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配角的命運（終）

文沫沒有做成王後，天佑國的王病重，古辰天又怎麽可能在這樣的時刻成親？！他現在麻煩相當的大。_大王之前明明還好好的，卻在一夕之間性命垂危，而且還寫好了遺诏，傳位給古辰天這個王子。

天佑國的王室原本就暗流湧動，兇險萬分，現在好了，所有人把矛頭都對準了古辰天。

而男女主角遇到這樣的事情，肯定會瘋狂的搜索罪魁禍首，想要将大王救回來。

不過如今武力值爆表的文沫倒是不在意他們能不能找到她，因為不管她如何躲，男女主角的氣運在那兒，怎麽躲都躲不掉，還不如正面應對。

“喲！怎麽就只有你一個人？我們新任的大王呢？”

看到白月素一個人，文沫倒是有些意外。不過很快的，她就笑不出來了。

“師父，您也來了。”她收斂了表情，沒有了以往的天真，剩下的全是恭敬。——畢竟，是她的師父。

白掌門面無表情的看着小徒弟，心情很複雜。

“沫兒，你讓為師很失望。”他最終嘆了嘆氣，對她說道。

文沫的表情錯愕了一秒鐘，随即低下了眼眸，嘴角挂着一絲苦笑。

“師父，您把我許配給大師兄，那我就要夫唱婦随的啊！”她淡淡的笑道，似乎只是做了一些很平常的事情一般。“師父不也是為了白月素這個女兒，抛棄我們了麽？”

“自己做錯了事情還在狡辯！”白掌門皺了皺眉，訓斥道。

“不是狡辯，這是事實。”文沫神色不變的擡起頭望向她的師父，內心環繞着淡淡的遺憾。——以前的日子，從白月素出現的那一刻就再也無法回頭。作為配角，她別無選擇。

可是，不會有人明白她的恐慌和無奈。

這個世界是一本書，而她卻變成了被設定的配角。對她而言，這個是世界既虛假而又真實，她開始漸漸的分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麽……

思緒在一瞬間，再次回神也不過一兩秒的時間。她畢恭畢敬的對白掌門說道：“師父今天親自前來……想必天佑國的大王已是命在旦夕。”看來，師父果然解不了這個毒。

“将解藥交出來吧！你逃不掉。”白掌門嘆氣的對她說道。他不明白為什麽徒弟們一個兩個都變了，連夫人也變了。

聽到他的話，文沫象征性的看了看四周，想笑卻又覺得笑不出來的表情，透着一絲哀傷。

“若是我不交，師父是要殺了我嗎？……”

“小沫！”

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她愕然的看着師父的身後，卻原來是厲淵急匆匆的趕了過來。文沫愣了愣，這次換成她的心情五味雜陳。——她到底是希望他出現，還是不希望他出現，文沫竟是有些分不清了。

“你來了啊！”被他拉進懷裏，文沫語意不明的說道。

“我說過，你只要乖乖的呆在我身邊就可以了，不要去做危險的事情！”厲淵緊緊的抱着她，說話的聲音竟是有些發抖。

“厲淵，我被他們找到了……我殺了人呢！”她擡起頭看着他，語氣平靜的說着。

“小沫，別怕！以後我們永遠在一起，我一輩子都陪着你。”

“你不該回來。”文沫看着他的眼睛，很認真的對他說道。——有那麽一瞬間，她突然覺得自己堅持的一切都太可笑了。

作為配角，她的運氣永遠那麽差。

也或許，她對他的期待太多，卻又不願意相信他……

她太習慣依靠自己，反而不知道如何去依靠別人，一步一步的将自己逼到不可收拾，然後才發現，厲淵對她的深情也不過是可有可無。——他不能給她安全感，甚至需要她給他安全感。

太累了。

她真的太累了。

她不懂愛，卻要假裝去愛……厲淵之所以會恐慌，便是因為文沫從來都不愛他，即便是她在他面前，在他懷裏，厲淵依舊會恐慌。

文沫選擇厲淵，不過是因為他是書裏最适合的情人人選，可是，她終究不是主角。

厲淵在她身邊，恐慌多過幸福。——害怕失去她，終日裏患得患失。

“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找到你！”厲淵對她說道，神色固執。

文沫朝着一個方向看了一眼，依舊平靜的很詭異。

“你帶的人應該都被古辰天解決了，你這麽來找我，會死的。”她淡淡的笑着對他說。

“陪着你死，也好。”厲淵不在意的笑着回道。

王兄已經回安國去了，他将所有人都留去保護王兄，身邊并沒有留多少人。他一直在找小沫，卻沒有想到，小沫藏的太好，躲的太好，讓他根本找不到。天佑國的大王突然病重，他知道除了小沫，天下還沒有人能讓師父這個冷山派掌門也頭疼棘手的存在。只要跟着師父他們，最後一定能找到小沫。

果然，他還是找到了她。

……

聽到他稚氣的話，文沫低下頭，有些無奈。——來到這裏那麽多年了，不管她如何想要改變，劇情最後都會回歸。

不如，賭一把！

再次擡起頭，文沫看向白月素，眼神透着殺氣。——如果殺了男主和女主，她就不再需要為自己知道的未來擔憂了。

白掌門站到了白月素的身前，擋住了她的視線。

“今天，不能善了了。”文沫離開了厲淵的懷抱，看向白掌門，對他說道。“師父，我明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既然你們不肯放過我，那麽，……我也該當斷則斷了。”從一開始，她出現在冷山派的時候就已經錯了。

這不是游戲，她也沒有删號重來的能力。

殺吧！

殺了他們便是一勞永逸了！

文沫眼中的殺氣凝聚，輕而易舉的奪了就近一個炮灰手上的武器，這是第一次，她在衆人面前展示她從女主那兒奪來的東西。

初試牛刀，她驚人的速度、不凡的功力便是驚到了在場的所有人。

白月素退了兩步，果斷的拉着白掌門，想要先離開。

“爹，我們先走。”計算錯誤，她沒有想到柳文沫的武功會如此之詭異，原本計劃的一切就這麽被打亂了。

場面瞬間開始亂了起來，白月素帶的手下全都朝着文沫他們倆沖了過來。文沫從來不會自己動手直接殺人，這是第一次，也是真的被逼至角落，發了狠！

“自己小心！”她對厲淵說了一句，便是一路朝着白月素的方向殺了過去。

挑了幾個武功好的，文沫以絕對的武力值花了點時間解決他們之後，追上了沒有逃多遠的白月素和師父。

锵——

兵器短接的聲音，在這一瞬間，文沫腦子裏全都是殺了白月素和古辰天的念頭，像是入了魔，生了根。她受夠了被劇情擺布的感覺，那麽多年累積的恐懼和怨氣在這一刻一發不可收拾，像是野草一樣在心裏瘋長。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承受能力在逐漸崩潰，一直知道。

一定要——殺了白月素！殺了古辰天！

文沫将輕功和劍術運用到了極致，很快的，根本撐不到古辰天救援，她一劍狠厲的朝着白月素刺過去……

滴答滴答…

血低落塵埃的聲音。

雖然她手上拿的不是吹毛斷發的寶劍，可是在內力的激發下，刺入人的身體依舊如同切豆腐一般，只不過，師父擋在了白月素的面前，文沫手上的那把劍帶着劍氣刺穿了師父的整個心髒……等到文沫反映過來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怔住了。

文沫看到眼前的這一幕，那一瞬間感覺到渾身的冰冷，呆呆的退了一步，松開了劍柄，而下一刻，她的腹部也被一把劍刺了個窟窿。

她木然的低頭，看到了白月素仇恨的表情，看到了自己腹部的那把利劍。這一刻，她竟是在想，——這把劍，比她剛剛手上的那把好的不知道多少倍，普通人拿着也是可以把殺人當做切豆腐的吧……

神經傳來巨痛的信息，讓她措不及然的又退了幾步，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擡頭，看到的是厲淵恐慌絕望的表情。文沫笑了笑，感受到生命流失的那一刻，她竟然有種如釋負重的心情。可是看到這個從小到大都寵着她的大師兄，卻又舍不得他那麽難過，也舍不得他陪着自己一起死。

拼盡最後的一點內力，誰也沒有想到，她在這個時候竟是點了他的穴。

白掌門死的太快，一句話都沒有留下。白月素扶着她爹，看着文沫的眼神透着怨毒，周圍全是她的手下，站在一邊等着主子的命令。

“白月素，你不用這麽看着我。若不是你們咄咄相逼，我不會跟你們魚死網破。”文沫看了她一眼，諷刺的笑道。随即，她很溫柔的看着厲淵，從腰間的袋子裏拿出了一個小瓶子，拔開瓶塞，将裏面的東西小心翼翼的喂進厲淵的嘴裏。

“你們大王身上的毒，現在全天下只有大師兄可以解了。”她溫柔的為厲淵擦拭着嘴角，一邊對白月素說道。她身上的血流失的太快，聲音虛弱卻也清晰。“古辰天身上的毒，大師兄雖然解不了，卻可以幫他止痛什麽的。”說着，她看向一邊被她一劍秒殺的白掌門，心裏的內疚和荒誕怎麽都無法抹平。

沒有借口可說，從她下決心要殺白月素的那一刻起，也等同于跟師父作對了。只不過她的覺悟僅限于餘生都被師父追殺，卻沒有想到她會錯手……到最後，她還是該死。

“大師兄，別怕，忘情水可以忘掉一切的。”她溫柔的對他說道，努力的撐着自己坐了起來，不再靠在他身上。

“我一直看不懂，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子。阿天當初讓我不要再招惹你，是對的。”白月素聽懂了她的話，卻依舊不理解為什麽她不願意幫助他們。“只不過我沒有想到的是我會因此付那麽大的代價。”

“……我也沒想到。”文沫自嘲的笑了笑，說了最後幾個字便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