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入夜,珠纓旋轉星宿搖,花蔓抖擻龍蛇動。
保和殿內歡歌笑語,容俏依然坐在別扭的位置跟小皇帝咬耳朵,季修遠無心歌舞,一直注意着容俏的一舉一動。
諸子筠與諸子貝坐在一起,撐頭賞舞,一些大臣舉杯敬酒,他來者不拒,諸子貝感覺他會暈在酒筵上。
“筠世子還是別喝了。”諸子貝畢竟是女兒家,心思比較細膩。
“無礙。”諸子筠夾了一塊杏仁餅墊胃,身體有種被掏空的感覺。
這時,大殿中央突然黯淡,一女子從舞姬的輕紗中現身,表演了一支帶着西域特色的舞蹈,引得衆人撫掌叫好。
容俏托腮看着美麗的索菲亞,雙十未嫁的女子在北盛已是老姑娘,但西域人成婚晚,并不在意年紀。
小皇帝笑問:“公主已斟酌良久,可有中意之人?”
索菲亞一點兒也不扭捏,看向不遠處的季修遠。
容俏心裏一緊,雖然希望季修遠趕緊娶親,離她遠點,但索菲亞是個大方熱情的女子,季修遠卻是個斯文敗類,他們并不般配呀。
容俏抱拳咳了咳,聲音特別大。
索菲亞好像領會了“宗主”的意思,宗主不同意她跟季修遠通婚。
她又往旁邊掃了一眼,僅僅一眼,就鎖定了諸子筠。
收回視線,展顏一笑,“北盛陛下,我想嫁給那個人。”
衆人順着她的指向看去,不覺得意外,諸子筠相貌極為出衆,自然會受到姑娘家的青睐。
小皇帝詢問諸子筠樂意與否。
Advertisement
諸子筠起身作揖,婉拒道:“回陛下,臣病疾纏身,不想耽誤索菲亞公主的終身幸福,臣拒絕。”
索菲亞也發現他面色蒼白,就沒有勉強,此事暫告一段落。
宮宴結束時,諸子筠暈了過去,太醫為他看診後,确認他時日不多。
小皇帝不禁疑慮,鎮南王送來一個病秧子,是不是說明鎮南王放棄了這個嫡長子?倘若諸子筠身體無恙,鎮南王又怎會忍痛割愛。
季修遠則憂慮,諸子筠若是死在帝都,他們相當于欠了鎮南王一條人命,這或許會成為鎮南王發兵的借口。
還是那句話,論狡猾,誰又比得過鎮南王。
……
容俏回到宗主府,兵部尚書和五軍都督全部候在客堂。
兵部尚書上前抱怨,“宗主,陛下最近一直在重用左、右侍郎,老夫在兵部很是尴尬。”
容俏對鏡描眉,不在意道:“陛下想用誰,不想用誰,又豈是我等能左右的。”
“那倒是。”兵部尚書吃了一癟。
随後,五軍都督逐個上前說明來意,無非是想讓她多在小皇帝面前替他們美言幾句。
容俏描完一撇眉,又開始描另一撇,“諸位請回,本座會見機行事。”
五軍都督先行離去,兵部尚書湊近宗主,“宗主,上次宮宴您喝高了,可還記得小女慕容煙?”
容俏拉個長音,“嗯。”
兵部尚書一喜,巴結道:“小女自那日起,一直對宗主念念不忘……”
容俏眼底劃過厭惡,此人真是:一朝得勢,橫行霸道;跌入谷底,賣女求榮!
這樣的人,容俏最看不上,呵笑一聲,“本座不記得有慕容小姐這號人物了。”
兵部尚書再次吃癟,今兒是指哪不打哪,“即便宗主不記得,老夫也想為小女争取一次留在宗主身邊的機會。”
“慕容尚書,你莫不是忘記本座是個閹人,你把女兒送給我等于讓她守活寡。”容俏涼涼睨他。
“在感情方面,只要雙方感情深,是可以超越那方面的障礙。”
容俏用絹帕擦拭螺子黛,“本座即将迎娶容府二小姐,慕容尚書此刻給我塞丫鬟,恐怕不妥吧。”
丫鬟……
兵部尚書磨磨牙,強忍火氣,世家嫡女給閹人做正妻、平妻都是對家族莫大的恥辱,何談做丫鬟!
“是老夫唐突了。”
“一會兒本座還要招待其他貴客,慕容尚書請自便。”容俏起身拍拍衣裾上的褶皺,擡步出了客堂。
兵部尚書追出去,“那陛下那裏……”
容俏擺擺手,“本座會考慮的。”
考慮把你打回原形!
兵部尚書灰溜溜走出宗主府,迎面遇上披着狐裘的諸子筠和他的書童冬棗,與諸子筠寒暄幾句,兵部尚書告辭離去。
冬棗扣動門環,家丁引着他們進了暖閣。
容俏正在調香,見他們進來,比劃個“請”的手勢。
諸子筠坐在她身側,容俏見他氣色好些,安慰道:“世子不必太過擔憂,只要鎮南王沒有忤逆之心,陛下是不會動世子的。”
諸子筠:“父王年事已高,無心權勢,更不會忤逆皇家。”
容俏點頭,轉移話題:“本座偶一覓得補血調氣的藥材,一會兒讓管家給世子送去府上,世子只管調息,萬不可操勞。”
“謝宗主挂心。”
“應該的。”
容俏繼續調香,諸子筠笑了笑,玉手一指,“此香久聚不散,香味濃烈,乃頂尖的麝香。”
容俏目露欣賞,“世子識貨。”
小鲛端上冰鎮漿果,容俏朝她眨眨眼,“不許告訴管家。”
小鲛笑笑,夾着托盤出去了。
“世子要不要嘗嘗?”容俏将漿果推到諸子筠面前。
諸子筠撚起一顆,剛要往嘴裏送,冬棗趕忙阻止,“世子不能食涼!”
“沒你說話的份兒!”諸子筠當即呵斥了冬棗,蒼白的面容泛起紅暈,虛脫無力。
冬棗委屈,扁扁嘴退到一邊。
容俏擺手,“是本座疏忽了,世子的小童心思細膩,一心為主,世子該嘉獎才是。”
諸子筠:“小孩子不懂規矩,讓宗主見笑了,望宗主海涵。”
堂堂鎮南王世子卑躬屈膝到這等地步,容俏也是佩服,但總感覺此人并非外表這般無害。
“不座不但不責怪他,還要賞他。”容俏朝冬棗招招手,把漿果推給他,“送你了。”
出乎意料,冬棗只是道聲謝,并沒有受寵若驚,眼底還有一絲化不開的厭棄。
容俏勾唇,小孩子是在厭棄太監的“賞賜”吧。
閑話聊完,容俏切入正題,“不知世子此來所謂何事?”
諸子筠為容俏添茶,“聽聞北方的海裏曾出現過鲛人,在下是來跟宗主打聽傳言的虛實。”
“鲛人……”容俏摩挲茶盞,狀似思考,“好像是有,不過近來都被打撈沒了,估計已然滅種。”
冬棗難掩失落,低頭看腳尖,諸子筠面容毫無變化,本來也沒報什麽希望。
容俏瞟一眼紅衣妖嬈的男子,惋惜一嘆,她不是行走的血袋,不可能見到受傷的人就獻血,小鲛和花浮玉警告過她,靈力柱一旦與血液融合,就與她成為了一個整體,當靈力柱被吸食幹淨,宿主也會随之萎靡,換句話說,容俏體內少到可憐的靈力柱只能對外施救五六次,超過次數,容俏的身體會被拖垮。
排除以上原因,諸子筠是敵是友尤未知,容俏不會濫發慈悲。
作者有話要說:
季大人摸着繡春刀:蠢作者,男二戲份是不是太多了?
俏妹:一邊去,誰讓你出場,才不要你。
季大人淡笑,有恃無恐: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