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默認分章[8] (1)

我有一個夢想,喂馬劈柴周游……呸!淨化大魔王。

自從許香薷生平第一次發火後,小荊芥顯然被吓得不輕,并且把【不能欺騙香薷】當成了人生原則。

此後,荊芥用他一生,完美诠釋【不欺騙】是怎樣的人生。

個中滋味,當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當然,那些都是後話了。

現在的小荊芥在許香薷的再次精心照顧下,又過了一個多月。他每天都在進行天人交戰,表情一天比一天糾結,小眉毛就沒見舒展過,尤其是許香薷來看他的時候,他那一臉欲語還休的表情可算是精彩。

眼看荊芥看她的眼神越來越匪夷所思,許香薷最終還是忍不住問:“手還疼?”

下意識想點頭博取同情,荊芥還是搖了搖頭:“不疼了。”

對自己的醫術越來越滿意的許香薷聞言點了點頭,又摸上他的額頭:“頭蓋骨疼?”

“不疼了。”

“那……”許香薷瞅了一眼荊芥,這孩子不是病痛,可看起來又對想說的話十分難以啓齒的樣子。又仔細思索了下,恍然,“難道是你便秘?!”

“……不……”原本想一臉嚴肅的荊芥還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許香薷大手拍上荊芥肩膀:“小男子漢不要害羞,放心,姐姐雖然不是神醫,治個便秘還是很厲害的。保管讓你拉得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真的不……”對一個未成年這麽說真的好嗎,而且下不了床是什麽鬼啊。

自從傷口好後,香薷姐似乎越來越……活潑了?

深吸口氣,荊芥一撩小布袍,跪在許香薷面前:“香薷姐,對不起,我有件事一直欺騙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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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許香薷已經差不多了解了荊芥的性格,他屬于那種敏感型的孩子,對人缺乏安全感,也正是因為這樣,許香薷就想着對他更溫柔些,讓他放下心防。

這一跪許香薷被吓了一跳,之前她被荊芥跪了一次還不覺得,畢竟誰家熊孩子小時候沒被罰過跪啊。後來才想起這是古代,古代的孩子輕易是不會讓跪的。

大魔王童年時期有什麽重大的事情嗎?貌似十歲之前都沒有的吧,就算有,也無非是一些小事。

在孩子的眼裏,再小的事也是大事吧。

秉着要做一個好家長的原則,許香薷調整好心态,問他:“你先起來吧,說說是什麽事。”

“我從記事起便在乞丐堆裏,是一個老乞丐把我撿去的。”荊芥斟酌着語言,開啓報戶口模式,“老乞丐說,他是在一棵黃桷樹下撿到我的,那正是秋日,我的襁褓上繡了一朵雲和一個越字。老乞丐幫我打聽過,向雲城有個武官姓越。”

許香薷越聽越糊塗:“所以呢,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麽?是要讓我幫你尋親?”

她可是記得,大魔王第一個屠的就是自己家,難道童年時期的大魔王其實對那個家很向往?

長長的睫毛顫了顫,荊芥垂眸低聲道:“不,我只有香薷姐一個親人。”

“那你……”到底想說什麽。

“荊芥答應過香薷姐,不會再撒謊了。”荊芥道,“我是個棄兒,從未想過要去尋根。那個老乞丐已經死了,從今往後我也只認香薷姐你一個。”

“原來你要說這個啊。”我早就知道了啊,許香薷安慰性地拍了拍荊芥的肩膀,“小孩子不要想那麽多,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安安心心等着長大。”

“今年不是八歲,我已經十歲了。”荊芥繞了一大圈之後,終于揭露他在許香薷面前的最後一個小秘密。

“哦。”許香薷點頭,不是八歲啊,原來是十歲啊,也還是小……等等!

十歲!大魔王今年十歲!

許香薷一雙秋水剪瞳越睜越大,臉上的表情完美诠釋了什麽叫晴、天、霹、靂!

曾經有個無聊的忘記姓名的科學家發現了蝴蝶效應,多年以後有個作者把她完美運用到了自己的小說中,那本小說的名字叫《尋妻如玉》。

原著中荊芥就是那場被蝴蝶扇起來最大的龍卷風。

荊芥是個小乞丐,生活在底層社會中的底層。在他十歲那年,正魔因為一件秘寶大戰,武林盟主李一貴以身證道,武林盟群龍無首,整整混亂了一年。

這一年裏,各城內亂四起,武官們互相勾結,沒了約束也愈發肆意妄為,平頭百姓過得是苦不堪言。

買了小荊芥的武官就是其中堕落者之一,他與首城的某個意圖謀權的高層勾結,到處收斂人才,成型的文人武士直接暴力收編,小孩則從小培養成死士。

小荊芥其實是被買來準備培養成死士的,但他天生一副絕美皮囊,就被那武官看中收作娈童。那武官生活糜爛至極,小荊芥一面接受慘無人道的死士訓練,一面又被當成是利誘品去拉攏有特殊癖好的其他權貴。

徹底成了身心都染上塵埃的人。

那武官是個極重要的轉折點,後來魔教滅了他一家,其實也算是做了好事。

總被當成小倌一樣送人亵玩,還要面對殘酷的死士訓練,荊芥能長成正常人才怪。所以後來他的形象才會是一身掩飾不住的邪魅,性格冷酷詭谲,恨不能殺盡天下間所有他看不慣的人。

當然,除了根正苗紅的女主角謝如玉,他是誰都看不慣的。本來男主角林尋藝他也很欣賞,但同性相斥又是情敵,都不用考慮,肯定也是要殺的。

以往讀者吐槽許香薷把大魔王設定得太慘她還沒怎麽覺得,現在回憶起來,也實在覺得膽寒。

要是她的童年是這樣悲慘的話,那麽不管自殺會下多少層地獄,她都會屁颠屁颠去投奔的。

那樣的人生真的太灰暗、太難過了。

尤其是現在這個人就在自己身邊,他還沒長成人人談之色變的大魔王,也還沒變得殺人如麻,自私冷漠。還是一個為了争得她的關注而處處小心翼翼,叫什麽就做什麽的小男孩。

現在的他在塵世中已然過得艱苦,卻從未想過還有更大的苦難在等着他。

雖然在文中只是聊聊幾筆的人物背景介紹,卻是荊芥實實在在度過的半生。

她突然覺得很愧疚,然而這愧疚也不過幾秒就被惶恐代替,許香薷抓住荊芥的手,急問:“現在是什麽日子了?”

許香薷的反應出乎荊芥的意料,他也來不及想她為什麽不記得日子,還是吶吶地道:“七月十三。”

他每天都在記着日子,這是跟在她身邊的第五十二天。

“卧槽!”一向修養很好的許香薷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正魔大戰是七月十五那天開始的。

七月十五在民間是鬼節,她特意安排在這一天正魔開戰,而且那天也是荊芥的生日。意味着黑暗、恐懼、不詳和未知混亂的誕生。

許香薷爆完粗就飛快走出房門,再一眨眼,人影都不見了。

荊芥低頭看自己的手,上面還殘留着許香薷的體溫。她的手很柔軟,因為捏住他的手時用了力道,現在他的手已經是一片鮮紅。

荊芥摩挲着手指,聽到許香薷房裏傳來的聲響,他眼神一沉,走了過去。

許香薷正在收拾包裹,也沒跟荊芥打招呼。

她還是要……趕我走嗎?

荊芥手在身側握成拳頭,寸寸收緊,眼裏卻是一片平靜:“姐。”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餓了渴了記得找東西吃,我給你留了銀錢,缺什麽就去鎮上買。”許香薷走到櫃子前,把□□解藥療傷藥都挑揀了一部分,轉頭看見荊芥,就連忙叮囑他。

許香薷每說一句,荊芥眼裏的墨色就沉上一分,如果許香薷這時候注意到他的話,就能發現他的氣壓越來越低。

可惜許香薷現在滿腦子都是正魔大戰,想到之後引發的一系列悲劇,她就心驚膽戰。自己一手種下的因,也只有她才能去結果了。

想到書房裏那些武林絕學,也許到時候能用得上,帶上一兩本拿去送人也不錯,許香薷就往書房走。

荊芥默默跟在她身後。

“你別跟着我了,自己去玩啊,乖。”許香薷抽空摸了摸荊芥的頭。

荊芥卻不似往日乖巧,偏頭躲開,問她:“真要我走?”

“不走不行啊。”許香薷沒聽清荊芥的話,以為他是在問自己。回答完了才反應過來,以為是小孩子被留守鬧脾氣,就柔聲道,“姐姐最多三天就回來,你乖乖在家等我。”

荊芥猛的擡頭:“是姐姐要走?”

“對啊,有大事。”許香薷說,想着把荊芥一個人留在谷裏也不放心,“要不我把你送到秋先生那裏?”秋先生是隔壁村子的教書先生,對許香薷頗多照顧。

荊芥眼裏有什麽一點點化開,他撲進許香薷的懷裏,女子熟悉的氣息萦繞在他周圍,他悶聲道:“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所以,別再想丢下我。

許香薷正對着荊芥的腦袋,齊耳短發只長出了一小截,感受到他不舍的情緒,許香薷拒絕的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

她現在醫術小有所成,知道大世界的發展和各大門派之間的基本事,武功過得去,實在不行輕功也能帶上荊芥逃命。

帶上一個大魔王,應該不會有什麽事……吧?

“好。”許香薷一手攔住荊芥的肩,“一起去吧。”

☆、9|九

宅女許香薷提着一大一小兩個布包,帶上荊芥走出要靈谷。

到谷口的時候,她看似随意地撿起一塊石頭塞進一旁的石縫裏。

只聽得咔咔兩聲輕響,那石頭就完全融進石縫裏,看上去就像和整塊石面本來就是一體的。剛才還道路大開的谷口,現在已經找不到半點進入的痕跡。從外面看,也就是一面普通的峭壁而已。

這是谷口藏匿的陣法,啓動和關閉都很簡單,但是不知內情的人若是強闖,下場就會很凄慘。

這要靈谷裏有各種陣法,許香薷沒事也搗鼓了半天,雖然不算精通,也還算是個小高手了,至少這谷中的陣法她都知道該怎麽讓他們運行起來。

陣法隸屬五行八卦,那東西說來也玄乎,沒個老司機帶還真是不好把握。

老頭子書房裏關于五行八卦的記載并不多,得虧許香薷不同于常人的聰慧,才能連蒙帶猜加運算,好歹沒被這些機關陣法給弄個工傷。

現在許香薷自認為是輕功尚佳,武力和醫術以及陣法上面算是平平,畢竟她還沒遇見參照物,不知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水平。

看起來貌似還有些小成就,可她在這裏已經整整十五年,十五年的學習已經足夠大學畢業了,更何況老頭子的書房裏,直接是博物館級別的教材。

不是文盲,加上智商還不錯的許香薷整整學了十五年,才學到了這點東西,她也有些小郁卒的。可惜她雖然是有個過目不忘的本事,理解能力卻算不得十分好,因此書房裏的書基本上都印在了她的腦子裏,能為她所用的卻也不多。

她在現代的時候是個全職作家,成天宅在家裏,一年到頭基本沒有什麽外交活動。

其實她也是個高智商人才,自上學起就跳過幾次級,二十四歲博士畢業,碩士修的是中文,博士修的是化學。最後為了自由毅然放棄留校任教,成了全職作家,那時候的她靠着平日裏的興趣寫小說,已經出過幾本書了。

她業餘愛好也特別廣泛,學什麽都很快,平時沒事就在家搗鼓。手工這類跟智商無關的就不說了,她有段時間看了科幻電影,對星際特別感興趣,從懵懂入圈到後來成立一個小研究室,也不過一年時間。

曾經也寫過一本玄幻小說,其中涉及很多奇門遁甲五行八卦,為此她查閱了無數資料,腦海中的知識已經足夠去擺攤算命了。

但是到底準不準,會不會誤人子弟,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一到古代,偶然看見了書架上的陣法書,她倒是學了不少。比起前世,她現在已經算是技能匮乏了,不過她個性率性,喜歡随遇而安,倒也知足。

也正是因為她知識很足,寫的小說裏面都是一大堆幹貨,再加上大半讀者公認的三觀正等等因素,她成了個名副其實的寫文大神。也許是因為粉絲确實太多,怨念夠足,才使得她跌落自己建造的副本。

在沒有網絡沒有電腦計算的古代,她再發達的智商也不可能達到在現代那樣的水準了。足不出戶而知天下事什麽的,唯今只能想想而已。

許香薷智商很高,但情商低到就差成負值了,所以也導致她基本上沒有朋友,社交軟件上能說得上話的,還是同網站的幾個作者。

依照編輯的指示沒事跟她們互動一下,一年出去聚個會什麽的,在她看來,到底也算不得關系親密。

即便她說話溫柔客氣,可誰都不喜歡有人一臉無辜地跟你說“這麽簡單的事情你怎麽都不會”,或者是滿臉寫着“同情你智商感人”。

責編月言某次領略到了那種無聲的嘲諷,就感慨:“你果然只适合生活在屏幕對面。”這種人要在現實生活中,鐵定分分鐘被怨念死吧。

許香薷沒被認識的人怨念死,卻被一直寵愛她的讀者怨念死了。

想到這裏,她也是只能哀嘆上半生的好運都被用光了。

“好了,走吧。”許香薷轉身牽着荊芥的手,卻發現荊芥面色有些沉重,“怎麽了?”

荊芥聽到許香薷問他,很快就收回情緒,輕輕地回握住許香薷:“沒事。”

他只是突然有些自卑,和眼前人比起來,自己似乎一無是處。

作為一個小乞丐的他,只知道怎樣能讨到更多的飯菜,但他往往不屑那麽做。

要快點長大,再快一點,這樣他就能夠像她那樣厲害,不,要比她更加厲害才可以。這樣,他就能毫無顧忌地站在她身邊,誰也不能趕走他。

即便是她也不可以。

經過練習,許香薷的輕功愈發精進,她喊了一句“抓穩了”,就提着荊芥的腰飛身而起,一路借力往鎮上趕去。

落在鎮口外時,許香薷稍微有些力竭,荊芥好像長胖了些,一個半月前帶他回要靈谷的時候,她施展輕功還沒覺得這麽累。

看來以後得養幾匹馬了,整天這麽拎着他上街也不是個事兒,許香薷暗暗地想。

掀起正魔大戰的秘寶其實是一把神兵墓葬的鑰匙,正魔兩道都以為在對方手中,所以雙方互不相讓,一言不合就團戰。

至于那所謂的神兵墓葬,許香薷直到完結都還留着懸念,讀者們還曾為墓葬在哪兒引起過激烈讨論。

正魔大戰的爆發點是鬼節那晚,魔教突襲首城盟主府,盟主府原本固若金湯,唯獨鬼節和元宵是會接納來自各地的武官以及其他門派的人馬。

魔教的人趁機混進了不少進去,先是用藥,再是動武,武林高手隕落不少,百姓更是死傷慘重。

說起來也是無奈,在沒有身份證和指紋驗證的古代,魔教的人只要沒有腦殘在臉上刻上“魔教”兩個字,都能夠輕輕松松混進盟主府。

所以說有時候,盲目的自信會招致滅亡,這不是沒有道理的。——此言論來自造物主許香薷的內心世界。

現在是七月十三,如果明天能趕到首城,她可以想辦法說服盟主或者魔教;如果後天白天趕到,她還能去替換那些□□;要是不幸晚上或者之後趕到,那麽她也只能去收屍,然後帶着荊芥躲上一年再說。

不,那麽多屍體也輪不到她收,只能說帶着荊芥一起去觀賞什麽叫做屍、山、血、海。

那真是極其混亂的一年,許香薷的書裏只寥寥提了幾筆做過渡,作為執筆者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麽,但對于現在的她來說,這無疑是巨大的災難。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傾巢之下焉有完卵、其一發而動全身等等詞句不斷在許香薷腦海中刷屏,放任劇情大家都玩完,現今也唯有她這一個熟知所有劇情的人能夠有一試之力。

能夠套路得大戰取消自然最好,套路不了就誰跑得快算誰贏。

買了份地圖,許香薷看了下地形地貌,要是她用輕功的話明天太陽落山前就能趕到。電視裏面那些高手明明會輕功,為什麽沒事還要騎馬呢?因為會累啊!真氣耗盡可不是鬧着玩的,這就跟游戲裏面藍條用光了只能喝藍藥一樣的道理。

許香薷全力施展輕功也只能撐上兩個小時而已,沒辦法兩人只能換交通工具。

原本想着買一輛馬車,但馬車速度太慢,等他們到了首城,估計那些人墳頭草都兩米高了。

鎮上有家馬坊,規模不大,也就養了七八匹馬,其中三匹小馬,兩匹老馬,剩下的勉強過得去。

許香薷自己挑了一匹馬,讓荊芥自己挑匹小馬。

荊芥有點為難:“姐……”

許香薷一拍腦袋:“瞧我差點忘了,你還不會騎馬吧。”

荊芥臉色有點難看,他從沒覺得自己這樣無用過。轉眼看見許香薷已經坐上馬,朝他伸出手來,他又心底一喜,至少也不是全無好處?

“架!”馬鞭在空中一揮,駿馬被吓得撒腳狂奔起來。

“哎哎哎!”許香薷坐在馬上,劇烈的颠簸讓她差點沒拉穩馬鞍。兩人的包裹在她右臂上下晃動得厲害,她趕緊抱進坐在她前面的荊芥,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麽抖,“怕的話就閉上眼睛。”

要死要死,她其實也不會騎馬啊!

書上說只要保證不被甩下來就算是成功了,許香薷仗着自己有點武功底子,愣是把自己定在駿馬上,左右甩不下去。

而那馬卻奇怪地兀自興奮,甚至不等許香薷再次淩空揮鞭,蹄子甩地更加歡騰。

眼看這就是要上天的架勢,吓得許香薷手忙腳亂去控制這匹正在盡情放飛自我的馬。

“噠噠噠”

“噠噠噠”

規律的馬蹄聲在大道上響動着,載着二人往首城疾馳。

背後是女子帶着莫名馨香的軀體,耳邊聽見她加速的心跳聲,眼前的風景飛快掠過。

“荊芥,怕的話就閉上眼。”擔心荊芥被甩出去,許香薷還要騰出一只手來護住他。

荊芥閉上眼睛,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來:“嗯。”

這樣,真好。

☆、10|十

因為馬比店家說的跑的還要快,原本要花上一個半時辰的路,生生被壓成了一個時辰。到首城的時候,才剛過了下午茶時間。

離正魔大戰還有整整一天,她有充分的時間來考慮對策。

荊芥心智再早熟,也不過是個十歲的孩子,一整天在馬上颠簸,他已經累得眼皮打架,沒到首城就睡着了。

沒有國家之分的好處就是,對于人口的管控并沒有那麽嚴格,首城作為整個大陸的權利中心,對于出入首城的人口也沒多做過濾。

許香薷當初這樣設定是參照了網游,在網游世界裏,最厲害的永遠是那些安全區裏的npc。

在大陸裏的一流高手,在首城可能也只是個普通看城門的,要想在首城鬧事,不來一群超級玩家肯定是鬧不起來的。也就是首城這樣的自信,導致了後面被一大批超級玩家攻陷——魔教大軍進城。

首城很大,比起之前的小鎮來說,它就像是一頭大象,而小鎮就是螞蟻。

螞蟻鎮上的物資匮乏,相對物價也低;大象城裏應有盡有,物價也是高出天際。

在小鎮客棧一錢銀子的上房,到了首城随便找一家都要十兩,其中差距可不是百倍能說得清的。

到了首城已經快接近日落,擺攤的早就各自歸家,開着的店鋪也就剩下夜夜笙歌的秦樓楚館,就是酒肆客棧,連藥鋪醫坊都關了。

身上只帶了二十兩銀子和一堆藥材秘籍的許香薷懵逼了,她滿心以為夠普通人家生活十年的二十兩銀子,在首城只能住上普通房兩夜而已。

住或者不住這個問題,許香薷只猶豫了幾秒。她的馬在城門口就被收走到畜牧坊去了,只有需要出城的時候能夠憑信物去取。

荊芥睡得很沉,許香薷身懷武功,背着他倒還算輕松。一路穿過幾個街道,許香薷終于找到一家門口挂着一盞淺藍色燈籠的小客棧。

客棧的掌櫃正在與人下棋,聽到有人進門的聲音,頭也未擡:“客滿了,客官去別家吧。”

“城東三裏店也客滿了,掌櫃可否多勻出一兩間來?”許香薷将背上的荊芥往上提了提,這才不緊不慢地說。

那掌櫃的是個年輕男子,身着藍衣,瞥了許香薷一眼,執棋的手緩緩按向棋盤:“地字號添香房。”

不知從哪兒冒出個小厮模樣的人,格外客氣地走到許香薷面前,微微颔首:“客官請随我來。”那小厮走路不帶風,眼中含光,身形挺拔,是個厲害的練家子。

這小客棧看上去規模不大,只有兩層樓,底下三間房,樓上五間房,許香薷的添香房在二樓左邊第二間。

跟許香薷名字重了一個,這房間頓時讓她覺得親切了些,想着今晚總算是有個好住處了,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小厮将許香薷帶到門口,笑道:“更深露重,客官無事就別出門亂走了,小店內有惡犬,恐誤傷客官。若是有事,房中有鈴,搖之即可。”

許香薷道過謝,這才進屋關門,把荊芥放到床上。

一摸額頭,全是冷汗,她真是被吓得不輕。

這家客棧不是普通客棧,它是殺手組織玄陰閣的分舵,這裏的掌櫃是玄陰閣的少主,性情詭谲,武功莫測。這客棧叫無名客棧,只有在他們這裏有過合作的人才知道暗語,許香薷創造了它,這些事情自然也是她的設定之一。

不過玄陰閣的每家分舵暗語都有不同,唯有首城這家因為男女主來過,所以她自然也知道了。

無名客棧不殺無名之人,說出暗語可以在此借住一日。這些來借住的人身份五花八門,有逃命的,有刺殺少主,也有來當卧底的,總之不懷好意的統統死翹翹。

單純因為太窮而來蹭免費床位的許香薷,還是有點心虛的。占小便宜占到了自己的小說裏,她怕也是只此一家別無分號了。

趕了一天的路,許香薷身上也沾了不少灰塵,她原想叫小二打點熱水來清洗一下,實在是不敢使喚這裏的人。随随便便一個小厮,看上去武功也是不弱的,畢竟人家又不是真的盈利客棧。

忍者渾身不适,許香薷坐在桌前喝了兩杯茶,突然有些郁卒自己不是穿越到了那本玄幻小說裏,至少她還能用個法術給洗個澡什麽的。

許香薷第三杯茶剛端到嘴邊,荊芥就醒了,他撐起身,手下柔軟的觸感讓他一愣。這客棧的居住條件十分舒适,屋子裏放了冰石,床上鋪了軟軟的床單,還是上好的緞料。

保證就算是單身狗來了,也願意三天不下床。

“醒了?”許香薷聽到動靜,走過去順手理了理荊芥睡亂的頭發,“餓不餓,要不要吃點什麽?”

荊芥本想說不餓,肚子卻不合時宜地清響了幾聲,他臉微微發燙,轉移話題:“這是哪兒?”

“客棧裏。”說着,許香薷拿起鈴铛搖了兩聲,等小厮過來,要了些飯菜。

事關餓肚子的大事,很自然就戰勝了使喚小厮的恐懼感。

荊芥見那小厮不茍言笑,心中有些驚奇,他從未見過這樣嚴肅的小厮,以往見到的都是對客人們笑臉相迎,恨不能抱着他們的大腿。

只是他好奇歸好奇,也沒為了這麽無聊的事情多嘴去問。

一整天沒吃東西,兩人都餓的有點狠。荊芥以前是小乞丐,也沒人教他飯桌禮儀什麽的,平日裏吃起飯來都毫無形象可言。

說起來後來的大魔王在這方面可是做到了極致,吃飯優雅,連殺個人都能迷倒一衆讀者,除了心黑之外,他其實算是個很完美的人。

許香薷現在要做的事情不僅僅是要樹立一個三觀正的少年,還要培養一個知書達理的文化人。好在許香薷是個學霸,這點問題倒是不大。

先前因為想給他養身體,倒是沒有教他這些免得影響進食心情。

清咳了一下,許香薷道:“荊芥,吃飯的時候不要bia叽嘴。”

“哦。”

“吃飯的時候不要亂翻菜盤子。”

“哦。”

兩人吃到一半,房頂突然“咔嚓”一聲,一截碎瓦片就落在桌上,濺起灰塵來。

荊芥嘴裏還嚼着飯,被吓得猛咳起來,他捂着胸口看許香薷:“香薷姐……”

話沒說完,一口飯就噴在了許香薷臉上。

許香薷正想說話,房頂又是“咔嚓”一聲,這次落下一個人來,直往桌上墜去。

荊芥來不及反應,他的視線還落在許香薷沾滿飯的臉上,胸口也因為嗆飯而隐隐作痛。

房頂露出一個大洞,能清晰地發現首城的夜色很美,夏夜的天空綴滿的星星,還有一輪又大又圓又亮的月亮高高挂在空中。

落進房間的人在快要接近桌面的時候被不知名物體卷起,又從房頂被扔了出去。

許香薷甩開手裏卷過人的蚊帳,回過頭來看向荊芥,一字一句地說:“嚼、飯、的、時、候、不、要、說、話!”

荊芥趕緊低下頭:“哦。”

想了想又擡起來:“要吃掉嗎?”

許香薷拿出手帕把臉擦幹淨,面無表情地說:“繼續吃。”

兩人又把剩下的飯菜吃了,過了一會兒小厮進來看見吃得一幹二淨的碗碟,還在月光下發射着微弱的光芒。淡定的臉也不由得有些龜裂,他對許香薷說:“這間房破了,客官移步隔壁連雲房吧。”

許香薷挑眉:“隔壁的‘客人’走了?”

小厮看不懂許香薷的神色,也不去探究,點頭道:“今夜定能安眠,客官盡管放心。”

進了新房間後,許香薷也不管什麽殺手組織了,要了熱水痛痛快快洗了個澡,而荊芥早就被她交給小厮送進公共澡堂去了。

荊芥頂着一頭濕發回來,許香薷給他擦幹後,徑直往床上睡去:“隔間有個小床,晚上不準踢被子。”放了冰石的房間很涼快,比起現代的空調房還要冷上幾分。

“我……”

“別說話,睡覺。”

“哦。”

舟車勞頓,兩人很快就睡得香甜。

連雲房安靜了下來,某間房內的人卻遲遲未睡:“可看出了是何派武功?”

那人底下跪着個黑衣人,聞言更低下頭:“屬下無能。”

“今日那二人可查出身份了?”那人又問。

黑衣人額角冒出冷汗:“二人今日才到首城,并未跟任何人接觸……屬下無能。”

丘瑜嘴角勾起唇角,他喉間發出沉悶的笑聲:“有趣,有趣——自己領罰去吧。”

☆、11|十一

第二天一早,許香薷就帶着荊芥出了門,她發現只要一有把荊芥留下的意思,他整個人都會情緒消沉,做出一副被抛棄的小可憐狀。于是後來也就幹脆歇了心思,反正他們現在沒有仇家,要保護一個小蘿蔔頭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天是七月十四,正魔大戰是第二天的下午,鬼節當天會有來自各門各派的人,進行一年一度的天祈。

風雲大陸面積遼闊,具體有多大,許香薷當初也沒規定,只說是“門派三百餘個,從南到北快馬不停要一個多月”。其實按照正常算法,普通快馬日行300裏,月行9000裏。較真起來,面積比起現代的華夏國,可是要大上不少。

那些海外的門派,雖然也算是武林中人,卻因為地理因素,長久不會現于人中原,也就武林大會的時候會來一趟。畢竟一個來回就要花上幾個月時間,要是緊趕慢趕,那就得耽擱半年。遇上門派不穩定的,等他們回去,還有沒有自己的容身之所都難說。

那把引發正魔大戰的鑰匙一直都活在傳說裏,當然最後是被男主林尋藝給拿到了,現在它正孤獨地躺在斷天崖下的溶洞裏,陪在某個武林前輩的屍骨旁。

事件起因是因為玄陰閣內出了個原本不是很重要的叛徒,他帶走了玄陰閣一部分情報資源,在玄陰閣清理門戶的時候,那叛徒為了活命,随口胡謅自己有把秘寶鑰匙,說是可以開啓一處寶境。

然後那叛徒就被路過的魔教給劫走了,又恰好遇上正義感爆棚的正派人士,兩方開火,卻誤殺了叛徒。最後當然是沒能找到所謂的秘寶,兩邊人都各自懷疑是對方拿走了鑰匙。

誰都不願背下這個無名黑鍋,先是嘴上逼逼,後來就變成了動手撕逼,最後不知是誰出面将這事講和,才算是暫時了結。

雖然當時這事被雙方息事寧人了,可老江湖卻都自有一些傳承,對那秘寶也是有所耳聞的。有時候江湖就是這麽奇怪,原本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因為歷史的長度而變得合情合理。

魔教蠢蠢欲動,正派也心癢難耐,兩邊都在想着什麽時候去把那秘寶奪過來。

許香薷估算着時間,現在魔教的人估計大半已經進了首城,潛伏在各門各派和普通百姓中。

走到賣糖人的鋪子前,許香薷問:“你要關公還是後羿?”糖人形象大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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