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章

下雨時，C市的空氣質量會好很多，大概是雨水把空氣裏的粉塵都沖走了吧。傅曉很喜歡下雨，她說下雨天很安靜，她就喜歡下雨天躺在床上，看看書，吃點東西之類的。

但，某人一個電話迫使傅曉立馬結束這種悠哉的享受。陳子昂說他突然想吃金山那邊的蔥油餅。金山其實是C市的一片小區，因為那裏以前一座山叫金山而得名。現在則都是住宅區，沿街有各種各樣的商鋪，吃的穿的用的，金山有很多賣吃的，都是各有特色。

陳子昂說的那家店，開在一個小間裏，以前的房子沒有車庫，金山這片都是老小區，沒有車庫，只有小間。房主人把小間租出去給人開店。這個開蔥油餅的店有點年頭了，一直都沒有換地方。

那裏的餅油油的，香香的，裏面還有鮮肉，特別的好吃。不過陳子昂會想吃那種東西到是出乎傅曉的意外。

可看看外面，還在下雨哎。傅曉想，不過能見到男神，還是情願跑一趟的。傅曉先到了那家店，買了幾個蔥油餅，再跑到陳子昂家。

傅曉去時，門衛沒有攔她。因為傅曉不是第一次來，門衛都認識了她。陳子昂住房的地方，是C市最好的一片住宅樓，是某家大地房産公司在C市投資而建的。當時蓋房子時就號稱精裝修，拎包入住。當然房價也是貴得讓人瞠目結舌。

陳子昂開了門，接過蔥油餅，只是看了眼傅曉。她多少淋了點雨，因為雨還是蠻大的，雖說有雨傘，能起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發梢都淋濕了，肩膀也是，褲腿濕得更多。

傅曉就站在門口，只要他不說讓她走，她就不走，她還想多看看他。能多看一眼就能多看一眼。

“進來……坐一會兒。”陳子昂第一次邀請傅曉進家門，不過語氣不是很流利，大概是在考慮到底要不要請傅曉進來，畢竟人家是淋着這麽大的雨過來的，再說上次不借錢的事……

“不用了吧。”傅曉說，要是平日裏她巴不得進陳子昂家坐坐，可今天不一樣。她全身濕答答的，鞋子褲腿上還在滴着水，心想如果進去的話，不是把他家給弄髒了嗎。“不用我做其他事的話，我回去了。”

就在傅曉要轉身時，陳子昂拉住她的胳膊叫聲：“等等。”陳子昂意識到時，馬上松開手，“我的意思是，你會沖咖啡嗎，給我沖一杯咖啡。”

“噢。好。”傅曉想也不想答應了，“那個我衣服有點濕，會不會弄濕你家地板？”

“沒關系。”陳子昂拎着塑料袋進了客廳，他告訴傅曉廚房在哪，讓她沖杯咖啡。

傅曉小心翼翼地走路，就怕會滴下更多的水，不過眼睛會在人家家裏轉，有錢人就是有錢人，房子那麽大不說，一個人住也太浪費了吧。他爸媽為什麽不和他一起住，換住話說，他為不和爸媽一起住。

“咖啡。”傅曉把咖啡送到陳子昂面前，說是沖，其實陳子昂都已經煮好了，只需要她倒出來就好。這麽一點事，還需要其他人做？傅曉到是想了想，但沒再深入去琢磨。

不過，拿咖啡配蔥油餅吃，也太奇怪了吧……傅曉皺着眉看陳子昂的這種吃法，中不中，西不西的，一個是咖啡，一個是油膩膩的東西。“這樣吃，不會有問題吧？”傅曉很怕吃壞東西拉肚子。或者說她一個住，怕的東西還不僅僅是這一樣。她還怕生病，怕家裏進賊，怕家裏沒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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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我腸胃很好。”坐在靠窗邊的歐式單人沙發上，長腿擱在矮凳上。而傅曉而站在一邊。他沒有喊她坐，她不敢坐。反而單獨相時，傅曉會顯得怯生生的。

外頭的雨越下雨大，沒有要停的意思。陳子昂吃完這些東西之後，問她：“要不要問你回去？”

傅曉馬上想到了陳子昂那輛招搖的土豪金跑車：“不用了，我自己會回去。”

“雨很大，又要淋着雨。”

“沒關系，我喜歡淋雨，你不知道，其實像這樣——”傅曉想用實際行動表達，她跑到門邊拿起自己的傘，傘針還在滴着水。水滴沿着她跑的方向滴到陽臺門邊，傅曉打開門，撐起傘走到外面。“你這裏比馬路要好，安靜，能聽到雨聲。”

“有嗎？”陳子昂也不打傘，徑直就走了出來。傅曉連忙把傘撐了過去，可陳子昂卻推開她的傘和她的好意。

好奇怪的感覺，撐着傘的傅曉看着站在雨中的陳子昂，越看越喜歡，心跳，呼吸，脈搏像是失去了一切知覺，喪失了所有的意識。眼裏只能看到他，鼻子酸酸的，眼眶濕潤了。真的喜歡他，喜歡到無以加複。

雨水很快就打濕了陳子昂的衣服和頭發，漆黑的眸子似乎是被雨水滋潤了似的，泛着柔和光澤。

“你讓我很困擾。”陳子昂無端說了一句讓傅曉莫明其妙的話。

心裏應該是知道一點點原因的吧，可還是不想承認。傅曉猜的，因為她總是纏着他，如果不能讓他接受，那麽只會讓他更加的反感。“別，別說，求你什麽都別說。”傅曉求陳子昂不要再說下去。她不想聽會讓她喪氣的話。

傅曉只想堅持她自己的想法，可能是無理的，但她不想放棄，不想讓陳子昂來宣判這場單戀。

心痛得厲害，就連呼吸也感到了困難，手無力了，手中的傘掉到了地上。“我先走了。”她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像只受驚吓的兔子，飛快地逃離這個地方。

她在怕什麽啊……陳子昂苦笑了一下：“我是吃人的老虎嗎？那麽怕我，為什麽還要接近我。笨蛋家夥。”

淋雨啊……陳子昂擡頭閉上眼睛，就在剛才傅曉把傘遞過來的一瞬間，他聽到了雨水打在傘上的聲音。也許那就像她的心跳聲，落在了他的心裏……

第二天，李晔打電話來問傅曉，要不要去看望陳子昂。李晔說陳子昂病了，發燒，還不肯去醫院，吃不下東西。

傅曉問怎麽會發燒，她馬上想到會不會是昨天吃了那兩種東西起了化學作用，又或者是淋了雨的緣故，也有可能是這兩個原因加在了一起。看他平時身體很好的樣子，不像是會生病的人。

“要去，要去，當然要去。”傅曉說，“他沒吃東西，我帶點吃的去。”傅曉記得陳子昂家裏有米，她只需要去超市買點雞肉和香菇，做點粥給他吃吧。傅曉最拿手的，就是做粥了。

等到傅曉到時，李晔來開的門。傅曉解釋說自己晚來是因為想做粥給陳子昂吃，所以晚來了點。

見傅曉徑直去了廚房，李晔疑惑了一下：她廚房在哪，不是第一次進門啊……

鍋子裏先在煮粥，她而要準備雞肉和香菇，要把雞肉先過一次水，去掉生雞肉上的血絲。再燒個八成熟的樣子。

“他為什麽一個人住啊？”傅曉問李晔，她想李晔是陳子昂最好的朋友，應該會知道吧。明明傅曉自己也是一個住，還要問別人為什麽一個人住。傅曉之所以住在外面，是因為一開始家裏并不知道她是靠畫畫為生，還以為她是在C市中的中心鎮上找了一個工作，為了方便她上下班，所以就在外面租了房子。後來知道時，傅曉也已經在外住慣了。相比之下，她嫌家那邊太吵。可陳子昂又是個什麽原因。

李晔只是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粥煮到七成熟時，開了蓋子把燙過的雞肉和香菇放進去，在煮煮。那味道，很香。李晔很有興趣嘗一嘗。

“好吧，就一口，試試味道，我看鹹淡應該差不多。”傅曉先盛起一小碗，又拿了調羹舀起粥吹了吹直接就遞到李晔嘴邊。還是李晔自己接過調羹吃了一口。

“嗯，很贊。五顆星。”

可就是這時，陳子昂出現在了廚房門口，看到了兩人的這一幕。他看到李晔和傅曉都笑得很開心，看得出，那是發自內心的笑。特別是傅曉的笑，讓陳子昂心裏很不是滋味。酸酸的，讓他不爽。

“你們打算在我家幹什麽，辦滿漢全席？”陳子昂酸溜溜地講。

傅曉沒聽說他話的酸意，而是馬上又盛了一碗粥：“你不是在發燒嗎，怎麽起來了。李晔說你不肯吃藥不肯去醫院還不肯吃飯，怎麽像個孩子一樣。等會兒，先吃了粥，再吃退燒藥吧。”

“我不要吃。”陳子昂看着那碗粥。

“我知道生病的人脾氣不好，不要怄氣啊，會傷肝的。走吧，去躺着，我喂你吃。”

那人，真躺回到了床上。可在傅曉要喂他粥時，他又扭過頭不肯吃。站在門口的李晔忍不住笑：“子昂，你這算生哪門子氣，你要不吃就算了，我可是巴不得再吃點。她還不肯給我更多了。”

陳子昂立即瞪了眼李晔，李晔哈哈大笑起來。

“是啊，你在生什麽氣啊，我給你吹一吹，那，可以吃了。”調羹已經到了陳子昂嘴邊，陳子昂是鬥争不過，張嘴吃了。“好不好吃？”傅曉笑着問。她喜歡陳子昂，所以為他做粥時，她帶了滿滿的愛意。

味道……味道似曾相識。陳子昂拼命想自己在哪裏吃過這種粥，最後終于想起來那天他表妹在家時，來了個送外賣的，送來的粥就是這個味道。“你做的？”

“啊，不然你問李晔，他可是看着我做的，怎麽樣，是不是有大廚的水平？”

有沒有大廚的水平陳子昂不知道，可他可以确定一點，那天送粥的人，應該是傅曉吧……這個執着到讓他沒辦法的女人，怎麽就那麽一根筋呢。可陳子昂心裏卻是喜滋滋的，很想稱贊她做得粥很……好吃。

不過，陳子昂沒有稱贊，而是在喝了粥過會兒又把退燒藥給服下，這才安安心心躺着，可他不睡，而是瞪着李晔。

李晔明白了他的用意：“陳子昂，你這個小子。過河拆橋啊你，不過好吧，我不打擾你。”

傅曉聽到關門聲，問誰走了。沒人應他，而李晔不在了。她想應該是李晔走了吧。從廚房出來，只看到陳子昂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