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一個吻

想試試麽?

說的這般坦然, 反倒是讓陸玄垂眸笑了笑。

姜半夏一眼見此, 知道某人不信, 她也不再多說什麽, 索性直接伸手環住了陸玄脖子, 把人往自己的方向突然一拉。

陸玄雖說不大相信姜半夏會做什麽,可他多少還是有些防備, 因而姜半夏一有動作, 他連忙便定了定自己的身子。姜半夏拉不動,她幹脆自己湊了上去。

只聽“吧唧”一聲響, 自己臉頰一側傳來一抹柔軟,一觸即離。意識到人做了什麽,陸玄前一刻還挂着笑的嘴角, 下一刻便僵在了原地。

畢竟是姑娘家, 主動雖好, 但若是主動索吻,未免确實如人說的那般不矜持了些。因而姜半夏選擇的位置,也只是臉頰而已。

見人神色一滞, 她挑了挑眉,笑問:“如何?”

“可還要試試?”

臉頰處酥酥的,懷中之人又是一臉壞笑,陸玄有些訝異的看了過去, “你”

“我怎麽?”姜半夏把話接了下來, 她伸出手指在陸玄的心口畫了畫圈,似笑非笑道:“我不都跟你說過, 我還可以做更大膽的事?”

陸玄倏地抓住了姜半夏不安分的小手。

他雙眸一沉,“夠了。”

“這些事,你一個姑娘,究竟是和誰人學的。”

姜半夏得意的彎了彎唇角,“我天賦異禀,無師自通。”

一時半夥挖不出什麽真話,陸玄斂了斂自己臉上的神色,嚴肅道:“今後不許再做。”

“不要我做,要你做?”姜半夏笑了,她輕輕擡了擡自己的下巴,“那你做呀,可要我給你把眼睛先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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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玄拿這樣的姜半夏沒有辦法,他磨了磨自己的後牙槽,“你便是篤定我不會拿你怎麽樣?”

姜半夏轉了轉自己的眼珠,好笑道:“你便是拿我怎樣,我也沒意見啊。”

既自小生活在大山,陸玄想了許多種可能,都沒想明白究竟是怎麽樣的生活,才養出了姜半夏這樣的性子的人。

他擰了擰眉,思忖道:“你這一身匪氣,看來得好好治治才行了。”

一想到某人曾經用在她身上的手段,姜半夏臉上的神色頓了頓,她很快将自己臉上的笑收斂了起來,随即狐疑的試探道:“你想做什麽?”

看來也不是什麽都不怕。

陸玄意味深長的看了姜半夏一眼,“你明日便知道了。”

一見人這麽說,姜半夏心下頓時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姓趙的。”

她抓住了他的衣襟,“你別亂來啊。”

陸玄垂眸看向自己懷中之人,他眼尾微微上挑了一分,“可還想和我一道去京城?”

姜半夏不甘示弱的回以一笑,“那你可還想要我?”

威脅人,誰不會?

先前她又不知道他的心意,因而不敢反抗,但如今今非昔比,她才不信他會不要她。

陸玄有些意外姜半夏會這麽說,看着其語笑嫣然的樣子,他的眼中劃過一抹興味,“阿花也會和我談條件了。”

姜半夏笑着回道:“這事可是你先起得頭。”

“要算的話,你卻把自個兒抹了,不地道啊你。”

威逼不行,這也就意味着此路不通,陸玄頓了一頓,他索性換了種方法,淺笑着改口道:“今後你若是規矩些,一日我給你一兩銀子。”

一聽着錢,姜半夏來了興趣,“一兩?”

“就一兩?”

“一兩是普通殷實人家一月的口糧。”陸玄解釋道。

姜半夏轉了轉自己的眼珠,心底快速的給自己算起了一筆賬,“那你這規矩些,是什麽個規矩法?”

陸玄思忖了片刻,最終看着人回道:“女子該有的矜持,你有便是規矩。”

“這不行。”姜半夏否定道:“你必須給我個章程條例出來,若不然,我做什麽你都可以說我不矜持。”

再說了,她其實也不是不矜持,也就是看人一本正經因而忍不住想逗逗他,這一招初期還行,時間一久,陸玄一習慣自然也就不管用了。姜半夏本來也沒打算一直這般,如今某人主動給她遞出好處來,她是傻了她才拒絕。

“好。”陸玄對姜半夏這個提議沒有拒絕,他點了點頭,“我一會兒去寫。”

似是想到了什麽,姜半夏慢慢從陸玄的懷中鑽了出來,“诶等一下。”

“怎麽?”

姜半夏戲谑的看了人一眼,“我是矜持了,那你呢?”

“若是你往日中不正經和我動手動腳了起來,那這個條例,不就是專門為了約束我而行你之方便?”

陸玄聞言抿了抿自己的唇角,“我不是你。”

“這可不一定。”姜半夏對此并不買賬,她小心的護住了自己身前,“萬一你哪一日想對我做什麽,我力氣又沒你大,還不是你說什麽便是什麽?”

陸玄被姜半夏的反應弄得有些哭笑不得,“那你說如何?”

姜半夏差不多等的就是陸玄這話,她裝模做樣想了一會兒,最後重新擡頭看向自己身前之人,“這樣——”

“我規矩一日,你給我銀子,這個得日結,但你要是沒忍住,主動親近了我,你得給我十兩銀子一次,如何?”

陸玄隐約覺得姜半夏這話說的有些奇怪。

兩個本是再清白不過的人,如今這對話,反倒是有幾分青樓恩客和姑娘的對話

姜半夏珍惜一切可以給自己賺錢的機會,她見陸玄不說話,便頓時有幾分緊張了起來。

“你怎麽不說話了?”

罷了。

怪異是怪異,但若能讓人收斂一二,便也是好事。

陸玄心下微動,他眨了眨眼回道:“依你便是。”

姜半夏聽完頓時星星眼一般的看了過去,“日結哦?”

“你已經差了我好一筆賬了,你可記得?”

明明打小沒接觸過什麽世俗,也不知是為何這般愛財。陸玄有些想不明白,見人懷疑自己賴賬,他乜了她一眼,“回京之後,不會少你。”

又有可以進賬的途徑,姜半夏心情大好,她随即便催促道:“那你還杵在這兒做什麽,還不去寫條例?”

前一刻還在試圖親近他,結果下一刻一聽銀子就沒了那股黏糊勁,變臉變得這般快,陸玄愣了愣。

姜半夏如今生怕陸玄反悔,是以一見人發愣,她便忙道:“哎,你腿腳不便,算了,我去幫你拿紙筆過來,你就在這兒坐着吧。”

說完這話,她幾下便從榻上溜了下去。

屋內有筆墨紙硯,姜半夏也記得在何處,她快速的把東西拿了過來,緊接着又将某人推開的桌子拉回了原位,把一切東西放好,她便也期待的看向某人,等着陸玄開始執筆。

陸玄被姜半夏的反應弄得有些沒怎麽回過神來。

但既然話已出口,便也不會反悔,他掃了姜半夏一眼,右手則優雅的拿起了一旁被其放下的毛筆,“磨墨。”

“好勒。”

陸玄寫的所謂的和矜持有關的舉動,其實也不是什麽特別細小的事。姜半夏在其對面見人寫的認真,她便安靜等着,結果這邊陸玄還沒把東西寫好,六輕卻是端着藥在外方請示了起來。

也是這一會兒,姜半夏才突然想起,先前光顧着逗人去了,結果關于她這“二小姐”身份一事,如今似乎還沒有什麽解決之法來着。

一念及此,她幽怨的看了陸玄一眼,陸玄沒有擡頭,只吩咐六輕進來便是,也不知有沒有想起這茬。

作為大夫,六輕的話來回不過也就是諸如這幾日好生休息這種。姜半夏倒是想找人問問自己這身體明日後能否出門,但陸玄既然在旁,她也不好詢問,只能先将其按下,容後再做打算。

六輕送了藥又把了脈,很快也就退下了。

中藥難聞又難喝,姜半夏強忍着惡心把其喝了下去,結果六輕給開的藥中含有催眠入睡的成分,陸玄一直在寫着兩人約定的條例,可等到他把條條框框寫好的時候,一擡眼卻看見姜半夏竟然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趴在一旁睡了過去。

陸玄放筆的動作頓了頓。

入睡後的姜半夏,沒有清醒時的肆意嚣張,也沒有每每看向他時的狡黠戲谑。她安靜的像是個十分乖巧的孩子,陸玄本以為,自己該是最喜歡這樣的時候,可真當這樣的時候發生,他卻有那麽瞬間,不大習慣榻上畢竟沒有床上舒适,陸玄将筆放下之後,起身來到了姜半夏的身側,把人輕輕的打橫抱了起來。

姜半夏還處在迷糊階段,陸玄抱她她知道,但她的眼皮這會兒有些重,所以此間也沒怎麽掙紮,反倒是在人懷中蹭了蹭,給自己找了一個舒适的位置後便放心的睡了過去。

陸玄被姜半夏的小動作弄得身前微癢,看着像貓一樣的某人,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揚了一分。

這一日,姜半夏有大半的時間,都是在昏睡中度過。

她如今占了陸玄的屋子,陸玄到了晚上,便只能去偏房睡。兩人晚上用飯時,就所謂的矜持條例讨價還價了一番,最後成交時,雙方都還算滿意,這件事,也就這樣定下了。

不過是不能一直盯着人看,不能做一些大膽的舉動,姜半夏自覺算不得什麽難事。再說了,她做了便是如何?大不了沒那一兩銀子,她如今還有一百兩銀子打底,便是做上一百次,她也是有那資本,陸玄這條例,其實也困不住她。

但,某人會提出這個,顯然是這兩日她的一些熱情把其給吓到了,如此,姜半夏卻也不得不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一些行為。

第二日,不知是否是矜持條例起了作用,陸玄直接便感受到了姜半夏的變化。這裏面,最明顯的便是這人連說話,都不看他了。

這個發現,讓陸玄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剛才六輕給我送藥。”姜半夏側身對着陸玄,說起了自己的情況,“他說我恢複的不錯來着。”

“話說,你明日打算什麽時候動身?”

陸玄一頓,“卯時。”

卯時是什麽時候,姜半夏其實弄不大清,但這并不妨礙她說下面的話,“那這裏離京城遠不遠?”

“快馬加鞭,兩天一夜。”

快馬加鞭有且還需兩天一夜,那慢馬而行,時間豈不是更久?姜半夏驚訝道:“這麽遠?”

“趕路時風塵仆仆,多數人大腿都會被快馬的馬鞍磨得褪皮起泡,你雖不是嬌生慣養,但若是真跟我走,或許不過半日,身子便會遭受不住。”

這些都是實話,陸玄并未将其誇大其詞。

姜半夏雖說早已做好了跟人走會吃苦的準備,但她還真沒想過,一路上自己除了被追殺外,還會經歷什麽。

陸玄說的認真,也不像是為了阻止她故意說的,姜半夏愣了愣,“我不想被抛下。”

陸玄看着這樣還堅持着的姜半夏,心下未免也有幾分動容,“并非是抛下你。”

“只是你如今,大可不必吃這些苦頭。”

姜半夏默了片刻,就在陸玄以為她被他說動的時候,卻是聽着人淡淡的問道:“你可會始亂終棄?”

陸玄被姜半夏這種一次兩次緊張他的問題問的有些哭笑不得,“你在想什麽。”

姜半夏緩緩擡起了自己的頭,看着陸玄認真道:“都說世間男子多是能共患難,不能同享福,我覺得我可以共患難,就是不知你可否願意和我同享福。”

被人質疑,陸玄雙眸微微沉了沉,“我在你眼中,是不能同享福的人?”

會因為自己的質疑生氣,不同于陸玄糟糕的心情,姜半夏如今反倒是挺開心的。

“我知道了。”她再一次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去,“六輕的藥喝了總容易困,我看院子裏時常有人走動,想來你還有事要做,你便先忙去吧,我再去床上躺一會兒。”

把話一說完,姜半夏也不待陸玄回她的話了,起身便往屋內走了去。

今日的某人,不黏他,不鬧騰,甚至都不怎麽看他。陸玄也不知道是否是聽了姜半夏先前的話的緣故還是如何,總之,見人就這樣頭也不回的走了,他的臉色瞬間黑了一黑。

不過,自己的事确實不少,姜半夏願意安靜的呆在屋子中,陸玄确實也樂見其成。

他這邊在屋內坐了一會兒,待心情平複,面上也看不出什麽異樣,他方起身朝屋外走去。

然而,走進偏房的陸玄,第一件事卻不是處理自己堆積的要事,反倒是把自己得力的手下叫了過來。

“李忠拜見千歲。”

陸玄也沒和人廢話,他一邊看着折子一邊頭也不擡的吩咐道:“去查個人。”

“請千歲吩咐。”

陸玄将自己的要求不急不緩的說出。說完之後,來人便朝自家千歲颔了颔首,“是,李忠領命!請千歲放心。”

一張折子已被快速看完,陸玄将其在了一旁,“下去吧。”

“李忠告退。”

沒有拖泥帶水,一件事不過是眨眼的功夫,便被安排了下去。

這一日,姜半夏一整日都在屋子裏,因往後推遲了一日動身,陸玄不得不解決許多問題,是以也沒得以抽身去陪姜半夏。

等到了傍晚,雜事都解決的差不多了,陸玄松了一口氣,一日沒怎麽看到姜半夏的身影,他想了想便朝自己先前的屋子走了去。擔心人在休息被自己驚醒,陸玄索性便沒敲門。

姜半夏和針線奮戰了一日,好不容易摸索出了門路,這邊正縫的起勁呢,結果陸玄就這樣毫無征兆的闖進了她的屋子。

起初,她因全神貫注并未注意,結果頭頂冷不丁傳來一聲詢問,卻是瞬間吓了她一跳。

“你在做什麽。”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冒出,姜半夏吓得過針的手一抖,直接就紮上了她另一方的手指。

“诶——”

十指連心,這都不知道是她今日第幾次被紮,姜半夏連忙将東西放了下去,并将自己的手送到了她的嘴邊允吸了一下。

一見人受傷,陸玄緊張的走了過去,他直接坐在了姜半夏的身前,本想幫忙,可瞧姜半夏自己已經處理,他伸手的動作頓了頓,随即把目光漸漸往別處移了移。

“怎麽回事?”床上是亂糟糟的一團,陸玄一眼見此,雙眉皺了皺,“好好的,你穿針引線做什麽。”

他還記得她不會針線,但如今卻認真的搗鼓了起來,不是一般的奇怪。

東西其實都做的差不多了,手指上的血珠吸了一下也很快止住了血,姜半夏看陸玄詢問,連忙獻寶一樣的把自己做好的東西拿了出來,“你看。”

“這個怎麽樣?”

膨大的一團,針腳或大或小,上方還有點點血漬,陸玄目光一滞,随即便看向了姜半夏的指尖。

然而,今早還完好的手,如今再看,上方卻大大小小布滿了針眼,陸玄臉色頓沉,直接把姜半夏的手抓到了自己身前,“手怎麽回事。”

姜半夏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就不小心弄到的,不是什麽大事。”

“你先”

話才說了兩句就想把手抽走,陸玄直接将之按住,沉聲道:“別動。”

“我給你上藥。”

陸玄這麽鄭重,姜半夏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真不是什麽大事,明日傷口就沒了,不用這麽麻煩的”

經歷了這一次墜崖事後,陸玄習慣的在自己身上放上一些藥瓶,他不管這邊姜半夏如何解釋,該上藥,他便給人好好的塗抹了起來。

姜半夏的手被人夾住,見掙脫無果,陸玄也是為了她好,她也就放棄了掙紮。

把藥給某人好好塗好,陸玄的臉色看起來依舊不大好看,“怎麽回事。”

“自己不會針線,為何還要縫。”

“這院子裏都是男的,除了你會,其他人都又不會,我不自己來誰來。”

“你可以來找我。”陸玄接下了她的話。

姜半夏輕笑了一聲,“得了吧,我找你你才不會幫我縫。”

“你”

她說完便将自己身前的東西拿到了陸玄的眼前,“你看看,這可是我花了一下午縫出的,怎麽樣?”

某人手上的東西模樣實在是寒顫,陸玄愣是沒看出是什麽,“這是什麽。”

姜半夏沖人眨了眨眼,“你不是說騎馬傷腿要磨褪皮麽?”

“明日我要是把這個系腿上,這家夥厚的紮實,我肯定就不疼了。”

直到這會兒,陸玄才明白,姜半夏那句她來找他他不會幫忙是什麽意思。

人直接愣住,似乎是被自己的行為驚訝到了,姜半夏有些得意又有些好笑,“我是不是很聰明?”

“是不是覺得可以獎勵獎勵我?”

陸玄複雜的看了姜半夏一眼,“你還是想跟我一道?”

“你這不廢話麽。”姜半夏指了指自己身前的東西,“我要是不和你一道,我做這個?”

她說着說着就在某人身前晃了晃自己手上的手,“我還把我的手弄得滿手針眼?”

“喂喂喂,我第一次做這種幼稚的事,你不會不給我面子吧?”

“跟着我”

都做到這個份上了,還不松口,姜半夏吸了口氣,“你夠了啊。”

“我都說過我不嫌棄不喊苦也不怕危險,你這人究竟怎麽回事,你再不同意,我要生氣了啊我告訴你。”

“你一個大男人,你還沒我一個小姑娘決策果啊”

該做的都做了,如今來看,或許只需再努力一點,就可以達到目标,是以姜半夏接着說的話,盡量是怎麽刺激人怎麽來,然而,她都還沒将自己最後的底牌亮出,一旁的陸玄,卻是突然有了反應。

身子倏地朝後仰去,倒在了綿軟的錦被之上,臉上劃過一些癢意,這是陸玄的長發垂下所致。擡眸看去,只見眼前之人雙眸深邃的看着自己,沉聲道:“你當真想好了?”

姜半夏好笑道:“你還要問幾遍。”

陸玄認真的看着身下之人,最後一次強調道:“跟着我走,沒有回頭路,你不怕?”

姜半夏笑,“我怕我還會喜歡你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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