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輕車熟路

唇上壓下一片柔軟, 直接堵住了她下面的話。

姜半夏想過許多二人親密接觸時的場景, 但以她對陸玄的了解, 這厮眼中滿是規矩, 感情發展再是迅速, 也不可能才兩天，他們便發展至此。

然而, 唇上的觸感來的如此真實, 從攻城到掠地，幾乎不過是眨眼的功夫, 他便打開了她的城門，一路橫掃了過去。

只能說，姜半夏到底還是不太了解陸玄。

他先前規矩, 不代表他會一直規矩, 更不代表他不會做。

沒有誰, 能忍受住心愛之人對自己不顧一切的追求，陸玄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 竟會因着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心跳驟然加快。

他迫切的需要做些什麽來證明自己眼下所見所聞，都是真的。

和他殺伐果斷的性子一樣，陸玄的吻, 攻略性極強, 姜半夏幾乎毫無招架之力，身子便頓時酥了大半。

一想到這幾日姜半夏跳脫的有多厲害, 陸玄這吻便沒有絲毫的留情，察覺到姜半夏的手抵在了他的身前，他索性直接單手一拉，便将之提着放在了人的頭頂，“嗯~”

口中空氣越來越少，姜半夏支吾了一聲。

陸玄是鐵了心要借着這個機會讓某人見識一下他的厲害，是以一聽這話，他不僅沒有松開，反而越發和其抵死纏綿了起來。

這是姜半夏第一次體會到，在感情中主動的陸玄，是什麽樣子。

她幾乎是被動的承受着他的吻和他的熾熱。等到陸玄慢慢停下的時候，她的眼前，已經隐約有些眩暈了起來。

胸前在劇烈起伏，雙頰帶粉，面若桃花，那飽滿的紅唇上隐約泛着水漬，原本清澈的雙眼更是迷離三分，這是陸玄從姜半夏唇上退開時，入眼所看到的畫面，他的雙眸沉了沉，險些沒忍住，又吻了下去。

嗓子有些幹，可陸玄依舊俯下了自己的身子，他單手輕輕臨摹着身下之人臉上的輪廓，沙啞的開口道：“你我已有肌膚之親，從即日起，你且記住，你便是逃，我也不會允許。”

一開始，姜半夏以為自己喜歡的，是陸玄這幅皮囊，到了後面，她以為自己喜歡的是陸玄待她的好，可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如此強勢的他，竟然最是戳她心房！

被人威脅，被放狠話，她沒有絲毫不悅不說，反倒是直接給了她會心一擊，讓她原本已經有平複趨勢的心跳，瞬間加劇了起來。

臉上有些微癢，姜半夏回過神來。兩人如今都已躺在了床上，之前的親密之舉頃刻間又在她的腦中回放。

姜半夏身子一僵，突然便抓住了陸玄正在撫摸她臉頰的手掌。

陸玄垂眸看去，原以為她是被自己之前的話吓着了，結果姜半夏一開口，他才發現并不是。

“姓趙的，你跟我說清楚！”姜半夏眼中的動情的眸色很快褪去，她突然一個翻身把人反壓在自己身下，盯着人怒道：“你為什麽這麽會這個！”

“你是不是先前和旁的姑娘也有過這般親密的舉動所以剛才你輕車熟路！”

幾次接觸之後，陸玄已經發現，哪怕他只是個閹人，但姜半夏對他的占有欲也是極強，這若是發生在尋常姑娘身上，未出嫁便已犯七出，可當發生在姜半夏身上，他不僅覺得沒什麽，反倒是歡喜的緊。

眼前的姑娘突然炸毛，陸玄微愣之後倏爾一笑，随即單手一勾，便将姜半夏勾着倒在了他的懷中。

躺在人懷裏沒氣勢，姜半夏下一刻便想掙脫，但陸玄卻沒給她這個機會，反而是直接環住了她的纖腰，湊到她耳旁輕聲道：“許你天賦異禀，無師自通，便不許我天資聰穎，自學成才？”

先前還是她調戲人，結果這才多久，情況就變了，被人環住無法動彈，姜半夏氣道：“我不相信！”

真的是太熟練了，熟練到好像已經身經百戰似得，你讓她怎麽能不多想？

陸玄笑道：“那可怎麽辦？”

“難不成要我去找個姑娘，坐實你這話？”

姜半夏磨了磨自己的後牙槽，倏地盯了人一眼，“你敢！”

陸玄把人重新按回了自己懷裏，他親了親她的鬓角，安撫道：“不敢。”

姜半夏有些嘔。

除去一開始的憤怒，她的理智也漸漸的回歸。一想到這厮自小身處在後宮，後宮最不缺的便是女人，這人本就聰明，能學到一些東西，倒也不奇怪。

姜半夏心下糾結了好久，終究還是沒忍住，支起了自己身子看了過去，“我問你。”

“你可有伺候過什麽娘娘之類的人。”

陸玄十分享受姜半夏為他吃味的樣子，他笑了笑，“沒有。”

“我伺候過五皇子，伺候過新帝，沒伺候過女人。”

“你伺候五皇子多久？”

“七年。”

“那五皇子是個什麽樣的人。”姜半夏又問。

這話倒是勾起了一些陸玄的回憶，他愣了愣，斟酌一二後回道：“是個喜愛美色之人。”

一聽到喜愛美色，姜半夏心下咯噔了一聲，“那你”

“沒有。”意識到姜半夏想到了什麽，陸玄拉住了她的手，“伺候他時年紀還小，身子沒張開，他那時只對女人有興趣。”

姜半夏沒想到随口一問問出了這麽些事，她愣了一愣，“你也說的是那時，那後來”

後來

陸玄跟着姜半夏的話想了想，“沒有後來。”

“那是”“我廢了他。”

姜半夏的話還沒說完，陸玄便把她的疑惑給她解答了。怎麽個廢法，他沒有說，可他的嘴角那幾分漫不經心的笑，卻是被姜半夏看在眼中。

心下有幾分酸澀，姜半夏咬了咬自己的牙，“我想把你這張臉藏起來，不給人看。”

陸玄撐起了自己的身子，他将姜半夏重新攔回了自己懷抱放在了大腿之上，“原本也沒多少人見過。”

姜半夏沒有掙紮，聞言愣了愣，“這是什麽意思？”

陸玄近來十分喜愛幫人整理儀容，他動作輕柔的給姜半夏理着頭上亂了的碎發，“我母親生前是大晉第一美人，掌權前，若是露臉，便等于告訴人，我的身份。”

姜半夏聽到這，瞬間想通了一件事，她驚訝的看了過去，“所以你先前，替我上妝才那般得心應手？”

感情是自己畫多了，練出的手感？

陸玄手上動作頓了頓，他有些好笑的看了姜半夏一眼，“不懷疑我給人上過妝了？”

心底有些甜滋滋的，但姜半夏依舊沒好氣道：“你自己不說，誰知道。”

陸玄認真的看着姜半夏，“我從未騙過你。”

“你是沒騙過。”姜半夏也擡眸看向自己上方之人，“可是你不解釋，我不知道，便會亂猜。”

“時間一久，我對你便會沒有安全感，感情就會出現裂痕，你可知道。”

陸玄聞言默了默。

少頃之後，他緩緩開口道：“好。”

“今後我會多加注意。”

有問題有不滿，不要憋着，一直憋下去，小問題就會堆成大問題，這是當初姜半夏從自己父母身上總結得出的經驗。兩人都覺得為彼此付出更多但沒人珍惜沒人理解，可實際上，事情的起因很小，不過是太多的瑣事和不滿積壓在一起，時間一久，也就爆發了。

她很喜歡他，姜半夏知道，是太監也無所謂，她希望可以和這人走得長遠一些，那麽兩個人要磨合解決的問題，便必須一點一點來。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姜半夏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她轉了轉自己的眼珠，看向上方之人問：“诶——”

“剛才你為什麽突然沒忍住吻我？”

姜半夏往人身前湊了湊，兩人四目相對，她彎了彎自己的唇角，“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犯了多少次條例的約定？”

“我可記得有人說過，‘我不是你’，這些條例不會犯，結果呢？”

“這位公子，好像是你先越界吧？嗯？”

陸玄确實沒想到，最後竟然是他先破的約。

不過，事情既已做了，也不必狡辯什麽，他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十兩銀”“诶，打住！”

姜半夏笑眯眯的打斷了他的話，“容我提醒一下，你适才強行輕薄我後，還親了我的額頭，更是對我又摟又抱，這要是按着你的規矩來，你不如算算，你該給我多少銀子？”

陸玄微愣後認真思考了一下，“挺貴的。”

姜半夏笑着挑了挑眉，“貴不是應該的麽？”

“我還覺得便宜了呢。”

這樣心大的姑娘，被輕薄了也不哭不鬧，陸玄沒忍住揉了揉姜半夏的小腦袋，“也就你才會這麽說。”

“诶诶诶！”一見人摸自己的頭，姜半夏又笑了，“十兩啊。”

只是十兩，陸玄還沒放在眼裏，他彎了彎唇角，“給你就是。”

姜半夏強調道：“日結的！”

“不會賴你的賬。”

姜半夏好笑的看了人一眼，“吶，你說，我會不會有一天，把你的家底給掏空了。”

陸玄一頓，他眼底帶笑的看向姜半夏，“你能掏完，你便來掏。”

姜半夏啧啧了兩聲，“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盡管陸玄沒怎麽去在意過自己的家底，可好些年前，據他所了解的來看，他的家底，若無意外，他便是輕薄她一輩子，都應該還是綽綽有餘。

一念及此，陸玄笑了笑，“不怕你客氣。”

姜半夏顯然還沒意識到自己身前坐擁大晉三分之一權利的陸玄資産有多豐富，當然，等她清楚的了解了陸玄的家底時，那已是二人成親之後的事了。

為此，姜半夏沒少把之前這事搬出來埋汰陸玄，只道人竟那般摳門，才給她十兩銀子一次。

至于和陸玄一道回京的事，經歷了這個小插曲後，便也差不多就這樣定下了。

之所以會答應姜半夏，除了被其接二連三的舉動所打動外，陸玄其實早在今日一早，便詢問過六輕姜半夏的情況。

六輕給出的回複是，走，其實沒問題，唯一的問題便是對女子的身體多少會有損傷，今後恐會有些難以受孕。

他是太監，若姜半夏跟着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有着子嗣，其實這一點并沒什麽，還會猶豫，卻也是擔心姜半夏圖的只是他一時的外表，今後若是後悔，跟了旁的什麽人，那麽對她也沒什麽損失，她依舊可以嫁人，也可相夫教子，兒孫滿堂。

如今，明知一路危險，也不會輕松，她依舊明白的表現出了要跟着他的決心，如此情誼，他卻是再難辜負。

既然注定不會有子嗣，那麽他冒險帶着她上路，也不是不行。

是以，這件事，最後也就這樣決定了下來。

既要離開，那少不得需要收拾一二，姜半夏的全部身家多是陸玄給的，唯有大黃，從頭到尾只屬于她。

姜半夏舍不得就這樣将大黃放下留在此處，可大黃的傷不像她，骨折這種事，傷筋動骨一百天，卻是不能輕易挪動。不得已，她最後只能妥協把大黃留在此處，并要陸玄再三保證，一定會讓人照顧好它，等傷好後還得給她送過來。

這些都是小事，說起來，大黃也算是救過他的命，陸玄怎會拒絕。

一想到就要離開，姜半夏這一晚特意将大黃搬到了自己的屋子裏，她和它相識也不久，可這狗通人性，雖然分別只是暫時，但姜半夏心下竟然十分不舍了起來。

她給大黃順了順毛，盡管大黃聽不懂人話，可她還是輕聲哄道：“大黃乖，等過一個月，我去京城踩好點，安頓好一切，我就将你接過去享福，倒是還給你找個漂亮媳婦兒，讓你成家哈。”

陸玄進屋給姜半夏送東西時，便聽到人自言自語說着這話，看着眼前的畫面，他有些好笑的将東西放了下來，開口道：“你怎知道大黃需要漂亮媳婦。”

姜半夏聞聲回過頭來，一見陸玄站在自己身後，再一回想自己剛才說過的話，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黃聰明着呢，你可別阻攔我給它介紹媳婦兒啊，小心它記你仇。”

陸玄狐疑的看了地上趴着的大黃一眼，“是麽？”

“那可不。”姜半夏聞聲看了眼大黃，示意道：“大黃，兇他。”

“汪！”一直乖巧着沒有動靜的大黃，幾乎是姜半夏的話一落，它便沖着陸玄叫了一聲。

姜半夏得意的勾了勾自己的嘴角，“喏~”

“信不信？”

陸玄感慨道：“大黃确實聰明。”

姜半夏慢慢走到了陸玄身前，開始說起了正事，“這麽晚了還不睡，你來找我做什麽？”

“明日騎馬，給你送一身幹練的衣裳過來，順便看看你這邊何故沒有熄燈。”

姜半夏拿東西的手一滞，似笑非笑的看了過去，“這麽快就想我了？”

“還是說——”

知道姜半夏又要說些有的沒的了，陸玄緩緩眨了眨眼，打斷道：“明日要起早，一日都得趕路，未來幾日不像如今這般惬意，你早些休息吧。”

這話一說完就想走，姜半夏連忙喚住了對方道：“你這就走啦？”

該說的話确實都說完了，陸玄走了幾步，聞聲回頭有些疑惑的看向姜半夏，“還有事？”

姜半夏想了想，沖人點了點頭，“有。”

“？”

姜半夏一雙清眸轉了一轉，随即朝其跑了過去。

人已來到自己身前，陸玄好奇問：“是什麽？”

姜半夏比陸玄要矮一個頭，她先是在自己懷中掏了掏，等到摸到一物，她動作一頓，而就在陸玄以為某人要給自己看什麽東西的時候，自己身前之人，卻是突然勾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在他的唇角輕輕點了點。

“這個。”

其實也就只是輕輕碰了碰，但做完這個舉動的姜半夏卻拉起了某人的手，往裏面塞了一物，最後笑道：“一兩銀子是嗎？吶，賞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