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章節

路淵上車,路淵往家裏開,而餘情則一句話也沒說。

一進門,路淵擡手就将餘情摟進懷裏,壓着他又親又摸,“情情,我不是故意騙你的。你也知道最開始我幹的混帳事情,那會兒你根本不想搭理我,特別抗拒我,我也是沒辦法!”路淵一邊說一邊呆着餘情往卧室走,“你別怪我,我真的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餘情擡起手臂劇烈掙紮,一把将路淵從自己身上推開,“我不想理你就是你騙我的理由?你還讓我以為自己欠了你那麽多錢?”

“我讓你別還給我了,”路淵比餘情高半個頭,身材健碩,面對餘情那點掙紮也只可算作小打小鬧,“我對那些錢壓根沒興趣。”

路淵說得都是心裏話,可這些都不是餘情心中最為憤怒的地方。“你就是個自私的大少爺,你根本不覺得自己錯了!”

“我錯了。”路淵拖着餘情倒在卧室的床上,嘴上抹油先把話說了再過腦子,“我不應該騙你,都是我的錯。”

“你松開我!”餘情聽他那語氣心中只剩下悲哀,路淵所做的一切都踩在他的信任與自尊之上,“你讓我走,我不欠你的錢,沒必要聽你的在這裏。你跟我就到今天了,以前是我誤信了你,以後我們什麽都不會發生。”

走...路淵聽到這個字忽然慌神。

這個字意味着離別,意味着形同陌路,意味着當下所有的事物都将付諸一炬。

路淵翻身将餘情壓在身下,“你哪兒也不能去,我當時問你如果沒有錢,你會不會留下...你沒吭聲,沒說會走!”

路淵的殘忍來源于何處,是他的幼稚。這份幼稚又從何而起,大抵只能歸結于他與餘情是完全不同的人。或許在路淵的世界中,游戲人間、錢色買賣,這些都稀松平常不值一提,可對餘情來講,卻已是不可忍耐的底線被無情踐踏,“你怎麽還能說出這種話?你當時那麽問我,心裏就是想着有朝一日我發現了,好用我的反應留下我?”餘情仰着頭深呼吸,被他壓着喘不過氣來,“你松開我,我現在就要離開!”

餘情這話便是認了,當時的他不吭聲,言外之意便是…留下。

“情情,你別走。”路淵聽完更加不想他離開,這獨一無二的溫柔鄉讓路淵魂牽夢萦,習慣了就再松不開,“我不會讓你走。”路淵一邊說一邊伸手扯掉餘情的褲子。按理來說,包個小情兒也得兩廂情願,一方悔了,關系就斷了,各自安好。路淵熟悉這‘節奏流程’,可沒法将那份随意安在餘情的身上,“你在我身邊也很開心啊,這幾個月你不喜歡這感覺嘛?”

“你混蛋!”餘情劇烈掙紮,對路淵颠倒黑白的說辭毫無忍耐能力。他手肘撞傷了路淵的臉頰,而路淵則起身壓着他解開自己的拉鏈,“你明明很喜歡。”路淵扶住自己那/ /根/ /兒抵在餘情雙/ /腿/ /之/ /間,惡狠狠的眼神像是要用/ /性/ /愛/ /将所有的情緒都表達出去。

這是路淵最熟悉的方式,唯一的方式。

你只有這點能耐。餘情回過頭看着路淵,他沒有将這句話說出口,可他的眼神在說,面頰上的表情在對路淵進行無聲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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譏他的狼狽,笑他的無措。

這一瞬間,路淵才是那個尊嚴掃地、體無完膚的人,他兜兜轉轉最終還是被餘情激發出了‘失控’。

迫不得已?這就是路淵所謂的迫不得已?真是可悲之極,令人厭惡。

路淵深吸一口氣,突然冷靜了下來。渾身的情緒都朝着小腹而去,欲望在燃燒可路淵的身體卻開始發冷,随着餘情的眼神一點一點冷下來。他揉了揉太陽穴後吞咽口水,起身往後退了兩步,“滾!”他的不安憤懑一下也上來了,餘情憑什麽能讓他一而再的失控,憑什麽能用一個眼神就将他的自尊扯碎,“你以為我沒了你不行嗎?想走現在就滾,快滾。”

“...”餘情從床上爬起來,整理衣服後往屋外走,全程沒有再看向路淵。

餘情快速收拾了屋裏屬于自己的東西,離開時碰倒了那還未拼好的樂高積木。

啪...‘單簧管’應聲倒地,摔得粉碎,好似一顆心落地的聲音。

“齊醫生,我差點又失控了,我...不知道怎麽辦。”

“差點?”

“對,但是我控制住了。”

“還是同一個人?”

“是。”

路淵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糾結當中,他覺得自己沒必要較真一個床上的過客,可單就‘過客’這兩個字就讓他渾身都感到不舒服。餘情既沒從他心頭淌‘過’去,又不單是這間卧室裏的‘客’人。

“跟我說說發生了什麽事?”

路淵鮮少對齊醫生說生活的細節,出于自我保護,也出于男性之間的距離感。奈何路淵煩躁憤懑,好幾年都沒像現在這樣左右為難、無所适從。他對着齊醫生說了不少有關于餘情的事情,其中包含了餘情與花蝴蝶的相似,同時也包含了這些日子他在餘情身上...尋找相似。

“你找到了嗎?”齊醫生作為心理醫生擁有極強的專業性,對路淵的行為不予評價,單純引導對方進行表達,“找到你想要的了嗎?”

“我...不知道。”路淵這幾個月的時間貪圖身體的享樂,看着餘情總是心裏癢癢,從沒問過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麽,“我只是不想讓他走。”

“你還記不記最開始你在我這裏做心理治療的時候,我說過什麽?”

最開始路淵發現自己對性//愛失去節制,是在到了國外的大半年後。所有事情都能讓他感到‘性’奮,可他卻感受不到絲毫的情感在胸口流淌。他從享受變成被奴//役,從愉悅變成負擔...性/ /愛成為所有情緒的出口,唯一發洩途徑。這種感覺就好像只有在床上才能讓路淵感到與這個世界的交集,以最為原始卻直接的方式産生聯結,同時也帶來深深的厭惡和自棄情緒。

路淵惶恐掙紮,在臨近崩潰之前給自己找了個心理醫生。齊醫生與路淵聊了聊過去,說起他年少時失去母親的經歷。路淵說,我不是‘失去’母親,是她主動離開我。齊醫生還問起路淵的感情經歷,簡單聊了幾句,路淵說,他收了我爸的錢,也主動離開我了。

齊醫生這幾年幫了路淵不少,幫他從自我抗拒與厭惡的情緒中得到緩和,幫他與一部分的自我和解。剩下的一部分,路淵用了屬于自己的方式。

錢,他多的是。用錢換性,無論是以愛之名還是包養之實,路淵會在産生厭惡的那一刻想方設法讓自己抽身,進而避免情緒累計。

路淵在餘情身上沒有感受過這種厭惡,除了最初失控使用暴力時有過對自我的埋怨,性/ /愛本身給予他的是新鮮,是別樣的期待。路淵最初以為這種期待會随着時間減少,可事實證明到了餘情與他說‘一刀兩斷’時,這期待還在心口處盤繞,久久無法化解。

你還記不記最開始你在我這裏做心理治療的時候,我說過什麽?心瘾有時是一種執念的體現。

路淵這些年都記得這句話,但他沒放在心上,或者是壓根聽不明白。齊醫生不願用‘性/ /瘾’兩個字來形容路淵的狀态,他總是将這兩個字分開描述,為路淵緩解心中的疾苦。

“尋找過去本身就是一種執念,”齊醫生在電話那端淡淡的說,随即又對路淵補充,“他上次讓你失控是因為相似,可這次呢?還是因為相似?你為什麽控制住了自己?”

路淵回想餘情的眼神,踩碎了他的自尊,同時也如一柄利刃直接捅進心髒。路淵身體不斷變冷,也是因那蒼白畏懼卻堅韌有利的眼神...餘情那一眼看進了路淵的靈魂深處,像是在那無盡深淵中尋找些什麽。路淵惶恐他找到些不堪入目的東西,更加恐懼他将發現在那空洞中虛無一物,什麽都...找不到。

“也是因為他,我怕他受傷,怕自己傷了他。”路淵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躺在金絲絨的床單上,“可我後悔讓他滾…我沒辦法放他走。”

齊醫生在電話那端沉默,想了想後語重心長地說,“那你只能放‘過去’走。”

“...”

“放‘相似’走。”

7-1

那因餘情離開而碎在地上的積木一直沒有收拾,路淵在家休息了一天,目光一直在積木上徘徊。

他打了個電話給齊醫生,随後又花了半天時間調整心态。

姜遠在稍晚的時候‘慰問’路淵的情況。路淵舉着電話劈頭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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