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章

明明是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城市，可這次邁入時卻是那麽的陌生。原因只說是心情的變化。傅曉望着車窗外熟悉的一切，面無表情。

青青說她在人民醫院，傅曉想應該買點什麽東西才好。李晔提議去某條路上的一家嬰兒用品商店，以前他一個親戚家生小孩時，他也是在那裏買過東西。說如果不知道買什麽的話，就問問店員的意見。

真回到C市時，傅曉又有種不想回來的念頭不，大概是想逃避事實吧。如果充耳不聞，如果李晔不曾出現，說不定還能像以前一樣懷着愛意地去想念一個人。

李晔說的那家店，在市也算是小有名氣，店面由面來的一間擴大到了三間。店裏賣得全是關于孕婦和嬰兒和兒童的東西，奶粉，尿不濕，鞋子衣服，嬰兒的護膚品等等之類的會讓人看得眼花缭亂。如果不是去買，有些東西根本不會想到要用。

一有人進來，店員就熱情地迎上來問需要什麽，李晔說是剛生完孩子的産婦，要去探望，問買點什麽東西好。店員向李晔推薦嬰兒衣服時，傅曉站在一排的嬰兒奶粉前。

奶粉的牌子很多，進口的，國産的，高檔的或是大衆化的，各種階段各種口味，還有米粉和其他輔食。

現在不管看到什麽，都會想到陳子昂。以前就曾讨論過，如果有了孩子應該用什麽喂養，母乳好還是奶粉好。陳子昂說當然是母乳好，當然是母乳好啊。

傅曉拿起其中的一罐奶粉，這時店員就過來說：“不用送奶粉，家裏的大人應該決定了要吃的奶粉口味。嬰兒一定嘗過一種味道之後就會再喜歡其他的味道。如果你為産婦好，可以再買産婦奶粉送。”

“兩個都買好了。”李晔說着拿說卡。

“你這是幹什麽，怎麽能讓你付錢。”傅曉拿出自己的錢包，“我還不至于窮到這個地步。再說是我朋友，不能讓你破費。”

“有什麽關系。”李晔把卡給店員，店員讓他在密碼器上按了密碼。

“你是存心讓我欠你人情嗎？”

“你欠的，何止是這一次。”李晔喃喃自語，從店員手接過東西拎上車。

從孕嬰用品店到人民醫院并不遠，開車大概十多分鐘的路程。但傅曉讓李晔開車去一鴨脖子店，說是答應了青青要買鴨脖子給她吃。李晔問：“你餓不餓。”這個點上，正是吃飯的時間，這周圍有很多小飯店。

“在不去吃面吧，我知道有家廣東燒鴨面也不錯。”

傅曉指路，李晔開車，開進一條叉路，在和另一條叉路的交叉口處停了下來。傅曉說的那家店還在。開店的是對夫妻，說是經營的除了廣東燒鴨面還有其他主食。不過經營的夫妻不是廣東人，而是衢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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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老板不在，老板娘在。因為傅曉以前常去，老板娘認得她。一看到她來就說：“有好久沒來了吧，兩個人啊，男朋友？”老板娘知道傅曉單身，這樣一男一女出現，很容易讓其他人聯想到是情侶關系。

“啊，不是。”傅曉說，“只是朋友。”

“不是說過有男朋友嗎？”

“不是他。”傅曉不想再多解釋，心裏只在慶幸，幸好沒帶陳子昂來過，若不然，這裏也會充滿與陳子昂有關的回憶。那可真是太痛苦了……

傅曉要了七塊錢一碗的鴨面，用的是扁面。而李晔則要是十塊錢一碗的鴨肉炒細粉，李晔吃得津津有味，說怎麽也沒想到這裏的炒細粉那麽好吃。還說以後一定會常來。

聽了他的話，傅曉只是笑了笑，以後，她應該不會再來了吧。

吃完面，再前往人民醫院。李晔把車開進要收費的孤院內停車場。

人民醫院住院部的七樓和八樓是專門給産婦住的，如果是平産的話，就在七樓的産房，如果需要動手術的那種則在八樓的産房。青青說她是自己生的，也就是平産。生完之後就住在七樓的病房裏。

李晔拿着從店裏買來的那兩樣東西，而傅曉則拎着裝有鴨脖子的紅色桶。那家店裏外賣的鴨脖子鴨頭之類的都是用紅色的小桶裝的。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在哪家買的。

傅曉給青青打電話，問她在哪間病房。青青指了路，傅曉很快就出現在青青面前。

見到久違的閨蜜，傅曉不知道有多高興。青青就說：“來就來了，還給我帶東西。有沒有買鴨脖子，有沒有？”

“有啊有啊。”傅曉把鴨脖子放在床邊。

青青卻沒吃，而是盯着李晔看。她是知道傅曉的男朋友是誰的，也見過面。可這位，是誰？

李晔看出了青青的疑問，解釋說：“我是她朋友。”

“朋友，噢，朋友。”青青小聲叫來傅曉，“你男朋友呢？”青青是很支持傅曉和陳子昂交往的，但同樣有不好的預感，只是從不曾對傅曉提過。畢竟門當戶還是有一定的道理在，但那兩個人才開始交往，她也不好說潑冷水的話。

“他……忙着呢。”傅曉說，“你吃不吃。”

“吃，我吃。”青青眼也饞，眼也饞。

為了讓青青不再問陳子昂的事，傅曉就把話題轉移到小孩身上。“小孩呢？”青青住在三人一間的病房裏，另兩床裏有一床的人不在，另一床的人則在睡覺，旁邊有家屬陪着。到是青青這邊沒有家屬。

“毛毛頭去洗澡了。我婆婆和老公跟着去了。”青青說，“你不知道毛毛頭洗澡時有多有趣，護士推着一輛車，車上一排躺着都是毛毛頭，看上去都差不多的。我給你看，我還有照片。”青青本是想吃鴨脖子的，可是一提到小孩，她馬上去拿手機給傅曉看上面的照片。

看着真是有趣，一排□□個小孩，看着都是差不多的模樣。人生中的第一次排隊就獻給了醫院了。“都差不多，怎麽分的。”

“戴着腳環呢，要不然搞錯了怎麽辦。”青青說，“你先看着，還有很多照片，我先吃。要不然——”

青青那個要不然還沒說完就沒了下文，原本要抓鴨脖子的手突然縮了回來不說，整個人也是規規矩矩坐到床上。傅曉還沒明奶白怎麽回來，順着青青的目光就算到了青青的老公。青青結婚時，傅曉也參加了，所以認和她老公和站在她老公身邊的那個女人，是她的婆婆。

傅曉對青青的婆婆認識不是很深，不了解她是個怎麽樣的。可是從青青的行為可以看出，這個婆婆在家中的地位。哪怕青青不願意，也會聽婆婆的話吧。

小孩是婆婆抱着的，婆婆在見到傅曉和李晔之後把小孩交給青青的老公抱着。“青青的朋友啊。”

“啊，是啊。阿姨好，青青結婚時，我還是她的伴娘呢。”傅曉說話時注意到這位婆婆婆的眼神瞥向了放在床邊的那桶鴨脖子上。

青青馬上說：“不是我吃的，是她們自己吃的。我還說我朋友也真的是，自己吃就算了，為什麽要當着我的面吃。明知道我現在不能吃這些東西。對乳汁不好的嘛。”

傅曉看得出青青在給自己使眼色，她連忙上前去拿起桶：“不好意思，阿姨，這是我的東西。我今天特意從H市趕過來，中飯也沒來及吃，就買了這個。”

“你啊，屁還沒有放，說明還沒有通氣，只能吃醫院裏的流食。”這個婆婆婆在說話時，站在旁邊的青青老公都沒吱過聲。

傅曉很擔心，青青的老公不會是個媽貝吧，這青青在家裏豈不是很難過？不過，青青老公總算說了句：“青青，沒事，先忍一忍。等到滿月了，你想吃什麽我都買給你吃。”

“外頭的東西少吃吃，都是地溝油，添加劑，哪有媽做得好吃。”

“是啊，媽媽做得最好吃了。”青青連聲附和。

看來擔心是多餘的了，傅曉想，青青那麽聰明，應該會把婆媳關系處理得很好吧。在人際關系上，青青和傅曉不同。傅曉自認為自己是個不擅長處理人際關系的人，而青青則是個很會做人的人。嘴巴甜，笑容也甜，關鍵是能摸到別人的心思。

所以傅曉以前總是擔心不能和陳子昂的媽媽好好相處，也就是這個原因。不過現在看來，這個擔心也是多餘的了吧。

原本傅曉是很想抱抱小孩的，但她怕青青的婆婆不會同意。這時李晔說：“阿姨，能讓我抱抱嗎？算是讓我提前體驗一回。”

青青的婆婆竟然沒有拒絕，面是小心翼翼從青青老公手裏接過小孩臉帶喜悅地交給李晔：“小夥子是應該抱抱的。”

李晔小心抱起毛毛頭說：“好軟。好像沒骨頭。”

看着他抱小孩的模樣，傅曉突然一陣辛酸。如果抱着小孩的人是陳子昂該有多好，鼻子也在發酸了，傅曉吸了吸鼻子。強忍着沒有哭出來。她曾想過，生一個孩子，她和陳子昂的孩子，一定會是個男孩，長大之後像陳子昂那樣，帥氣，聰明，能幹。

男人抱着孩子的模樣，有種莫名的吸引力，傅曉的眼神不由得落在他身上。強壯的男人保護着弱小的生命，這是種天生的使命。

可以嗎？可以忘了陳子昂嗎？如果對象是他……傅曉笑自己真是傻了，這是哪門子的胡思亂想。

再次坐到李晔的車上時，傅曉失聲痛哭。忍了太久了，到現在才可以放聲大哭出來，感覺糟透了，從沒有這麽糟的感覺。

陳子昂，為什麽你要下這樣的決定，為什麽不事先就告訴我。傅曉在心裏無數次地問自己，可終究沒有得到答案。

她想要見到能給出這個答案的人，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