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覓得新去處

“小二，上碗茶。”

“好嘞，這就來！”

秋一片坐在青溪縣路邊的茶攤上。

夕陽灑了一層橘黃色的光在每一個路人身上，秋一片看着天色嘆口氣，婚禮想必已經結束了吧。

“客官，您的茶！”小二招呼着，提了一壺熱茶上來。

秋一片喝了一口，皺起了眉頭，這茶又苦又澀。

“哎你聽說了嗎？那個作惡多端的黑風寨，今日又跑到那個，那個什麽地方來着，總之就是又去搶親了！”

“什麽？真的假的？這也太傷風敗俗了吧！”

“誰說不是呢！前陣子，就拜月節那天晚上，據說黑風寨的幾個人喝的大醉跑下山，拿着燒紅的烙鐵逢人就往臉上貼呢！”

“簡直殘暴！”

“是啊，真是沒有人性！”

“都是一群暴徒啊！被搶的是誰家閨女，知道不？”

“誰知道啊，反正據說長得很水靈，白嫩嫩的，啧啧啧，這些個山匪真是豔福不淺！”

茶攤其他桌上的幾個客人議論紛紛。

秋一片将茶杯重重放下，招呼來小二，拿出僅有的一點碎銀付了錢便離開了。

走了幾步，來到了花茶行門口，秋一片不由得停住了腳步。

她想起了和秦淮一起買玉制茶壺和桂花方糖的時光。秋一片垂了眼眸，趕走腦子裏的思緒，愣了一會兒，向出城門的方向走去。

在這蘆嶺山腳下的青溪縣裏，自己的心境恐怕是難得安寧。這樣想着，秋一片踏上了離開的路程。

十月初三，楓葉紅遍，千山層林盡染。路邊的野花随風搖擺，秋一片走了些日子，到達了臨近的紅牙縣。

秋一片進了城，清晨的紅牙街凝着些濕潤的晨霧。路邊的商販攤子有起早的零零落落忙活着出攤，等待着今日的第一筆生意。

秋一片呵呵手，在一家茶點鋪子面前站定。只見鋪子的主人是一對六旬左右的夫婦，老婦頭發半白，穿着粗布衣裳，顫顫巍巍的支起鋪子的棚子。老夫在支好的桌子火爐旁忙着燒水泡茶做些粗糙的糕點。

晨霧變成了絲絲小雨，飄灑了起來，風不再輕柔，陽光不再通透，如麻的細雨缱绻在發跡，點點寒意侵上秋一片的心頭。

“姑娘，天氣挺涼的，進來喝杯茶暖暖身子吧。”支好棚子的老婦看到站在雨中的秋一片熱心的招呼道。

秋一片摸摸懷裏最後的三個銅板，走進去找了張桌子坐下，“大娘，麻煩您了，一壺熱茶就好。”

“姑娘，怎麽大清早的一個人趕路啊，很辛苦吧？快喝點茶水。”老婦看着秋一片的裝扮，邊倒水邊關切的問着。

秋一片離開黑風寨時将秦淮買給她的衣裳用品全部疊好留了下來，自己只穿了無雙之前給的那件連身裙，因為做飯摘菜的緣故，還刮破了不少口子，被縫了又縫。經過這一路的奔波，衣裳更是見不得人了。

秋一片扯了扯自己衣衫上的褶皺淡淡道，“不礙事的，謝謝大娘。”

老婦又顫顫巍巍走了，跟老夫耳語了幾句之後，她端上來了一盤牛角糕，“姑娘，吃點東西吧，這個就算我們老兩口送的。”

“不用……”秋一片欲推辭，但看到二人慈愛的眼神便作了罷。

她喝完茶吃完點心，将三個銅板放到老婦手裏，猶豫了一下擡起眼皮道，“大爺大娘，我想在你們這兒做個幫工，你們看可以嗎？我不要銀子，只求有個吃住的地方。”

“這……”老夫婦相視一眼。

“糕點泡茶我都會一些的。”秋一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二人。

老夫婦看到秋一片孤苦伶仃的樣子，猶豫了一下拍拍她的手道，“哎，你這孩子也是可憐，那就留下吧。”複又道，“只是我們老兩口也就只能提供些吃住，其他真的無能為力了。”

“能提供吃住就已經很好了，”秋一片真誠的看着二人感激道，“謝謝大爺大娘。”

“我們老兩口姓張，叫我張大娘就好。”張大娘把銅板塞回秋一片手裏說着。

秋一片心裏一陣暖意，握緊了手裏的銅板，開始幫着老兩口收拾鋪子做茶點。

“怎麽，添新成員啦？”

天色大亮，行人漸漸多了起來，茶點鋪子斜對面的生意也擺了起來。秋一片擡頭看看，是一處臭豆腐攤位，挂起來的紅旗子上寫着幾個黑色的大字，“臭腳臭豆腐”。

秋一片正覺得有趣，只見臭豆腐攤的老板已經走了過來，跟張大爺答着話，“老張頭啊，你可算舍得招新夥計了！”

只見那人比張氏夫婦年輕一點，不過也有五十歲上下，下巴上的胡茬灰白交加。看着那人的胡茬，秋一片一怔，不由得想起了秦淮。

“老李啊，你每日出攤這麽晚，能掙着錢嗎？”張大爺也不甘示弱的問着。

秋一片收回了思緒，默默揉着面聽着二人鬥嘴。

“大早上的誰會吃臭豆腐啊，那不是有病嘛！晚出會兒攤影響不了我賺錢。”

“我看你這個老不休就是太懶了，懶得起床。”

“行了老張頭，扯下去沒完，不跟我介紹介紹新夥計？”

“哦對對對，看我都忘了。這位是秋姑娘，這是臭豆腐攤的老李頭，渾身上下無一處不臭，家裏更是臭不可聞，沒人敢進哪！”張大爺故意誇張的皺着臉拿手在鼻子面前邊扇邊說着。滑稽的模樣逗的秋一片和張大娘都噗嗤一笑。

“你呀，這麽大把年紀了還沒個正形！”張大娘嗔怪道。

老李頭趕忙接上話，“對對對，你老婆子說得對，你看，挨訓了吧！”說完得意的晃晃腦袋，又對秋一片道，“秋姑娘，沒事來吃我的臭腳臭豆腐，絕對臭的一流！”

“得了吧你，又瞎吹牛，我看是牛皮吹的一流吧！”張大爺怼他。

秋一片看着攤販之間溫馨熱鬧的相處，只覺得留在此處也沒什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