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夜襲

暹羅人和印尼人的拳頭,打在任達的身上,任達卻不痛不癢。

他将暹羅人和印尼人一手扯了一個,湊到身前,将他們的腦袋撞在了一起。

兩人軟軟地倒下。

小野慎二郎畏懼地退後兩步。

那個棒子大聲地尖叫着,擡腿一個飛踢,踢向任達的後腦。

任達伸臂擋住。

棒子再度飛腿踢來,已經被任達淩空抱住,狠狠地摔在地上。

小野慎二郎猶豫了一下,居然毫不猶豫地跪下了:“別打我,從今天起,你就是丁字獄的牢頭了。”

事情順利得讓任達也有些驚愕。

他慢慢地站直身體,環視四周。

暹羅人和印尼人都毫不猶豫地跪了下來。

那個棒子狠狠錘了一下地板,看起來很不服氣的樣子,卻也還是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只有唐宸想起了一個笑話,微微眯起了眼。

笑話的名字叫——你是新警員吧?

他抿了抿嘴,卻什麽都沒有說,而是和那些畏畏縮縮的華人們混在了一起。

随着夕陽漸漸墜下,又一個漫長的黑夜,即将降臨。

随着夜幕降臨,龍脊山下的龍塘瑪利亞醫院,執勤的保安緩緩地将鐵質大門關上,将醫院內外隔絕成了兩個世界。

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紅發老頭,緩緩地推着一架小推車,從醫院的長廊走過,在一間病房的門口停住。

只有熟悉龍塘瑪利亞醫院內部情況的人才知道,這個名叫葛朗臺的鬼佬醫生,昨天已經因為得罪了法拉西來的大股東,已經被當場解職了。

可是經歷了忙碌的一天,誰也沒有想起他,更也沒有人讓他将鑰匙等相關物品交回。

病房的門口,有一個灰衣人擋在了葛朗臺的面前。

“我奉岩井先生的命令而來。”葛朗臺輕聲說道。

在他的領口上,卻有着一個小小的菊花徽章。

作為菊花會所謂的老朋友,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投靠菊花會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灰衣人閃身讓他走入病房,又警惕地看了看走廊兩側。

周圍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其他人的身影。

葛朗臺打開小推車的門,指了指裏面的旅行包,說道:“你們的東西都在裏面。”

灰鱗小隊的五人麻利地上前,取出那幾個旅行包。

旅行包裏面卻都是槍械、防彈衣、軍刺等等。

轉眼間,灰鱗小隊的五人已經全副武裝,臉上還塗了油彩,看上去就像噬人的惡鬼。

“死支那人,別以為能打很了不起,在戰場上你們統統都是一盤菜。”

領頭的林一,惡狠狠地說道。

“我的試驗品在哪裏?他們怎麽樣了?”葛朗臺卻沒有理會他們,眼神中透露出炙熱,在病房中尋覓着。

“都已經服藥睡着了。”林一說道。

病房中的金蟒、銀環、火赤鏈,還有竹葉青,全都安安靜靜地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

就像等待審判的羔羊,又像是邪典儀式的祭品。

葛朗臺慢慢地從随身的藥包中,拿出了四瓶針劑,針劑的顏色卻各不相同。

他小心翼翼地用針管抽出藥劑。

銀亮的月光照在他臉色,卻讓他陰沉的臉色,顯得詭異而猙獰。

他慢慢地将藥劑,注射到了四個人不同的部位。

金蟒銀環火赤鏈和竹葉青平躺着着的軀體,猛然震動了一下,雖然還在沉睡着,身體卻已經開始變化。

“藥劑五分鐘後生效,他們有可能會失去理智,攻擊見到的任何生物。”葛朗臺說道,“你們盡快投放誘餌吧,他們會追随誘餌的痕跡出動的。”

灰鱗小隊的隊員們看了看那四個人,臉上露出畏懼的神色。

葛朗臺轉身走出了病房的門。

雖然很想看到自己的試驗品,會有什麽樣的破壞力。

不過一想起實驗室內,那幾只血肉模糊的小白鼠,他知道還是盡早離開為妙。

葛朗臺慢慢地走過長廊,手裏把玩着一個藥劑瓶子。

燈光照耀着他的背影,漸漸地拉長。

一陣桀桀的笑聲,從他的口中響起,在長廊中震蕩。

看上去,就像一只踏上命運軌跡的夜枭。

在他的樓上,就是唐章氏的病房。

“什麽聲音?”唐章氏皺着眉頭說道。

在她身旁的一男一女兩個老家人,目光對視一眼,卻沒有說話。

“章喜,出去看看。”唐章氏吩咐那個男性老傭。

章喜應了一聲,慢騰騰地走出去,腳步卻異常地沉穩矯健。

“章歡,燕窩炖好了麽?”唐章氏吩咐道,“你勺兩碗出去,給外面的婉容和宛兒嘗嘗。”

女性老傭端着燕窩,小心翼翼地伺候唐章氏服下,這才另外勺了兩碗,輕盈地向外走去。

在她身後的唐章氏,無聲無息地倒下。

章歡回頭看了一眼,笑容詭異,走到外間。

“歡嬸,不用這麽麻煩,讓我們自己來。”林婉容趕緊接過她手中的炖品。

看着章喜走出門外,唐宛瞄了一眼章歡背後的門,問道:“我娘睡了麽?”

唐府剛剛經歷了一場血戰,外面越青幫的餘孽還有不少。

也是擔心安全問題,她們選擇今晚住在了這裏。

“樓下有點聲響,太太吩咐章喜去看了。不過她今天也有些倦,吃過燕窩,已然睡下了。”

章歡微笑着說道:“太太睡前還特意叮囑了,讓你們把燕窩喝了。女人家身體虛,要多補補。”

林婉容和唐宛都不疑有他,慢慢地吃起碗裏的燕窩。

“歡嬸,你的手藝真不錯。來唐家也有好些年了吧?”唐宛笑道。

“是的,從章府跟着小姐來到唐家,已經整整三十年了。”章歡微笑道,眼角眯起了魚尾紋,“忘記告訴你們了,傍晚醫院那邊有人通知我們撤離的,留在這裏很危險。”

章喜這時候也走了進來,卻換上了一身黑衣的勁裝。

他看了一眼軟軟倒下的兩個女子,嘆息道:“是啊,足足三十年,要不是有把柄捏在章家人手裏,還真的舍不得啊。”

“三十年後,沒想到我們雌雄大盜,還有重新出馬的機會。”章歡嘆息道。

“這幾個肉票,章立波說了,讓我們先捏在手裏。必要的時候,他會給我們信號,讓我們用上的。”

章歡輕輕摸着唐宛的臉,摸着那輕彈可破的肌膚,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恨意。

她的指甲開始用力,在唐宛臉上留下了一道鮮明的印記。

而在離他們并不遠的一間病房內,有人也在念叨着唐宛。

“哥,我好悶啊,能不能去找唐宛玩?”陳卡妮無聊地用腳踢着桌腿問道。

“我也沒讓你留在這裏啊!”陳楓寒躺在床上,卻對她翻了一個白眼。

下午的時候,這個妹妹死皮賴臉地跑過來,非要在這裏照顧自己,陳楓寒就覺得很不對勁。

逼問之下才知道,由于昨晚跟唐宛一起去闖金瓯夜總會的事情,又動了槍,陳卡妮一回到家就被家裏禁了足。

不過陳大小姐,自然不可能就這樣子乖乖就範的。

一轉眼的工夫,她便翻牆逃了出來。

不過小姑娘逃出來之後,才發現自己竟然無處可去。

想去唐府找唐宛玩,卻發現唐府已經人去樓空。

無奈之下,只能過來投靠這個住院的哥哥了。

陳楓寒對她無可奈何。

怎麽說這個都是他的小妹,趕又趕不走,罵也罵不得,只能由着她。

“哥,你不是說你功夫很厲害麽?”陳卡妮嘟着嘴說道,“怎麽會受傷躺在這裏?感覺像個軟腳鼈。”

“不是我軍太無能,而是敵人太狡猾啊。”

陳楓寒嘆息道:“你說金蟒銀環火赤鏈,可是越青幫的三大臺柱,在龍塘區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存在。我以寡敵衆,受一點小傷有什麽好奇怪的?這不是打贏了嗎。”

“那我看唐大哥打什麽金蟒銀環,三拳兩腿就放倒了。”陳卡妮說道,臉蛋微紅,“那不是說唐大哥比你要厲害得多?”

“怎麽可能……你知道為什麽金蟒銀環火赤鏈,火赤鏈排在最後麽?那是因為火赤鏈,比金蟒銀環兩個人加起來還要猛。”陳楓寒憤憤不平道,“所以我肯定比姓唐的小子厲害!”

“那你是怎麽打倒火赤鏈的呢?”陳卡妮好奇問道。

陳楓寒回想起自己軟軟躺在地上,林婉容的三拳兩腿把人打飛,唐宛的一棍敲暈火赤鏈,臉部抽搐了一下,轉身背對陳卡妮,說道:“江湖上打打殺殺的事,小女孩問那麽多幹嘛,小心嫁不出去。”

“要你管!”陳卡妮嬌嗔了一句,腦海中猛然浮現唐宸的身影。

“我去找唐宛玩了哦。”

她說了一句,也沒有理會陳楓寒的反應,轉身蹦蹦跳跳出了門。

陳楓寒在病床上翻滾了兩下,突然也覺得很悶。

他肋部的傷口,其實根本不重,只需要靜養就可以了,甚至不影響走動。

“要不……我也去看看算了。”陳楓寒念叨道,“江湖兒女,以武會友……免得她們說太多,被卡妮笑話了……”

他緊跟着陳卡妮的腳步,向着唐宛她們所在的病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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