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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楊回了家,陳蓉聽到響聲,就從客廳裏出來一看,直接就回頭沖裏面喊:“楊楊回來了。”寧楊在玄關處換了拖鞋,心裏還詫異,又聽得客廳裏有年輕女孩的說話聲,便知道家裏來了客人了。他心裏咯噔一聲,別不是媽媽找來給他相親的女孩子吧。及至進去見了面,才松了口氣。
原來是遠房的表妹陳美琳,上次參加親戚的婚禮時有見過的。
坐在單人沙發上的陳美琳看到他馬上站起來跟他打招呼,他不冷不熱地應聲了。自從他成名以來,有多少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沾親帶故的親戚找上門來,要不就請求他幫忙找工作,要不就請求他出面“疏通”關系調工作。對于這種情況,他是煩不勝煩。幸好父母比較理解他,都替他擋回去了。
現在看到陳美琳,他自然而然地聯想到又是一個跑出來要求幫忙找工作的女孩。
他心裏這麽想着,臉上卻不動聲色,微笑着坐到沙發上。陳蓉走過來給他削蘋果,他才注意到客桌邊放着的一箱蘋果。陳蓉給他解釋,說是他表妹陳美琳帶過來的。
寧楊笑問陳美琳:“怎麽過來還特意帶了箱子蘋果?”
陳美琳笑着說:“這是我舅舅家裏種的?我舅舅前幾年到sd那邊承包了果園種蘋果,去年收成特別好,只可惜市場上供大于求,賣不出去。過了年了,眼下就是三月了,蘋果只屯着也不是辦法。因此舅舅請車子拉過來這邊賣,另送了我們家七八箱。我媽媽怕吃不完先壞了,就讓我往各家送一些。”
原來如此。
兒子回家,陳蓉很高興,便留陳美琳在家裏用晚餐。
寧楊原本猜想陳美琳來這裏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但是,直到她離開,都沒有開口說到找工作的事情,不知道小姑娘只是單純來探望的,還是不好意思開口提。她不提,他自然也不會提出來,父母好像能猜到他心意般,談話間也沒有往工作上面繞。
臨走的時候,陳美琳才像想起了什麽事情般,說:“對了,表哥,我和學校的好幾個同學,有到你開的游泳學校學游泳哦。同學們私底下都暗暗可惜教練不是你呢。”
陳蓉聽了顯然很高興:“真的啊!怎麽不提前跟我們打一下招呼,楊楊可以幫忙給你們優惠一點啊!你們要學多久?”
陳美琳說:“辦了一個月的會員卡,教練們教的很好,我們都學會了呢,只不過接下來需要加強練習了。”
陳蓉更加高興了,很欣慰地看了寧楊一眼。寧楊笑了笑,問:“你們不是音樂學校的嗎?怎麽忽然想到學游泳,練習游泳是為了鍛煉身體?”
“算是吧。我們學校每年畢業班都會舉行體育類的比賽,今年抽簽抽到的是游泳,所以大家不得不加強練習。後來選擇學校的時候,我們組一致而同地選了表哥辦的。費用方面,我們完全不用操心的,有一個同學幫忙包辦了。”
“是嘛。”陳蓉還挺訝異的,她知道兒子的游泳學校費用比一般的泳館高出不少,“看來你那個同學家境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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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蓉還在感嘆,寧楊卻忽起一念頭。楚書也是音樂學校的,前些日子他在泳校門口見過她,會不會陳美琳說的那批同學裏,就有她?
不會那麽巧吧?
寧楊感到自己的心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有點忐忑了。
翌日到泳校,馬上叫人調出會員名單,果然看到上面有楚書的名字。
寧楊所辦的游泳學校,是專門針對小孩訓練的,授課時間安排在周六和周日,寒假班和暑假班除外。其餘的時間會出租出去給有需要的人使用,同時使用者還可以聘請學校裏面的教練專門教習。
楚書辦的會員就是屬于租用游泳池使用并聘請了專門的教練,時間從3月11號開始到4月26號,共47天,周一到周五每天2小時,周六和周日增加2小時。每天的游泳時間安排得都很細,時間不定,長短也不定,但在合約中都有詳細注明,哪一天哪一個時間點會過來,簡直相當于一個課程表了。
寧楊翻看了一下當天的時間安排,是下午3點到5點,地點是3號游泳池。
或許他可以去看一看,順便跟她交流交流。
他擡手看了看腕表,現在才10點不到。
有了期待,似乎時間的第一秒都被拉得無限慢長。
終于熬到了下午,快到3點的時候,拉開落地玻璃窗的簾子,從辦公室往泳校大門看,果然看到10來個青春靓麗的女孩子結隊而來。人群中,他一眼就認出了楚書。她頭戴蝴蝶結寬檐草編帽,臉上罩一大黑墨鏡,一身白色長袖連衣裙,背着黑色菱格鏈條斜垮包,腳下是一雙白色帆布鞋,簡潔又素雅。
等她們進了主建築樓後,他算了算時間,才信步出了辦公室,假裝巡視泳館,好跟她來個偶遇。
及到了3號泳池門口,這時候心間有些不平靜,便停下腳步,視線往裏一探。泳池裏面多是女孩子在戲水玩鬧,站在泳池邊上的也是換好了泳衣的女孩子,倪教練在旁邊指導她們的動作。
他看了一圈,才尋到熟悉的身影,她正在一張白色大桌子前擺弄飲料、水果拼盤和冰淇琳點心等。他知道泳校內也販賣供客人吃飲的食品,桌子上的那些就是從吧臺那裏點單買來的吧。她還穿着原來的衣服,并沒有更換泳衣,似乎并沒有下水的打算。
真是奇怪!
他想走過去問她,忽然腳步又停了下來,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裝束,轉身匆匆趕回了辦公室,辦公室門外坐在辦公桌上的秘書還好奇地擡眼看了看他。
他也不理會。
辦公室裏面連通有一間休息室,休息室裏有沙發和床,旁邊是一間洗浴室。
他走進辦公室,穿過休息室,到了洗浴室的鏡子前,對鏡細看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和面容。衣服是簡單的T恤,臉上有點出油了。他洗了把臉,拿毛巾擦臉的時候,又想換衣服。把衣服脫下來看時,肩部胳膊上肌肉都還在,腹部的八塊腹肌也很完美,整個身材還維持着讓無數少女們尖叫的水平。
休息室裏放有幾套衣服,以備不時之需。他左看右看,那些衣服不是太過于簡單,就是太過于隆重,最後還是決定就穿身上這一件。臨出門前,又想到了什麽,低頭拉過胸前的衣襟湊到鼻子前嗅嗅,雖然沒聞到什麽異味,但還是返回洗浴室,拿過香水輕輕噴灑了一點,這才神清氣爽地走了出來。
重新回到3號泳館的時候,他下意識地看向白色大桌的方向,卻沒有找到楚書的蹤跡,便沿着泳池掃了一圈,終于又尋回了她的身影。
她躺在泳池外邊的一張躺椅上,手握着一本書,靜靜地看着。不遠處泳池裏都是嘻鬧玩耍的聲音,但那似乎都與她無關,她只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裏,溫婉而寧靜。
“你怎麽沒有下去跟她們一起游泳?”寧楊走過去問,同時也看清楚了她手中書本的封面:一萬小時天才理論。
楚書聽到聲音,視線從書本上移開,鴉黑的睫毛一掀,一雙宛如浸在清澈水中的瞳仁直直地看向他,眉尖微蹙,臉上現出一片茫然,問:“你是?”
寧楊擡手撫額,傷感地說:“你又忘記了嗎?。”
楚書唇角輕揚,看起來很不好意思:“對不起,我不太記得人。”說完,充滿歉意地一笑。
她的笑容純淨得像朵初綻的雪蓮花,美好又治愈,映入他眼中,生出絲絲柔情,心中責怪不起來。
“我們總共見過兩次,第一次是在張瑞英給陸恬辦的介紹會上,第二次是在這所游泳學校的大門外。那天下着好大的雨,你沒有帶傘,我還把我的傘借給你,你想起來了嗎?”
他提到“借傘”的時候,楚書眼睛一亮,閃過一絲恍然,笑容更深了,“啊!我想起來了,原來是你!”
許是受到她的笑容的感染,他也跟着笑了,“對啊,沒錯,就是我。”
她的笑容卻在此時停下來,垂下眼簾,雙手将書本合抱在胸前,很不好意思地說:“那個,我不知道會碰到你,所以沒有把你的傘帶出來,真是不好意思。”事實上,他的傘是屬于那種直杆型的,不像折疊傘那麽方便攜帶,所以她并沒有随身帶着,“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還給你的。你明天還會來這裏嗎?明天我一定把雨傘帶過來還給你。”
“不不不!我并不是來找你還傘的!”她怎麽會以為他找她是為了要她還傘?寧楊連忙解釋:“事實上,我是這家泳館的創始人。”
“哦。”楚書點點頭,轉而又一臉疑惑的直視他:“那麽,是不是我有什麽費用忘記交了?”
這話讓寧楊愣了愣,臉上微現愠色,嚴肅地反問:“難道我看上去是一個放着手下員工不用,自己親自上門找客人交費用的校長?而且小氣到借給別人一把傘都找她拿回來?”
“當然不是,你別誤會!”這驟降的低溫氣氛,讓楚書也緊張起來,連聲否認,“我只是覺得,或許那把傘對你有很重要的意義,重要到不能丢失,所以你才找我要回。”
寧楊剛才假裝生氣,只不過是在逗她玩。這時見她神色慌亂,不由得低頭輕輕一笑:“你真的很好騙啊。”
楚書聽他這麽一說,才知道他是在開玩笑。這才松了一口氣,嗔他:“你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真生氣了。”
寧楊還是笑個不停,楚書羞窘地說:“不要笑我了,好不好?”
寧楊這才勉強止住了笑,擡眸看她:“有件事我想問你,為什麽我們見了兩次面,你都沒記住我?我的臉有那麽大衆化嗎?”明明他的硬照也圈了不少粉絲,迷得妹子們不要不要的。
楚書不好意思地撩了撩額前的發,“和你無關,其實是我不好。我這人缺點特別多,其中一個就是對人的面部識別能力特別差,除非是容貌很特別的人,我才會一下子記住,否則我都是要經常相處才能記住別人的臉。”
“原來是這樣。”寧楊恍然大悟,“那麽從今天開始,你可以記住我的臉了嗎?”
楚書認真地看了一回他的臉,點了點頭:“我盡量吧。”
寧楊半蹲在她所坐的躺椅面前,看她白皙的臉頰似有紅暈,一副怪不好意思的嬌羞樣,便不再這個話題上打轉,“你不是跟你同學一起來的嗎?怎麽不跟她們一起下游泳池學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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