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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明清把月梅帶離清輝園,走到回首只能瞧見樹影婆娑而看不到宅院了,才慢慢開口道:“方才那婦人是京裏的瑞安郡主,她兩年前嫁到了保定府的袁家,這裏,應該是袁家的私宅。”
瑞安郡主!
月梅吃驚的看向良明清。
是瑞安郡主嗎?方才那個面色蒼白,還眼花拉了她的手亂叫娘的憔悴婦人,就是曾在京城大名鼎鼎人人皆知的瑞安郡主,謝媛?
她還是丫鬟月梅的時候,曾遠遠的瞧過一眼瑞安郡主,記得那是個性格張揚,笑容明媚的貴女。怎麽短短兩年,居然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了?
她可是安平公主的獨女,父親又是長平侯府的二老爺,這樣顯貴的身份,曾經在天子腳下都可以活的恣意張揚。嫁了人,難道還有人敢對她不好嗎?
安平公主可是當今聖上成泰帝的親姐姐!
據說當年聖上能順利登基,他這個親姐姐還曾立下非常大的功勞!只可惜她對這些不感興趣,當初旁人議論紛紛時,沒有湊過去聽,不曉得到底是什麽大功勞。
想着那婦人居然是瑞安郡主,月梅頓時後悔不疊,“早知道,我就不該要那丫鬟給的金豆子!”
她救了瑞安郡主,若是可以借此有些來往,等到回了京城,豈不是可以借了瑞安郡主的由頭,吓一吓良明清的那幾個壞心叔嬸們了?
良明清聽着有些啼笑皆非,他還擔心月梅會多想,已經想好了要如何解釋他為什麽會認出瑞安郡主了,誰知道月梅卻壓根不着調,居然想到了金豆子上去了。
也是,若是他把家裏的真實情況說出來,她只怕也不會這麽愛錢吧?
“可惜了,那丫鬟還問我名字和住處,我居然都沒有告訴她!”月梅頓住腳,很是懊惱道:“你說,我現在要是回去找她,她家守門的人會不會給我通傳?”
良明清一愣,繼而忍不住失笑:“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回去試試?”
月梅真的有回去一趟的念頭,可看着良明清不斷抖動的大胡子,終于反應過來他是在笑她。
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好啊,還以為你真是在給我出主意,原來竟是在笑我!我還不是為了你着想,你那些叔嬸們不是好的,若是咱們認識瑞安郡主這樣的大人物,光是說出來就夠吓他們一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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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懊惱後悔,竟是因為沒能抓住一個大人物,好給他增添助力嗎?
良明清收起笑,一瞬間心裏湧上一種他自己也說不清的情緒,有個人的一舉一動都是在為他考慮,這種感覺,真是奇怪又美好。
他有心想說一說家裏的真實情況,卻突然又怕了,她以為瑞安郡主的名頭可以吓到他的家裏人,是把他的家世想的太普通了吧?
若是知道了真相,她會不會被吓到?
算了,暫時先讓她誤會着吧。等到生米做成熟飯,她這輩子只能綁在他身上了,他再告訴她吧。
“好,我的錯,我應該早些告訴你的。”良明清說道:“只是我一開始也沒認出來,後來還是瞧着她的那個丫鬟面熟,才知道是她的。瑞安郡主的母親是當今聖上的胞姐安平公主,她未出閣前曾在京城格外的出名,她和她的那個丫鬟,曾經當街做過許多出格的事情,所以我才有些印象,如若我早知道,定然早早就告訴你了。”
雖然月梅沒有關注這個點,但良明清還是啰裏啰唆的解釋了一大堆。
月梅聽他幾乎事無巨細的解釋,也早沒了那一點點的不滿,她當然知道瑞安郡主曾經有多麽出名,她就是在将軍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斷絕不了源源流入耳朵的關于她的傳聞。
什麽安平公主的驸馬背着安平公主偷偷納了小妾,安平公主自己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沒表态,可瑞安郡主卻是揮着馬鞭闖進謝二老爺給那小妾在外頭賃下的私宅,叫人按着那小妾,生生甩了三十馬鞭,将個嬌滴滴的小妾打的出氣多進氣少。
謝家大房長平侯的嫡長女謝嬌和小姐妹說話時暗下諷刺安平公主生不出兒子,瑞安郡主知道了,不顧在人家作客,提了一壺涼茶當着衆人的面就從謝嬌頭頂潑了下去。把個嬌生慣養的侯府大小姐吓的尖叫失态,聽說後來瞧見瑞安郡主都要繞着走。
哦,說到這裏,這瑞安郡主與将軍府大爺周承朗之間也還有一樁事呢。
将軍府老夫人娘家的嫂嫂出自長平侯府,因此就有心想将瑞安郡主說給大爺周承朗為妻。只可惜大爺那會兒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一口回絕了這門親事,也不知道這事是怎麽傳入瑞安郡主口中的,她知道了,居然親自殺到西山大營,當着無數兵士的面前下大爺的面子,還說大爺配不上她,她瞎了眼也瞧不上大爺。
就因這事兒,後來老夫人和娘家的那老嫂子都不怎麽來往了。
諸如此類的事情實在是數不勝數,瑞安郡主當年在京城,那可真的是一霸。因此京城裏不知道瑞安郡主的人,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只是沒想到,良明清居然連這個都細細同她解釋了。她忍不住翹起嘴角,一副嫌棄的模樣,“知道啦,啰啰嗦嗦說這麽多,我又沒說你什麽。好了好了,咱們趕緊回去,也不知道大哥那邊找沒找到月杏。”
瑞安郡主那樣的名門貴女,她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良明清不可能和她有什麽瓜葛的。
良明清一笑,道了聲“好”。
兩人匆匆趕到村口,發現程剛和程老七以及一些村民都等在那裏了,看到他們二人過來,衆人的臉上也都露了失望之色。
“沒找到嗎?”程剛問道:“山腳下和樹林裏都找了?”
良明清點頭,沖着族長道:“山腳下和樹林裏,甚至是那邊往鎮上去的小路都找了,都沒有。”
“那月杏是去了哪啊!”程剛急得嚷嚷,“村子都快被翻遍了,附近的路口岔路也都找了,好好兒的,她怎麽就突然不見了呢!”
程老七對程月杏這兩日的作為很是不喜,現在見程剛又這副模樣,本就累了一上午的他心裏更是不高興。
他板着臉重重的咳嗽了一聲,瞧了程剛一眼後,對着衆人道:“都找了一上午了,大家先各自回家吃飯歇歇,下午這邊看看情況,若是還要找,我再去通知大家。”
衆人也的确是又累又餓,程老七開口,大家便紛紛點頭,轉身各自往家裏去了。
“這,這……”程剛卻着急的不行,這人還沒找到,下午怎麽可以不找。他看看程老七見他黑着臉,只好又轉頭看向月梅和良明清。
月梅只當沒看見他,向程老七道謝道:“七叔公,您也累了一上午了,趕緊回家吃口熱飯歇一歇。月杏也不是小孩子了,說不定下午就回來了,您別跟着太着急上火了。”
沒找到程月杏,她心裏也擔憂。但程老七一個年歲大的人,這麽辛苦的幫着找了一上午,也的确是辛苦了。
程老七看着良明清和月梅,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們也是,你腿腳好,跟着你大哥多找找。下午實在不行,到月荷那裏看看,還有你家的那些親戚,也都一一去問一遍。但是小良,你要讓他多休息休息,別找着月杏了,卻累着了他。”他被月梅恭維感謝的心裏舒坦,也就順□□代了一句。
月梅自然點頭應下,看着程老七走遠了,也和良明清打算回去。
一眨眼呼啦啦的人全走光了,程剛看着還要走的月梅和良明清,終于忍不住了,“月梅,你,你這就走了?”
不然呢?
月梅扭頭看他。
程剛是連早飯都沒吃的,現在更是餓的厲害,因此早上雖然被良明清說了一通,但現在還是硬着頭皮道:“月,月梅,家裏娘躺着不起身,你大嫂她,她又有了身孕,所,所以你能不能……”
這是什麽意思?
程剛不會是想讓她回去幫着做午飯吧?
吳氏又沒得病沒受什麽重傷,還不能起來做飯了?就算她不能好了,劉氏只是懷孕,在現代那麽多女性懷孕了還得照常上班照常做家務呢,她劉氏就金貴的連做飯都不行了?好吧,就算都不行好了,你程剛有手有腳的,你就不能做一頓午飯?
良明清人家還是富貴公子哥呢,人家都行!
“不能!”不等程剛話說完,月梅就大聲拒絕,而後拉了良明清,“咱們走!累了一上午了,你還沒吃飯呢!”走了幾步又回頭,“對了,下午我不去找了,月荷那裏還有親戚那裏,你自己看着辦吧。”
程剛眼睜睜的看着月梅走遠了,一臉的不敢置信。
“不,不過是做頓飯,怎麽就,這麽大的氣性……”他喃喃說道。
月梅氣了一路都沒說話。
回到住處,瞧着良明清收拾好的那堆木頭,幹脆幾趟全給搬到了竈房這邊。
“咱們不拉院子,咱們等你腿一好,立刻離開這兒!”她心頭帶火,聲音不由自主的都響亮了起來。
良明清也覺得程剛太不是東西了,稍微有點氣性的男人,都不可能這麽看着三個妹妹為了他犧牲一輩子的。而他自始自終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甚至是到了現在,居然還想拉月梅回去給那一大家子人做飯,簡直是不知所謂。
良明清怕她氣壞了,忙點頭應道:“好,過了元宵節我就去那老大夫那,等腿上毒素徹底清楚了,咱們立刻回家。”
月梅這才覺得繃了一肚子的情緒松了一個口子。
良明清立刻發現了她的變化,走過去主動蹲坐到了竈下,“我幫你做飯。”
月梅瞧着他仰着頭,頂着一臉大胡子,卻滿眼的真誠模樣,繃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喂,你什麽時候把你的大胡子給剃了吧,不然我都不知道你到底長什麽樣子。”
良明清摸了摸胡子,忽而哈哈大笑:“那可不行,胡子沒了貌比潘安,我怕吓到你。”
這人可真夠自戀的。
月梅啐他,“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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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時正,謝媛才醒轉過來。
聽到床上傳來聲音,丫鬟玉珠忙湊上前,端着一盞熱茶道:“郡主,要不要喝點水?”
謝媛睜着迷茫的眼睛在屋裏巡視一圈,然後才回到玉珠身上。
“我記得……”她一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玉珠臉上頓時露出似想笑又想哭的神情。
謝媛發現了,問道,“你這是怎麽了?我記得我是昏倒了,是有人和你一起送我回來嗎?我好像……”
她好像看見了娘親。
“……郡主,您,您……”玉珠笑着,眼裏卻急速聚滿了淚,“您有喜了!”
有,有喜了?
謝媛不敢置信的看着玉珠,然後低頭望向平坦的小腹,顫抖着手輕輕摸着那裏,突然眼淚大顆大顆的砸了下來。
“我,我有喜了?”她問道。
玉珠說不出話,只能不斷的點頭。
郡主嫁到袁家兩年,一直不曾有孕,可誰能想到,郡馬年前剛剛病故,郡主卻,卻傳來了喜訊。
若是這消息早些傳來,郡主想必走也會走得更安心些吧?
不過到底是好事。
郡馬一走,郡主每日以淚洗面,她看着郡主一日日消瘦,生怕她哪一日就想不開跟着郡馬一起走了。如今她肚子裏有了寶寶,就算為了郡馬,她也不能不顧自己的身體了。
玉珠抓着謝媛的手,道:“郡主,醫婆說小少爺已經快兩個月了,只是您最近思慮過重,有些胎像不穩,接下來可得好好将養幾日才行。”
謝媛連連點頭,又哭又笑道:“好,好,我知道,我知道。這是我和袁佳的孩子,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他的。”又道:“對了,送信回府裏了嗎?快,快送信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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