覺得似乎該做點什麽?

桐一月從包包裏拿出眉筆,蹲下身子,憋着笑,很認真地畫起來……

第二天。

經過一晚的宿醉,一早起來,翁析勻感覺頭有點疼。看看旁邊的空酒瓶,他想起來了,昨晚就是喝了這瓶酒,然後……然後他叫了桐一月過來。

他記得自己跟桐一月在床上和地上滾來滾去的,誰都不想被對方壓着,就像倆小孩兒掐架。

再然後呢?沒有印象了,發生了什麽?

看着屋子,沒有異常,也就是說昨晚他最後也沒能跟桐一月做那種事了?

翁析勻不由得蹙眉,什麽時候自己的戰鬥力這麽不濟了?連個女人都搞不定,說出去都丢人呢。

罷了罷了,以後有的是時間收拾他。

這時候,門鈴響了,翁析勻起身去開門,是蘭卡斯。

“翁大少……”蘭卡斯突然呆住,随後爆發出一陣大笑。

“哈哈……你……哈哈哈……翁少你太會玩兒了……”

蘭卡斯指着翁析勻的臉,笑得快岔氣。

“嗯?”翁析勻大感不妙,轉身跑進衛生間裏去,對着鏡子一看……

原來,蘭卡斯會笑得那麽爽快,是因為翁析勻的額頭上,有一句用英文寫的話,黑色的。翻譯過來就是:“來吧,我是彎的。”

“桐一月!”翁析勻的肺都要氣炸了,不用說,一定是她幹的!

這好在是被蘭卡斯看到,如果是被客戶或者公司的人看到,他大總裁的顏面何存?

翁析勻幾把抹掉額頭的字,洗個冷水臉,人也精神了些。但是腦子裏卻冒出桐一月的影子……昨晚她離開時一定是笑得很開心吧?

“很好,桐一月,五年不見,現在的你真是出人意料,我如果不好好陪你玩玩,只怕你都快要忘記我是你什麽人了!”

桐一月此刻在家睡大覺呢,迷迷糊糊中,打個噴嚏,翻個身,繼續做美夢……這夢真是美,夢見翁析勻穿個婚紗,而她穿着男人的禮服,兩人互換角色,她也享受一把将他抛棄的滋味……哈哈哈……

桐一月和翁析勻的關系,酒店裏的人都不知道。而她也沒有想過要将自己的隐私曝光出來,她只想繼續當普通人,安份地工作,一步一步從服務員做起,逐漸往上發展。

想法是挺好的,可現實往往卻總是會打臉。

這天,桐一月剛上班就被感覺有點不對勁,同事們看她的眼光怎麽都怪怪的呢?

開始桐一月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是在無意中聽到同事們議論時,她才确定,似乎是有什麽事發生。

“想不到桐一月是那種人……”

“什麽想不到,你們想,她一個新人,憑什麽把她安排去一對一負責V886的貴賓?現在知道了吧,是她跟那位姓翁的男人,有點那啥……”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桐一月看着不像是那種女人,沒想到她勾搭男人的手段還有一套。”

“……心碎啊,那位客人是我心目中的男神,可是卻被桐一月勾去了。她可真大膽,幹了那種事也不怕被酒店開除。”

同事們這些話,就不僅僅是嫉妒而已,而是在诋毀她了。

如果只是同事們流言蜚語,桐一月還不會那麽生氣,但設計到個人的清譽,性質就不同了,這擺明是有人在造謠!

試想一下,如果領導也認為桐一月勾搭男客人還跟客人發生了那種關系,那麽,她的工作就沒了。

還不等桐一月反應過來,陶貝羽就将她召去辦公室了,情況不妙。

果然,桐一月一進去就看到了另一個同事,服務員小萱。

小萱站在那裏,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看到桐一月進來,小萱更是心虛地低下頭。

陶貝羽那漂亮的臉頰此刻表情嚴肅,還帶着幾分愠怒看着桐一月。

“陶副經理……”

“桐一月,我問你,昨天晚上你下班的時候是不是去了V886房間?去做什麽?在裏邊待了多久出來的?”

陶貝羽那雙犀利的美目帶着質疑,沉沉的語氣顯示出她在壓抑着火氣。

桐一月心頭咯噔一下,再看看小萱,頓時,她明白了幾分,只怕是昨晚她從翁析勻房間出去的時候,被人看見了,當時她頭發衣服都淩亂,想必是別人誤以為她在裏邊做了什麽不可告人的事。

“陶副經理,昨晚是V886的客人叫我上去的,他說他喝醉了,我只是不放心,想上去看看,他沒事,我就走了。”

“就這樣而已?沒發生別的什麽?桐一月,你該知道我的意思。”陶貝羽的臉色越發地冷了。

這時候,小萱卻說話了。

“桐一月,你騙誰呢?我看見你從V886出來的,當時你衣服扣子都沒扣好,頭發也亂糟糟的,陶副經理也查看了監控記錄,你進去房間起碼有半小時才出來,那半小時,你和客人在裏邊幹什麽?”小萱咄咄逼人,一臉的不屑。

陶貝羽狠狠地瞪了小萱一眼,然後看向桐一月,語氣稍微緩和一點,緩緩地說:“桐一月,希望你能說實話。酒店有酒店的制度,如果你沒做,我會很欣慰,可如果你真的跟那位客人在房間裏發生了那種事,那麽,你就自動辭職,酒店的風氣不能因為少數人而毀了。”

桐一月感到自己頭頂好像飄來了一朵烏雲,她和翁析勻的事,如何能說得清?但是假如不說,她連工作都可能丢掉了。

真是職場有風險,一不注意就可能掉進別人坑裏,那個小萱明顯沒安好心,抓住這個把柄想要整桐一月,她能如願嗎?桐一月該怎麽化解這次危機?

面對同事的居心叵測和上司的追問,桐一月很快就讓自己冷靜下來。因為她知道,這種時候,越慌越容易說錯話而陷入被動。

桐一月昂首挺胸地站着,清澈的明眸直視着陶貝羽,不慌不忙地說:“昨晚我沒有跟V886的客人發生那種事,小萱的舉報,只不過是她的臆測,這頂帽子我可不敢戴。想必,單憑小萱和我各執一詞,陶副經理也難下決斷,不如就叫那位客人來當面對質。”

這話說得有理而清晰,言詞也很恰當,但是小萱卻冷冷地笑着說:“桐一月,你自己是傻子還是想把我們當傻子?這種事,就算叫來那位客人,你們又會承認嗎?”

“承認?沒做的事為什麽要承認?你是親眼看到我和那位客人在床上嗎?既不是親眼看到,難道就因為我出房門的時候衣衫不整,你就可以借此含血噴人?”

“你……桐一月,你牙尖嘴利,我不跟你吵,我相信陶副經理會處置你的。”小萱争辯不過,只好将希望寄托在陶貝羽身上。

舉報,若是證據實屬,舉報的人會有功勞有獎勵,反過來講,如果小萱的舉報最後被證實是虛的,沒那回事,那麽,她不但丢臉,還會給上司留下一點不太好的印象,同事們更會嘲笑她。

陶貝羽細長的眉毛緊蹙,擺擺手:“行了,你們兩個也別再争論,在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桐一月你照常工作,但是酒店的制度必須遵守,不容許被破壞。這件事我會繼續調查,不會冤枉人,可也不會姑息誰。”

聽她這麽說,桐一月感激地望了她一眼。這個女上司并沒有不問青紅皂白就罵人或是往人頭上亂扣罪名,她給了桐一月申辯的機會,她會去了解實情,這已經算得上是個公正的上司了。

桐一月要的就是公正,她知道現在要讓陶貝羽完全相信她,是不太現實的,畢竟她來這裏工作的時間尚短,人家憑什麽對你那麽信任?

信任,是需要觀察之後才有的。而桐一月問心無愧,她不怕被調查。

忙了一天的公事,翁析勻回到別墅,一進去就看見花園裏的身影,是夏绮雲帶着綿綿在玩。

綿綿是被收養來的,這小女孩兒很乖巧安靜,興許是在孤兒院裏長大,有人照顧卻不會被嬌慣着,所以她來這裏了也不哭不鬧的,不讓大人操心,更惹人心疼。

綿綿穿着粉紅色的衣褲,長發微微有點天然的卷曲,肉嘟嘟的小臉蛋圓圓的,大眼睛純淨明亮,不笑得呆萌,笑起來就是天使。

夏绮雲看見他回來了,面露喜色,頓時就來了精神,但是在挽着他的手那一刻,她的表情又暗了下去。

“析勻,你這兩天很忙嗎?昨晚沒回來睡,你是出差了還是睡在辦公室啊?”她的聲音一如平時的溫柔,可再怎麽溫柔也還是在詢問,眼底的一絲疑惑洩露了她此刻的想法。

翁析勻也沒隐瞞,淡淡地說:“公司一個客戶是我母親以前的同學,我把她安排在酒店,我昨晚就住她隔壁。”

聞言,夏绮雲松了口氣,但轉念又想到一件事。

“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們帶綿綿出去玩吧?”

綿綿怯生生地站在原地,咬着手指不說話,她來這兒幾天了還是有點不習慣。

孩子這茫然懵懂的表情觸動了翁析勻心底的柔軟,彎腰将綿綿抱起來,但就在這瞬間,他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綿綿被翁析勻抱着,夏绮雲就在旁邊逗她:“綿綿,叫爸爸啊。”

綿綿嘟着小嘴,還有點害羞呢,小手抱着翁析勻的脖子,好一會兒才小聲嘟哝着:“爸爸……”

孩子這柔嫩的聲音喊出的兩個字,讓翁析勻渾身一震。這感覺,竟是難以言喻的複雜。

他高興,這孩子來了幾天,第一次叫他“爸爸”,但遺憾的是,生平第一次被人這麽叫,卻不是出自親生兒子之口。

夏绮雲用手碰了碰他:“你也給點反應嘛,綿綿都叫你了,你怎麽還在發呆。”

翁析勻收回心神,沉靜的面容露出柔和的笑意:“綿綿乖,過幾天帶你出去玩。”

綿綿聽到玩,滿足地笑了,她也感到了爸爸的親切,小腦袋靠在他身上,不再那麽陌生疏離。

“要過幾天才行嗎?明天不行?”

“嗯,賀姨後天才走,她這些年都安家在京城裏,難得回來一次,我除了有時要陪同她去外邊逛逛,我們還有公事要談。”

夏绮雲心裏暗想,看來這個姓賀的,很重翁析勻的重視,她也不便多說,只能由他安排了。

“那今晚你就在家吃飯,晚上也不用出去了吧?”

翁析勻正要回答,手機突然響了。接起來之後,他的臉色明顯不好,變得有點陰沉。

夏绮雲察言觀色,感到不妙。

“怎麽了?”

“我現在有事要辦,晚飯你帶着綿綿吃。”他丢下這話就匆匆離去,夏绮雲都來不及問什麽。

望着他的背影,夏绮雲感覺一陣悵然……他什麽時候才能輕松一點呢?要忙得事情那麽多,在家的時間卻是這麽少。

翁析勻确實有急事,剛剛是薛龍打電話來,一個驚人的消息……賀岚,自殺了,目前正在醫院搶救。

翁析勻能不着急麽,這個女人很可能跟他母親的死有關,他還在調查她,沒想到她就先出事了。

醫院就在凱黛爾凡酒店附近不遠,翁析勻趕過去,連晚飯都顧不上吃了。

手術室外圍了幾個賀岚的家屬在等候,她的堂姐也在。

賀姨在電話裏告訴翁析勻最好別跟賀岚的家屬打照面,那些人對翁家都是仇視的。

在手術室的樓下,翁析勻見到了賀姨,了解到的情況,令人有點意外。

賀岚是在一間盲人按摩院裏做完推拿,技師出去之後,她在裏邊割腕,幸好被及時發現送來醫院,現在就看她自己能不能度過這個難關了。

這件事由于涉及到豪門醜聞,暫時還沒被媒體曝光,警方也封鎖了消息,只是勘察了現場,還将盲人按摩院的監控錄像都調走了。

賀家的人以及警察,都初步認為賀岚是自殺的,據說她在這之前就患上抑郁症。

可翁析勻不這麽想,他覺得現在下結論還太早,賀岚還沒從手術室出來,她還沒脫離危險,究竟是怎麽回事,只有等她醒來後問了。

翁析勻當然不希望賀岚死掉,他還要追查那件事呢。

等到了晚上,賀岚終于被搶救過來了。翁析勻派了兩個保镖守在醫院,負責她的安全,然後回凱黛爾凡酒店休息。

凱黛爾凡酒店的招牌在夜幕中顯得十分醒目,金碧輝煌的大廳就像是貴族的宮廷。

穿過大廳側門,徑直走過去,是游泳池。有人在游泳,有人在池邊休憩戲耍,其中不乏穿比基尼的美女和泳褲的帥哥,嬉笑歡樂的聲音為這暮色染上了幾分生機。

池邊有一排座椅,一位金發碧眼的中年男子穿着黑色泳褲,剛從池子裏起來,坐着在喝雞尾酒,他身邊原本有兩個東方面孔的年輕女孩子,但在陶貝羽來了之後,那兩個女孩子就自動離開了。

這外國佬就是克羅爾,見到陶貝羽,他又露出那種異常灼熱的目光。

“噢天啊,陶女士,你不穿職業裝的時候真是太性感了。”他說的英文,因為他知道陶貝羽的英文很好。

陶貝羽保持着禮貌的微笑,用流利的英文說:“克羅爾先生,我是來向您核實一下,您今天向領班說的那些話,都屬實嗎?”

克羅爾表情一僵,随即很生氣地說:“當然屬實了。”

“克羅爾先生,您跟領班反映,說酒店對您的服務不周到,将桐一月安排去負責別的客房了,其實這是我們總經理意思,跟桐一月個人無關。所以,請您別因此而遷怒于她,您要知道,酒店有嚴格規定,不允許服務員在酒店裏對客人提供不正當的服務,否則,是會被開除的。”

難怪陶貝羽要為這件事操心了,親自來詢問。因為今天克羅爾向鄰班投訴說桐一月企圖用美色引誘他,還向他索要高額的“特殊服務費”,但被他拒絕了。

這又是一樁對桐一月不利的事,又是一盆黑水潑來,陶貝羽幹脆不通過領班了,直接來找克羅爾。

克羅爾也不知為什麽,會這樣誣賴桐一月,明明就是他對別人有企圖,想用錢來換取女人的身體,現在卻又反咬一口,這人圖的是什麽?

克羅爾被陶貝羽這麽問,有點小激動,漲紅了臉說:“你這是在質疑我?我可是你們的VIP客人,我說的話你們都不信嗎?陶女士,我對你們酒店的态度,太失望了。”

“克羅爾先生,您先冷靜一下,我現在只是了解情況,還沒下定論,如果桐一月真的曾向您提出特殊服務的要求,酒店肯定會處置的。但是……假如,我是說假如這件事不屬實,那麽,克羅爾先生,您就需要向桐一月道歉了。”

陶貝羽不愧是職場上的女戰士,不僅目光如炬,還具有相當的膽魄。

克羅爾更加惱怒,憤憤地罵了一句,起身就要走。

可是,他一轉身就被一個比他個子還高的東方面孔的男人攔住了。

“你……”克羅爾才說一個字,瞬間感到眼前一花,幾乎同時,對方的拳頭打在了他臉上!

砰!

結結實實打臉的聲音啊,克羅爾被突襲,站立不穩,差點栽倒。

陶貝羽也被這突發的狀況驚呆了,下意識地伸手去扶克羅爾但是這外國佬已經叫嚷着沖向那個東方面孔的男人……

克羅爾的拳頭不但沒打到人,反而又挨了一拳,兩邊臉頰都痛。

克羅爾有點懵了,這是個什麽人?為什麽要打他?他不認識這個人啊!

但陶貝羽認識,是翁析勻!

“翁先生……翁先生您冷靜點,有什麽事好好說,這是酒店,您不能在這兒打人。”陶貝羽一邊說還一邊拽着翁析勻的胳膊,是怕他再動手。

幸好這角落裏比較僻靜,加上又是夜晚,暫時沒人注意到這邊的異動,否則全都要來圍觀了。

翁析勻的臉色又冷又黑,雖然這裏燈光不是特別明亮,看不清楚他的眼神,可他身上那股駭人的氣勢卻足以令人膽寒。

“你叫克羅爾是吧,你剛才說的,關于桐一月的事,再給你一次機會,老老實實再說一遍,如果敢撒謊,我會讓你這張臉腫得連飛機都上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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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修仙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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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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