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017
天珟脫力了,連手都擡不起來。
在最後時刻将開始設下的結界沖破,她不得不強行再加一道結界,才沒讓她和滄雲的打鬥波及面擴大,但今時不同往日,她已經大大不如以前的強悍,同時要抗下兩股力量對拼激發的沖擊力,後果就是她重傷倒下了。
但她的意識還在,這個時候哪怕随便來個人捅她一刀要害處,她就得再“死”一次,能不能再次聚氣凝神複活成功就難說了,只有鳳凰才能不斷地涅槃重生,而她只是一塊石頭。
還能行動的人只有兩個,而倒在地上的卻有三個,邱森森背着天珟,而楊文初只能扛着小叔走幾十米,再折回扛起巫寶,一段一段距離地挪。
這樣挪了老半天,還沒從林子裏出來,他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氣,略擔憂地問:“那個耍槍的家夥死了吧?不會追上來吧?”
天珟沉默了一下,還是告訴他事實,“沒死。”
“什麽?!居然還沒死?!”楊文初瞬間腰不酸腿不疼了,扛起兩個大男人也不費勁了。
其實,天珟是有機會殺掉滄雲的,她站在倒在血泊中的他面前,将他的碎魂槍拾起來,準備給他最後一擊。
他定定地看着她,“天珟,你就這麽想把魔族趕盡殺絕?這麽容不下我們?”
天珟回答:“以前也許想過,現在如果不是你來找事,我也沒想要殺你這個最後的魔族人。”
滄雲忽而慘然一笑,“想過?呵呵,你不也做到了嗎?騙我耍我很好玩是嗎?我剛才就不應該對你手下留情!”
又是這種熟稔的語氣!天珟深覺自己肯定缺失了關于這個滄雲的記憶,對他所說的一些雲裏霧裏的話無法确定究竟是怎麽回事,而這種不确定使她感到不安,“老實說,我并不記得你是誰,更不記得騙過你什麽,但我不會去騙人。”
滄雲冷笑,“你當初從我這裏偷走幽冥戒打開魔界的通道,讓你們神族兵将進到魔界屠殺魔族,一句不記得就完了?”
天珟:“……”不然呢?她真不記得自己做過這樣的事,在她隕落前,魔族不還好好的嗎?用詭計害他們滅族這個鍋,她可不想背。
天珟想了想,說:“我在這裏幫你挖個墳,等我找到真相後就來告訴你,如何?”
她舉起碎魂槍往滄雲的胸口紮去,卻紮了一個踉跄,體力不支的她直接撲倒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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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雲悶哼,痛得倒抽氣,還不忘哼哼唧唧地占點口頭便宜,“這麽熱情的投懷送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天珟重新站起來,手裏握着的槍|杆只要刺向滄雲就立即像根面條一樣軟趴趴的碎魂槍,她嫌棄地扔到一旁。
這時,從撤下的結界外圍走進來幾只小妖怪,它們小心翼翼地圍了過來。
滄雲有氣無力地說:“還不趕緊擡我回去。”
原來這群小妖怪是他的手下,難怪會圍在這裏不走,這下子天珟追殺不成要被小兵反殺了。
“大人,要怎麽處理她?”一只小妖怪指着天珟問道。
“讓她走。”滄雲出乎預料沒有反咬一口。
“大人,我們為什麽不趁她病要她命?我們幾個合力肯定能幹掉她。”這只小妖怪很執着于不留後患。
滄雲瞪着他,“她的人頭是我的,誰都不許動!”
“……是,大人。”
然後他們就莫名其妙地走了。
所以,天珟沒能成功将這個隐患解決,就他那種架勢,恐怕日後還要被找上門來,但現在她也管不了那麽多了,等身體恢複了再說。
他們所在的這個林子是在一處偏僻的山區裏,當時他們幾個人把落霜劍從滄雲的屋子裏偷出來,被一路追殺四處逃竄,避免引起騷亂和注意,他們只能往沒有人煙的山區裏鑽,在這裏手機完全處于沒信號狀态,想打個電話向外面求救都沒法求。
現在一名半吊子修煉人士和一只多長一張嘴的妖怪要帶着過半的傷殘人員走出去,就費勁多了。
眼看天都黑了,還沒走出林子,只好找到一條河流,夜宿野外了。
而負責安頓工作唯二還能行動的兩人,從撿到幹枯樹枝點火開始就沒停止過争吵。
“楊家怎麽會有你這麽蠢的人?連個火都點不着?”
“你厲害你張嘴就能噴火!”
“……”
楊景昱閉目休息,已經懶得管這兩個人了。
巫寶躺在天珟旁邊一臂的距離,雖然很累很困,但還是關切地問天珟,“師父,你怎樣了?”
天珟輕聲回道:“無礙,你好好休息……”
怎麽會無礙,巫寶就沒見過這樣氣若游絲話都沒說完就陷入沉睡的天珟,甚至連她會睡覺這種事都沒見過。
可是他除了幹着急,啥都幫不上忙……
天珟靠坐在石塊上,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冰雪,身體僵硬無法動彈,就像是她隕落後剛恢複一點意識發現自己困在石像裏不能動彈的那時候一樣。
突然聽到咯吱咯吱的腳踩過白雪的聲音。
天珟看到一坨幾乎與白皚皚的雪景融為一體的白色物體向她這邊走來。
再走近一些後,便看出這物體通體雪白有些像獅子又有些像鹿卻長有翅膀,頭上頂着一對碩大的犄角,幾道彩色暗紋隐藏在雪白的柔軟皮毛中,一雙充滿智慧的眼眸深邃而清透,正是她遍尋不得的白澤。
天珟想開口問話,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白澤卻是知曉她的意圖一般,緩緩地搖搖頭,再往她身邊走近幾步,低下頭,噴吐出來的鼻息有些溫暖,然後天珟感受到她的手掌心被濕潤溫熱的舌頭舔了一下。
白澤擡起頭,黑亮的眼睛裏是天珟清晰的身影,它緊挨着天珟,親昵地蹭蹭她的臉頰,随即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天珟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眼前的場景已經回到了河邊,身周還是那些人,天還沒亮透,他們正發出輕微的鼾聲熟睡中。
她擡起手來,被碎魂槍劃破的傷口已經愈合了。
為什麽她在昆侖山怎麽都找不到的白澤會出現在她的夢境裏?為什麽會和她這麽親密?
滄雲,魔族,神族,白澤,隕落……天珟突然有種陷入迷局什麽都看不清的迷茫感。
天亮了,一夥人紛紛醒來,唯獨巫寶還沒醒。
楊文初蹲在他身旁,輕輕地推他,“巫寶,醒醒啦。”
巫寶沒有反應,楊文初緊張起來,他先探探巫寶的鼻子,呼吸還在。
大家都疑惑不解,明明巫寶的傷比楊景昱的還稍微輕一些,怎麽楊景昱經過一夜的休養,都稍微好了一些,反而巫寶卻陷入昏迷中了?
天珟靠在石壁上對楊文初說:“你把他抱過來。”
巫寶緊閉雙眼,除了臉色依舊蒼白外,看上去和昨晚沒什麽兩樣,天珟查看一番他的情況,被滄雲重傷的筋骨體魄又惡化了一些,好在并沒有危及性命。
她将手指上的戒摘下來給巫寶戴上,戒指上鑲着一小塊五彩瑾瑜玉石,佩帶可以不受兇邪之氣侵擾,還能滋養體魄。
除了天珟,其他幾個人都是要吃飯的,在深山野林裏,也不怕找不到吃的,楊文初和邱森森很快就摘回來一些果子,楊文初還捏碎果子把果汁灌進巫寶的嘴裏。
邱森森坐在楊景昱身邊啃着果子,羞噠噠地問:“要不,我也來喂你吃?”
楊景昱抽搐着嘴角,“不必。”
楊文初扭頭,“邱森森,不要我沒空盯着你,就去騷擾我小叔!”
連續被兩人下面子,邱森森脾氣也上來了,氣哼哼地跑到天珟這邊來求安慰,“在他們眼裏,我就是一個妖怪,無論做什麽都是錯的。”
天珟反而有些不解,“人妖殊途,何況楊家人還世代抓妖。”所以你老往他們身邊湊,是找死呢?還是找死呢?
邱森森郁悶地說:“如果能控制住自己喜歡誰,那就不叫愛情了,我就是喜歡他,沒辦法。”
喜歡?天珟想了想自己以前無聊打發時間時看過的那些小說套路,“你喜歡楊文初?”
邱森森噴出嘴裏的果子渣,“咳咳……我哪裏喜歡他了?!我喜歡的是他小叔!”
天珟覺得這個邱森森就是喜歡找死,最初找死想要吃她,現在找死喜歡上一個專職殺妖的。
不過這些都與她無關,她最關心的是,“落霜劍,你們找到了沒?”
邱森森得意地說:“當然找到了,還是靠我把它偷出來的呢。”
楊文初在一邊補充道:“沒錯,要不是你,我們怎麽會被那個牛逼得不行的大魔王給追殺到這裏來!”
作者有話要說: 白澤,此獸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雞毛蒜皮;透過去,曉未來,能言語,知天下所有鬼怪的名字、形貌和驅除的方術。
我想改筆名,做夢的鹹魚,感覺如何?或者燒餅、綠豆餅、蛋炒飯、可樂雞翅、奧爾良烤翅、羊肉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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