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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道,“這麽快就出來了?教會皇上了嗎?”
“嗯,今兒先練着。皇上身子久病虛弱,不能一下子練太多!”錦心慢悠悠說着,眼皮兒撩了一眼林珏,并沒有什麽喜色在臉上。
林珏還以為她累着了,問得很是小心翼翼,“錦兒,你這會子是不是累了?”
錦心也不知道他問這個什麽意思,不過自己确實不累,于是就搖了搖頭,“還行。”
林珏嗫嚅着唇,欲言又止,在錦心疑惑的目光中,終是硬着頭皮說道,“姐姐病了,想請你過去給她看看。”
“哦?得的什麽病?太醫治不好嗎?”錦心先前在皇上的養心殿就聽說了,這會子聽見叫她去,心裏就有些疙瘩。
雖然和林環不過打了兩次交道,但錦心從心裏就怵了林環,那可是個不講道理的潑婦,上次給皇太孫治病,她都能當着太子的面撒潑發狂。
這樣的女人,她惹不起還躲不起嘛。
林珏見她這樣問,就一五一十地說了,“姐姐也沒讓太醫看看,就等着你過去了。”
錦心聽得好笑,都沒讓太醫看過,單等她去,到時候萬一有個纰漏,豈不都推到她身上了?
她可擔不起這個責。
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對于林環這樣的人,她還是得防着一兩手吧。
她可不以為,如今她嫁給林珏,和林環也算是一家人了,林環就會放過她。
她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連連擺手,“你以為你媳婦什麽病都治啊?告訴你,不是不治之症,本小姐是不會出馬的。”
林珏先前也是聽過她這規矩的,雖然是自己的親姐姐,但姐姐那脾性,誰知道又會整出什麽幺蛾子來?
要不是她把錦心得罪狠了,錦心這樣善良的性子,怎麽會不給她治?
也好,不去就不去吧。就看姐姐那副潑狠的樣子,她的病也不會重到哪兒去。
先晾一晾她也好!
林珏帶着錦心出了宮,扶錦心上了恒王府的馬車,他自己也随後跟了上去。
錦心很是意外,林珏難道不騎馬嗎?一個大男人,大白日的和她擠在馬車裏,幹什麽?
她白了林珏一眼,也不說話,倚在車廂壁上閉目養神。
林珏撓了撓頭,不知該怎麽和錦心說話了。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錦心怪怪的,不似兩人剛從恒王府出來那會子了。
會是什麽緣由呢?
難道是因為他替姐姐請她去治病?
林珏百思不得其解,想問問錦心,但她閉着眼睛一聲不吭,又讓他不确定她是不是睡着了。
一路上,他抓心撓肺想不透到底什麽緣故,讓錦心跟他一句話都不說竟然就睡着了。
當然,這個睡着他不敢肯定。憑着他的經驗,雖然錦心呼吸平穩,但也不像是睡着的樣子啊。
她都說過她也沒有多累啊。
就這麽一路憋着滿肚子的話一直進了恒王府的二門,錦心還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林珏不得不叫醒她,“錦兒,醒醒了。”
錦心這才“悠悠醒轉”,睜開眼睛,看也不看林珏一眼,就挑起簾子下了馬車。
林珏納悶地要命,錦心那雙清麗的眸子裏,絲毫沒有惺忪的睡意啊,怎麽還能睡了一路呢?
這麽說,她是故意裝睡,一路對自己不理不睬的啊。
林珏都快要抓狂了,怎麽好端端地進了宮一趟,錦心就對自己這般狠心了?
捧在心尖上的人,還沒熱乎夠,就這麽不理他了,這讓他情何以堪吶?
林珏很是不解地跟着錦心上了軟轎,一直回了他們的院子,錦心都沒對他說過一句話。
林珏實在是受不了了,終于在進了堂屋之後,打發走了跟着的丫頭,一把關上了門,就把錦心往懷裏摟。
錦心卻掙紮着想要離開,林珏偏偏不放,一雙胳膊鐵鉗一樣箍住她,讓她掙紮不開。
錦心不由得惱了,一雙秀麗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林珏那張嬉皮笑臉的面容,冷聲道,“放開!”
林珏哪裏敢放開?
要是放開了,錦心躲起來再也不理他,他該怎麽辦?
這個時候,他只能厚着臉皮耍賴了。平生雖然沒有對付女人的法子,但林珏還是覺得,只要自己的臉皮夠厚,錦心就一定會被他纏得沒有辦法的。
論力氣,十個自己也不是林珏的對手。論謀略,自己更是比不上這麽一個征戰沙場的男人。
要是那針紮,錦心又覺得自己下不了這個手。
她氣得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恨不得上去用牙咬他一口才好。
可又偏偏狠不下一顆心來。
林珏也鬧不清錦心這是怎麽了。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他現在可算是明白了。
他不由帶着一點兒委屈問錦心,“錦兒,你這到底怎麽了?好歹跟我說個明白,當個明白鬼也好!”
他既然說到這個份兒上,錦心也不想跟他打啞謎了。
只是心裏還是氣鼓鼓的,這個人,自己說了那樣的話,卻偏偏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回過頭來還問她為什麽。
她真是白生了一肚子氣了。
磨了磨牙,錦心氣哼哼地戳着林珏那堅實的胸口,“你還好意思問?我問問你,誰是你的賤內?我哪兒賤了?”
一句話,讓林珏差點兒驚懵了。
天,原來這麽大半天,錦心為了這一句話生氣的?
他可真是沒有想到啊,一點兒都沒有往這上頭想呢。
只是“賤內”并不是他故意想貶低她的,而是世人不都這麽叫的嗎?
但錦心質問他自己哪兒賤,讓他心如刀割。在他心裏,錦心如珠似寶,跟“賤”字連個邊兒都沾不上啊。
他哪裏敢說她賤?
沒想到,就是這麽一句平常普通的話,就讓錦心生出了這麽多的心思,真是讓他始料不及。
“錦兒,你聽我說……”林珏急急地辯解着,“我沒有貶低你的意思,我以為,別的男人都這麽稱呼自己的娘子,我這樣也沒什麽的。”
“哼,別的男人?你還要跟別的男人比?”錦心受不了這些臭男人對女人的侮辱,好端端的娘子,偏偏要叫“賤內”?
憑什麽啊?
若是不嫁人,她也不愁這輩子沒有吃喝。
靠自己的醫術,她一樣可以頂天立地。
上不得戰場,殺不得敵人,但她可以懸壺濟世,可以妙手回春啊。
她不覺得自己哪兒比男人低下,哪兒不如男人了?
怎麽就沒聽一個女人叫自己的夫君為“賤外”呢?
林珏發覺自己越解釋越抹黑,急得一張俊臉都紫了。
天地良心,他可是沒有一點兒瞧不起錦心的意思啊。
林珏正張着嘴不知說什麽的時候,就聽錦心冷哼一聲,道,“既這麽着,那日後出門在外,我叫你‘賤外’好了。”
一句話,讓林珏詫異地眼睛都瞪大了。
一百九十四章 以牙還牙
林珏正張着嘴不知說什麽的時候,就聽錦心冷哼一聲,道,“既這麽着,那日後出門在外,我叫你‘賤外’好了。”
一句話,讓林珏詫異地眼睛都瞪大了。
天地良心,他活了這麽多年,還從未聽過“賤外”一說啊。
這“賤外”是個什麽東西?
他看着那一臉憤怒、鼓着腮幫子瞪着他的錦心,忽然覺得錦心怎麽這麽好玩?
忍不住上前又把這個氣鼓鼓的小女人給摟到懷裏,林珏很有耐心地逗她,“為了公平起見,你想叫我‘賤外’就叫吧。”
錦心那雙秀麗的明眸閃了閃,倒是有些詫異:這人,真的不在乎她這麽叫他?
不過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聽林珏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耳邊,那人低低地笑着,“只要你不怕被人笑話!”
這話一出,錦心就不詫異了。怪不得他這麽大模大樣地讓她叫呢,原來等在這兒呢。
打量她沒有膽子嗎?
他還不知道她的膽子有多大吧?
“哼,以為我不敢啊?等明兒就在外頭叫你‘賤外’!”錦心氣哼哼地就去推林珏,林珏剛剛軟玉溫香抱滿懷,怎舍得讓她給溜了?
他那如鐵鉗一般的臂膀把錦心緊緊地擁住,嬉笑着貼在她的耳邊道,“好了,錦兒,別生氣了。我知錯就改還不行嗎?從此後,我在別人面前再也不叫你‘賤內’,只喚你夫人可好?”
錦心已經是恒王妃了,稱呼“夫人”似乎還有些貶低了她的身份。
不過,叫她王妃似乎顯得兩人之間太疏遠了些,還是叫她“夫人”的好。
可是錦心不滿意啊,她撅着一張粉潤潤的唇,不高興了,“不行,‘夫人’好像太老了,還是叫我娘子吧?”
呵呵,“夫人”只有尊貴人兒才能當得起的,林珏這樣喊都覺得有些貶低錦心的身份,沒想到她竟然讓他叫“娘子”,這怎麽成?
“不成不成,還是夫人的好!”林珏堅持着,“要不然,就叫你‘王妃’吧。”
看着他那一副捉急忙慌的樣子,錦心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什麽夫人,什麽王妃的,歸根結底,不都是你的娘子嗎?不過是給娘子頭上戴了一個高帽罷了。”
錦心說得的确有道理啊。
已經浴火焚身的林珏,哪裏還顧得上跟她理論這些,滿口答應下來,“好好好,你說娘子就是娘子!”
一邊就在錦心的臉頰和脖子處親吻起來,氣得錦心忙去推他,“喂,你這人怎麽回事兒?大天白日的,看丫頭看見了。”
“誰這麽沒眼色杵在外頭看?信不信我先打她個半死!”林珏狠狠地一咬牙,一副兇巴巴的樣子。
錦心不由瞪他,“沒人看見,大天白日的也不能這樣!”
“不能這樣,那能哪樣?”林珏嬉笑着在她耳邊噴着溫熱的氣息,沒有個正形,“嗯,你告訴我,要哪樣?”
錦心被這人的無賴行徑給氣得無話可說了,明明是個很明白的道理,這人偏生給扭曲成這樣。
她要是順着他的話說,豈不如了他的意?
錦心緊緊地抿着唇,一聲不吭。
林珏卻不肯放過她那粉嫩的唇瓣,舌尖恣肆地在她的唇上流連忘返,終是逼得錦心不得不往後躲,“反正你不能像昨晚那樣!”
“我們是夫妻,那樣不是天經地義嗎?”林珏輕輕地咬齧着錦心那雪白小巧的耳垂,在她的耳邊充滿了魅惑地說着,引得錦心身上一陣戰栗,忍不住就哆嗦起來。
“可……可是那樣,很疼!”她也知道夫妻之間做那樣的事情再也正常不過,但昨晚上那種從未體驗過的疼痛,到底讓她對這樣的事情有些害怕了。
她鬧不明白,為何林珏偏偏對這件事兒樂此不疲?
林珏身子一怔,旋即就明白過來,原來錦心這麽抗拒他,是因為昨晚上被他給折騰怕了。
他有些懊惱自己昨晚太沖動,像個愣頭青一樣,忍不住要了她一遍又一遍。
但是錦心太過美好,讓他欲罷不能。
如今終于美人在懷,他哪能忍得住?
沒辦法,他只得忍住自己身子的僵硬,輕輕地拍着錦心那纖細的後背,讓她慢慢放松下來,“錦兒,我是因為喜歡你愛你,才對你那樣做的,你明白嗎?昨晚因為你是頭一次,所以才會這麽疼。我聽宮裏的嬷嬷說了,這事兒只要多做幾次,就好了。”
又是宮裏的嬷嬷?
錦心霍然從他懷裏擡起頭來,一雙憤怒的眸子幾乎要噴出火來,“嬷嬷,嬷嬷,你怎麽把這種事兒都告訴宮裏的嬷嬷?那豈不是天下人都知道我們之間發生什麽了?”
林珏見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忙安慰她,“錦兒,不會的,宮裏的嬷嬷和我也是相熟的,不會亂說出去的。再說了,咱們是夫妻,難道還不能發生這樣的事情嗎?你看天下哪對夫妻不是這樣過來的,誰又傻得拿出這樣的事情來四處亂說了?”
“連孔聖人都說了,‘食色,性也’,這可是亘古不變的真理啊。”
林珏唯恐說服不了錦心,連孔聖人都給搬出來了。
錦心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沒辦法,都到這種地步了,她又何必跟他犟?
但是大白天的,她可不想縱容他。有了一次就會有下一次,他沒臉沒皮的,她還得要臉呢。
再說,昨晚上的疼還在呢,她哪裏還敢讓他再碰?
但林珏這厮平日裏看着冷冰冰的,沒想到現在才發覺她嘴皮子這麽溜。
錦心也不想跟他長篇大論談這種事情了,畢竟人家連孔聖人都搬出來,自己還有什麽法子?
索性,她就開始撒嬌裝癡起來,搖着林珏的胳膊就喊開了,“人家身子還疼着呢,現在可不行,晚上好不好?”
能拖過一時是一時,拖不過去那就晚上再說。
林珏雖然是個冷硬的漢子,但在錦心面前,他恨不得化成一泓春水,去滋養這個他深愛着的女子。
林珏摟着錦心又嬉鬧了一陣子,才戀戀不舍地放開了她。
外頭忽然響起紫玉的聲音,“王爺,王妃,老王妃讓人過來請你們過去呢。”
因為聖旨今兒才下,恒王府的下人已經把恒王妃歸為“老王妃”了,以此和錦心這個新晉的王妃區分開來。
眼看着日已西斜,這不早不晚的,也不是請安的時候,林珏和錦心不知道老王妃叫他們過去有何事。
說實在的,他們從宮裏回來,本該過去老王妃院子一趟的,但因為早上連茶都沒讓錦心敬,就被陳令如給攪和了,林珏心裏帶着氣,也就沒有讓錦心再去受委屈。
可是他們不去,老王妃可就忍不住了。
這不,親自派人來了。
既然是老王妃叫請,林珏就忙站起身子,對正要跟着他一塊兒過去的錦心道,“你在屋裏等着我,就別過去了。”
他生怕她過去再被母妃羞辱折磨。
錦心哪裏不知道他的心思?
不過越是這樣,她越不能讓他為難。
所謂“夫妻一體”,不就是這樣的嗎?
不管是風風雨雨,還是風和日麗,都要去面對!
錦心朝林珏綻放出一抹燦笑,娓娓而道,“怕什麽?既然母妃叫我們都去,我不去倒顯得我小家子氣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沒有由頭,母妃也不好随意找茬不是?”
她羅錦心重活一世,還從未怕過什麽人。
之所以不跟恒王妃發生什麽沖突,無非是看在林珏的面子上。
沒有林珏,她和恒王妃八竿子都打不着。
林珏一想,也是這麽個理兒。
于是他和錦心站起身來,整理了下衣裳,就朝老王妃的院子而去。
不到一刻,兩個人就來到了老王妃的院子。
守門的丫頭禀報了,裏頭就傳出讓進的話來。
丫頭挑起銀紅撒花的輕綢軟簾,林珏拉着錦心的手就進去了。
轉過琉璃屏風,就看到老王妃正坐在臨窗的大炕上,面容肅穆地看着他們。
和自己的母親都是沒有隔夜仇的,雖然早上那會兒鬧得很僵,但既然來了,林珏也不能不行禮。
他彎腰給自己母妃行過禮,錦心也跟着蹲身行了一禮,默默地站在林珏一邊。
林珏擡起頭來,徑直問道,“母妃,您請兒子和媳婦過來,不知有何吩咐?”
老王妃在他們行禮的過程中一直都沒有吭聲,這會子見問,才語氣裏帶着一絲幽怨道,“你們進宮之後,怎麽也不來見我?莫非是嫌母妃老了不中用了?”
恒王府一直都是她當家,忽然有一天,這恒王府易主了,自己被當成老封君供起來了,這讓她心裏怎能不失落?
可當家的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和媳婦,這也沒什麽可說的。不過,這媳婦可不是自己喜歡的,她就這麽拱手把位子給讓出來,實在是心有不甘哪。
但再不甘也沒法子呀,畢竟聖旨都下了,若是她還在裏頭橫插一腳,那就是不遵從聖旨了,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呢。
她只好把這不甘放在心裏,面兒上雲淡風輕地和自己兒子媳婦共處一室。
何況,她還有事兒求羅錦心,眼下若是不言語平和些,萬一這小賤人炸毛了,那可就不好辦了。
她打定主意,就那麽定定地盯着林珏和錦心,想聽他們到底怎麽說。
雖然她已經是老王妃了,但也是他們的母妃,沒有把她這個母妃給放在眼裏,她可是不依的。
林珏料定母妃叫他們過來就為的這事兒,也沒有掩藏,徑自說道,“回母妃,我們進宮是奔着謝恩的,但錦兒又診斷出皇上的病症來,為了給皇上治病,錦兒特地教了皇上一套‘八段錦’。兒子遇見太子殿下,聽說姐姐病了,又去看了看姐姐,回來之後,有些累了,才沒有立即趕過來。”
反正在宮裏他們也沒有閑着,這些事情也沒必要瞞着母妃。
老王妃聽林珏說得滴水不漏,想要找茬也沒有借口,只得作罷。
但心裏到底有些不痛快,冷哼一聲,“你們累了,就不能打發丫頭過來說一聲?敢情你們屋裏的丫頭也嬌貴起來了?”
她這是指桑罵槐呢,暗諷林珏心疼媳婦,怕她累着。
錦心當然聽得出來,不過看在林珏的份兒上,她不想和她口角。
但林珏不想縱容母親冷嘲暗諷,好端端的,她憑什麽總是拿出一副長輩的架子來教訓錦心?
錦心又沒做錯什麽。
她對母妃一直禮遇有加,是母妃不識好歹,總是排斥錦心,不斷找茬。
錦心不過才嫁過來一日,就被母妃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将來日子該怎麽過?
他一定要把這個矛頭給扼殺在搖籃之中。
清了清喉嚨,林珏很不客氣地接過話茬,說道,“母妃,我們院子裏的丫頭,可都是有品級的。錦兒如今也是和您一樣的品級,她身邊的丫頭,若是沒有什麽大事,別人也不能随便差遣的。”
他這話也是話裏有話。
既答了母妃的話,又暗暗地告訴母妃,就連錦心身邊的丫頭,那也是不能随意動的。
他這話,讓老王妃氣得差點兒沒有背過氣去,一張豐潤白皙的臉憋得鐵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林珏一顆心懸了起來,母妃一向身子弱,這樣子被他氣,實在是他太不孝順了。
但他也不能眼睜睜看着錦心受氣啊。
于是,他擔憂地攥着雙拳,一眨不眨地盯着母妃,怕她有個長短。
好在老王妃氣了一陣子,見林珏沒在像以前那樣又是賠禮又是下跪的,只得自己緩了過來。
林珏這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老王妃見自己兒子一臉無動于衷的樣子,想像以前那樣哭鬧一陣子,卻覺得林珏恐怕不會服軟了。
她只得長嘆一聲,放棄了。
斜睨了一眼錦心,她怪腔怪調哼了一聲,“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果然是這樣的。”
林珏不理會她的醋言醋語,只冷冷道,“母妃日後行事可不能随意了,兒子已經是王爺了,出門也是要臉面的,還望母妃成全兒子!”
老王妃動不動就拿孝道說事兒,如今林珏也學精了,也拿臉面說起來。
反正老王妃再糊塗,也不可能不顧兒子臉面的。
若是傳出去她和媳婦不和,鬧得府上雞犬不寧的,估計林珏也會被人嘲笑的。
一句話,成功地讓老王妃噎住了。
一百九十五章 沙場往事
林珏帶着錦心從老王妃的院子裏出來的時候,唇角都是飛揚的。
雖然知道母妃心裏不舒坦,但是能讓母妃從此不再找錦心的茬,那也是值得的。
錦心被他拉着手,看着他那微翹的唇角,不免擔憂,“你那般說你母妃,她受得了嗎?”
“我只不過是實話實說,母妃就受不了,那她每次找你茬的時候,你怎麽受得了?”
林珏不是不心疼母妃,但他更看不得母妃欺負錦心。
母妃那句“娶了媳婦忘了娘”的話,他接受不了。
他明明那麽孝順母妃,但母妃就是不喜歡錦心,處處找錦心的麻煩,至今都沒有接受錦心的敬茶,這讓他心裏怎麽過得去?
孝順是一碼事,呵護自己最心愛的女子,又是一碼事。這兩者之間,并無沖突。
若是母妃從此不再處處找錦心的麻煩,他依然還會如從前那般順着母妃,讓她安度晚年。
若是母妃心裏還是不喜歡錦心,非要鬧得這個府上不得安寧,他不介意和錦心搬出去住,把這個恒王府留給母妃,讓她繼續過那種至高無上的日子。
只是潛意識裏,他還是希望母妃能和錦心和睦相處的,畢竟,她們都是他生命裏最重要的女人,他也不願意好好的恒王府七零八落的。
回到自己的院子,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林珏命人穿了飯,和錦心坐在飯桌前,就開始吃起來。
在宮裏折騰了一整天,回來又和母妃生了一頓氣,這會子,林珏早就餓了。
他拿起筷子先是給錦心夾了一筷子素炒菜心,接着就往自己嘴裏扒拉了幾口米飯。
錦心看他那狼吞虎咽的樣子,很是詫異:堂堂恒王,吃飯竟然這般……粗魯?
林珏察覺到錦心對着自己瞄了幾眼,不由放慢了速度,擡起頭來,看着錦心笑道,“錦兒,你是不是很驚訝我的吃相?”
錦心沒想到林珏心細如發,這樣不經意的幾眼竟然讓他發現了。而且還能猜得出自己的心思?
這人,心思當真細膩得好吓人。
林珏看着錦心那張目瞪口呆的小臉兒,不由呵呵笑起來,“錦兒,你不知道,我當初的吃相就像個大家閨秀,食不言寝不語,細嚼慢咽的……”
錦心很是好奇,這才是恒王府的教養吧?
只是林珏為何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她這麽想着,也這麽問了,“那你為何變成這樣了?”
“呵呵,此事說來話長。我十五歲那年,跟着父王上了沙場,像所有的世家子弟一樣,我一開始十分不适應,總覺得軍帳中的日子,不是人受的。”
錦心撲簌撲簌眨着眼,笑了,這才是林珏本來的樣子吧?
想到那個俊美如谪仙般的男子,從小兒就在錦衣玉食中長大,卻要住在軍帳中,****和那些沙場上的漢子一處,該是多麽難受?
“那,你當時那樣,其他的人看得慣嗎?”錦心問得很是坦誠,這樣一個花樣美男,住在一群粗漢子中,可想而知,日子有多難過。
“當然看不慣!”林珏跐溜一聲喝了一口湯,放下湯碗,笑道,“可他們都是敢怒不敢言,知道我的世子身份,面兒上順着我,暗地裏卻把我恨得牙根癢癢。”
“你也知道,當兵的漢子不像是讀書人那樣花花腸子多。他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在一個月黑風高夜,一個麻袋就把我給套了出去,扔到了軍帳外,痛揍了我一頓!”
林珏說這事兒的時候,面上的笑容一直都沒有消,仿佛在說一件十分好像的事情,而不是讓自己丢臉的事兒。
錦心驚訝地嘴巴都張圓了,天哪,那群粗壯漢子膽子可真夠大的,竟敢把恒王世子,他們的少主子給裝到麻袋裏痛揍一頓?
那時候林珏豈不氣炸了?恒王爺當時不得揪出罪魁禍首,軍法處置啊?
可讓她沒有料到的是,林珏接下來的話完全颠覆了她的猜想。
“我被打得鼻青臉腫,裝進麻袋裏扔在外頭吹了一夜的冷風,第二日天亮,巡邏的士兵發現了我,把我救了回去。那時候,我才知道自己惹了衆怒了,當時也是年少氣盛,想着別人既然這般看不起我,那我也不會仗着自己的身份來壓人的。後來,任憑父王怎麽問,我都沒有把真相說出來。”
錦心全然沒有料到事情竟會這樣不了了之了。不過想想林珏的寬容大度,她還是小小地感動了一把。
這樣心胸如海的男人,怎麽就讓她給碰上了呢?
他身份那般尊貴,卻被人半夜三更給裝進麻袋打了一頓。事後,也不仗勢欺人,反而把這事兒瞞了下來。
小小年紀,這樣的心胸,當真了不得!
望着錦心雙目流露出來的崇拜,林珏得意地挑了挑眉,“你夫君我還是很爺們的吧?”
錦心白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這人,真是經不起誇。她不過是小小地崇拜了他一把,就讓他得意地翹起了尾巴。
林珏卻不把錦心的白眼放在心上,繼續說下去,“從此後,我吃住都和将士們在一處,殺敵沖在前面,完全把自己當成一個普通的小兵。其實,軍中的漢子們就是這樣,只要你的拳頭硬,他們就認你就服你。”
“所以,從那之後,你不管是吃飯睡覺,都成了這副樣子了?”錦心含笑問着林珏,這樣的林珏,讓她有些感動,又有些親切。
也許,這樣的林珏,才是她喜歡的。如此陽剛,如此邪魅,讓人欲罷不能。
如果早幾年遇到林珏,可能,她還不會喜歡那種小白臉的。
前世今生的遭遇,讓錦心覺得,人生的緣分是如此奇特,讓他們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都有了扯不斷的瓜葛。
老天,還是厚愛她的!
夫妻兩個吃了飯,紫芝就帶着丫頭把飯桌收拾幹淨了。
兩個人手拉着手在院子裏轉着圈兒消食。
丫頭把廊下的燈籠都點亮了,紅紗罩着的燭光映得院子朦朦胧胧的,仿佛在天幕上罩了一層輕紗,格外地讓人神醉。
林珏牽着錦心那柔若無骨的手,心裏感慨萬千,好想就這麽一直牽着她的手,直到永遠。
可夫妻兩人轉了還不到兩圈,就聽見院門被人給拍得噼啪作響。
林珏皺了皺眉,就命人前去查問。
在恒王府,敢這般拍他的院門的,除了母妃,恐怕再無第二人了。
只是母妃這個時候過來做什麽?莫非方才的氣還不順,想來找錦心發洩發洩?
林珏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實在不想把母妃想得這麽壞。但他又想不出來這麽晚了,母妃還有什麽事情能夠前來?
院門打開,林珏順着漸漸拉開的門縫看過去,果然就見母妃扶着丫頭的手,正站在門外。
母子兩人的視線對上,林珏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母妃。
老王妃走了進來,一眼就瞧見自己兒子拉着媳婦的手,正消食呢。
她就見不得自己兒子這般寵着錦心,心口上頓時就被堵上了,身子綿軟下來,站不住就靠在丫頭的肩頭上。
林珏見母妃這個樣子,忙松開拉錦心的手,迎上前去,一把接過母妃,讓她靠在自己懷裏。
一百九十六章 不再隐忍
“母妃,您這時候怎麽有空兒過來了?”林珏被迫松了錦心的手,抱着母妃,喃喃問道。
老王妃瞥一眼站一邊兒笑吟吟的錦心,越發抱着自己的兒子不放,哼唧了一聲,“我這會子怎麽就不能來了?你從小到大都是跟着我一個院子住的,怎麽?母妃就不能來你院子了。”
一聽母妃這樣蠻不講理的話,林珏就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扶正母妃的肩頭,冷聲道,“母妃似乎忘了吧?兒子已經成親,不再是那個小孩子了。”
老王妃被自己兒子這話給嗆得面色發白,又想往兒子懷裏鑽,無奈林珏往後一撤身子,對跟母妃的丫頭喝命,“沒看見王妃身子不适嗎?怎麽不過來扶着?”
兩個丫頭被他那刀子般的眼神給吓了一跳,忙上前一左一右地攙扶住了老王妃。
老王妃見這招不行,面色一僵,硬是擠出兩滴淚來,“珏兒,你這是有了媳婦忘了娘了啊?母妃身子不适,靠你一下都不行嗎?”
錦心在一邊聽着,暗暗點頭:老恒王妃這是典型的“戀子”情結啊。
想想也是,恒王戰死沙場多年,老恒王妃看着雖然錦衣玉食,光鮮亮麗的,但也是落寞難耐,無形中就把一腔感情傾注在自己女兒和兒子身上。
只是女兒已經嫁人生子,成為尊貴無比的太子妃,回娘家的日子自然少了,她也不能随意出入宮廷去見女兒。
兒子頭兩年一直常駐邊疆,好不容易回來了,她怎能不愛得跟珍寶一樣?
只是兒子大了就要娶妻,她又是老恒王妃不喜的人,眼看着兒子已經成了別的女人的,在她面前,兒子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眼裏都沒有她這個做母親的了。
自己只要多說一句媳婦的不是,兒子就擺出一副跟她拼命的架勢,這讓她怎能不傷心難過?
老恒王妃目前估計就是這種心理。
錦心身為一個醫者,不僅看了許多治病救人的書籍,就連這事關人內心的書頁頗有涉獵。
雖然這類的書籍并不多,但她是個心思敏銳的人,時常琢磨人性,自然也能窺得一二。
看着老恒王妃這種情形,她忽然心裏輕松了許多。
老恒王妃固然有些不大講理,但更多的卻是一種害怕心愛的東西失去的那種恐慌心理。
這是病,得治!
看來,這個擔子勢必要讓她來挑了。
看着自家婆婆那副泫然欲泣跟受委屈的小媳婦的模樣,錦心不覺得好笑,反而覺得她令人憐惜。
看着林珏和老恒王妃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錦心走上前去,雙目冷然地看着婆婆,不緊不慢道,“母妃,媳婦就會些醫術,您哪兒不适了,讓媳婦給您看看?”
林珏心知自己母妃又在裝,但當着錦心的面兒卻又不好揭露,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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