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回程的路上下起了雪,下山的路付蔚然開得很慢。玩得累了,種青黛上車就開始犯困,但天已經黑了,她擔心付蔚然開車太累,就強打着精神跟他聊天。
聖誕節過後,就是元旦。
想到遠在小鎮的種遠志,種青黛情緒有些低落。
“元旦我要回清水鎮。”
種青黛說:“我爸留在小鎮守着醫館,又年底了,我總得回去看看。”
“大概要待一段時間,年後才回來。”
前幾天看票的時候她就想跟付蔚然說的,不過又不知道該怎麽說,分別總是叫人舍不得的,就拖到了今天。
付蔚然并不意外她要回清水鎮。逢年過節,自古以來就是跟家人一起團圓過的,種青黛母親去世得早,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也都已經過世了,就剩下一個父親,過年不回家陪着,怎麽都說不過去。
只是他沒想到,種青黛打算從元旦一直待到年後。
他想了想,問:“票定好了嗎?”
“訂好了。”種青黛說,“31號下午的票。”
付蔚然“嗯”了一聲,“我送你。”
付蔚然的工作時間相對比較自由,送她去機場并不麻煩,而且付蔚然既然這麽說了,31號應該是沒有什麽要緊事的,種青黛也就沒拒絕,只是看着他認真開車的側臉,不太确定的問:“你沒生氣吧?”
她說:“我應該早一點告訴你的。”
雖然這種事早一點告訴和晚一點告訴也并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她不可能因為才剛開始談戀愛舍不得跟付蔚然分開就讓種遠志一個人過年,那也太不孝了。
而他們在一起的時間還短,讓付蔚然跟她一起回去,也不太現實……
更何況,她的劇本在哪裏都能寫,付蔚然的工作卻不能說放下就放下。
“沒有生氣。”付蔚然實話實說,“只是有一點點,不高興。”
他嘆了口氣,語氣有些沉:“一個多月。”
與其說是不高興,不如說是舍不得。
這種時候,付蔚然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都是圈子裏的人,一個導演,一個演員,年輕的時候事業為重,聚少離多,也不知道是怎麽熬過來的。
種青黛聽懂了他話裏的意思,沉默了起來。
她又何嘗想跟付蔚然分開這麽久?
一個多月。
她只能自我安慰道,其實也不是太久。
……
到小區樓下,已經是接近淩晨。
種青黛住的小區臨近郊區,環境僻靜,這個時間點路上幾乎沒什麽車輛,小區裏更是靜悄悄的,路燈幽暗,冷風被擋在了車窗外,整個世界都安靜着,像是只剩下了他們。
付蔚然把車停在她家樓下,熄了火。
種青黛沒動,看着他眉宇間的倦色,有些不忍。
太晚了,也不太放心他一個人開車回家。
她遲疑的咬了咬唇,說:“要不……今晚你留下來吧。”
付蔚然偏頭看她,因為開了太久的車,所以眼睛有些不舒服的微微眯起。他看了種青黛一會兒,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不了。”
“太晚了,你回去早點休息。”
沒有在浮雲山留宿就是因為幾家旅館都沒了多的房間,能訂到的都是大床房,兩個人的關系還沒到那一步,他怕唐突了她。
她倒好,叫他留宿,就不怕他把持不住做些什麽嗎……
種青黛畢竟是女孩子,聽到他拒絕,剩下的話也就沒有再說出口。
她下了車,朝樓道走去。
夜裏的風太冷了,一個勁的往她的衣領裏鑽,吹在臉上,也疼,叫她莫名的覺得有些委屈。
快進大樓門的時候,種青黛似有所覺的回頭看了一眼。付蔚然不知道什麽時候把車窗搖了下來,微微側着身,在看她。
夜色裏,整個小區,家家戶戶都暗着,而遠處的車裏亮着燈,溫暖的橘色,心裏的那些委屈被驅散得幹幹淨淨,只剩下了暖意,填充着整顆心髒,又順着血液,流淌。
她跑了回去,身子探進車裏,湊過去吻付蔚然。
寒冷刺骨的風從車窗裏灌進來,車裏的暖氣從車窗跑出去,一冷一暖,狹路相逢。
種青黛輕輕的咬着付蔚然的唇,舔了舔。
“不走了吧。”
付蔚然總是這樣,體面,不動聲色。
種青黛不知道付蔚然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看不到的地方曾多少次這樣的安靜溫柔的看着她,只知道她現在想把他留下來。
矜持不要了,臉面不要了,她不想讓他走,不想讓他一個人,走。
付蔚然低嘆,語氣有些無可奈何:“你這樣,叫我怎麽舍得走。”
理智告訴他,留宿并不合适,可他的心卻跳動着,叫嚣着,讓他留下來。
他終于明白什麽叫英雄難過美人關,這一關,他心甘情願,束手就擒。
種青黛牽着他上樓,笑嘻嘻的跺腳,叫樓道裏的燈亮了起來。
開門的時候她也沒松開付蔚然,像是怕他跑了,只用單手去拿鑰匙。而鑰匙放在包裏,一只手拉開拉鏈并不方便。付蔚然無奈,伸手固定住包,種青黛這才順利的把拉鏈拉開,摸出鑰匙開門。
進了門,關門反鎖,動作一氣呵成。
付蔚然失笑,自己找了拖鞋換上。
拖鞋是上次逛超市的時候買的,只是為了方便他來,但其他的東西,比如洗漱用具之類,就有些麻煩了。
而且種青黛家只有一個卧室,另一間房間做了書房,他今晚……視線在沙發上掃過,付蔚然摸了摸鼻子,心想那大概就是他今晚的床了。
種青黛知道他在想什麽,一進門就把包放在了茶幾上,然後把茶幾推開到一邊,動手把沙發上的抱枕也都抱到一邊,把沙發打開,鋪開。
就跟變魔術一樣,沙發打開,就變成了一張床。
付蔚然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誤會了什麽。
神色有些微妙。
種青黛像是沒注意到他的不自然,去房間裏給他找了套舊的睡衣,叫他先去洗澡:“這是我爸以前的睡衣,你将就穿一下。”
付蔚然回過神來,抱着衣服去洗澡,種青黛這才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回房間去抱了兩床幹淨的被子出來,拿了一個枕頭,然後把枕頭擺在中間,抱枕放在兩邊,被子套上被套,整齊的鋪好。
等付蔚然洗完澡出來,種青黛已經把床都鋪好了,還熱了一杯牛奶,放在被推到一邊的茶幾上。付蔚然走過去,看到她在刷微博,微微皺了皺眉頭:“去洗澡。”
他的聲音本來就沙啞,低沉,語調稍微強硬一點聽起來就很唬人,不過種青黛聽慣了,一點都不慫。
她慢吞吞的把手機收了起來,把茶幾上的牛奶遞給他:“不知道你喝不喝甜的,放了一點糖,不多。”她歪了歪頭,語氣乖巧,“我這就去洗澡。”
付蔚然接過牛奶喝了一口,眉頭皺得更緊了些。
種青黛不解:“怎麽,太甜了嗎?”
付蔚然:“嗯,你嘗嘗。”
種青黛信以為真,湊過去嘗,付蔚然卻擡手把牛奶重新放回了茶幾上,吻住了她,勾着她的舌尖,叫她嘗嘴裏的味道。
種青黛含糊罵了句“騙子”,剩下的話被堵在了嘴裏,只剩下暧|昧的喘息聲。
她下意識的抱住了付蔚然,手按在男人的脊背上,察覺到了一絲輕顫。
付蔚然松開了她,偏頭埋在她脖頸處,然後将她抱得更緊了些。
平複着呼吸。
種青黛後知後覺的想起他後背的傷,很輕的挪開手,沒說話。
她聽到付蔚然問她:“怕嗎?”
音色沙啞,低不可聞,似乎帶着幾分不安和別的什麽情緒。
種青黛明知故問:“怕什麽?”
“你怎麽敢留我。”付蔚然低低的笑了,也不知道是笑自己庸人自擾,還是笑種青黛對他的不設防。
種青黛反問:“你敢做什麽嗎?”
付蔚然在怕。
他連她碰到他的背都怕,又怎麽會對她做什麽。
短暫的沉默後,付蔚然啞然道:“不敢。”
種青黛拍了拍他的背,像是哄小朋友的動作,說:“那就早點睡覺。”
付蔚然身子一僵,然後松開她,“嗯”了一聲,“去洗澡吧,早點睡。”
門阖上之前,種青黛朝他笑了笑,是那種帶點狡黠和得意的笑,眼眸彎彎,眉梢微挑。
她說:“我不怕。”
付蔚然被她勾得喉結發緊,有那麽一瞬間,他想朝她走過去。
就像她剛才朝他跑過來那樣,扔下所有顧慮,走過去。
但他沒有。
他确實不敢,确實害怕。怕在種青黛臉上看到厭惡,看到可憐,看到他不願意看到的情緒。她皺一皺眉頭,都能把他推進無底深淵,他怎麽敢呢。
他沒動,只是朝她笑,克制的道了句:“晚安。”
你不怕。
可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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