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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人到操場的時候,正輪上最後一組女生測跑步成績。沈蘇是轉學生,學號排在最末,将将還是趕上了測試。
測試結束的同學在操場随意自由活動。
初春的陽光很好,照在身上暖融融又不滾燙,照得白雲亮燦燦,操場中央的果嶺草都悄悄地拔高。
“喂,這是怎麽回事?”
顧菲菲懷裏抱着外套,前一秒還浮現在臉上的可愛笑容,突然消失。她盯着起跑線上的沈蘇,什麽表情也沒有,偏頭淡淡地問道:“你不是說成功了麽。”
金萍也驚訝極:“我不知道啊。”
顧菲菲握着粉色外套的袖子,捏緊再松開。心道,開什麽玩笑啊。
也不想想從一年級到現在,她都除掉多少眼中釘了。各種類型的女生要怎麽對付,熟練到根本就不存在失手。
本來只有他們班級最後一節是體育課——接下來沒人會進出器材室。體育館後的位置那麽偏,就算沈蘇拍門哭喊,也不會有人放她出去。
體育課前統一收手機,沒辦法聯系到別人,就只能在黑暗裏一直熬着等着,哭泣和哭泣。
不過,她本來也沒打算關她太久。九點半的晚自習結束,就會放她出去。
充其量算是個警告。
沈蘇沒接,沈蘇躲掉了。
金萍看見跟在沈蘇身後的陸謙,吓了一大跳:“不會,應該是…是謙哥去開了門?”
“這樣子的啊,”顧菲菲擡手,随意摸了摸金萍的發頂,微笑道,“沒關系的。”
既然不肯接警告的話……
她把外套穿好,粉色外套襯得她嬌俏可愛。往邊上一靠,親昵地挽住旁邊的尚錦雅,笑眯眯地說:“丫丫,你會幫我的吧?”
很快跑完步。
沈蘇喘着氣,在最外圈的操場慢慢走着。莫名感覺到背後一陣惡寒。
她轉頭,就看見身後跟着陸謙。
他帶着滿臉笑容,問道:“累不累?我們去超市買飲料吧。”
沈蘇頓了頓,指指不遠處的自動售貨機,說道:“這裏不就有飲料賣。”
他手插在褲子口袋裏,一步一步地緊跟着她,語調拖長:“可自動售貨機裏的都不好喝哦。”
沈蘇點點頭,“哦,那你去超市吧。”
陸謙笑容不減,繼續跟着:“剛剛是我幫你辛苦包紮傷口,算不算欠人情?請我喝飲料呗。”
塗個藥水,哪裏包紮了。
沈蘇心中嘆了口氣,不無不可地點點頭,“可我沒帶錢。”
“沒關系!”陸謙從外套口袋裏掏出個錢包,笑着道:“我帶了。”
上體育課居然還帶個大錢包。
沈蘇在視線在他的長款錢包上停了停,說道:“那你去買飲料吧,回教室我再給你錢。”
陸謙拿着錢包,唇角一抽:“……”
他陸謙是什麽人,買東西從來不看價格的小少爺,還真當差瓶飲料錢!這種用錢打發麻煩的調調怎麽回事。
你是我爸啊?
陸謙險些被她的刀槍不入氣死,塞回錢包,有點僵硬地笑着問:“你一人待這兒是有什麽事情嗎?”
他問出口,立刻察覺到一點後悔。
沈蘇在班裏沒有任何朋友。這種自由活動的時間,當然也只好找個沒人地方,一人待着才沒有那麽尴尬。被直面問,纖細敏感的女生可能會惱羞成怒。
他正想着怎麽圓回來,沈蘇終于找到個安靜又幹淨的地方。
四周無人。
她擡步走上最高的臺階,沒那麽多“纖細敏感”地坐下來,從口袋裏掏出一本小書:“有事情啊。”
《口袋英語》……
陸謙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背單詞。
他無奈地嘆口氣,也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喂,你就只和學習做朋友嗎?”
“應該是吧。”
她說得很輕,被風一吹就散了。大概是不願意搭理他。
陸謙偏頭去看她的側臉。
薄薄齊劉海被風吹開,露出額頭,她長睫微垂,目光直直地落在書本上。鼻梁直挺,下颌精巧。就算是側顏也漂亮得不行。
長成這樣,肯定沒少被人追。
可為什麽對別人那麽冷淡。
難道以前被渣男狠狠地傷害過?
他皺着眉,已經默默地把,“早戀被家長發現棒打鴛鴦”、“男朋友劈腿跟好閨蜜在一起了”這種狗血戲碼全都腦補過一遍。
沈蘇忽然合上書,轉臉看他,問道:“陸謙,你想幹什麽?”
這是她第二次問了。
陸謙笑得揶揄,說道:“你。”
“……”
沈蘇愣愣地,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頓時微惱:“你…別拿下流當風流!”
“抱歉…其實我之前就想問,”輕飄飄道個歉轉走話題。他揚揚唇,“沈蘇。難道是你爸爸姓沈,媽媽姓蘇?”
沈蘇搖搖頭,目光重回單詞書上,輕嘲道:“那你爸媽很讨厭林沖?”
“林沖是誰?好耳熟的名字。”
“……”
《水浒傳》不是小學就開始推薦閱讀了嗎?
——
沈蘇很清楚自己被針對了。
上次把她騙到器材室的女生叫金萍。沈蘇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的她,也沒有想弄清楚的意思,就盡量地離她遠一點就是了。
今天輪到沈蘇值日,她被分到擦黑板的工作。
從早讀課開始,黑板上總莫名其妙地寫了很多粉筆字。而且想等上課前擦也不行,一定會被別人催着立刻去擦。
不知道第幾次擦黑板了。
她轉頭望了眼教室中間那一圈的女生。幾個人叽叽喳喳地聊天,氣氛很好的樣子。
就算不喜歡她也不用這樣吧。
在黑板上亂塗亂畫?還是小學生嗎。
沈蘇拍了拍衣袖上的粉筆灰,心裏想着,卻沒有什麽委屈憤怒感。她很少會真的生氣。
“謙哥,你家妹子好像在被尚錦雅欺負。”路之遙用一種看熱鬧的語氣,悄悄地道,“不去幫幫忙?”
“不是她,”陸謙打了個哈欠,托着腮看着沈蘇的背影,“顧菲菲讓的。”
路之遙恍然大悟:“對對,顧菲菲好像一直喜歡謙哥你……她臉是沒沈蘇可愛,但身材挺好。”他撞了下陸謙的肩膀,賤兮兮地笑,“人緣也不錯,要不幹脆收了她怎樣?”
“……神經病。”
陸謙又打了哈欠,無語地道:“這女人心裏陰暗,毒蛇一樣,很吓人的。”
“那就這樣看着?不過也是,她們女生之間的事最煩,謙哥又不打妹子。”路之遙頓了頓,壞笑着,“而且她們當壞人,才能有英雄出場的機會。”
陸謙揚揚唇,默認了。
——他在等,等沈蘇來跟他求救。
昨天的體育課,他明明正好就在她周圍,卻沒把握好這個機會。
一定要先讓她開這個口。
只要有第一次,就會出現一些信任感,也很快就會有第二次。所謂的依賴就是這樣産生的。
陸謙轉筆的動作一頓。
但是……那個寧可自己從三四米高的地方跳下來,也不肯喊他一聲的沈蘇。
有那麽容易開口求助?
沈蘇一米六出頭的個子不矮,但擦黑板的最上方要費力踮腳。她正踮着腳,夠最上面的粉筆字,身後教室裏的吵鬧聲忽然靜止。
她還沒來得及轉頭看,一個人就從她背後靠過來。
兩人靠得很近,陸謙幾乎就要貼到她的身上。
他的手心直接蓋在她握着粉筆擦的手背上,還故意摩挲了下。
頓了兩秒,沈蘇立刻抽出手。
粉筆擦就自動地落到了陸謙手裏。
沈蘇心中微惱,轉身用力地推他一把,卻絲毫推不動他。
“啊,被你非禮到了。”陸謙低下頭,盯着她正按在自己胸口的手,挑了挑眉,唇角挂着揶揄地笑,“多棒的胸肌,是不是?”
沈蘇連忙松手,“騰”地紅了臉,往後貼着黑板從他懷裏鑽出來。
“這時候就要找人幫忙,”他借着身高優勢,擡手輕松擦幹淨了最上方的粉筆字,另一只手摸着她的發頂。
陸謙低頭,忽然正色地說:“知不知道。”
沈蘇拿掉他的手,說道:“我自己可以擦的。”
語氣冷靜,但臉上的泛紅遮不住。
她伸出手掌,攤在他面前,說道:“把粉筆擦還給我吧。”
陸謙意義不明地笑笑,沒說話,就這樣靜靜看着她。
見他不理會,沈蘇直接伸手去拿。
“是嗎?”陸謙微讓了下,伸手直接把粉筆擦放到黑板頂上。
這個高度沈蘇絕對拿不下來。
“……”
沈蘇嘆了口氣,口吻很和平地說:“陸謙,你能幫我一次,還能次次幫我擦?”
其實她想說,都高中生了能不能別太幼稚。
陸謙臉色微變。
他轉過身,站在講臺上朝下看。班裏人的聊天早就暫停住,視線都在注意他們。
“誰再敢往上面亂塗,叫他全部舔幹淨。聽見沒有?”
陸謙手撐着講臺,語調不高,就是很平靜地說句話。他一雙眼內勾外翹,氣壓稍低眼神就會很兇。
底下沒有人敢吭聲。
平常各個無法無天、無規無矩的同學們都乖巧如鹌鹑般安靜。尚錦雅看看旁邊的顧菲菲,顧菲菲轉移開視線。
陸謙從她們臉上讀出肚子裏的話,冷哼一聲。
看來是明白了。
尚錦雅都出手,怎麽會只是明面上的多讓她擦幾次黑板。
文秘部錄入信息的時候輸錯一位。前年某位學姐的信息對不上,畢業證都拿不到,哭着求了多少人也沒用,被迫複讀。諸如此類的陰險手段多着呢。
忍忍就沒事?太天真。
這裏可是藍誼私立——著名四中。好點的班都是纨绔富二代,差點的班大把進過少管所的,有錢的不良跟沒錢的不良,魚龍混雜。
沈蘇沒從簡單的惡作劇裏看出深意……
也用不着清楚。
陸謙轉過身,伸手把那塊粉筆擦拿下來,放講臺上。
他又強行揉了揉沈蘇的發頂,低下頭,在她耳旁說:“快點在心裏感謝我吧。”
語氣輕松,聲線清朗又透着一線柔啞。
沈蘇擡眼看他,走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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