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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後,永盛行成功地将缁重與兵器送到了朝廷手上。

這一次海上的風暴,連朝廷衆官都略有所聞,原本還擔心這批貨會石沉大海,想不到永盛行硬是要得,只是損失了一艘船,還有幾名船員失蹤,居然完成了這趟任務,在皇帝面前大大的風光了一把。

永盛行的名氣,在民風剽悍的北方,又更加的響亮了!

沐雙雙第一次踏入北方的永盛行,只覺得規模比南方的永盛行大了幾十倍,俨然自成一個小城鎮,每個在裏頭走動的夥計、船工與雇員,都是意氣風發,豪氣幹雲的漢子。奇異的是靳封辰這個氣質溫文儒雅的俊秀公子哥兒,站在他們之間竟是毫不遜色,反而更是霸氣十足。

不過這次衆人的目光并沒有放在靳封辰身上,而是放在沐雙雙身上。當她随着靳封辰進入大廳時,一整間幾百個漢子齊聲喊道:「恭迎當家!恭迎夫人!」

射在沐雙雙身上的,皆是熱烈且愛戴的眼神,因為永盛行十數艘船因為她得以免于風災,還成功地達成了任務,這十數艘船上可都是精英,而且多是廳內衆人的親朋好友,大夥兒如何不感激她,如何不擁戴她?

沐雙雙也為之動容,明确感受到這些殊榮,都是給她一個人的,她這次不是沾了靳封辰的光,而是确确實實地靠自己讓衆人接納了她。

靳封辰刻意讓她親自感受了這些,畢竟這裏日後可是她的家,不僅是衆人要認同她,她也要認同這個地方才是。

而看着她眼中的感動與溫暖,他知道沐雙雙已是永盛行的一員了。

在大廳裏宣布了些事情之後,靳封辰撤掉了護衛及婢女,親自帶着沐雙雙參觀起偌大的永盛行。

「除了這個總行之外,永盛行在北方一共有一百一十五個分行,在南方也有十餘個分行,不過最近楚州城分行被拆了,我相信等戰争過去,很快就能夠重建起來。」靳封辰詳細地介紹着,「我們還有三家大造船廠,數家木材行及鐵器行,甚至糧行及布行我們都有一些,改天再帶妳去看看。」

沐雙雙聽得目瞪口呆,她所知道的蕭家,在南方也不過三十餘家分行罷了,北方甚至一家都打不進來,更別說其他的産業,她這才知道自己究竟嫁給了什麽樣的大財主,說他雄霸一方還真是低估他了。

「這裏,是我們的練功場。」靳封辰帶着她來到了一塊大空地旁,空地裏有着幾十名大漢在練着各式各樣的功夫。漕運這行是十分複雜且暴力的,若不會武藝,如何自保同時保住貨物?

之前被蘇季昌等烏合之衆暗算,是因為對方先下了迷藥。有了這個經驗,永盛行的人更是加緊操練,才形成了練功場如今熱鬧的樣子。

沐雙雙可是瞧得美目都睜圓了,這個練功場,幾乎比她住過的沐府還要大,這裏卻還只是永盛行的一角罷了。

「這裏是膳房,我們永盛行的夥食,可是北方首屈一指的好。很多人擠破頭想進來,就是為了這個。」靳封辰又帶她來到一座大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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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雙雙又是一陣傻眼,這是膳房?這是膳房!光是這座膳房就有十八根煙囪,比起她看過的楚州府衙還大間啊!

「這裏是議事廳……」

參觀了幾個地方後,沐雙雙完全呆愣麻木了,不知是被永盛行的龐大給吓的,還是被靳封辰的身家給吓的。

直到來到一排房舍之前,沐雙雙的心神才稍稍從天外被拉了回來。

「這裏是家眷住的地方。」靳封辰只是站在外頭沒有踏入,畢竟這裏有諸多永盛行雇工的女眷,看見他的第一反應基本上都是瘋狂,然後奮不顧身的向他撲過來。

到了這裏,沐雙雙卻左顧右盼着,時而思忖時而皺眉,倒是沒有了先前的木然,讓靳封辰好奇地問道:「妳在找什麽?」

「你的家眷呢?」她突然問。

「我的家眷?我的父母都已經過世,現在這一代只有我一人……」靳封辰解釋起來,卻被她打斷。

「不是這個啦!我是說……」沐雙雙整張小臉皺在一起,最後才長吐一口氣道:「你那十五個小妾呢?」

「十五個小妾?」靳封辰一臉茫然。

「我不是十六小妾嗎?」沐雙雙幾乎要扠起腰,指着他質問了。「那前面應該還有十五個啊!

以你的財勢,應該個個貌美如花吧?」

原來她突然像吃了辣椒似的,是在吃醋啊!靳封辰心裏不禁好笑起來,也起了絲逗她的心思,于是一臉鎮靜地道:「妳對她們這麽感興趣,我就帶妳去看。」

于是,兩人齊步往某個方向走去,先是經過了一片田地,而後經過了雞舍,這風景讓沐雙雙越來越覺得奇怪,心忖他安置小妾的地方還真古怪。最後,兩人來到一間大房舍前,房舍裏傳出的異味令沐雙雙忍不住皺起了眉。

靳封辰面不改色地指着房舍道:「我的十五個小妾就在裏面,妳可以自己進去看。」

沐雙雙疑心大起,怎麽他的小妾會住在這種臭氣沖天的地方,可是又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忍不住走近,由那大敞的窗口往內一看。

豬!成千上百的豬!沐雙雙先是愕然地看着一大群圓嘟嘟白嫩嫩的可愛生物在她面前搖着屁股走來走去,之後才反應過來,退了幾大步。

「我要看的不是這個,是你的小妾!」她杏眼圓睜,雙頰鼓起地瞪着他,看起來跟可愛的小豬還真有點像。

「是啊,我的十五個小妾都在裏面,妳已經看到了。」靳封辰忍住笑。「而妳是第十六個。」

沐雙雙終于明白他在逗着她玩,暗示着她是豬呢!不由嬌嗔地沖上前去搥着他的胸膛,想不到被他一把抱住,低頭緊緊吻住。

即使是豬圈這種充滿異味的地方,只要有着愛情,哪裏不能親熱呢?不過正當兩個人在裏頭濃情密意之時,不遠處又走來了幾個人。

那是左忠,後頭還跟着一個宮裏派來傳口谕的劉太監,皇帝召見靳封辰,因為只是口谕,而且是急诏,沒有聖旨,因此一切從簡,毋需衆人跪拜。

左忠自然知道靳封辰與沐雙雙在哪裏,永盛行沒有一個角落是他無法掌握的。雖然主子與夫人在豬圈裏有些奇怪,不過劉太監上門,左忠仍盡忠職守地帶着他前來找人。

只是在接近豬圈之前,左忠突然止步,面露猶疑地道:「劉公公,可能要請你在此稍等。主子與夫人……正在忙呢!」他身懷絕頂武功,耳力也好得多。

劉太監面露納悶之色,但轉念一想,又是暧昧地笑了起來。「留在南方的袁大人曾說,靳當家與夫人感情甚篤,果然如此啊!」不過沖鼻而來的異味,又是讓劉太監微微皺起了眉。「不過,左護衛,請問前面是什麽地方?似乎不像是靳當家的居所?」

聽到這個問題,左忠的臉也不禁扭曲了一下。「是豬圈。」

豬圈?!靳封辰與沐雙雙在豬圈裏忙……劉太監真不知該說些什麽了,千言萬語只能化作一抹尴尬的笑。

「這……貴行的當家與夫人,真是品味獨特啊……」

朝廷軍得到了足夠的糧草、武器,得以成功地反擊民兵團,皇帝自然大喜,隔日便召見了這次運送物資有功的靳封辰,以及傳說中望天之術了得的沐雙雙。

到了皇宮之後,沐雙雙這名女眷便由皇後接進了後宮款待,而靳封辰便單獨面聖。

靳封辰雖是一介平民,卻因立了大功得以行禮後平身免跪,在看慣一群唯唯諾諾官員的皇帝眼中,更是顯得玉樹臨風,不卑不亢。

「好!好!好!」皇帝連說了三聲好,「這次朝廷能力挽狂瀾,你們永盛行功不可沒。朕聽聞你是北方漕運巨擘,如今一見,果真是青年才俊!」

「皇上盛贊,草民不敢受。」靳封辰倒是謙虛,他不會聽不出皇帝的話裏帶了點刺,畢竟一個平民富可敵國,對一國之君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

「聽說你們的船,差點在風暴裏掀了?是怎麽回事?」皇帝倒也好奇,他聽說過海象之奇險,朝廷船隊也曾經在海上翻過船,這次的風暴據聞可是非同小可,真不知這永盛行是怎麽撐過來的。

如果朝廷也能習得這一招,那麽便可從海路悄悄運兵南下,對民兵團來個南北夾擊,必能很快結束這次內亂。

靳封辰自然知道皇帝在打探什麽,表面上仍是沉穩一笑。「此次能成功将缁重北運,主要還是靠內人祖傳的望天之術,能觀天象避天災,草民的船才能僥幸逃過一劫。所以這份殊榮,應當獻給她才是。」

他主動提起沐雙雙的奇術,是因為這樁事也瞞不住,遲早會被知道,不如由他早點提出,還能順勢替她向皇帝讨要點好處。

「你的妻子的确是奇女子,竟然有這般才能。」皇帝聽得眼睛一亮,「既然如此,她是否也可觀天象協助朝廷行軍作戰、運送兵員?」

「應當是可以,只是……」靳封辰早知道皇帝會這麽要求,于是刻意故作遲疑。「……內人天性害羞內向,性子柔弱,怕就算有心想助皇上行軍作戰,那些身經百戰的将軍兵士們也未必會聽她的話。」

內向害羞?性子柔弱?要是認識沐雙雙的人聽到了,八成會東倒西歪吐成一片,這八個字拿來形容她還真是糟蹋了,虧靳封辰還能說得面不改色。

「朕派去的人,他們敢不聽從?」皇帝臉一板,不過仔細想想,将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沐雙雙又是個弱女子,若不給她一個保障,就要她協助這麽危險的事,或許反而會弄巧成拙。

想了一想,他一拍龍案。「好!那朕就封她三品淑人,再賜給她一面如朕親臨的令牌,戰後收回,即可保她無虞!」

「草民謝皇上恩典。」靳封辰行了一個禮,此行已然達到了目的,但沒想到以後他要欺負逗弄的夫人,未來官可比他大呢!光這麽想他臉上就忍不住露出個壞心眼的微笑。

「她人呢?讓她來見朕。」皇帝此時對沐雙雙真是有說不出的好奇。

「啓禀皇上,內人一入宮便被皇後傳喚,現在應該在後宮。」靳封辰回道。也因為是後宮,他才放心讓她一個人前去。

「皇後?皇後現在不是應該在南山參禪嗎?」皇帝的眉頭隆起,不可能有人假藉皇後名義吧……

皇帝身旁的太監聞言,連忙上前,恭敬地禀報導:「皇上,傳沐淑人的應該是蕭貴妃,奴才見到蕭貴妃的人将她帶走的。」

「是蕭貴妃……」皇上一時以為靳封辰搞錯了,無所謂地朝靳封辰揮了揮手。「是蕭貴妃召她的,不是皇後……」

蕭貴妃!

靳封辰臉色大變。「皇上,蕭貴妃可是南方楚州蕭家的人?」

「楚州?」皇帝想了一想,「蕭貴妃說話帶有南方口音,似乎聽說過她是楚州人……」

「糟了!」靳封辰由懷中掏出一封信,呈了上去。「皇上,此信為欽差袁再興大人親筆所書,裏頭說明了南方蕭家通敵謀反,私将缁重軍械送給民兵團,還殺死楚州陳知府的事。」

在皇帝看信時,靳封辰急切地說明,「內人在揭發蕭家謀反一事上出了大力,故蕭家人恨她入骨。蕭娘娘便是蕭家人,她假藉皇後娘娘之名召內人去,草民擔心……」

皇帝看完信,亦是臉色一變。「該死!快,快派人到蕭貴妃宮裏去,把她給朕拿下!」

一群侍衛聞言立刻行動,靳封辰即使再不安,也只能在原地等,總不能大剌剌地一路跟着沖到後宮,屆時沐雙雙沒事他卻得被砍頭了。

兩刻鐘後,一名侍衛急奔而回,幾乎是驚恐地道:「啓禀皇上,蕭貴妃私逃出宮了!沐淑人亦是一起消失不見了。」

皇帝聞言不禁大怒,居然在皇宮裏發生這種事,這不僅說明皇宮的守衛松散到了極點,還令他在靳封辰面前大大的丢了面子。

「靳……」他才想呼喚靳封辰,卻見堂下原本肅立之人早已消失不見,忍不住氣得拍案。「靳封辰又去哪兒了?」

那名侍衛縮着脖子,無奈至極地道:「皇上,在确認沐淑人不見的那個時候,靳封辰已由大殿上飛身離去了……」

靳封辰一出宮便馬不停蹄地直奔京城碼頭,等在宮外的左忠自然跟在後頭。

由于這裏是天子腳下,永盛行的人不便大舉出動,而且他也沒有時間等幫手來了,主仆兩人和幾名護衛,這一行不到十人的隊伍,以最快速度沖回碼頭。

選擇碼頭,是因為蕭家也是做漕運的,要逃離京城最快的方法就是坐船,但蕭家還沒有航海的能力,只能走河道,反正他們與民兵團早勾結起來,不怕民兵團對內河的封鎖。

而且這次逃離的還包括了蕭貴妃,要走陸路絕對不可能,大概不出百裏就會被皇帝派出的人馬拿下,所以靳封辰毫不猶豫地選擇由碼頭追擊。

快馬跑了約一個時辰,靳封辰一行人已來到了碼頭,由于現在南北斷航,碼頭上的人不多,唯獨一艘大船停泊着,有人上上下下搬運物品。看着船板上忙着登船的蒙面貴氣婦人,靳封辰知道,自己找到了!

幾乎想都沒有想,靳封辰及身後一幹人已沖了過去,頓時船上的人警戒起來,那名貴氣婦人驚叫一聲,不小心落了水,露出面容,正是蕭貴妃。

這時船上的人急忙将船板收起,免得靳封辰等人登上船來。

左忠拿來了一支竹竿,往水中輕輕一挑,那驚恐呼救的蕭貴妃已被救起,狼狽地癱坐在地上咳水,同時有兩把刀直指着她。

「蕭群!蕭貴妃已在我手中,你還不現身嗎?」靳封辰冷冷地道,以往那溫和文雅的氣質,瞬間變成了冰冷酷厲。

話聲一落,蕭群果然由船艙出現,他身後同樣有着兩名護衛,用刀指着站在中間的沐雙雙。

「想不到你反應這麽快,竟然追來了。」蕭群倒也不驚慌。靳封辰只帶了不到十個人,而這幾個人裏,也只有左忠值得忌憚,他船裏卻還有民兵團的高手數人,還怕壓制不了他嗎?

所以,他從容地一笑,拿出了折扇搧呀搧,同時忍不住心忖這一回他搖扇子總該帥贏靳封辰這個輸家了吧?

「你毀了我蕭家,那我就奪了你最愛的女人。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這女人繼承了她外公的望天之術,也是我蕭群需要的人。待我解決你之後,我會慢慢折磨她,讓她成為我的禁脔。以前穆東非不為我所用,他外孫女還逃得掉嗎?哈哈哈哈哈哈……」

何況,有了沐雙雙,靳封辰投鼠忌器,肯定不敢再針對蕭家。再加上沐雙雙是因為皇宮守衛的疏失而被捉走,靳封辰此人一向護短,必然與朝廷産生嫌隙,說不定能夠動搖他為朝廷軍運送物資的決定。

雖然民兵團現在節節敗退,但少了永盛行的助力,他幾乎可以看到民兵團反敗為勝、推翻朝廷的那一天,屆時他就可以取代永盛行,統一南北漕運,這天下第一商人,就是他蕭群!

蕭群心中打的好算盤,靳封辰并不知道,不過靳封辰一向是用實力說話,因此只是冷冷一笑。

「你以為你勝了?你不要蕭貴妃的命了?」

「蕭貴妃已經完成了她的任務,沒有利用價值了,死便死吧!」蕭群拍了拍手,又從船艙裏走出三個人,這三個人看起來殺氣騰騰,都不是什麽易與之輩。「我知道你倚仗的是左忠,我這裏也有高手,一個打不過左忠,三個總可以吧?這三個都是死士,只要他們纏住你的高手,我便能從容離開。靳封辰,我知道我殺不了你,但我絕對要讓你比死還難受,我要帶走你的女人、砍你的臂膀,慢慢折磨你,我說過我會複仇的!」

靳封辰從來沒有會武的傳言,在蕭群心中自然也認為他是文弱書生,不過他也沒有笨到以為今天就能殺了靳封辰,先不說左忠難纏,蕭貴妃私逃,宮中一定會派人來捉的,他只是忍不住要羞辱一頓靳封辰,然後逃逸,日後再玩死他!

「蕭群,你腦袋有問題嗎?」沐雙雙即使被制,仍無法遏止對蕭群的厭惡,破口大罵。「想要我當你的禁脔?也不想想自己長什麽樣,一個失敗的複制品罷了,我看了你就惡心,你要敢碰我一下,我定剪了你讓你斷後!」

「賤人!」蕭群最恨人說他模仿靳封辰,雖說這是事實。一揚手,他就想賞沐雙雙一巴掌。

「你用哪只手動她,我就斷你哪只手。」靳封辰突然氣勢淩厲地道。

蕭群本能地停下手,而後他突然悲憤地發現,即使自己占盡上風,心裏居然仍對靳封辰的威脅感到懼怕。

他要除掉靳封辰果然是對的,這個人根本就是他的心魔!

他鼓起勇氣,陰狠地朝着靳封辰冷笑。「碰她又如何?我不僅左手要碰她,右手要碰她,我還要讓我所有的手下都碰她,你不過能耍耍嘴皮子而已!」

說完,他的手當真用力甩向了沐雙雙,眼見她白嫩的雙頰就要遭殃,沐雙雙卻身子一矮,手往懷裏抓了一把東西撒了出去,那原本押着她的護衛大叫一聲,捂眼倒下。

同時靳封辰也動了,在原地只剩一個殘影,眨眼間蕭群已慘叫起來。

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因為在連一息都不到的時間內,靳封辰已然飛身上了甲板,一刀削斷蕭群的雙手,還将沐雙雙救回了懷裏,不知是怎麽辦到的。

自然,這與沐雙雙的機伶以及與他不言而喻的默契有很大的關系。她從以前在楚州城攢錢的時候,就很懂得怎麽保護自己了,連左忠和蘇季昌都曾中過她石灰粉的招。何況,她一點也不懷疑靳封辰的能力,她知道他一定有辦法救自己,更是有恃無恐,果然成功脫險。

「我的手……我的手……」蕭群驚恐地慘叫着,痛得在甲板上打滾,血流滿地。他的手……

他的手居然斷了……

而那民兵團來的三大高手,也早已與左忠打成一塊。他們是不得不戰,因為在靳封辰下手時,左忠也跟着撲了過來。他們攔不下靳封辰,但左忠的速度卻是他們跟得上的,所以只好跟左忠混戰了。

其他船上的護衛,這才總算看清了情勢,即使心裏怕極,仍是揮刀斬向了靳封辰。

而靳封辰第一次在衆人面前展露了他的武藝,他揮刀狂舞,雖然一手摟着沐雙雙,但仍勇猛無比,如同虎入羊群,一刀就是一條人命,而他揮刀之間,竟然一滴血都沒有噴到兩人身上。

沐雙雙幾乎要被他迷死了,明明是千鈞一發的緊張時刻,她卻一點也不害怕,眼中滿溢崇拜的光芒看着他大發神威。

她怎麽從來不知道他除了溫文儒雅的那一面,還有這麽男子氣概、威猛絕倫的一面啊!

在左忠解決那三個高手的同時,靳封辰也解決了一船人。這時候,皇帝派來的京軍才騎馬急吼吼地沖了過來。

「全都放下刀!京軍辦事,閑人回避!」京軍統領宋傑還在策馬狂奔的時候便大喊着。

然而待一群京軍跑得近了,看清了船上的一切之後,也不由自主吓掉了下巴。

船上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唯一沒有倒的只有三個人,表情冷漠的左忠立在岸邊,身旁有三具屍體,看來是追殺這三個人到了岸上。而另外兩個立在船首,也是最醒目的兩個,便是靳封辰與沐雙雙了。

只見靳封辰玉樹臨風地昂然站立着,一身白衣出塵,左手摟着嬌美的沐雙雙,右手拿着折扇慢搖,目光悠然地望着遠方,宛如谪仙,與一船的血腥格格不入。

到這個時候還不忘要裝模作樣的,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這個男人了!

「這船上……都是……靳當家做的?」宋傑都傻了,他奉命前來捉拿叛逆,但似乎不用他來,靳封辰已經解決了?

由于左忠立在岸上,宋傑自然認為一船的人都是還在船上的靳封辰殺的,而他的猜測确實也八九不離十。

即使身為禁軍統領,見過無數血腥場面,但他本人連帶百來個士兵,依舊全被眼前畫面震傻了眼。靳封辰不是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兒嗎?他不是人稱溫文儒雅、玉樹臨風、氣質出塵、面如冠玉的翩翩佳公子嗎?這樣的人殺起人來居然不是一般的狠,都是一刀斃命,究竟是大夥兒的錯覺還是眼花?

在靳封辰忙着擺姿勢,還來不及回話時,在岸上濕淋淋的蕭貴妃已狂叫起來。「宋統領!船上的人都是那靳封辰殺的!他根本是個殺人魔!你還不快捉拿他……」

聽得她失控大叫,沐雙雙不想讓靳封辰開口破壞他現在營造出來的形象,便主動替他回道:「這些人都是叛賊,人人得而誅之,況且……蕭貴妃,妳由皇宮私逃,還綁架了我,這才是大罪,該被捉拿的是妳吧!」

「那又如何?」蕭貴妃突然笑了起來,狀似瘋狂,她冒險出宮卻被蕭家人抛棄,早已恨極所有的一切。「捉拿就捉拿,我就是拚着這條命不要了,也得抓個墊背的。據我對皇上的了解,他命人捉我,卻一定來不及撤去我的貴妃頭銜,所以現在我還是蕭貴妃,我還能命令宋傑!」

宋傑這下真的尴尬了,蕭貴妃說的沒錯,在還沒定罪去銜之前她是有這個權力。但皇上是要他來幫忙靳封辰的,靳封辰卻殺了那麽多人,他不捉也難以交代……

靳封辰無所謂地一笑,輕撫開沐雙雙皺起的柳眉,由懷中拿出一塊令牌,淡淡地道:「我殺的都是叛賊。看到這塊令牌,宋統領你懂了吧?」

如朕親臨!宋傑眼睛不由得一亮,以往京軍最讨厭這塊狐假虎威的令牌,現在大概是他這輩子最喜歡這塊令牌的時候。于是他毫不猶豫地喝道:「來人!清理現場,捉拿蕭貴妃!」

就在士兵正要攙起痛得臉色慘白的蕭群時,沐雙雙突然嬌喝,「等一下!」

衆人朝她望去,連靳封辰都不知道她想做什麽。

她直直走向了蕭群,一臉奸笑地道:「蕭群,你殺我外公,勾結叛逆,自有王法制裁。不過你剛才說想收我做禁脔對吧?我相公說過,你要碰我哪裏,那就斷你哪裏……」

說着說着,她突然伸出玉足,卯盡全力地朝他的褲裆一踢!

「啊——」只見蕭群發出一陣比殺豬還凄厲的慘叫,慘的是他還沒有雙手可以去護住那個地方,只能涕淚橫流,口吐白沫,渾身顫抖個不停。

而身旁一幹人等皆是男性,全都看得冷汗直流,心想着這女人不愧是靳封辰的夫人,也是個狠角色啊!

「好了,相公,我們走吧。」沐雙雙拍拍雙手一副打完收工的樣子,嬌笑着勾起他的手臂,只覺這幾年的恨,都在這一腳中灰飛煙滅了。

靳封辰幹笑着與她一同下船,對她的狠勁也是嘆為觀止,身上某個部位不禁一陣發涼。看來他還是低估她了,以後想逗着她玩,自己可要記得保護好自個兒啊……

蕭群被捕,蕭家以叛逆論,流放的流放,處死的處死,這一個威震南方數十年的大家族,就這麽成了過去。連與其結親的沐家都受了影響,沐通幾乎是散盡家財才保住自己和其他沐家人的命。

而朝廷軍有了永盛行運來源源不斷的糧草兵器,又有着沐雙雙望天觀氣,與大軍南下夾擊民兵團,這場南北的戰争只繼續了三個月,朝廷軍就成功地平定了動亂。

接下來除了收拾善後,就剩下靳封辰與朝廷的角力了。

沒辦法,永盛行在這一役中表現得太過突出了,一個商賈的能力居然到了足以動搖國本的地步,而沐雙雙的望天之術更是驚人,如果靳封辰有野心,有沐雙雙的奇術協助,朝廷大概只有舉手投降的分。

皇帝自然不可能讓永盛行有這個機會,而靳封辰也很明白自己太出鋒頭,已然受到皇帝的忌憚,所以他也使出釜底抽薪的一招。

在皇帝動手收拾他前,他先自斷一臂。

在面聖時,他表現出前所未有的恭敬與忠誠,并表示此次永盛行對朝廷軍的協助,他分文不收,算是為國出力。

此外,為了保證國家的繁榮,日後永盛行在大江南北的收益,他願意每年上繳出一部分給國庫。

這可是一個吓死人的承諾,此後無疑朝廷多了一座大金庫,還是一座自動上門、源源不絕的金庫,畢竟靳封辰做生意的能力及手腕都叫人嘆服。

當時不僅百官目瞪口呆,連皇帝都忍不住挖挖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

最後的結果自然是皆大歡喜,被內戰削弱國力、現在窮得要死的朝廷求之不得,根本不可能再針對靳封辰,皇帝大喜過望,而靳封辰也成功地塑造了一個愛國商人的形象,使他又增添了一圈光環。

只有一個人,對這個結果悶悶不樂,那便是打了一場漂亮勝仗的沐雙雙。

因為怕她的能力被朝廷忌憚,靳封辰這次可是大出血的承諾了朝廷,她自然內疚不已。而依她的個性,在對人有愧之時,她就會變成一個乖寶寶,叫她往東就往東,叫她往西就往西,因為她想更加倍的去補償……

「哎呀!相公,人家不行了……你停一停……」

在靳封辰的房裏,一室春意,兩具赤裸的身軀旖旎交纏,不分你我,直到沐雙雙受不了不斷的刺激,開口求饒了,靳封辰才停下。

見他終于暫時休兵,沐雙雙嬌嗔地白了他一眼。「都連續服侍你三個晚上了,你怎麽還是那麽有精力?」

她這一眼既嬌且媚,正在興頭上的靳封辰如何受得了?下腹的火越燒越旺,又忍不住想欺負她。

「妳随船作戰整整三個月,也不想想為夫三個月不食肉味有多苦啊!」

這一着,兩人又陷入了激戰之中,沐雙雙只覺欲仙欲死,幾乎要昏厥在這極端的瘋狂之中。

激情如浪濤,在一陣又一陣令人滅頂的高潮之後,靳封辰終于鳴金收兵,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沐雙雙也才從欲海中找回了神魂。

她盯着他,目光盈盈如水。「相公,這次因為雙雙,讓你吃虧了……」

她語氣裏有着自責與內疚,畢竟她讓他吃了大虧,服侍他幾天也是應當的。

不過她這般的乖巧,倒是讓靳封辰心疼起來,輕吻了她仍泛着紅霞的臉頰。「傻瓜,妳相公聰明過人,會吃這麽明顯的大虧嗎?」

「喔?你還有後手嗎?」沐雙雙的目光亮了起來。

「咱們永盛行原本就想在南方立足,如今永盛行的收益就是朝廷的收益,朝廷還不罩着我們?

現在南方又少了蕭家,稱霸南方根本是必成之事。」他這個人可不是随便承諾的,尤其做生意,沒有利益的事他不可能去做。「何況,每年分給朝廷的收益,多少還不是我決定?絕對不可能影響到永盛行的營運的!」

「你……你真陰險啊……」這根本是平白多了一個天一樣大的靠山,沐雙雙聽得嘴都張大了。

「這是智慧!」因為她可愛的表情,他又動情地啄了她一口。「妳還忘了最重要的一點,這次妳幫忙鎮壓了民兵團,南方的軍隊都承了妳的情,以後我們南方的永盛行,就不愁沒有人保護了。」

沐雙雙好像有些懂了,眼兒慢慢地瞇了起來,一副好氣又好笑的模樣。

「所以……說來說去還是你得利嘛!永盛行不僅沒有虧損,還因此賺大了,而且我還有功勞呢,害我自責了那麽久……」這個人不只陰了朝廷,還陰了她,害她曲意承歡地服侍了他那麽久!

原來他在宮中宣揚她的望天之術,讓皇上注意到她,還反過來利用她的奇術援助軍隊,都是他從一開始就布好的局。

這人不只陰險,而是非常非常陰險啊!

「所以說妳傻喽……」靳封辰哈哈大笑,現在的他,才是最真實的他,什麽氣質什麽格調都被他扔到一邊去了。

「你又說我傻!」沐雙雙嬌嗔着,「別忘了,皇上令牌雖然收了回去,但我現在還是個三品诰命夫人呢!」

「哈哈哈……三品诰命夫人,還不是被我壓得求饒?」他輕吻着她的頸項,心裏可得意了。

「你這臭男人!在別人面前假惺惺的裝出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事實上根本一肚子壞水。」

她躲着他的攻擊,一邊格格笑道:「你現在不過只是一個平民,本夫人說的話你要聽。」

「是,夫人。」靳封辰也饒有興致地與她玩了起來,好奇她究竟想做什麽。

「所以……」沐雙雙突然翻了個身,将他壓在身下。「嘿嘿嘿……這次我要在上面!」

「什麽?!」靳封辰不禁傻住,這是他想都沒想過的花招。

這下,終于換成沐雙雙得意了,她就是仗着官大欺負他怎麽樣?誰叫他陰她陰了那麽久。

「別忘了女人恢複得可是比男人快!你壓榨了我三天的精力,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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