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飛來橫禍

時光如水,匆匆流逝,半月時間一晃而過。

自打幻青絲知道離歌把劉子瑜打得半死,還把左相氣走之後,一怒之下,沒有替離歌脫皮,而是将她關了禁閉,這對離歌來說,絕對是煎熬。

她不怕苦,不怕痛,就怕不自由,生平最恨禁閉,但這一回,是真真切切在自個兒房間待足了半月,用她的話來說就是,她快要發黴了。

不過在她的黑暗之期,迄京城依舊繁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離,熱鬧非凡。

好不容易熬出頭了,離歌一身紅衣,潇灑地走在街上閑逛。

一切看起來都那麽美好,空氣中也彌漫者一股名曰自由的味道,離歌心情無限好,當然如果忽略所有人都對她退避三舍,像見了瘟神一般閃的遠遠的話,也許會更好。

“老板,你這個怎麽賣啊?”離歌随意拿起一個小攤販上的玉佩,笑嘻嘻地問道。

哪知

“不賣,不賣”那賣家一見是離歌便一把奪回她手裏的玉佩,還直直嚷嚷着不賣。

“诶,你這老板怎麽回事兒啊,還做不做生意了?”離歌不明所以觑着他,這賣東西的不賣東西,她還是頭一回見呢,雖然自己的口碑不太好,但怎麽也不會有人不做自己生意啊。

“得了吧,你們離家都要中落了,我們可不想與你們家的人接觸,被牽連,你還是趕緊回家呆着吧,免得連累無辜的人。”

那掌櫃的一番話可把離歌弄得丈二摸不着頭腦,心裏邊直跳。

“你這話什麽意思?”難道她被關在家裏這些天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嗎?

“哎呀,現在誰不知道,皇上正在調查你爹與流雲國密謀,欲意造反一事,我說你這大小姐不好好在家呆着,還敢出來亂晃”那掌櫃的一邊收拾自己的攤子,一邊好似痛心疾首地道。

‘啪’一聲,離歌兩手重重地拍在他的攤架上,怒瞪着他“此話當真?”

“現在這事兒都已經傳遍了,你……”那掌櫃的話還沒說完,離歌便已經不見了蹤影。

離歌才剛到府門口,便迎面撞上正要出門的管家。

“福叔,您這麽急急忙忙地要去哪兒啊?”一把拽住即将摔倒在地的老管家,離歌急沖沖地開口問道。

“哎喲,小祖宗,您可算回來了,夫人正找您呢”福叔喲喝一聲便反拽着離歌往府裏走。

“福叔,到底出什麽事兒了?”

“夫人只說有急事”

福叔帶着離歌錯開正廳,往後院直奔而去,搞得離歌一頭渾水,摸不清頭腦,但直覺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在後院的一處竹屋見到幻千淺,離歌這下更納悶兒了,什麽事不能在大廳說,非要搞的神神秘秘的跑後院來。

“娘,發生什麽事了,我聽說……”

“離兒,皇上下旨将你爹和大哥抓起來了,官兵怕也要到府上來了,你趕緊走”

幻千淺是一個雷厲風行,卻能時刻保持冷靜的人,離歌敢說,這十六年來,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幻千淺這麽焦急的模樣,弄得她自己也開始着急起來了。

“他們為什麽要抓爹和大哥啊,娘您說清楚點,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聽說皇上收到了你爹跟流雲國密謀造反的書信,如今已經派瑞王去接手你哥的戰事,你爹和大哥已經在被押解回京的路上了,聽說皇上已經掌握了确切的證據,官兵怕是要上門來抓人了。”

幻千淺将事情的始末大概說了一遍,轉而又從屋子裏一處匣子裏取出一塊箭羽,上面勾勒的火上楊花圖案煞是奇異,純黑色的牌身與雪白的楊花交織,火焰的炙熱襯托出這令牌的詭異卻和諧。

“娘,這是什麽?”離歌驚異地接過令牌,來回翻看,她從未見過這麽奇特的令牌。

“離兒,現在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你拿着這枚‘玄玉令’一路向北,去北域找一個叫宮雲夙的人,他自會助你。”

“可是,娘您怎麽辦?”她怎麽能放任娘親一個人面對風暴,自己逃跑?

“別擔心,雖然皇上與太子已經下決定要打壓我們離府,不過我相信,以皇上那‘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性格,沒抓到你之前是不會對我們動手的,娘會讓十八護衛護送你,你快走吧,晚了就來不及了”幻千淺一邊推着離歌往後門方向走去,一邊囑咐道。

幻千淺的話音剛落,便傳來一陣兵器與盔甲的碰撞聲,極顯肅殺與森然。

“娘,您跟我一起走吧,我會想辦法回來救爹和大哥的”離歌急急拽住幻千淺的衣襟,道。

“不行,太子對你有意,能走的只有你一個人,娘跟着,只會拖累你,你放心,娘不會有事的,娘和哥哥會等着你的,快走。”

幻千淺使力扯出自己的袖子,将離歌推出門。

離歌眼睜睜看着後院的門關閉,将自己與親人隔絕起來。

以往的門,只是隔絕家與街,只有一步之遙,這一刻,卻變成了生與死的水天一線。

明明前一刻,一切都還好好的,想不到,世間之事如此瞬息萬變,轉眼間,一切都滄海桑田。

即使擔憂,害怕,路依然是要走的,離歌心知只有搬來救兵,才能救離家,哪怕只是尋常百姓家,她也要一家人都在,少一個都不行。

在後門外早就等候着的十八護衛将早先準備好的馬匹遞到離歌手上,卻被離歌拒絕道:“騎馬目标太大,還是步行吧”

言畢,大批官兵的皮靴聲越來越近,利劍與盔甲的碰撞聲,仿若暗夜的催命符,叫人膽寒心驚。

“小姐,趕緊走吧,晚了,可就走不了了”十八護衛之首虞揚一如他的人,冷冷的眼,冷冷的聲音,轉瞬便與另外十七人一并隐住身形。

爹,娘,大哥,等着我,我很快回來。

離歌朝着前院的方向望了一眼,暗暗說了一句便轉身踏上了北域的路途。

新的人生篇章即将翻頁,新的旅程即将開啓,命運的齒輪在這一刻開始了轉動,每個人的人生都将産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離歌前腳才出了離府的勢力範圍,皇家親衛後腳便包圍了整個離府,離家剩下的上上下下二百四十一口人全數被擒拿關進了大牢,離府也被皇家親批的封條封了起來,離府周圍布滿了重兵把守。

迄京城距離北域至少有七天七夜的路程,而且那也只是騎馬來算,若是一路上步行的話至少也得半月。

更不要說一路上又是追兵又是土匪的,這一路,離歌大大小小經歷了數十次圍堵與劫殺,不過用離歌的話來說就是她自己福大命大,否則早就見閻王去了。

不過也多虧了十八護衛的拼命相護,雖說離家親兵十八護衛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中的高手,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可是皇家暗衛又如何是鬧着玩的,經過數十次的對決之後,十八護衛早已不堪重負,十八個人如今也只剩下傷痕累累的七人。

“虞揚,還剩多少路程?”從未有過的不安與恐懼如今襲滿了離歌整個心房,活了十六年也從未有過如此仿徨的時候,整個人渾身透着一股無力感。

“大小姐,如今已經到了磐谷城,明日一早,便能到達絕情河了”虞揚身為護衛之首,武功自然勝出其他人一籌,不過也只是強弩之末,硬撐着而已。

“一定得盡快趕到而已”離歌一手扶着虞揚,看了一眼周圍各自攙扶的護衛們,難得正色道。

若是此行不能安全到達北域找到當年美得如畫一般的哥哥,那,她不敢想象,若是全家人因為樹大招風而被滅門……

她突然好恨自己的不學無術,若不是自己仗着哥哥的寵愛,不将那些勾心鬥角放在心裏,如今就不會到這般無能為力的地步了。

“趕緊走吧”定了定神,幾人不歇片刻地繼續趕路。

翌日,天将明時分,離歌一行人便被一群身穿黑衣,全身被包裹得密不透風的皇家暗衛逼至了絕情河岸上。

“離歌,你乃朝廷欽犯,速與我等回去,否則叫你命喪當場”暗衛之首側身利劍直指身受重傷被七名護衛重重保護其中的離歌,目光如劍。

“回去?哼,回去找死嗎?”離歌不屑地冷哼一聲,野蠻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跡。

“太子有令,違命者,死”暗衛之首冷劍一晃,揚聲下令道。

兩方人馬再度打成一團,利劍相撞的聲音發出冷冽的刺耳聲,離歌雖然不會武功招數,卻是身懷身深厚的內力,避開一兩個暗衛還不在話下,可是對手一多了可就吃力了。

數十名暗衛對付深受重傷的八個人,更何況還有離歌這樣一個半吊子簡直是游刃有餘,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已無還手之力。

‘噗’離歌一口鮮血狂噴而出,再無力抵抗,虞揚一劍橫在離歌面前擋下致命一擊。

“大小姐,快求救”虞揚一掌将離歌推向河邊,遠離暗衛的攻擊,并迅速出聲喊道。

離歌迅速穩住身形,摸了摸臉上的汗,轉頭朝着絕情崖大吼道:“救命啊”

“救命啊,救命啊”離歌掙着喉嚨喊了半天也不見絕情崖上出現半個鬼影子心急如焚,眼見虞揚們就快撐不住了。

“雲夙哥哥,我是離歌啊,救命啊”

“雲夙哥哥,我是離歌”

“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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