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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的經常受傷受痛的,女武者怕是會很需要這個。
許香薷一邊有的沒的在那兒想着,一邊折騰着包紮好了荊芥身上的傷口。之後又給他進行了兩次物理降溫,他還是沒有蘇醒的痕跡。
許香薷心中還有氣,只是打定主意不丢他之後還是忍住了想繼續教訓他的欲望。給荊芥弄好後也沒繼續守着,給自己做了早飯匆匆吃完就去了書房看書。
這一看就是兩個時辰。
喜鵲站在院子裏的樹杈上放聲高歌,蟬也咿呀咿呀叫了起來,正午的熱氣開始冒出來,強光一點點反射到屋子裏。
荊芥在吵鬧和疼痛中醒了過來,他動了動眼珠,擡手摸到額頭上包紮的紗布。四周的陳設很熟悉,正是老頭子的房間。
他偷偷地送了口氣,總算是留下來了。
自從他傷口開始惡化,許香薷就不由分說地把他移到了這邊來住,說是讓他能安靜修養。許香薷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減少睡眠,把時間都花在研究藥材上,她到這世界這麽久,還是第一次想要認真研究醫術。
當然在荊芥看來,就是自己又失去了跟許香薷親近的機會,所以就更加不想要自己傷好了,痊愈後他也不能再以任何理由待在她的房間。
許香薷不知道的是,每晚荊芥都是睜眼看着她的,黑暗中那雙一直鎖定她的眼眸,直等到困意遮不住了才會小心翼翼地閉上。
荊芥很害怕,從出生到現在唯一一次真切感受到的害怕。那種感覺就像是他曾經餓到快死的時候,也只能眼睜睜看着酒樓裏的人把飯菜倒進臭水溝,他十分渴望那些飯菜,卻沒有勇氣走過去。
他知道,只要一伸手,就會招來無數的拳打腳踢,甚至有長得漂亮的姐姐朝他吐口水。
他一靠近,所有人都會嫌他髒、嫌他惡心。
他怕這一切只是一場夢境,怕許香薷只是他自己臆想中的産物,更怕他一睡着,再醒來後又成了無依無靠與天争命的小乞丐。
屋子裏空空蕩蕩,還有熟悉的藥味,荊芥掃視一圈,沒看見許香薷。
擡腳掙紮下床,不小心牽動額頭和手臂的傷口,疼得他差點嘶聲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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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起到懲罰作用,許香薷撤去了止痛的藥,還撒了一些刺激藥粉,當然傷也會好的更快。
如此以來,即便堅強如荊芥,也還是疼得龇牙咧嘴。他翻身下地,赤腳走出屋子,看到廚房升起的白煙,才松了口氣。
許香薷正端着粥走出廚房,看到荊芥,當即火了:“叫你不要亂動,是不是真要我把你趕出去才安分?回去躺着!”
荊芥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心裏一喜,又慌忙跑回屋子裏躺好,乖乖等着許香薷進來。
“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經過一個上午,許香薷的氣已經消了大半。荊芥到底還是個孩子,做事難免不經大腦,她就算是再生氣,也不能真拿他怎麽樣。
荊芥看到許香薷進屋,連忙坐起來要接粥,被許香薷一巴掌拍掉他伸過來的左手:“別亂動。”
粥是白粥,配上一點鎮上買的碎腌菜,一勺一勺送進荊芥的嘴裏。荊芥一直盯着許香薷看,她低頭吹粥的時候,熱氣撲到她額間碎發上,發絲飄揚得很輕盈。
她真的很好看,尤其是這樣認真的時候,荊芥看的入了神。
許香薷曲起手指輕敲了荊芥的頭頂:“發什麽呆,快吃。”
荊芥回過神來,低頭一口吞掉她送到嘴邊的白粥。
一碗粥很快見了底,許香薷替他擦了嘴,囑咐他躺下。
荊芥聽話地躺下,又伸出手扯住許香薷的衣擺:“對不起。”
小荊芥頭和手臂都纏上了紗布,整個身子比起最開始要好得多,但也還是瘦弱不堪。他臉上沒什麽血色,因為體熱而導致嘴皮皲裂起皺,唯有那雙眼黑亮,卻不似同齡小孩那樣清靈天真。
裏頭藏着深深的情緒,是許香薷現在都看不明白的。
原本許香薷是準備出去的,後來想了想,就把碗放在桌上,坐回床邊。一副要跟荊芥談人生的姿态:“你知道我為什麽生氣嗎?”
孩子錯了不要緊,關鍵是要知道錯在哪兒,并積極改正,這樣才能給他塑造良好的三觀。
許香薷決定,對荊芥的三觀教育,應該從現在開始了。
聽到許香薷的話,荊芥想也不想地回她:“因為我騙了你。”
“是,也不全是。”
荊芥露出迷茫的神色,他很聰明,但再多的聰明也僅僅限于他出生到現在的人世積累而已。許香薷在現代雖然是個死宅女,好歹也是個奔三的死宅女,再加上在這邊生活了十五年,兩邊加起來她已經能做荊芥的奶奶了。
荊芥的小聰明在許香薷看來,就像是長輩在看機靈的晚輩一樣,根本逃不出她的眼睛。
現代她見過很多小乞丐,也知道一些乞丐背後的心酸故事,但真正接觸起來卻發現并沒有想象中那樣簡單。
至少在她之前的認知裏,荊芥刻意賣乖讨好她都是很正常的,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遇見對自己好的人,不願意放手那是再自然不過的現象。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荊芥竟然能做出自殘的事情來,從這段時間他的傷口反複來看的話,他顯然已經做過很多次了。
這讓她完全不能忍受,孩子本該是活潑可愛的存在,是有多大的惡意才會自我傷害?尤其還是在一個僞·醫生的眼皮子底下自殘。
是她的失誤,她只想着這個孩子之前十年動蕩飄搖的生活,卻沒想過若是她沒來到這個世界,他會變成多麽可怕的一個人。能夠手染萬人鮮血還笑得開心的人,那是有多扭曲的思想才能那樣無動于衷。
或許幼兒時期的大魔王,已經開始有鬼畜因子了,她必須要将這些元素全都找出來,一一消滅。
許香薷見荊芥面露迷茫,語重心長地說:“荊芥,人生在世無法避免會撒謊,那些美麗而無傷大雅的謊言可以被原諒,但惡意的欺瞞卻是不能原諒的。”
荊芥征住,看向許香薷。
“我生氣你騙我,但更生氣的是,你居然為了騙我而傷害自己。”
荊芥低下頭:“對不起。”
許香薷摸着他的頭,斟酌着語氣:“如今我就是你的家人,你在傷害自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還會有人為你不珍惜自己而感到傷心難過。我希望你能牢牢記住這一點,你不僅是為自己活着,還為關心你的人而活着。”
荊芥的不敢去看許香薷的眼睛,當她在說這些的時候,他甚至都沒有多少精神去聽,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這孩子,許香薷在心頭嘆了口氣,端起空碗走出門去。
到底還是年齡太小了,還是讓他自己慢慢想吧。
她八歲的時候在做什麽呢?那時候她唯一的煩惱也不過是穿的裙子沒有小夥伴的好看而已吧。
腳步聲遠去,荊芥還是維持着低頭的動作。
果然……還是被讨厭了。
她真的很失望吧。
☆、8|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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