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楔子 (14)
兩下,淺淺的笑聲在她頭頂響起。
“喏,拿着。”方城左手将于桐要的書遞給她。
于桐默默接下,方城右手也從于桐後腦勺移開了。兩人靠的太近,于桐擡頭盯着方城的下巴看。
方城垂眸發現她正聚精會神瞅着自己的下巴,他低沉問:“看什麽?”
于桐擡眼對上他的視線,賊好玩戳着方城的下巴說:“方城,你有小胡渣诶。”
于桐指尖灼熱的溫度,吓得方城立刻後退一步,眼神有些飄忽,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趕緊驅走于桐留下的那絲熾熱。
方城嘆氣,果然有小胡渣,他這幾天老是熬夜琢磨菜譜,睡得少,早上剃胡子的時候也沒上心,有些潦草。
于桐歪頭特地瞧了眼方城的耳根,紅了!
于桐向前一步,方城後退一步,她再向前一步,方城又後退一步,腳跟碰到了書摞,接下來可退無可退。
方城問:“你幹嘛?”
于桐視線在他臉上細細掃一圈:“方城,以前是不是沒有女生碰過你啊,你看,我一碰你,你就耳朵紅。”
方城語塞,除了于桐,哪個女生會莫名其妙碰他。
于桐搖頭,啧啧兩聲,“不科學啊,你工作室那麽多漂亮姑娘喜歡你。”
方城:“我?”
“對啊,你不知道哦,我最近這幾天跟你一起吃中飯,那群姑娘們的眼神都快吃了我。”
“沒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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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桐冷哼一聲,那你就抱着那些破字畫過日子去吧,一群美人在前居然都看不見,暴殄天物啊。
于桐轉身向門口走:“我回房了,書改天還你。”
“嗯。”
走到書房門口,于桐跐溜就跑回客房,開門,進門,關門,一氣呵成。她背貼着門板,長舒一口氣,剛才湊得太近,她嗅覺又靈敏,一下就聞到了方城身上清清爽爽的淡香,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啊。
于桐将書扔床上,雙手用力拍拍臉,還好她定力強,沒有被美色.誘惑,還反調戲了一把。
啧啧啧,她不當男孩子還真是可惜了。
淩晨,方城依舊在床上翻着菜譜,他聽着外頭的動靜,果然開門關門聲響起,他嘆口氣,無奈搖搖頭。
“咚咚咚”,有東西撞了方城的房門三下。
方城沒理,繼續翻看着菜譜,等外頭安靜下來,他才将菜譜扔在床頭櫃上,掀開被子下床,走到門前擰下手把将門拉開。
方城拉門動作緩慢,門開到一定程度,他蹲下,扶住背靠在門板上的于桐。
他嘆口氣,将于桐拖進了他的房間,讓她睡在地上鋪的絨毯上,裏頭還開了空調,正好吹在于桐躺着的地方,也不冷,更何況于桐不怕冷,翻個身,繼續睡得香。
方城弄完這一切,從立櫃裏拿了條毯子扔在于桐身上,自己也躺回了被窩,随後關床頭燈睡覺。
上回于桐夢游過後沒有再犯,可最近這幾天又開始了。頭一回方城還以為于桐淩晨敲門找他有事,誰知他打開門,于桐坐在地上靠着門睡着了,他門直接拉開,于桐腦袋差點硬嗑在地上,幸虧他及時用拖鞋擋住。
之後每天淩晨于桐都會來他房門前敲三聲,準确說是用腦袋重重撞三聲,方城估摸着她是身體記住了第一次用腳踢門的痛,就潛意識裏制止了自己的那個舉動。既然進不來,她就幹脆在門外睡。
黑暗中,方城聽着于桐深淺的呼吸聲,也漸漸有了睡意,眼睛阖上,即将進入夢鄉的時候,一只手“啪”一下打在他臉上。
方城瞬間驚醒,擱在他臉上的那只手除了是于桐的,還能有誰的。
方城推開那只手,摸索打開床頭燈,睡眼惺忪瞧了眼情況,看清後,除了笑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他真是服了于桐,睡着了還能帶着毯子挪到他床邊。
“于桐你真是……”
他聲音沙啞,充斥着無奈又夾雜些縱容,實在沒辦法,最後只能抓住她的手睡覺。
第二天于桐醒來,眼前對着的是……木板?
她想拍拍臉讓自己清醒清醒,結果發現左手動彈不得,她歪頭瞅了眼,原來是方城握着她的手呢……而她正睡在地板上,臉對着床側的木板。
她昨晚又跑他房間來了,這是第幾回了?
于桐撐着坐了起來,扭頭望向平躺着睡的方城,她撇撇嘴,睡覺姿勢還真乖,于桐又湊近些仔細瞧,方城的長相真是沒話說。
于桐右手撐在床沿托腮,驀地,方城睜開眼睛,腦袋旋即轉向右側,與她視線相撞。
“你幹嘛?”方城啞啞問。
“看你啊。”
“醒了怎麽還不走?”
“你手抓着我,我走不了。”
方城視線下移,忙松開右手。沒了束縛,于桐轉轉左手手腕。
方城坐了起來,眼內有血絲,顯然昨晚沒睡好,罪魁禍首只能是于桐。
方城:“于桐,你這個夢游是怎麽回事?”
于桐搖搖頭,也苦惱:“我也不知道,我今晚問問爺爺吧。”
“嗯。”
到了晚上,于桐照常聯系她爺爺,結果老爺子手機關機,她重複撥打電話,依然沒人接。她只好安慰自己,是老爺子手機沒電了。
誰知,接下來幾日老爺子的電話仍舊處于關機狀态,于桐幹着急,要不是方城勸着她再等等,她差點就報警了。
于桐再次聯系上老爺子,是出發去法國的前一晚。
于桐坐在沙發上,撥號碼過去,眉頭緊蹙,生怕聽見那頭的聲音說“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方城在旁偷瞄着于桐的反應,由于操心她爺爺的事情,她最近食量都下降了。
“嘟——嘟——嘟——”電話終于通了,于桐松口氣。
“喂,丫頭~”老爺子在那頭樂呵呵叫于桐。
于桐氣得大吼:“爺爺!你幹嘛去了!一個星期都聯系不到你!”
“別別別吼,爺爺錯了,爺爺錯了。”老爺子慢慢講,“我去了趟方家祖輩的墓地,這不要過年了嘛,拜拜祖宗不是習俗嘛。”
“那你幹嘛不接電話!”
“墓地建在山裏頭,那裏沒信號,也沒電。”老爺子繼續,“既然上山了,我就幹脆在那裏住了一周。”
于桐饒是再怎麽無奈,也只能嘆氣,怒火也下去了,“爺爺,你以後去拜祖宗也提前跟我說。”
老爺子在那頭笑了,“行行行,擔心了吧。還是我們家丫頭孝順啊。”
于桐又念叨了老爺子一會兒,才想起來她還有正事要問。
“爺爺,我還有事問你。”
“啥事?”
“爺爺,我……最近老夢游。”
老爺子沉吟片刻,“夢游啊……是不是天天夢游到方城身邊?
“嗯。”
老爺子慢慢解釋:“那是你和方城的骨頭在談戀愛,這種事是情不自禁的,你可控制不了。”
于桐從沙發上豎起,“骨頭?談戀愛?!”
“嗯。”
于桐被噎得說不出話,合着她的骨頭這一天天的在跟方城骨頭談戀愛?
老子信了你的邪!
“爺爺,解決辦法。”
“辦法嘛,你跟我孫女婿在一起不就行了。”
“爺爺!”
“信號不好,挂電話喽——”
老爺子怕于桐碎碎念,趕緊掐了電話,于桐氣不打一處來。
方城安靜将書合上,放于膝蓋,眯眼問:“骨頭?談戀愛?”
于桐側過臉看他,尴尬:“哈,哈哈,哈哈哈,好像是……”
方城:“解決辦法呢?”
于桐清清嗓子,實誠道:“我爺爺說,讓我倆……在,一,起?”
“嘶……在一起是指精神上的呢?還是*上的呢?”
“*上的話那豈不是……”
于桐居然在旁耷拉着腦袋細細琢磨起來,邊思考還邊嘀咕,全然忘記方城就坐在她側面。
方城:“……”
氣氛極度詭異,待于桐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臉都燒起來了,她再流氓,也只是個沒駕照的老司機啊!
她偏過臉去看方城的反應,心裏祈禱:一定沒聽見,一定沒聽見……
方城面無波瀾,鎮定站起來,指着茶幾上的溫牛奶,淡淡道:“牛奶喝了,洗洗睡吧。”
話音剛落,他走向書房,關門。
于桐趕緊捂臉在沙發上打滾,她剛才說了什麽!
*?*!啊啊啊,羞死人了!
書房裏,方城往電腦桌上扔了手裏的書。他靜靜伫立,想起方才于桐臉通紅的模樣,終于憋不住輕笑出聲,他滿眼笑意,無奈搖頭,她這腦袋瓜子裏想的都什麽跟什麽。
☆、第③⑤章
于桐是早晨的飛機,她悄咪咪推開房門,沒聽見動靜,想着方城還沒起,提起自己那個布包的行李就想溜,蹿到大門口,才發現方城靠在廚房水池邊雙臂環胸觑她。
于桐翻了個白眼,“你怎麽起這麽早?”
方城擡下巴,示意于桐看餐桌:“早飯。”
于桐掃了眼桌上的清粥和小菜,肚子不争氣的叫了,将布包一扔,索性坐回餐桌前動起筷子。
于桐擺出一副老成的樣子,“方城。”
“嗯?”
方城面無波瀾,內心偷笑,想着她昨晚的反應,意識到不管于桐外表彰顯出怎樣的流氓氣,內在還是個剛長大的女生,并且跟他之間至少隔了兩個代溝。
于桐清清嗓子,“我暈倒那幾天,衣服誰給我換的?”
她反射弧長,昨晚沒睡好,這件事倒是被她想起來了。
“不會是你吧。”于桐狠狠嚼着嘴裏的腌黃瓜。
方城一笑,“不是,是孫含宛。”
于桐呼一口氣,吓死她了,她還以為被方城看光光了。
于桐看着他說:“你有姐姐的電話嗎?給我一個。”
方城從圍裙口袋裏拿出手機,“發你手機上了。”
于桐:“謝啦。”
于桐解決完早飯,眉笑眼開朝方城揮了揮手,“走了,兩天後見。”
方城點點頭。
于桐想起什麽,又轉身快步走到方城面前,摸了把他的臉,說:“延長時間。”
方城:“……”
于桐下樓,出了小區,站在路邊打車,這回的機票路費食宿錢客戶全包,那她就不用節約了。
坐上出租車,于桐支着腦袋,偏過頭看方城住的公寓區,她不在這兩天,他會不會無聊。其實住方城家挺好的,吃住免費,完全符合她理想化的生活,畢竟她窮怕了。
想想每天在外頭賣地瓜,晚上有個人煮好晚飯在家等你的感覺很……微妙。
一開始她覺得自己是怕被方城踢出家門,所以特別遵守他定下的規矩,可昨晚從心窩子裏思忖下,發現她其實挺向往平凡的生活。
于桐透過出租車望着街道上稀零的人影,眼神迷離,她以前跟爺爺一起的日子充斥着自由,可近來跟方城相處的時間,每時每刻都很安定。
于桐食指漸漸有規律地在臉頰上敲打起來,等錢還清,她該過怎麽樣的生活,自由和安定,她更喜歡哪個。
“叮——”
于桐的短信鈴聲響了,她斂神,從包裏翻找手機。
方城:【到法國,報平安。】
于桐盯着短信半天,回他:【ok。】
飛了十一個小時到巴黎,于桐在接機口就看到有個黑色大衣男子舉了個姓名牌在等她,長相是典型的黃種人。于桐提了她那個布包走上前,嘗試用中文溝通:“我是于桐。”
那人打量她片刻,随後說:“請跟我來。”
“你是中國人?”
“嗯。”
那人似乎不願跟她多說話,于桐聳肩,打電話給她的是中國人,接機的也是中國人,于桐琢磨着,那客戶估計也是中國人。
于桐又問:“你老板是中國人嗎?”
果不其然回答她的是沉默。
于桐坐上那人安排的車,她和那接機男子非同乘,她無奈,是有多不願意跟她交流,來時竟然準備了兩輛車。
車子駛在路上,司機是法國人,雖然她先前在法國呆過兩回,但只會用法語簡單的問候,她無法與他溝通,只好安安靜靜觀望窗外風景地勢。法國和中國一樣,都是冬天,路人都裹得跟個粽子似的。
路上車子颠簸,于桐直犯困,眼皮慢慢阖上,就那麽在後座躺着睡了過去。
……
“于小姐?于小姐?”
睡夢中,于桐老聽見有人叫她“于小姐”,她腳一蹬,醒了。
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于桐發現自己正上方有個背光腦袋,想也沒想,伸手就是一巴掌。
“啊——”那人吃痛叫了。
于桐坐了起來,看向車外那人,咦……是那個接機的大衣男人。
于桐皺眉瞧了她幾眼,趕忙賠不是:“對不起啊大兄弟,我沒看清,把你當壞人了。”
那人捂着右臉擺手:“于小姐,請跟我來。”
于桐下車,環顧四周後瞠目結舌,一座韻味十足古堡,但并非只是古堡,近處是修剪成型的綠化,遠處是葡萄莊園,一面彰顯氣派,另一面則充滿溫馨。于桐挑眉,這主人心思不好猜啊。
于桐跟在大衣男子身後進入古堡,進去後裏外溫差就明顯了,大衣男子脫下大衣遞給一旁的女傭,随後繼續向前走。走廊裏回蕩着那男人皮鞋與瓷磚碰撞的聲音,七拐八拐,終于到了主人會客的地方。
那個男人替于桐拉開門,示意于桐先進去,于桐進了房間,黑色西服男子才進來,并關上門。
“老板,人來了。”
于桐觑向遠處正低頭認真書寫着東西的眼鏡男,她雙臂環胸,手指在衣料上摩挲,眯眯眼思考。這人很眼熟,她好像見過。
前方的眼鏡男停下動作蓋上鋼筆,合上手中的一份文件,擡頭看向門口。
待看清正臉,于桐猛皺眉頭,她還真認識,個娘娘腔。
那人說:“坐吧。”
那人站起來,手插褲袋,走向前方的沙發,慢悠悠坐下,端起茶幾上還冒熱氣的看似奶茶一樣的東西喝了起來,顯然是女傭剛倒的。
于桐走上前,不客氣地在他對面坐了下來,翹起二郎腿,也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飲品,細看一眼,又聞了聞,發現是奶茶,雖然嘗不出味道,但還是抿了起來,打發時間。
那男人推了推自己的金絲眼鏡,笑說:“還記得我嗎?小可愛。”
“噗——”于桐嘴裏的奶茶噴了,“孫琰遠,你能好好說話不?”
孫琰遠用勺子攪了攪杯子裏的奶茶,“于桐,你還是這麽可愛。”
“你給老子閉嘴!”于桐怒了。
要早知道這單生意是他,她死也不會接的。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你給錢,我辦事,辦完我回國。”
孫琰遠輕笑,“這麽急啊,行。”
他傾身向前,将玻璃茶幾上的一張照片翻身,推到于桐面前。
于桐拿了起來,蹙眉:“一條狗?”
“對啊,幫我找到lily,給你錢。”
于桐:“你不是請我來摸骨的嗎?”
他微笑:“是啊,可我不知道是誰弄丢了它,所以你只能摸遍城堡裏所有傭人的骨頭了。”
于桐咬牙切齒:“你還不如直接找警察,調個監控,多方便。”
孫琰遠眯眼笑:“不,我就要找你。”
于桐瞪他,“千裏迢迢從中國來給你找狗,是我有病,還是你有病?”
“當然是我有病,不過我有錢,三百萬,你幹不幹?”
于桐挑眉:“可能……不太夠。”
“翻倍,六百萬。”
“成交!寫支票。”
孫琰遠看向西服男人,男人走到他的書桌前,拿了支票夾過來,遞給孫琰遠筆,一下簽好給于桐。
于桐用兩根手指夾住,仔細瞅了下,是貨真價實的支票,随後放進自己的斜挎包裏。
于桐淺笑:“不用摸了,你的這個助理把狗帶回家了,而且……是你吩咐的吧。”
孫琰遠攪着奶茶的勺子停下,西服男子也驚訝。
“你怎麽知道?”孫琰遠看着于桐,眼神銳利。
于桐讪讪一笑,揚了揚自己的右手:“剛才不小心打了你助理一巴掌,剛巧看到了你的狗。”
不多,剛好看男助理早晨起床喂狗的畫面。
“哈。”孫琰遠笑了,“小可愛,你還是那麽讨人喜歡。”
于桐:“不許叫我小可愛!”
孫琰遠笑笑:“行了,今天你就在這裏住下吧,明天讓jhon帶你去玩,後天淩晨的飛機回去。”
于桐擰眉:“你幹嘛?”
“請你來玩。”孫琰遠不緊不慢說,“不這樣,你會來?”
于桐挑挑眉,站起來伸個懶腰,“你錢多,既然是免費的,我何樂而不為。”
于桐扭頭看向西服男子,“你叫jhon?”
西服男子點點頭。
“帶路吧,我要去睡覺了,困。”于桐伸着懶腰說,雖然法國現在才下午,但于桐坐了十一個小時的飛機身體極其疲乏。
看向孫琰遠,孫琰遠點頭才說:“于小姐跟我來。”
于桐跟着走到門口,身後就想起孫琰遠輕飄飄的聲音,“做個好夢,小可愛。”
小可愛……
于桐回頭陰森森說:“孫琰遠,老子要殺了你!”
于桐大字型躺在孫琰遠給她準備的夢幻公主房中,蕾絲的,粉色的,她翻了個白眼,摸出手機,先給方城發了個短信:【到了,平安。】
方城回:【嗯。】
于桐盯着天花板的水晶燈看了好一會兒,又舉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也不顧國際話費,她将手機擱在耳邊,聽着提示音。
“喂?”一個女聲。
“姐姐。”
于桐給孫含宛打的電話。
“于桐?”
“嗯,是我。姐姐,我現在在孫琰遠家,被他騙來了法國。”
“哈哈哈。”孫含宛悅耳笑了幾聲,“你會被他騙?果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不是很喜歡你嗎?還給你起了愛稱,叫什麽……小可愛?”
“別提了……他這人有病……”于桐翻個身,猶豫問:“姐姐,你現在在孫家,還好嗎?”
孫含宛:“就那樣吧……沒權沒勢,還好現在能自己掙錢,也不靠他們。”
“嗯……”
“于桐,我還忙,回聊。”孫含宛那頭似乎很忙。
“好。”
于桐收了線,恍惚看向窗外的天空。
十四歲,于桐第一次來法國,認識了孫含宛,商界翻雲覆雨孫家獨子的私生女,也是唯一的女兒。本該是天之驕女,卻不被承認。孫家寧願領養另一個孩子,撫養成人,繼承孫家的全部家業,也不歡迎孫含宛。
孫琰遠,就是那個幸運的養子。
“叮——”于桐有短信。
她回神,打開一看,是方城:【起床喝杯溫牛奶補充營養,睡前喝杯溫牛奶有助于睡眠。】
于桐觑着那條短信看了好久,覺得應該認清現實,知道方城對她這般是出于內疚,所以不允許自己沉溺,不能把這一切歸為理所當然。
她皺皺眉嚴肅回:【方城,你對我這樣,是因為愧疚嗎?我說過不需要。】
于桐咬唇,攥着手機等他回信。
方城:【不是。】
于桐:【那是因為什麽?】
方城:【承諾。我承諾過,出了意外,我會照顧你一輩子,法律關系上的。】
于桐反複看了那句話好幾遍,她回:【你那時不是讓我當沒聽過這句話嘛……】
方城:【嗯,我是說讓你當沒聽過。】
于桐垂眸,聽見方城這麽幹脆利落回答,心裏忽然有點小失落。
“叮——”
又一條短信,于桐擡眸去看。
方城:【可我沒說過要收回。】
“叮——”
方城:【所以,永遠有效。】
☆、第③⑥章
于桐愣住,将他剛才發的短信連起來讀。
我是說讓你當沒聽過,可我沒說要收回,所以,永遠有效。
于桐來回默念了好幾遍,心底五味雜陳,回:【你就是內疚,你還臭不要臉給升華成承諾!】
方城:【內疚是內疚,承諾是承諾,內疚什麽都幹不了,承諾卻可以照顧你一輩子。】
于桐被堵的說不出話,從床上豎起來,愣了會兒,手快速打起字來:【就你單方面有效!我還不願意呢!!!】
方城:【無妨。除非你找到良人結婚了,否則我這輩子也不會結婚。】
于桐:【我要一直找不到喜歡的人,那你就一輩子都得當備胎!就為了你那個狗屁承諾!!!】
方城:【無所謂。】
于桐被氣暈,扔了手機在床上翻滾,死古板,死一根筋,誰要他內疚!誰要他承諾!煩死人了!
于桐卷過被子,将自己蒙在裏頭:“啊啊啊——方城——你滾蛋蛋蛋——”
捂着被子翻來覆去,于桐就在糾結中睡着了。
于桐大半夜醒了一回,摸去浴室洗了個澡,穿上幹淨衣服躺在床上繼續睡。這一睡,再醒來時,床邊就圍了一群……女人???
“靠!你們誰?”
于桐直接被吓醒,她眼珠轉來轉去,法國女人,這她怎麽溝通。
“于小姐。”
有人叫于桐,于桐伸長脖子朝這些個一米八的跟模特似的法國女郎身後看去,是個中國女傭。
“于小姐,她們是先生雇來給你梳妝打扮的。”
梳妝打扮?
“不用了,我不需要。”于桐果斷拒絕。
女傭上前一步,目光懇求:“于小姐,請你不要讓我們為難。”
于桐皺眉,這個孫琰遠,肯定又恐吓這些個美女了。
“行了,你們愛怎麽整就怎麽整吧。”于桐掀了被子下床,擺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架勢。
于桐洗漱完大概在梳妝臺被折磨了快兩個小時,臉上的粉厚到她覺得自己一巴掌拍上去都能裂開,把她的黑長直做成了大波浪卷,眼睛大了點,鼻子立體了點,嘴唇性感了點。
于桐怎麽瞅自己怎麽像個辣妹……就差唱起歌來了,辣妹子辣,辣妹子辣,辣妹子從小不怕辣……
“于小姐,衣服請您選一套。”
于桐回頭,随手指了一件最低調的黑色,“就那個吧。”
“好的。”
等于桐換上衣服,蹬上高跟鞋,她覺得空氣都新鮮了,矮子的苦沒人懂,這十厘米的新鮮空氣夠她樂呵好一會兒。
她上下瞧了眼鏡子裏自己的模樣,忒不像話,怔了半天,唇角一勾,起了玩心。
拿起化妝臺上的手機,遞給女傭,“美女,幫我拍一張,從下往上拍,怎麽性感怎麽來,怎麽勾魂怎麽來。”
女傭點點頭,換着角度一連拍了好幾張。
于桐拿回手機,點點頭,看起來很滿意,她打開短信界面,挑了張自己最滿意的給方城發了過去。
她就想看他什麽反應。
方城這兒是下午,手裏工作忙個不停,口袋裏手機傳來信息提示音。
方城停了下來,摘了一只手的手套,摸出手機,打開短信一看,臉色不太好。
這照片裏的于桐,黑色裙子穿了個沒穿似的,就包住個屁股,動作幅度要再大一點,直接走光了。怎麽好好的,突然化了妝,還打扮成這副鬼樣子。
呂蒙揚看着方城的神情,問:“師傅?你咋了?被騙錢了?”
方城聲音低沉道:“要被劫色了……”
于桐在房裏來回踱步,就等方城回信,“叮——”
回了,于桐點開——
方城:【一點也不适合你。】
于桐就想跟他唱反調:【我覺得很适合,sexy。】
方城:【穿那麽少給誰看?】
于桐:【暗戀我的人。】
這話發完,方城就再沒回信了。
于桐甩了甩自己的長發,莫名舒暢解氣,生活方面她本就不是循規蹈矩的性格,近來太過聽方城的話,太抑制自己,現在出來放風,倒是找回天性了。
于桐朝女傭眨眼,“jhon呢?不是說好帶我去玩的嗎?”
女傭:“已經在外頭等您了。”
于桐踩着高跟鞋,步伐穩健向外走,外人看着熟練,就于桐自己清楚,腳硌得慌,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看到于桐的一瞬,有些吃驚,禮貌颔首過後,跟于桐說:“車子在樓下等您了。”
出了古堡,拉開車門,于桐眯眼盯着後座上的另一個人,“jhon,為什麽這個讨厭鬼也在這兒?”
:“老板說跟我們一起。”
于桐:“昨天他不是讓你帶我去玩嗎?”
坐在這裏悠哉的孫琰遠揚唇,笑說:“對啊,順便帶上我,小可愛。”
于桐咬牙切齒,得,跟個鼻涕蟲似的,甩也甩不掉。
于桐上了車,就踢了自己腳上的高跟鞋,她拍拍前座jhon助理的車椅說:“開去附近最好吃的餐廳。”
“好的。”jhon助理回答。
于桐随後将右腿架于左腿之上,歪過腦袋,斜眼看孫琰遠,“你到底想幹嘛?”
孫琰遠推了把眼眶,眼尾稍稍揚起,幾分妖嬈,在于桐眼裏看來就是娘炮,“小可愛,你看不出來我喜歡你嗎?”
于桐不屑輕呵一聲,“你喜歡我什麽?要臉沒臉,要身材沒身材。你身邊那些莺莺燕燕,我可見過不少。”
孫琰遠:“可我還是喜歡你。”
于桐恨不得一拳揍上去,“你丫的有病。”
孫琰遠笑眯眯,沒說話。
于桐沒轍,掃了眼手機,想起什麽,轉回頭跟孫琰遠嬉皮笑臉說:“不好意思了,我是有未婚夫的人。”
孫琰遠不動聲色,“是嘛,你怎麽現在說謊也不打草稿。”
于桐挑眉:“不信啊,不信給你聽他聲音。”
她二話不說,翻出方城號碼,一下子撥了過去,動作極為流暢熟練。
于桐:“喂。”
方城冷冷淡淡的:“有事?”
于桐破罐子破摔,咽了下口水:“老公——啊~~~~”尾音上揚。
孫琰遠只是在旁笑,神色未動。
方城在工作室打翻了盆裏的清水,吓得王師傅和呂蒙揚虎軀一震,紛紛覺得方城今天中邪了。
方城蹙眉問:“你怎麽了?”
于桐聲音故作嬌柔:“想你了嘛~~~”
方城敏銳:“身邊有人?”
“嗯,一個死纏着我的男神經病。”
方城彎腰撿起水盆,走回隔間,不緊不慢道:“把電話給他。”
于桐眉梢上挑,将手機遞給孫琰遠,“嗯,讓你接電話。”
孫琰遠伸出修長的手指,接過于桐的電話,放在耳邊,“喂。”
于桐在旁靜靜看,不知道方城說了些什麽,孫琰遠不曾接話,兩人之間神秘的很。
沒一會兒,孫琰遠掐斷了電話,将手機扔回給于桐。
于桐好奇問:“你們說了什麽?”
孫琰遠突然伸手揉了下于桐的腦袋,“小可愛,你長大了嘛,我很欣慰。”
于桐警惕,“你們聊了什麽奇怪的話題?”
“沒什麽。”
孫琰遠收回手,說得風淡雲輕。
飯桌上,于桐只顧着吃,是肉就往嘴裏塞,味道全憑想象,但聞着味兒十足,她就覺得幸福。
孫琰遠前面講了一大堆廢話,于桐一句沒理,他瞥了她一眼,舉着紅酒杯的手微微用力,似是在醞釀什麽,似在沉思什麽。他稍稍斂起一貫笑眯眯的神情,看似無意問:“小可愛,我姐跟你有聯系嗎?”
“嗯。”
孫琰遠語速加快:“你有她聯系方式?”
“嗯。”
“聯系方式給我。”
孫琰遠不淡定,語氣加重。
于桐放下刀叉,擡眼看孫琰遠,總覺得他有哪裏不對勁,哪裏不一樣了。
于桐不可思議問:“你居然沒有你姐的聯系方式?”
孫琰遠又恢複那副賊精明的樣子,眯眯眼:“嗯,所以才問你要。”
于桐仔細觑着孫琰遠的神情,右手兩指摩挲,唇角一勾,她似乎看出哪裏奇怪了。
于桐擦了擦嘴站起來,走到孫琰遠身邊俯視他,孫琰遠此刻越想掩飾,在于桐面前就越沒用。
須臾,她彎下腰,壓低聲音說:“孫琰遠……我好像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秘密……前面的都是幌子……就這幾句話……”
孫琰遠舉着紅酒杯的指尖泛微微白。
于桐餘光瞥着,繼續說:“才是真的……”
“哐當——”酒杯落地而碎。
于桐驀地抓住了孫琰遠的左手,摸遍他的掌骨,孫琰遠想甩開,可為時已晚。
下班前,方城給工作室拖了個地,剛才把水灑一地的舉動實在魯莽。
做完手裏的工作,方城回到隔間,坐在小板凳上,默默玩起了手機。
呂蒙揚走進來換衣服,見方城居然沒回家,新奇問:“師傅,都下班了,你在幹嘛?”
“看天氣預報。”
呂蒙揚笑說:“我看過了,接下來幾天都是晴天。”
方城漫不經心,嘴裏喃喃:“巴黎的……”
“巴黎?”呂蒙揚耳朵尖。
方城斂神,鎖了手機站起來,側過身視線與呂蒙揚齊平,他一本正經說:“蒙揚,你聽錯了,我剛才說巴弟雞排。”
呂蒙揚:→_→我聽力好着呢……
☆、第③⑦章
于桐和孫琰遠在餐廳裏打起來了,并非吵鬧,而是實打實地出拳踢腿,一個躲不好,興許身上就會多塊青紫。
助理只是鎮定地站在一旁,沒有上前阻攔的意思,何況于桐和孫琰遠這氣勢,估計不分個高下是不會停手了。比力氣,于桐興許處于下風,但比靈巧度,孫琰遠還是差于桐一大截的。
于桐邊閃邊說:“孫琰遠,打女人的男人可不是好男人。”
孫琰遠眼神狠厲:“誰準你碰我。”
于桐用高跟鞋根重重踩了下孫琰遠的腳背,比了個手指,“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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