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法場劫囚(二)

“平身”慕容啓統領一方霸國,一國之君的威嚴氣度自然流露,不經意間便能使人臣服。

“謝皇上”衆人起身。

“離歌你好大的膽子,先是做了逃犯不說,如今又大鬧法場,朕絕不輕饒”

慕容啓坐在高高的龍辇上,大手一揮,霎時整個菜市街口圍滿了皇家禁衛軍,房頂上,圍牆上全是弓箭手,拉弓搭箭,蓄勢待發。

“哼,是你冤枉我爹在先”離歌完全不把皇帝放在眼裏,趾高氣昂地道。

“笑話,朕乃一國之君,難道還會冤枉臣民不成?”

“是不是冤枉你自己心裏清楚”

“放肆,來人,給朕拿下他們”慕容啓臉色一變,當即便怒道。

“等一下”将‘幻羽冰琴’橫在身前,離歌頭上的發鏈叮咚作響,一派傲骨淩淩。

離歌手臂一揚,一卷明黃色卷宗呈現在衆人眼前。

“無論如何,一定要将事情鬧大,引慕容啓出宮,這卷宗也一定要讓慕容啓先看”臨行前,宮雲夙千叮咛萬囑咐要離歌這麽做。

“這是流雲國陛下親自拟下的卷宗,上面寫明了流雲國與我爹并沒有合謀,還請皇上您擦亮了眼睛看清楚了”離歌将卷宗扔向龍攆,直接略過了大太監的呈送,果然很符合離歌目中無人的風格。

不過慕容啓也不是吃素的,武功絕不是诨的,大手一擡便把卷宗握在了手裏。

一目十行地閱了一遍,半響沒有說話,只是眉峰緊皺,雙唇緊抿,很是嚴苛。

“看父皇的樣子,這卷宗是真的了?”慕容遠邁步走到龍攆邊上,接過卷宗浏覽了一遍,眸中眼光閃了幾許,衣袖下的手霎時緊握成拳。

卷宗內不但說了離裕靖的清白,卷宗口子上閘着一枚黑色玄鐵鍛造的磁石,上面刻着‘鳳城’兩個字,皇族貴潰皆認識,那是流雲國的各方城池的掌令‘流雲石’,而鳳城是與大歧的交界處。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用一座城池換離裕靖一家人的性命,這生意只賺不賠。

大歧一直拿不下流雲國主要還是因為鳳城是流雲國絕佳的天險,洪水猛獸全聚集在橫更在大歧面前的森林裏,阻擋着大歧進攻的腳步,就連天縱奇才的慕容太子也拿不下。

如今鳳城收歸囊下,那拿下流雲國便指日可待,這等好事,是個聰明人都會收下。

慕容遠不由得捏緊了手裏的‘流雲石’,北域果然深不可測,短短一月,離歌武功大有長進,連流雲國也甘願奉上‘流雲石’,但是離家跟宮雲夙到底是什麽關系?得北域如此傾囊相助。

慕容啓沉了沉眸色,他與慕容遠心中所想一般,只是他更在意這片鳳城,當即開口道:

“既然有了流雲國的有力證據,那這件事算是朕的失誤,沒有事先調查清楚,冤枉了離愛卿,如今得以證實,離家無罪釋放,之前污蔑離家的人,朕絕不輕饒。”

大手一揮,離家無罪釋放,作為一代霸主,慕容啓自然知道如何衡量事情的輕重緩急,如何才能為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鳳城與離家,他選擇了前者,所以,離家依舊是風華無限的榮寵世家,但皇帝的尊嚴不能出錯,必然就有替罪羊羔。

為了補償離家這次受的冤屈,皇上下旨賜婚給慕容太子和離歌,擇日成婚。

離裕靖請辭,皇上允諾了,并加封了離惜陌為骠騎大将軍,離家手裏一半的兵權都轉回了皇家手上。

離家為了避免再度因功高蓋主而遭滅門,離裕靖主動請辭交出了一半的兵權,以免樹大招風,再遭橫禍。

但是皇家冤枉了離家,也不可能不表示點什麽,所以晉升了離惜陌以作補償。

皇上高興了,離家高興了,百姓也高興了,卻獨獨離歌一個人愁上了,一紙婚約就将自己跟慕容遠綁在了起來,逃也逃不掉。

“離姑娘,我們就此別過”青翎與身後十四名紫衣女子一同朝離歌與離惜陌一同拱手告別道。

為什麽是十四名呢,雖然法場上只出現了八名,不是因為其餘六人偷懶去了,而是三日前法場劫人,紅衣派了紫薔四人傳消息到宮裏,将皇帝引出宮,結果慕容遠先有準備,将人給截下了,原本正為難之際,有神秘人救了她們,這也是出乎慕容遠的意料的。

“青翎姑娘,這把琴你幫我交給你們少主吧”離歌萬般不舍地将‘幻羽冰琴’交回到青翎手上。

後者回以一笑,伸手将琴接過背于背後,青衫揮袖間,自成一派清雅冷豔。

在離歌萬般留戀的目光中,青翎幾人絕塵而去。

一個月後

“我說,小妹你一天到晚坐在冰冷的階梯上做什麽?”離惜陌觑着一天到晚坐在自己閨閣外的階梯上魂不守舍的離歌,調笑道。

“唉”

離歌一陣唉聲嘆氣,俏臉上愁容一片。

“哥”離歌抱着離惜陌的胳膊,嘟着小嘴兒喊道。

離惜陌伸手刮了刮離歌的鼻子,笑道:“小姑娘春心萌動了,哥也沒辦法,也不能把宮雲夙給變你面前來啊,你啊就別想了,你都要做太子妃了。”

“哼,我才不要做太子妃,我是不會嫁給太子的”冷聲一哼,一下甩開離惜陌的手,站起身來,雙手環抱胸前,瞪着雙眼,扁着嘴,老不高興了。

“得,得,得,不嫁行了吧,別不高興了”

離惜陌正打算安慰妹妹幾句,就見一名丫鬟走了進來。

“少爺,小姐,太子殿下來了,老爺讓你們去前廳一趟”

一聽這話,離歌立馬炸毛了,手一甩叉腰上活脫脫一潑婦樣,“不見,不見”“哥,你就說,說我病了,見不了客”說着轉身便進了屋。

‘嘭’一聲,門被摔得直響。

無奈地搖了搖頭,離惜陌苦笑着走了。

半個時辰後,離惜陌又從前廳回來,直接進了離歌的房間。

“小妹,有辦法了”一眼便見離歌躺在床上生悶氣,他坐到床邊上拍了拍她的背,語氣淡然道。

“什麽辦法?”離歌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

“剛剛太子來傳話,皇上讓我去北域,托你的福,宮雲夙之前幫了你,所以讓我去找他談談,看能不能請的動這位太歲爺”

這幾日,離府的人都發現了,離歌的心情很好,相比起前幾日動不動就發脾氣的樣子,如今的樣子要平易近人許多。

是日,離歌正打算出府去溜達兩圈,就遇上了剛從離裕靖的書房出來的慕容遠與離裕靖兩人。

為了不惹來麻煩,離歌恭恭敬敬地給慕容遠行了個禮“見過太子殿下”,心裏卻将慕容遠罵了個遍。

“免禮”慕容遠聲色淡淡地說了句,便與離裕靖道別,半點不看離歌一眼便錯過她出了府。

“離兒,你這是要上哪兒去啊?”離裕靖斜睨了離歌一眼,明知故問道。

“散步,散步”離歌笑嘻嘻地打着哈哈,立馬就想閃人。

離裕靖早一步将離歌攔下,語重心長道:“離兒,皇上會下旨賜婚不在爹的預料之內,但如今皇上既然下了旨就絕不會有收回的餘地,所以你還是乖乖呆在府裏待嫁,不要再有非分之想了”

知女莫若父,離歌心裏那點小心思,他做父親的又豈會不知,但很多事情并不是他們能夠左右的。

“行了,你個老家夥,女兒的事,你就別瞎操心了,只要是乖女兒的決定,當娘的就一定支持”幻千淺一把揪住離裕靖的耳朵,也不管他的嗷嗷大叫就拽着他走了,十足的母老虎樣。

但是這種情形,下人們早已見怪不怪,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完全目不斜視,因為如果被将軍發現有誰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那是會,死的很慘的。

看着兩人離去的身影,離歌心裏甜甜的,她朝着幻千淺大吼道“謝謝娘親”

見後者無所謂地頭也不回地揮手,甜甜一笑便開心地出府了。

哪知她才剛出了一條街,便被幾名家丁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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