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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來了?”崔老太君一把扔掉了自己手中的龍頭拐杖,撇開房氏,緊走幾步,就把羅錦心給摟進了懷裏,兒一聲肉一聲地哭起來。
“我老糊塗了,聽信了小人的讒言,讓你出去受苦受累的……”
崔老太君那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哭得驚天動地的。不知道的人,還不曉得她有多在乎這個外孫女呢。
身後的盧氏,聽着催老太君口口聲聲地說“聽信了小人的讒言”,忙垂了頭暗罵:真是個老不死的,當初攆這小賤人出去的時候,她可是點了頭的,這會子又把燙手的山芋踢到她這邊,她可不是那麽容易欺負的。
見崔老太君抱着羅錦心哭成了一團,盧氏一把扯開房氏,自己擠上前,假惺惺地勸慰着這祖孫兩個。
“老太太,您身子骨兒不大好,還是別哭了。這大姑娘都來了,先請進去歇歇吧。”
崔老太君連着哭了好一陣子,可是錦心除了叫她一聲,愣是一句話都不說,她想找個臺階下也得有個人給她送才是。
聽了盧氏這話,她連忙掏出帕子抹了抹眼角,破涕為笑,“你二舅母說的是,這是大喜的日子,我怎能哭呢?走,跟我進屋裏去,咱們娘兒們好好絮叨絮叨。”
說罷,也不用人來扶,她拉着羅錦心的手就往院門內走去。
錦心好笑地看着這個步履一點兒都不老态龍鐘的崔老太君,再看一眼面色很不自然的盧氏,心裏慢慢地有了成算。
前些日子,生怕她得罪了誠親王府而連帶了安國公府,這老太太來不及就把她給攆出去。如今她和恒王世子定了親,就上趕着來巴結她,這副嘴臉,着實讓她看着難受。
但想着外祖母到底和她有着血濃于水的關系,羅錦心還是不想做得太難看,一路相随着乖巧地和崔老太君到了她的花廳。
此時,那花廳裏已經擺好了豐盛的席面,崔老太君親自拉着錦心坐了上首,盧氏和房氏兩個只在一旁伺候着,并不敢落座。
“去,把幾個姑娘叫來。”崔老太君吩咐身邊的大丫頭榴花。
榴花今兒見了羅錦心,低眉順眼的只管賠笑,連頭都不敢擡。
當初攆錦心出去的時候,她做了一回惡人,這時候,人家算是衣錦還鄉了,她巴不得自己隐身別被錦心看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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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安清和安沅、安湘三個安府的姑娘都來了。
安清打頭,穿一件銀紅紗褂,石榴紅湘裙,頭上戴着兩朵南珠蓮子米大的珍珠串成的珠花,氣勢洶洶地趕過來,一張雪白的小臉板得緊緊的,仿佛蘊藏了天大的仇恨!
安沅和安湘兩個自然沒有安清打扮得貴氣,但一個個的也都豔麗得跟花蝴蝶一樣。
比起素雅的羅錦心來,這三個姑娘,的确華貴了幾分。
只是她們到底顯得輕浮了些,行為舉止看上去有些沉不住氣兒。
崔老太君讓安清安沅安湘三個人坐在她們的下首,最後,才讓盧氏和房氏在對面坐了。
宴席開始。
崔老太君一直拉着錦心的手,右手端起面前的一杯果酒,環視了一周,聲音沉着凝重,“今兒,我要喝一杯賠罪酒!”
此話一出,屋內的人都驚呆了。
她在安國公府裏可是獨一無二的老封君,竟然當着這些晚輩的面兒給羅錦心賠罪?
安清首先受不了,她臉子一甩,哼了聲,“祖母,您何必這般委屈自己?羅妹妹好歹也是在咱們家住了一陣子,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她當得起您的賠罪嗎?”
她當真看不懂,不就快要嫁給恒王世子了嗎?老太太至于這般低三下四的?
崔老太君好不容易找着個機會要和羅錦心修複關系,卻被安清一聲輕哼給打斷了,她端着酒杯的手忽然就抖了一下,差點兒沒有把杯中的酒給灑了。
她滿面怒容地瞪着安清,深恨這個孫女兒沒有眼色,不分場合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因為氣怒,她把火發洩在盧氏身上,“看看,這都是你養出來的好女兒!”
當着房氏和羅錦心還有兩個庶女的面兒,崔老太君給了盧氏一個沒臉。
盧氏的臉當即就漲紅了,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安清,咬牙切齒地罵道,“快閉上嘴吧,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安清被母親給責罵了一番,氣得小臉兒煞白,啪地一聲摔下筷子就跑了出去,一邊跑着還一邊哭訴着,“都看着羅妹妹攀了高枝兒了,上趕着巴結去。我們這等的就沒人管了?”
盧氏看着安清的背影,真是又氣又疼,當即就站起身來,陰沉着一張臉對崔老太君道,“老太太,我出去看看,清兒這丫頭倔得很,我怕她又闖禍!”
“你給我坐下!”崔老太君一拍桌子,厲聲喝道,“也不看看今兒什麽日子,一個個的都不給我省心!”
盧氏倒是坐下了,只是心裏十分不滿。
她的女兒都氣哭了,她還得陪着這小賤人說笑,豈不是太掉價了?
崔老太君氣得顫巍巍地直搖頭,卻還是沒有罵夠,“你去看什麽看?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麽不懂事兒?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
盧氏被崔老太君劈頭蓋臉一頓罵,心裏氣得快要吐血了。當着房氏和錦心還有兩個庶女的面兒,她只得忍了又忍,卻是一張臉憋得通紅,快要滴出血來。
錦心算是看出來了,盧氏心裏依然恨着她,放下她罵安清的時候,并沒有指出她錯在什麽地方,這也意味着,盧氏認為安清說她的那番話是對的。
她也弄不懂,盧氏為何對她這般恨之入骨?
難道僅僅是因為她就要嫁給林珏,而安清卻沒有機會了?
但她有種直覺,盧氏恨她,是在很早之前就開始了。
她一直在等待機會罷了。
前世裏,臨死前,盧氏那張陰險惡毒的臉,至今讓她記憶猶新。
這個女人,難道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坐在下首的房氏,看着這一幕,心裏暗樂。果然羅姑娘說得對,這府上的管家之權,她确實要争上一争了。
如今盧氏已經讓老太太有些厭煩了,她要是再少一把火,豈不就更進了一步?
她平日裏深居簡出,幾乎不問俗事兒。但她好歹也是出身大家,雖然守了寡,但那些後宅裏的陰謀詭計,她還是通路的。
聽着崔老太君勃然大怒地罵着盧氏,她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一百三十三章 請神容易送神難(五)
這次,她沒有和崔老太君頂嘴,而是順從地起身,輕聲道,“請大夫就不必了,媳婦去看看,要是能撐的話,就讓她過來。”
請大夫來,那她的話很快就會被戳穿,到時候,她更丢人現眼!
這也算是她給自己找的臺階下了。
崔老太君眼下最需要的就是順從,所以,盧氏就算心裏的恨再多,也不敢表露半分!
看着盧氏遠去的背影,崔老太君從鼻孔裏冷哼了一聲,當着房氏和羅錦心的面兒,道,“到底小戶人家出身,教出來的女兒也上不得臺面!”
盧氏不是世家出身,娘家爹官職不高,所以,嫁過來之後,她才會刻意巴結讨好崔老太君,後來,才能執掌中饋。
這麽多年來,崔老太君還從未在人前這般厭惡過盧氏。
這些小輩們,還是頭一次聽崔老太君這麽說。
房氏的心跟着顫了顫,慢慢的,一股喜悅在她的四肢百骸彌漫開來,這是否意味着,老太太已經厭煩盧氏了?
她悄悄地溜一眼羅錦心,見她依然不急不躁地喝茶,房氏只好按捺住那顆砰砰亂跳的心,專心致志地給崔老太君按摩起來。
只有羅錦心低垂着頭,沒把崔老太君這一出當回事兒。
這老太太的心地,她算是見識了。
有用的時候,她會千方百計地對你好,沒用的時候,她也會不惜一切地把你踢開。
在她的眼裏,只有安國公府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什麽都不在話下。
只是這出戲,該演下去的還得演!
崔老太君那明顯瞧不起盧氏出身的話,房氏自然不好答。
她身為侄媳婦,怎能在太婆婆面前說自己嬸婆的不是!
所以,羅錦心呷了一口茶,順勢接過了話茬,“外祖母,二舅母管家還是好的,就是性子有些小氣了。這也不值什麽,外祖母多費些心思就是了。”
“哎,外祖母年歲大了,還能有幾年好活?這個家,交到誰手裏我都不放心啊。”
崔老太君嘆息一聲,旋即拉過羅錦心的一只柔荑,輕輕地拍着,“還是我的錦丫頭好,不像你清姐姐,動不動耍小性子,至今,連個人家都沒找着。”
羅錦心聽她提這個,忙垂了頭,裝出一副嬌羞的樣子,聲音也适量地小了些,“外祖母,姻緣的事兒可不好說,該來的不用想就來了。這就是緣分吧?”
“可不是!你看看你和林世子,不也是?”崔老太君一提起姻緣來,頓時就有了話了,這一說,就跟那開了閘的水一樣,擋都擋不住了。
“外祖母又來說人家!”錦心把頭一垂,那副小女兒的姿态惹笑了崔老太君。
“看看,這有什麽好害羞的?”崔老太君擺出一副老祖母的慈祥樣子,樂呵呵地把羅錦心往懷裏摟,“錦丫頭長大了,如今不用外祖母操心了。”
“我還想讓外祖母給****一輩子的心呢。”羅錦心嬌嗔着,仿佛和崔老太君真的親密無間一樣。
房氏看着這一對祖孫在這兒上演親情大戲,渾身不由一陣惡寒。
前兩日還鬧得不上門,這一轉眼,就親得蜜裏調油了?
這也太快了吧?
不過,她想,這一切,還是因為羅錦心就要成為恒王世子妃了。
要是羅錦心還是一文不值的那個小孤女,估計崔老太君這會子早把她給忘在腦後了。
崔老太君能夠這麽對待羅錦心,對待盧氏,可見,她的心腸有多硬!
房氏的頭皮又麻了起來。
這樣一個唯利是圖的老太太,她可得小心伺候着了。
想必,她對着崔老太君笑起來,“大姑娘平日裏就是個成熟穩重的,可在老太太跟前,就跟要糖吃的小孩子一樣,連說話都帶着嬌音兒。”
“哈哈,我的錦丫頭在我跟前可不是個小孩子!”崔老太君被房氏奉承得心花怒放,一口一個“錦丫頭”的叫着,聽得羅錦心後背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才幾日,她就叫得這般順口了?
把她趕出門去的時候,可沒這麽客氣過!
不過,眼下她要對付的是盧氏,還得借崔老太君的勢呢。
既然想讓盧氏倒黴,那她在崔老太君面前就不會客氣了。
她和崔老太君随意說了兩句,就故意朝外看去,嘴裏喃喃念誦着,“怎麽二舅母和清姐姐還不來?”
崔老太君以為她等急了,不由氣得罵道,“這一個兩個的都不讓人省心,讓她去看看的,到這個時候還沒來,莫不是也病倒了?”
這話,羅錦心愛聽。
她那張菱形的紅唇翹了翹,臉上湧上一絲迷人的笑。
“二舅母身子骨兒是不是不太好?不然,這點子路也不至于這麽久的?”羅錦心慢吞吞地問着,語氣裏,聽上去分明有一絲的不耐了。
崔老太君吓了一大跳,生怕錦心沉不住氣又走了,忙拍着桌面喊着丫頭,“去,看看二太太去,怎麽還不來?”
丫頭領命忙去了。
只是屋子裏,也只有羅錦心一個人敢面對盛怒中的崔老太君。
安沅和安湘兩個庶女吓得大氣不敢出,更沒人敢替盧氏辯解一聲的。
畢竟,這個嫡母對她們并不好,她們兩個,哪裏會去冒着得罪羅錦心的風險?
她們,還想和羅錦心打好關系,将來說不定還能常到恒王府,去見見林世子呢。
有了這層關系,到時候,她們兩個還有可能做林世子的妾。
那樣一個驚才絕豔、郎若明珠的男子,光是看一眼,就已經是三生有幸了。
屋內的桌旁,各人打着各人的算盤,都在謀算着怎麽讓利益最大化。
只是去的丫頭半天也不回。
崔老太君這次可真是坐不住了。
今兒盧氏要是把羅錦心給惹火了,讓她對安國公府心生恨意,那可就麻煩了。
她還指望着籠絡着羅錦心,好榜上恒王府這棵大樹呢。
誰知盧氏偏不給她做臉。
崔老太君一張滿是褶子的老臉變得又黑又青,忍不住就罵起來,“這是把我當死的了?她們母女敢情都過陰去了,到現在還不來,難不成想讓我這個老婆子去請?”
她的語氣很不耐煩,聲音裏滿是冷冽,聽見的人都知道這老太太這會真的是發火了。
羅錦心抿了抿唇,沖房氏使了個眼色,自己只管低頭去喝茶。
她來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安國公府不得安生,讓盧氏嘗嘗低落到塵埃裏的那種滋味。
不是想算計她,見不得她好嗎?
那她不介意讓她嘗嘗被人算計的感覺如何!
羅錦心對盧氏的心性早就了解得清楚透徹了。
依着盧氏和安清的性子,絕不會向她低頭,而她,就是借崔老太君的手,逼着這母女向她低頭。
這樣,盧氏才會想方設法地針對她,那她,就會毫不手軟地悉數還給這對母女!
一百三十四章 住下
ps.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別趕緊去玩,記得先投個月票。現在起-點515粉絲節享雙倍月票,其他活動有送紅包也可以看一看昂!盧氏和安清姍姍來遲。
崔老太君又把她們給數落了一番,盧氏這次和安清兩個都沒有吭聲。
不知道是不是盧氏背地裏已經把安清給安撫好了。
崔老太君見人到齊了,就又舉杯,笑道,“錦丫頭過兩日就要嫁入恒王府了,這簡直是天大的喜事兒,也是我們安國公府天大的喜事兒。來,今兒不醉不休!”
錦心注意到,崔老太君說到天大的喜事兒的時候,安清的嘴角輕輕地撇了撇,分明是不屑的樣子。
都這副樣子了,盧氏還真能睜眼說瞎話,替自己女兒藏着掖着的,這可不就是嫉妒自己嫁給了林珏了嗎?
這可真是可笑之至!
錦心不動聲色地站起來,手中端着酒杯,恭敬地對崔老太君道,“多謝外祖母費心了,這杯酒,我該敬外祖母的。”
說罷,她仰頭幹了。
這副飒爽的樣子,看得安清的眼睛一陣刺痛。
羅錦心怎能連喝酒都這麽好看?
憑什麽?
她那副樣子分明是男人才會有的,可偏偏在羅錦心的身上,她看不到一絲的違和。
不管這個該死的小賤人做什麽,都是那麽該死的讓人不忍別看眼。
見羅錦心坐下,安清氣哼哼地嘀咕了一句,“有什麽了不起,不就是要嫁給恒王世子了嗎?有必要這樣猛勁兒喝酒?這還沒嫁入呢,別到時候出了醜可就不好收場了。”
她冷嘲熱諷地說了這麽一大通話,聽在羅錦心耳朵裏,去跟刮過了一陣輕風一樣。
安清也就剩下這項本事了,除了時不時地咬她兩句,也就沒了招。
而這對羅錦心來說,的确不痛不癢的,就跟耳邊總是有只蒼蠅在嗡嗡亂叫一樣。
不過,這蒼蠅也總是讓人惡心,恨不得一巴掌拍死。
安清現在就如同蒼蠅一樣,讓人惡心地想一巴掌給拍死。
她這話,崔老太君肯定不愛聽。
明明都是鐵板釘釘的事兒,讓安清說得好似嫁不成一樣,這怎麽可能?
羅錦心要是嫁不成,這府上的幾位姑娘還有誰有那個本事讓林珏看上眼?
恐怕林珏對安國公府的姑娘壓根兒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吧。
崔老太君正盼着羅錦心嫁過去,好給安國公府帶來莫大的榮耀呢,聽了安清的話,怎能不生氣?
她啪地一拍桌子,一張滿是褶子的老臉繃得緊緊的,開口就罵盧氏,“看看,還說不是嫉妒錦丫頭?哪有親表姐這樣說自家表妹的?錦丫頭嫁過去,是我們安國公府的大造化,你在這兒胡說八道什麽?”
見崔老太君動怒了,安清吓得垂下了眼皮。
盧氏淡淡地數落了女兒兩句,也就罷了。
崔老太君知道讓這對母女此刻完全對羅錦心心悅誠服也難,她也是個見好就收的,當即就轉了話題,看着錦心道,“這兩****就住下,哪兒都不要去。我讓你大嫂子給你預備一些嫁妝!”
錦心和房氏同時擡起頭來看着崔老太君。
這話什麽意思?
不僅要給她置辦嫁妝,還讓房氏給她操辦嗎?
以往遇到什麽事兒,可都離不了盧氏的。這會子,崔老太君莫非想舍棄了盧氏?
錦心和房氏從各自的眼神裏看到了不解和迷惑,但很快,錦心就靜下心來,含笑看着崔老太君的臉。
盧氏和安清姍姍來遲。
崔老太君又把她們給數落了一番,盧氏這次和安清兩個都沒有吭聲。
不知道是不是盧氏背地裏已經把安清給安撫好了。
崔老太君見人到齊了,就又舉杯,笑道,“錦丫頭過兩日就要嫁入恒王府了,這簡直是天大的喜事兒,也是我們安國公府天大的喜事兒。來,今兒不醉不休!”
錦心注意到,崔老太君說到天大的喜事兒的時候,安清的嘴角輕輕地撇了撇,分明是不屑的樣子。
都這副樣子了,盧氏還真能睜眼說瞎話,替自己女兒藏着掖着的,這可不就是嫉妒自己嫁給了林珏了嗎?
這可真是可笑之至!
錦心不動聲色地站起來,手中端着酒杯,恭敬地對崔老太君道,“多謝外祖母費心了,這杯酒,我該敬外祖母的。”
說罷,她仰頭幹了。
這副飒爽的樣子,看得安清的眼睛一陣刺痛。
羅錦心怎能連喝酒都這麽好看?
憑什麽?
她那副樣子分明是男人才會有的,可偏偏在羅錦心的身上,她看不到一絲的違和。
不管這個該死的小賤人做什麽,都是那麽該死的讓人不忍別看眼。
見羅錦心坐下,安清氣哼哼地嘀咕了一句,“有什麽了不起,不就是要嫁給恒王世子了嗎?有必要這樣猛勁兒喝酒?這還沒嫁入呢,別到時候出了醜可就不好收場了。”
她冷嘲熱諷地說了這麽一大通話,聽在羅錦心耳朵裏,去跟刮過了一陣輕風一樣。
安清也就剩下這項本事了,除了時不時地咬她兩句,也就沒了招。
而這對羅錦心來說,的确不痛不癢的,就跟耳邊總是有只蒼蠅在嗡嗡亂叫一樣。
不過,這蒼蠅也總是讓人惡心,恨不得一巴掌拍死。
安清現在就如同蒼蠅一樣,讓人惡心地想一巴掌給拍死。
她這話,崔老太君肯定不愛聽。
明明都是鐵板釘釘的事兒,讓安清說得好似嫁不成一樣,這怎麽可能?
羅錦心要是嫁不成,這府上的幾位姑娘還有誰有那個本事讓林珏看上眼?
恐怕林珏對安國公府的姑娘壓根兒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吧。
崔老太君正盼着羅錦心嫁過去,好給安國公府帶來莫大的榮耀呢,聽了安清的話,怎能不生氣?
她啪地一拍桌子,一張滿是褶子的老臉繃得緊緊的,開口就罵盧氏,“看看,還說不是嫉妒錦丫頭?哪有親表姐這樣說自家表妹的?錦丫頭嫁過去,是我們安國公府的大造化,你在這兒胡說八道什麽?”
見崔老太君動怒了,安清吓得垂下了眼皮。
盧氏淡淡地數落了女兒兩句,也就罷了。
崔老太君知道讓這對母女此刻完全對羅錦心心悅誠服也難,她也是個見好就收的,當即就轉了話題,看着錦心道,“這兩****就住下,哪兒都不要去。我讓你大嫂子給你預備一些嫁妝!”
錦心和房氏同時擡起頭來看着崔老太君。
這話什麽意思?
不僅要給她置辦嫁妝,還讓房氏給她操辦嗎?
以往遇到什麽事兒,可都離不了盧氏的。這會子,崔老太君莫非想舍棄了盧氏?
錦心和房氏從各自的眼神裏看到了不解和迷惑,但很快,錦心就靜下心來,含笑看着崔老太君的臉。【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這次起-點515粉絲節的作家榮耀堂和作品總選舉,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絲節還有些紅包禮包的,領一領,把訂閱繼續下去!】
一百三十五章 逢高踩低
安清氣得心肝肺都疼了。
憑什麽她還沒開口,老太太就一口替她答應下來?怎麽就不問問她願不願意?
現如今她看見羅錦心就煩得要死,恨不得她這輩子嫁不成人或者嫁給一個糟老頭子才好!
這要是住在一起,天天看着她那張明媚的笑臉,還不得把她氣死?
何況,到時候林珏來迎親,就到她的院子裏,那不是現打了她的臉了?
安清那張還算耐看的小臉兒青一陣紅一陣,看上去像是有人用顏料給她塗了一樣,讓羅錦心看着一陣暗爽。
呵呵,安清,這次我要是不把你折騰夠了,這個“羅”字我倒過來寫。
盧氏也是十分不滿,不過她心裏還打着如意算盤,所以,聽見羅錦心這樣的要求,并沒有說什麽,反倒是用眼神安撫着安清。
到底是母女心連心,安清本來氣鼓鼓的,被盧氏拿眼神一掃,她就平靜了下來。
羅錦心這小賤人想住在她的院子裏,這可是她自找的。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要踏進來!
羅錦心把這母女之間的互動看得一清二楚,只管端着茶杯輕輕地呷着。
安沅和安湘兩個庶女面對盧氏、安清、羅錦心幾個之間的暗流洶湧,一聲兒都不敢吭。
以前,她們倆還敢助着安清欺負欺負羅錦心,但如今人家羅錦心已經成了麻雀變鳳凰了,她們哪裏還敢?
想要交好羅錦心,又怕安清給她們小鞋穿,所以,這兩個人決定私下裏給羅錦心送些東西,好彌補以前跟着安清欺負羅錦心的缺。
可誰料羅錦心又提出要住在安清的院子裏,這讓兩個人的小算盤噼裏啪啦撥得叮當響。
要想給她送東西又不被安清發現,這可真是個高難度的活兒。
羅錦心自是不知道這兩個庶女心裏在那兒尋思什麽,只不過看到盧氏和安清母女臉上那精彩的變化,她心裏十分輕快!
吃完了飯,羅錦心站起身來,對崔老太君道,“外祖母,我這吃飽了,想和清姐姐出去走走……”
安清大吃一驚,住在她的院子裏,她心裏已經難以承受了,沒想到這晚飯後還要陪散步?
她成了什麽了?
陪吃陪睡陪散步,典型的“三陪”啊?
可崔老太君已經樂呵呵替她應下了,“好,好,你們姐妹正好可以親厚親厚……”
安清氣得胸脯子一起一伏的,可盧氏卻甩給她一個“萬事有她”的眼神,安清這才作罷。
羅錦心徑直朝安清走去,一把拉着她的胳膊,親昵地笑着,“姐姐,咱們出去到花園子轉轉去?”
安清被她這副樣子給弄的一驚一乍的,好像羅錦心大病一場之後,就再也沒和她這麽親密了。
如今這樣,讓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這樣的羅錦心,雖然面色寧靜,笑容甜蜜,可是看着平白地就讓她心裏發瘆。
她總覺得羅錦心這次住在她的院子裏,是故意的,想對付她,想讓她出事兒。
可她轉眼一想,這府裏就是她的家,羅錦心不過是個外來客,在她們的地盤上能怎麽着?
何況,她母親已經私下裏做了手腳,到時候,羅錦心就算是有什麽鬼點子,也施展不開來。
想到這一點,安清又放心了,和崔老太君、盧氏告辭之後,轉身就和羅錦心走了出去。
兩姐妹手挽着手,看上去當真很親密。
只是安清這一會子,被羅錦心給弄得心裏起起伏伏,連帶着面上的笑容也假了許多,僵硬得就跟硬擠出來似的。
羅錦心用眼角的餘光溜了安清一眼,只覺得心裏舒服得跟羽毛輕輕劃過一樣。
只要安清不痛快,盧氏難受,她心裏就爽得要死。
怪不得盧氏母女總喜歡找她的麻煩,原來,被人這般惦記着,滋味這麽不好受啊。
哈哈,她出嫁前的這幾天,就是要讓盧氏和安清過得生不如死,度日如年!
兩個人剛出了門,就迎上了匆匆進來的丫頭橙香。
橙香是盧氏身邊的丫頭,現在盧氏還是安國公府的當家人,她跑進來,必是有什麽要事兒了。
橙香熟門熟路地進了崔老太君的院子,剛要往裏走,就遇到了攜手出來的羅錦心和安清。
她愣住了。
這兩個人一直都不對付,什麽時候好成這樣了?
只是她身為丫頭,怎麽可能失驚打怪的?
她當即就上前屈膝行禮,問了好,才要往裏頭進。
安清知道橙香是盧氏的心腹,不由納悶,“這個時候,娘在裏頭陪老太太說話呢,你有什麽事兒這麽急?”
橙香見安清來問,只得小聲道,“是門房上來報,說是恒王府來人了。”
恒王府?
羅錦心和安清都驚了驚,這個時候,恒王府來人做什麽?
看橙香這樣兒,難不成是林珏來了?
羅錦心心裏有些不自在,這個林珏也真是的,他們的親事都定下來了,怎麽還這麽粘人?
不過才一天沒見,就巴巴地找上門來了?
這一生,她對他不過是有些好感,可還沒有好到跟那種真正的夫妻一樣。
她嫁入恒王府,不過是聽從了林珏的建議,摘開太子和誠親王世子罷了。也不指望着從此後和林珏你恩我愛的。
誰料到林珏這人還真是厚臉皮,難道她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安清看一眼羅錦心,心裏頓時就不平靜了。
這個該死的小賤人,怎麽這麽好命?
不僅和號稱本朝第一美男子的林珏定了親,人家還這麽上心,天黑了也不忘過來看她。
她倒好,到如今,精挑細選的,竟然一門親事都沒有定成,怪不得老太太看她的眼神都是斜的,還說她有本事要嫁給林珏那樣的人,到時候嫁妝也給她置辦得豐豐盛盛的。
可她,實在是想不通,為何那些名門貴族的子弟看不上她,偏偏就喜歡羅錦心這個小賤人了?
太子,誠親王世子,還有恒王世子,一個個都上趕着求着她。
她到底好在什麽地方?
除了這三個男人,安清想不到怎麽才能嫁得比羅錦心更好!
可偏偏這三個男人,都對這小賤人情有獨鐘,對她理都不理。
看着羅錦心那張帶着恬靜笑容的面龐,她眸中那怨毒的光芒大盛,恨不得此刻就撕碎了這小賤人。
不過她還是狠狠地把心裏的那股妒火給強壓了下去。
她不能嫁得比她更好,那她讓她嫁不成不行嗎?
這個時代,男子最嫌棄最讨厭女子的,不就是女子成為殘花敗柳,不幹不淨了嗎?
只要羅錦心變成那樣,她不相信林珏對她還會一往情深!
她娘盧氏曾經說過,男人最在乎的,一是女子的貞潔,再一個才是女子的容貌。
女子要是失了貞,容貌再好,那也是殘花敗柳,破鞋一個。
像林珏那樣位高權重的男人,怎麽會稀罕?
看着羅錦心面上的笑容,安清掩下眸中的妒火,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笑道,“羅妹妹,我們走吧。”
“且等等,看看恒王府來的是什麽人?”羅錦心住了腳,不上安清的當。
她就是不想讓她和林珏見面是吧?
那她就偏要去見林珏!
憑什麽要讓她高興?
林珏是她的未婚夫婿,過兩日,就是她正兒八經的夫君,為何不見?
安清咬着唇,重重地點了點頭,只覺得呼吸不暢,都快要憋死了。
羅錦心看得心裏舒暢,揚眉吐氣地等在門口。
橙香挑了簾子進了屋,對着盧氏就張嘴喊起來,“二太太,恒王府來人了。”
喊的是“二太太”,而不是老太太。
崔老太君兩條蒼白的眉毛動了動,隐忍不發。只是面色已經沉了下來。
盧氏卻沒有注意,只問橙香,“恒王府來的什麽人?”
橙香小心翼翼地答,“是世子爺帶着幾個人過來的。”
盧氏眼皮子一跳,不知道林珏這個點兒過來到底為的什麽事兒?難道是因為羅錦心來了?
心裏有些不平衡,面兒上卻還是一派雲淡風輕地吩咐橙香,“把林世子請進來。”
橙香答應着去了,臨走時,匆匆地行了禮,只是看在崔老太君眼裏,簡直就是敷衍了事。
原來,盧氏已經這般不把她放在眼裏了?
崔老太君的手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呵斥的話震耳欲聾,“咱們府上的丫頭,何時這麽不守規矩了?來人,給我把這小賤蹄子拉下去打爛了。”
橙香聽見崔老太君的話,吓得趕忙轉身來看。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得罪了這老太太了,回想一下自己似乎也沒有失禮之處啊?
平日裏,她回盧氏不也這樣的嗎?
看着崔老太君那雙渾濁的老眼裏往外冒火,她吓得雙膝一軟,就跪在了地上,渾身跟篩糠似的抖個不停。
但就算這樣,她還是懵懵懂懂什麽都沒有明白過來。
不過,崔老太君這火一發,盧氏卻明白過來了。
她心裏暗罵一聲“老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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