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約會
又來了。
又來又來了又來了又來了。
林晚撿起房門口的暗紅信封,左右兩套走廊長長寬寬,別說人影,半個鬼影都沒有。拆開,裏頭還是那張喜聞樂見的邀請函。林晚簡直想仰天長嘯:喬司南你個寵妹狂魔莫挨老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麽鬼的邀請函啊!
三天來不知道受到多少封,出現的方式還格外詭異。
正常人會以她的名義買奶茶買鮮花然後附送邀請函嗎?會派人塞在她劇本裏、專屬休息室裏以及房間門口嗎?竟然還通過陳白和林可可的手——前者說是奉姐姐的命轉交,後者說是經紀人讓幫帶的。
送情書都不敢這麽玩好嗎?!!
喬司南做事既不擇手段也不講體面,把事情鬧得轟轟烈烈,弄得半個劇場都誤以為她和匿名富二代熱戀中。
也有人趁機重提‘包養論’。
喬司南借邀請函一事,表現自己的無孔不入,也從側面反映出她太多漏洞可抓。
比如喜厭分明,比如行程固定,還比如交友情況天下皆知,傻子都知道她和陳白和林可可玩得來,不待見小刻薄,又和喬喬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關系。
生意人可不能這麽簡單易懂。
未來堪憂。
嘆氣。
“需要雇保镖麽?”
張助理忽然這樣問。
摁着太陽穴的林晚微微一愣,“會不會太誇張了?”
作為明星有太多不便,首當其沖的便是毫無隐私。無論戲裏戲外,明星的一舉一動都被搬運到舞臺上供客賞玩。張助理昨天發現她的後援會悄然成立,賬後背後似乎正是那四個接機的年輕女孩。
這小小的、如嫩芽般的後援會讓林晚感到溫暖又不安,生怕不得當的言行會将她們也扯入腥風血雨中。
她抹着車窗低聲道:“過段時間再說吧。”
窗外華燈初上。
夜幕暗了天,卻把商業街點燃。商鋪燈光與招牌接連亮起,霓虹閃閃爍爍,在視網膜中留下點點光圈。進入深秋的樹木枝葉落盡,挂上萬千紅色小燈串,将中國傳統的紅火氛圍渲染遍大街小巷。
車輛川流不息,另一扇車窗裏有老人孩子,有光鮮亮麗的年輕男女,也有昏昏欲睡的工作族。街道邊少女打扮得花枝招展,雙手背在身後握着包踩格子,扭頭露出個大大的笑容,細白的牙齒與彎彎的眼相映成趣。
原來是約會的男生來了。
林晚又擦了擦車窗,“這邊能停車麽?”
司機回:“下個路口停?”
“謝謝。”
張助理在關鍵時候似乎很具有女人的感性,她沒問老板還去不去喬老爺子的生日宴會。當林晚先一步下車,并希望獨自散散心時,她只用了零點零一秒時間抉擇,旋即道:“請與我保持聯絡。”
林晚點頭,在赴約的半路逃跑,迅速融于充滿煙火氣的人群之中。
她漫無目的地走着,無意間想到該買點東西寵寵自家小白臉兒。買手表還是買車……目光忽然被裝修文藝的飾品店吸引,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
春夏秋冬裏林晚最喜歡冬天。
冬天裏有很多美好的意向,有松軟的被窩、柔軟的毛衣,暖和的帽子和圍巾,慵懶的沙發與安靜的電影。當然更喜歡充滿安全感的臃腫外套,和外套底下悄悄交纏的手指。還有雪。
林晚拿起一條灰色的薄圍巾,發覺邊角縫着一行細小的白字:好想變成雪呀,這樣就可以落在先生的肩上。
真溫柔。
林晚翻來覆去看了兩次,覺着這東西不夠名貴,估計小白臉不會喜歡。身邊除了陸淮只剩下司機先生和季楠之兩位男士,前者有老婆有兒子,來自女老板的禮物怕引發家暴;後者……
算了吧。
指尖戀戀不舍,正要放下圍巾——
陸淮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買給我的?”
他把下巴靠在她肩上,伸手勾起一條淡粉色的圍巾,“這個好看。”
林晚側頭,恰好對上他滾燙的注視。
——
繁華街道邊,外貌出色的一對男女引來萬衆矚目。
兩人身高差很大,男人微微彎下腰,女生仍得踮起腳尖,才能将手中的灰色圍巾套在他脖子上。男人視線向下,瞧着她專心致志地折騰着圍巾系法,接連變更好幾次樣式,他都沒有不耐煩。
咔嚓。
有人偷拍了一張照片,發覺他的視線穿透人群瞧過來,猶如銳利的刀。路人打寒顫,下個瞬間又見他淡淡将視線收了回去,繼續乖乖地随女生擺弄,像在收起爪牙蹲坐在地的大狼狗。
路人依舊保存下那張照片。
警戒心永遠在正常水平以下的林晚毫無察覺,光是費盡全力思索着‘冬天男生圍巾的八種系法’,終于找出最好看的那種。林晚上下左右打量完,拉着陸淮去照鏡子,問他喜不喜歡。
陸淮興致缺缺地瞄一眼,轉頭抓着淡粉色的圍巾劈頭蓋臉套下來。
林晚掙紮:“幹嘛你幹嘛?”
陸淮淡定自若:“回禮。”
對着鏡子裏仿佛江洋大盜般遮着半張臉的自己,林晚對小白臉兒的生活技能缺失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太慘了。
她的小白臉兒不會煮飯做菜,也不會洗衣擦地,既不會整理也不會系圍巾,除了帥和畫漫畫似乎毫無可取之處。幸虧遇到她這麽大方又善良的金主,不然肯定被踹出屋子喝西北風。
人美心善人間天使林小總。
說得好!
“圍巾是這樣……”
她自賣自誇着,一邊剛取下圍巾做示範。不料對方扒拉兩下覆蓋住她精美絕倫傾國傾城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盛世美顏。
林晚對此表示不解,“你是不是對圍巾有什麽誤解?它是幫脖子擋風的。”
陸淮眼珠一挪。
林晚循目光望去,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成為圍觀對象。立即拉起圍巾擋住整張精美絕倫傾國傾城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盛世美顏,當場來個惡人先告狀,“你怎麽不提醒我?”
陸淮:“提醒了。”
不然遮你臉幹嘛?
林晚幹巴巴瞪着‘不懂事’的陸淮:“還頂嘴?”
啧。
陸淮回以認錯三連,“對不起,我錯了,下次不敢。”
非常沒底線沒原則。
但林晚深以為這才是小白臉兒的正确打開方式,滿意地點點頭,而後捂着臉、壓低聲音道:“我們先進去躲躲。”
其實是趁機進去逛逛吧?
陸淮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後,看着她翻本子捏布偶,像個新奇的小孩似的這兒看看那兒看看,甚至拿起個兔子耳朵發箍在鏡子前擺弄。
此時陸淮也想好心提點一句:注意你的身份吧小傻貓兒。
誰知她轉頭勾勾手指,趁他湊過去的當兒,眼疾手快将發箍扣在他頭上。下半張臉藏在粉嫩圍巾中,兩只眼睛倒是水靈靈的。
“好看不?”
她晃着腦袋,得意忘形道:“喜歡林總就買給你。”
陸淮瞅瞅腦袋上傻兮兮的長耳朵,再瞅瞅眼皮底下傻兮兮的小金主,懶懶吐出倆字:還行。
顯然林總對他的回答既詫異又滿意,随即歡快拉着他繼續掃蕩飾品店,開啓買買買模式。
摸着良心說實話,陸淮頭一回見人買這些小東西買的津津有味的,幾乎買出百萬名牌的快樂,買出千萬豪宅的潇灑與氣勢。
可能這就是小林總的天賦。
陸淮的天賦之一則是透明,既不覺得高檔名牌店奢華名貴,也不覺着街邊小店小家子氣。西裝革履的世界精英也好,穿背心大褲衩的路邊大爺也罷,他能十分自如地徘徊在每種場合每種人群邊,下個瞬間切換到新的世界。
在這兒他負責給老板提東西。
左一袋右一袋,雙手抱個軟綿綿的熊布偶,陸淮很認真地覺得這只熊不如他百分之一好看。但介于林總的‘頂嘴警告’,他選擇看破不說破,繼續陪林總四處溜達。
林晚好像心情很好。
她始終保持着笑,仿佛吸收了太陽的溫度,傳達着一種奇怪的積極的能量。這小家夥哭得時候肝腸寸斷,像是要把心肝肺都哭出來給你看的模樣;笑起來也像是使勁力氣,要把這輩子的高興用完似的。
畫《校園甜心派》的時候,陸淮難以理解普通人的心理,大少爺情迷樂觀貧窮少女什麽的……比童話更不帶智商。他那時候沒在意。反正他知道正常人的心理卻從未理解,正常人則是連他在想什麽都猜不透。
但在這個時候,稍微有種‘啊,原來是這樣’的感悟。
就那麽一點點。
“陸淮陸淮。”
林晚指着電影院門口的海報,“我想看電影。”
看呗。
陸淮想:我能拿什麽拒絕你?
——
愛情片搞笑片治愈片和懸疑片四選一,當然是選擇懸疑片。
林晚看中的是一部德國懸疑犯罪片,主講年少輕狂的小夥子們組成黑客團四處張揚。男主入侵國際安全系統,将盜取到的員工名單上交給網絡上的黑客大神,渴望得到‘能力認證’。不料名單中數位卧底因此喪命,男主由此卷入謀殺案中,成為頭號嫌疑犯。
電影從男主自首開始,通過回憶講述始末。
這種結構設置在懸疑片中很常見,林晚喜歡稱之為‘代入式口述結構’。借主角之口回憶始末,故事中的主角往往不是主角,而是個引人同情的小弟——雖然參與犯罪行為,但目的不壞或是本性不壞。
等觀衆徹底代入情感時,導演會幡然揭開真相:不好意思,這個故事只有百分之八十是真的。
觀衆驚詫,內心情緒久久難以平複,很快又會發現故事似乎只有百分之五十的真實性。再降至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二十,結局落點甚至可能颠覆整個故事。
林晚對這類題材百看不厭,最喜歡推測主角的故事裏有多少水分。
在這部電影中,男主自稱三位小夥伴全部被黑客大神謀殺,他願意将功贖罪幫助警方抓到黑客大神。而電影高潮則是黑客大神落網,審訊官開始懷疑所謂‘黑客團’的存在,又發覺男主的母親自殺于精神疾病。
觀衆們開始議論男主糾結是不是人格分裂,或是臆想症。
林晚覺得沒那麽簡單。
她往作出自己的推斷,偏頭撿顆爆米花丢進嘴裏。熒幕微微一亮,她的餘光眼角裏出現陸淮的側臉。他不在看電影,而在一眨不眨盯着她看。
林晚将眼珠子轉回來。
表面上若無其事看着電影,心中默數二十秒,她飛快回瞄一眼,發現陸淮依舊盯着她看。且變本加厲地将手肘靠在支架上,掌根托着下巴,五官明滅模糊。
他經常這樣。
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地靜靜看着你,目光像是鋪天蓋地的網,又像是獵人手中已上膛的槍口,眼神聚焦起濃重的壓迫力。
林晚搓了搓手臂:“我怎麽覺得有點冷?”
又側頭問:“你覺得男主有沒有精神疾病?”
她怕打擾別人,聲音壓得又輕又細。
陸淮不答反問:“他口袋裏有什麽?”
林晚想了想,“方糖?”
開場男主給審訊官變了個魔術:四顆方糖變成一顆,意在解釋網絡中沒有絕對的安全系統。但如果當做官方暗示……
林晚靈光一閃,“黑客團本來就有四個人,男主故意讓審訊員懷疑他有精神問題。等審訊員找出‘真相’,‘魔術’成立,四個人就變成一個人了。”
陸淮慵懶地眯起眼:“你不傻。”
這孩子咋就學不會好好說話讨好金主?
林晚連忙塞他一桶爆米花,“多吃爆米花少說話。”
不然早晚把你趕出去喝西北風。
陸淮抱着爆米花,沒吃,忽然将腦袋靠過去。不等林晚發話,他先合上薄薄的眼皮,猶如衛兵般有序排列着的一排睫毛垂蓋下來,淡淡的影落在下眼睑處。
這又是哪門子讨好方式?或者算撒嬌?
純情林總偷偷摸摸拿小眼神去觀察他,懷疑炒鱿魚話題把小白臉兒給吓壞了,情急之下連美人計都使出來了。
不過……他睡覺的時候可真無害。
林晚扭回頭看電影,心思已經飄走很遠。
真要追究起來,最開始她是怕他的。
是那種說不上來的怕,光瞧上一眼便能直覺判斷這家夥不好惹的怕。不過他總在關鍵時候出沒,每次拯救她于水火之中。林晚這提防心一下去,遲遲沒能撿回來。
但有的時候,像剛才那種瞬間,她還是怕他,最怕他的眼神。
那是種動物性的眼神。
用言語描述起來有點中二,但當那雙眼擺在你眼前時,你會下意識聯想到叢林中自由生長出來的成年野物。它趴伏在地面上,長長的尾巴在空中悠悠打轉兒,看似百無聊賴。實際上四肢蘊滿力量,尖利的爪和牙齒藏在表面之下,腹中殘留着尚未消化完全的獵物血肉。
還會聯想到動物頻道講解員姐姐字腔正圓的告誡:在野外遇到大型野獸的話,千萬不要逃跑,否則反而會引起它的注意哦。
是不是……不該離陸淮太近呢?
截止到目前為止,參演網劇,被黑,被顧瑤打巴掌又拿到生日邀請函,關鍵劇情點從未缺席。時裝周與人際關系的轉變不在劇情內,說不準是劇情可扭轉,還是小說細節任由發揮。
在這種處境下,林晚沒辦法相信任何人。
包括面冷心微熱的直男季楠之,也包括小說中并不存在的張助理、陳白等人。她盡量做着獨自奮鬥的心理建設,軟弱的情緒最終全部湧向陸淮。
那個拒絕喬喬的陸淮。
不知不覺間她開始習慣他依賴他,小心翼翼貼過去,又怕他也會翻臉踩上一腳,把她送入萬劫不複的地獄中。
林晚戳戳陸淮的臉:“醒醒。”
陸淮慢條斯理地掀開一只眼皮,用眼神問:幹什麽?
“你喜歡喬喬嗎?”
她問的突然,表情卻很認真。
從頭到尾沒睡着過的陸淮頭腦清明,立即察覺到這個問題是道門檻兒。就像你有事沒事投喂流浪貓,她慢慢接納你,但真要決定跟你回家,還是需要那麽一道門檻。
“不喜歡。”
“以後也不喜歡?”
“不喜歡。”
“我和喬喬打起來你幫誰?”
“幫你。”
“我六親不認和親生爸媽打——”
“幫你。”
“我要是公司倒閉——”
陸淮看着她說:“對林總忠心耿耿。”
這個時候可真是個會說話的小機靈鬼呢!
“那……”林晚轉了轉眼睛,鄭重其事道:“看完電影我們去買車!”
陸淮再次蓋下眼皮。
他知道成了。
——
與此同時,喬家宴會剛剛開始。
各式豪車有序不紊駛入栅欄大門,交由保安停車。
身着禮服的男女勾着手臂,沿紅毯不緊不慢地往前走。前方百米有座圓形噴泉,以小天使雕塑為中心,周邊的水極有規律的依次升起,由無數渺小水滴彙聚而成的水柱氣勢洶洶的仰沖至一定高度。
再前方則是西方城堡般的住宅驀然屹立,猶如經久不衰的財富與權力般高不可攀。
那是喬家的住宅,卻不是這次宴會的主場所。
“這邊請。”
服務生鞠躬九十度,伸展開手臂為客人帶路。
庭院之中燈火輝煌。
美食美酒一應俱全,手托香槟與甜點的服務生熟絡地游走于人群之中,人們輕聲的交談與調笑猶如鋼琴曲的伴奏。宴會主人姍姍來遲。
喬父面态沉和,喬母風韻猶存,舉手投足間盡是老輩的穩重與莊重。人活到這個歲數,錢權具有,兒女雙全,似乎已是人生巅峰;
這雙兒女樣貌出衆又家世顯赫,投胎技術甩庸碌常人八輩子的奮鬥,又何嘗不是金字塔頂端的勝利者?
喬家四口在萬衆矚目中登臺。
喬父開口先是開個玩笑,緩和氣氛,随即感謝大家百忙之中光臨寒舍。前頭自然是說生日,重頭戲從介紹喬司南開始。
“我創業那年十八歲,現在六十歲,眨眼四十二年過去,想想人這輩子大概也沒多少年了,何必再為公司花時間。”
他笑道:“打拼是年輕人的事,不過這小子脾氣和我老頭子差太大。在座各位也知道我老喬是個講情義要面子的,偏偏生個兒子像孫猴子下凡,野得很,做事虎頭虎尾沒講究。這兒女嘛,父母上輩子欠的債,怎麽都得擔着。所以今天老喬我只能頂着老臉和大家求個情,要是這小子辦了什麽渾事,這猴子呀,随你們處置。咱們老一輩的兄弟情義要在,別傷了和氣萬事好說。”
生意人別的不行,說話功夫最到家,口裏蹦出的字就這麽妥帖好聽。在場全是人精,自是該笑的笑,該誇的誇,紛紛将場面功夫做足做穩。
喬父又拉起喬喬的手,“還有我這女兒——”
“她可不是你女兒!”
尖利的聲音突如其來,“二十五年北通人民醫院聖誕節最後幾分鐘共接生了兩個女孩,一個是順産,一個是死活要剖腹産趕上的時間。你以為哪個是你們喬家的女兒?你身邊那個又是誰?”
反應迅速的安保人員與服務生從花牆背後拽出個女人。她模樣狼狽,揚聲叫道:“你們把我媽藏起來,以為這事掀過去了?真可笑!你們喬家寧願幫保姆養女兒,也不敢承認認錯了女兒是麽?今天我就要在這裏唔唔唔——”
安保人員堵住她的嘴,将她拖走。不過女孩寥寥幾句透露出的信息已經足夠人們揣摩出‘貍貓換太子’的戲碼。
再看臺上喬家父子不愧老奸巨猾,遭此大事仍鎮定自若,自顧自照着戲碼往下說。要不是在場人個個滿懷心思,搞不好真要懷疑剛才是否幻聽一場。
但就在下臺時,喬父不知怎的踩空兩個臺階,身旁的喬司南伸手沒能扶住,衆人眼睜睜看着他然倒地。
“老喬!”
“喬佬!”
“爸!”
尖叫聲此起彼伏。
喬司南立刻站出來主持大局,指揮人打電話,請在場德高望重的老醫生出面做急救。
他冷靜而有禮地宣布宴會中止,安排人員送走賓客。無論是多麽要好的夥伴或親戚,一概不留,他不給任何人打探消息或是看熱鬧的機會。
喬父因情緒激動觸發腦溢血,被送入私人名義下的醫院,由最具經驗的名牌醫生負責整治。手術持續數個小時候,喬母與喬喬面色蒼白相互依偎在長椅邊。喬司南脫下外套披在她們身上,抹去喬母面上的淚,“媽,我先回去一趟。”
喬母緊緊抓住他的手腕:“你爸還在搶救,你去哪?”
“有事要處理。”他壓着性子解釋:“今天在場人太多,消息封鎖不住,我得去看場子。”
喬母慢慢地、慢慢地松開手,“要接電話。”
接電話才不過錯過任何消息,也不會錯過最後一面。
“我知道。”喬司南轉身要走,又聽到喬喬弱弱的叫了聲,“哥……”
“照顧好媽。”
他說。
喬母像是想到什麽似的急急出聲,“阿南,千萬別、別鬧出人命知道嗎?”
“我有數。”
喬司南走出醫院,剛上車,手機又響起。
“南哥是我。”
另一頭是他的二把手阿标的聲音,“基因檢測的結果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陸淮吹到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晚吹到位:嗷嗷嗷哦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電影是:我是誰,沒有絕對安全的網絡系統
以及:我的愛好真的是食肉系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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