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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裏,譚諺和黃志朗面對面相視而坐,外頭細雨紛飛,一顆顆晶瑩雨珠在透明落地窗外滑落、凝結,就像是在風中搖曳擺蕩的水晶珠簾,看起來賞心悅目,美麗迷人。
若是以前,譚諺絕對不可能有這麽浪漫的想法,但是自從與席慕瑤确認心意後,即使冷冬細雨也能讓他感到無比喜悅。
吞下口中濃厚醇香的熱黑咖啡,譚諺不禁分神想着,待會兒一定要外帶一杯回去和她分享,今天天氣那麽冷,她一定凍壞了。
「你母親既然是為錢而來,恐怕就不會那麽輕易放棄,也許哪天還會到學校大鬧,你有想好對策了嗎?」坐在對面的黃志朗愁眉苦臉,即使已過了三天,仍糾結于蔡麗雅的事。
「沒有。」譚諺放下咖啡杯,這才把飛到席慕瑤身上的思緒拉回。
「沒有?」黃志朗吹胡子瞪眼睛。
「敵不動我不動,何況她目前并沒有做出什麽實質的犯罪行為,我自然也不好動她。我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殺人滅口、恐吓威脅的事卻也做不來,以蔡麗雅的個性,除非她自己死心,否則我還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對付她。」譚諺氣定神閑地道。
「現在整個學校正盛傳着你的流言蜚語,你就那麽不在意?」黃志朗皺眉。
「有什麽好在意的?清者自清,何況校長、教官那邊我都已經報備過了,他們能夠體恤,所以并不介意。」
「那是因為你學識豐富,在金融投資方面的經歷和眼光都相當卓越,校長愛才惜才自然不會計較這種小事,但是全校師生那麽多,若不早點把事情解決只會影響你的形象。」畢竟三人成虎,謠言這東西還是盡早杜絕比較好。
譚諺聳聳肩,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反正那天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若是蔡麗雅懂得知難而退最好,若是得寸進尺,那麽我和她也只能對簿公堂。」
黃志朗深深嘆了口氣,左思右想也覺得沒轍,畢竟嘴巴和腳都長在蔡麗雅身上,他們莫可奈何,他只慶幸校長願意寬容。「好吧,為今之計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對了,那天那位小姐是誰?」
「誰?」譚諺故意裝傻。
「你還裝!」黃志朗瞪人。「就是那天那個讓你發了瘋似地抛下你母親往前沖的大美人。」
譚諺咧嘴一笑,洋洋得意地道:「你也覺得她很漂亮吧?」
「別賣關子,你到底說不說?」
「她是将來我想和她走一輩子的女人。」譚諺瞬間收起所有不正經,一臉認真地微微笑道。「老師,我愛她,她是我這輩子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情不自禁愛上的女人。」
黃志朗瞠目結舌。
「她叫席慕瑤,是D大保健室護士,你退休得早所以不知道她,巧的是她也是我新家的對門鄰居,你一定不知道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她做了什麽。」
「她做了什麽?」因為太過錯愕,黃志朗只能傻傻反問。
「她在學校發現了偷拍色狼,竟然就直接踩着三寸高的高跟鞋把色狼狠狠過肩摔,那時候我正好要去買飯,卻因為那驚鴻一瞥停下腳步。當時我就在想,這女人真是美得令人驚心,同時也帥氣得讓人動心。」
認識譚諺那麽久,黃志朗從沒看過譚諺用這麽含情脈脈的模樣談論過任何人,他的幸福愛戀完全是發自內心,令黃志朗當下激動得指尖顫抖。
老天保佑,這孩子終于懂得愛了……
「然後呢?」他微笑鼓勵,急于分享譚諺的心情,畢竟他一直将這個孩子視為親生兒子。
「然後那個偷拍色狼想逃,她卻眼捷手快地伸腳踹人,接着……」想起和席慕瑤相識以來的一幕幕,譚諺飛揚的嘴角似乎也漾出了甜蜜的味道。
他就像是向父親介紹未來媳婦的兒子,迫不及待地想将席慕瑤的每一分美好統統分享給黃志朗知道,他說着他們之間的每一次邂逅,說着席慕瑤的單純可愛,說着她的死心塌地,以及她接納了他過往的溫柔寬容。
黃志朗仔細聆聽,嚴肅的臉龐緩緩染上笑意,被歲月深蝕的皺紋也洋溢出喜悅,幾乎是在片刻間就打從心底喜歡上譚諺口中的「兒媳婦」。
「對方是個好女孩。」黃志朗連連贊美點頭。
「她的确是。」譚諺眼底的深情更濃。
「既然如此,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對方,我相信等你師母聽到這個消息,一定也會替你感到高興。」
「我會的,她值得我真心相待。」譚諺誓言旦旦。「不過她太容易害羞了,我不好馬上帶她回去見『公婆』,等哪天我們感情比較穩定了,我再帶她回去給你和師母看看。」想到那時席慕瑤可能會出現的表情,譚諺就忍不住莞爾低笑。
「好!」聽見譚諺願意把人帶回來見「公婆」,黃志朗更加放心了,這代表這小子是以結婚為前提在和人家交往哪。
囚為太過開心,黃志朗又多問了些關于席慕瑤的事,而譚諺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臉上蕩漾的柔情始終沒中斷過。
外頭細雨紛飛、寒風刺骨,他的心卻是春暖花開、四季如春……
叮咚!
清脆的門鈴聲響起,聞聲,原本正在廚房教席慕瑤煮菜的張媽連忙抽空走到玄關,透過對講機的彩色屏幕看見來者是譚諺,這才安心地将大門打開。
「小譚你怎麽來了?」張媽微笑問道,因為平時互有往來,再加上經過長期觀察,她發現這個年輕人不管是生活習慣還是談吐氣質都非常優良,所以對他的印象是愈來愈好。
「我是來找席老師的。」譚諺落落大方表明來意,并不打算隐瞞他和席慕瑤的關系。「我剛剛在外頭發現很好喝的咖啡,所以也替席老師買了一杯,請問她在嗎?」
「呃……」張媽困惑眨眼,果然立即感到奇怪,一般人會因為覺得咖啡很好喝所以也替對面鄰居買一杯嗎?應該不會吧。
「張媽,我好像聞到燒焦的味道?」譚諺敏銳地察覺到屋內飄出的異味。
張媽一怔,旋即臉色大變。
「糟糕,小姐又把菜燒焦了!」說完,連忙沖回廚房搶救。
聞言,譚諺腦中即刻想起之前席慕瑤煮粥煮到把自己燙傷,也臉色微變,迅速脫鞋進屋內并随手将大門帶上。
幾秒後他沖進廚房,看到桌上擺着一盤盤菜肴,只是那顏色形狀顯然都是……
失敗品。不過幸好那個讓他牽腸挂肚的小女人毫發無傷,正氣餒地将雙手負在身後,像做錯事的孩子乖乖站在一旁看着張媽收拾殘局,但下一秒卻因為看到他而露出驚喜燦笑。
「譚諺?你怎麽來了?」她幾乎是小跑步地沖到他面前。
「想不想喝咖啡?」他也露出笑容,拎起手中的咖啡。
「當然想!」她心花怒放,哪裏還記得幾秒鐘前的挫敗。
光是今天下午,她就燒爛了兩條魚、炒焦了三盤菜、毀掉了兩盤麻婆豆腐,還不小心弄錯調味料,把一盤糖醋排骨煮成了宮保排骨。
「你的手怎麽了?」當一雙貼滿OK繃的纖纖玉手伸到面前時,譚諺瞬間變臉。
「呃!」席慕瑤先是一楞,接着面露窘色把雙手藏到身後。「沒什麽,只、只是一點小傷。」
「貼了那麽多OK繃怎麽可能只是一點小傷?」他焦急捉回她的手,仔細察看,卻發現除了OK繃外,她原本細膩無瑕的一雙小手竟然無緣無故多了好幾道傷疤。「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的表情、語氣明顯充滿心疼和憤怒。
「那是因為小姐最近頻頻努力學做菜,才把自己搞得傷痕累累。」張媽在一旁突然插話,一雙敏銳黑眸洞若觀火,如果她到現在還看不出小譚和小姐之間有暧昧,那她絕對是白活五十年了!
難怪最近小姐那麽奇怪,先是對煮粥産生興趣,接着又纏着她學烘焙,如今連家常菜也不放過,一副朝賢妻良母努力邁進的模樣,果然事出必有因!
只是這到底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
明明之前小姐和小譚不過就是普通同事,偶爾在門口相遇也只是微微一笑打聲招呼,怎麽一個連假過去兩人之間就多了那麽多粉紅色泡泡?
張媽暗自心驚,一雙黑眸像軍用雷達似地不停來回掃瞄。她欣賞小譚是一回事,但小譚突然和她家小姐談起戀愛卻是另外一回事,站在保護者的立場,她絕對有必要把來龍去脈搞清楚。
「為什麽突然想學做菜?」譚諺追問。
席慕瑤害羞不語,張媽卻是目光筆直、定定地看着他。
譚諺何等聰睿,即刻恍然大悟,這個小女人竟然是為了他!
看着那雙貼滿OK繃的小手,譚諺既驚喜又心疼,既幸福又不舍,既憐愛又無奈,這時腦中再閃過聖誕節前她似乎也曾手貼着OK繃,捧着一盒面包給他,難道那時候的面包是她親手做的?
循着記憶,他看向她右手小拇指,果然在關節處看見一道淡淡的粉色傷疤。
「還痛不痛?」他一臉憐愛地輕撫那道疤。
席慕瑤滿臉通紅。「早就不痛了。」
「為什麽那時候不告訴我面包是你做的?」
「因為……」
「咳咳咳!」張媽不滿輕咳,覺得自己好像被忽視了,她明明就這麽大只,這兩個人眼睛是瞎了嗎?重、點、是!比起旁若無人地放閃,這兩人難道不覺得應該先坦白招認,主動說明他們之間的「奸情」?
「我和席老師是在連假後成為男女朋友的。」彷佛看穿了張媽的想法,譚諺自己招了。
「我以為你們只是同事。」聽到解釋,張媽臉色這才好看一些。
「這……」關于兩人之間的感情轉折,譚諺實在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我和譚諺之前的确只是同事,但其實第一次見面我就偷偷喜歡上他了。」席慕瑤面紅耳赤地接話,心知肚明戀情再也瞞不住。「後來譚諺搬了過來,我……我就一直偷偷追求他。」
啥米?!張媽眼睛瞬間瞪得跟牛眼一樣大。
「然後連假後我們才……才……」席慕瑤滿臉羞澀。「張媽,我和譚諺才剛開始,這件事你先別告訴爸爸媽媽、外公外婆還有表哥他們,我不想讓他們……你知道他們的個性的。」她懇求地看着張媽。
「這麽大的事我怎麽能不說?這事可不比你之前扭傷,你明知道你的身份……要是……反正我不同意!」礙于譚諺在場,張媽有許多話不方便明說,只覺得此事非同小可,她絕對不能茍同。
「張媽!」席慕瑤急了,還想說些什麽,譚諺卻輕聲打斷了她。
「張媽,你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吧,我對席老師是真心的,有理不怕勢來壓,人正不怕影子歪,我無所畏懼。」
張媽挑眉看他一眼,不禁對他有些刮目相看。
有理不怕勢來壓,人正不怕影子歪嗎?
不錯,如果問心無愧就該這麽理直氣壯、光明正大,否則她真要懷疑他是不是作賊心虛或是別有居心了。
「很好,既然你也同意那事情就好辦多了,今天廚藝教學就暫時告一段落,待會兒我把廚房收拾好了就馬上回去禀報這件事。」張媽笑咪咪地加快洗碗速度。
席慕瑤還想開口說些什麽,卻又被譚諺阻止。
「張媽,這幾天雨勢愈晚愈大,趁現在雨勢還小你就先回去吧,這邊我來收拾就行了。」說話的同時,他體貼接手張媽手邊的工作。
張媽再次挑眉,卻沒有婉拒。「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譚諺微微一笑,洗碗的動作迅速利落,像是早已做慣這些事。
張媽暗暗在心中點頭,覺得就是這樣的男人才好,什麽君子遠庖廚都是屁話,要是一個男人連碗都不會洗也不願洗,那還能奢望他懂得去疼女人嗎?
雖說小譚沒有好身世,但就她觀察也是可圈可點、出色卓越的大好青年,搞不好老爺夫人也會很滿意。
張媽笑咪咪地走出廚房,拿起包包很爽快地走了,也不想留下來繼續當電燈泡。而席慕瑤則是手足無措、驚疑不定地站在廚房門口,一時間竟不知道是該去把張媽追回,還是留在廚房幫譚諺收拾。
「咖啡冷了就不好喝了,你先到客廳喝咖啡,我很快就好。」譚諺轉身對她微笑道。
「可是張媽那邊……」
「我對你是認真的,我想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起,難道你不想嗎?」
「當然想,但是我爸媽他們……」席慕瑤愁眉苦臉,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該怎麽對他表明她的身份呢?好不容易他們終于情投意合,要是她突然告訴他她其實是個富家千金,而且還有一對保護欲超旺的父母,以及一堆超級難搞的親戚長輩,他會不會因此後悔?
但是她又不想對他有所隐瞞……
「我對自己有信心,任何人都無法拆散我們,所以你不必那麽擔憂。」他反過來安慰她,雖說先前他已猜出她的身份,但經由今天張媽的言行舉止,他就更加确定了。
「但是你可能會被刁難……」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見招拆招,我說過我對你是認真的。」說完,他故意轉移話題。「咖啡就快涼了,你快到客廳休息,有事我們待會兒再說。」等收拾好他一定要好好看看她的傷口,順便幫她重新上藥。
席慕瑤輕咬下唇,雖然心中還是有些惶惶不安,卻不忍心讓他一個人忙碌。
「我也來幫你吧。」她把咖啡暫時擱到桌上,走到了流理臺邊。
「你手受傷了不能碰水。」他迅速抽走她手中濕淋淋的鍋鏟,無可奈何地低頭在她唇瓣上輕啄了一下。「別讓我擔心,乖一點,聽我的話去客廳休息。要是無聊就看看電視或是查查電影時刻表,最近出了幾部大戲,我們今晚去看電影。」
席慕瑤小臉微酡,被他突如其來卻又那麽理所當然的親密舉動弄得既害羞又甜蜜,原本橫亘在心中的憂愁果然唰唰唰地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顆顆粉紅色泡泡。
交往到現在,她仍然覺得和他在一起就像作夢一樣,但他總會不時用言行證明一切都是真的,并非虛幻。
因為太過羞澀,她不禁呆呆傻笑着乖乖聽話照做,滿腦子都是他那甜蜜的一吻。
不久,譚諺總算把廚房收拾幹淨,他大步走出廚房,正打算開口詢問席慕瑤咖啡好不好喝,卻撞見她正一臉傻樂地抱着一只中型長頸鹿玩偶躺在地毯上滾來滾去。那晶亮的眸光就像夏日銀河一樣輝耀璀壤,蕩漾在臉上的笑容就像春光湖水一樣明媚潋滟,讓他不由自主停下腳步,只想靜靜地凝視這美好的一幕。
剛剛因為太過擔心她的狀況,所以進門時他并沒有留意屋內的裝潢擺設,如今放眼望去,他才發現整間房子被裝潢得精致又舒适,每一款雕紋花繪,甚至每一道線條色彩都獨具匠心,完全展露出典雅又高貴、自然又柔和的暖系公主風,就像她給他的感覺一樣。
而那些或坐或躺、或站或挂在房子各處的娃娃,則是彰顯了她的童心未泯,雖然她身處室內,卻讓他覺得她就像是徜徉在森林草地上的美麗精靈,不過是匆匆一瞥,就成功掠走了他的心。
他微笑環胸靠在廚房門邊,看着她開心得像個孩子,露出天真無邪的光彩。
無憂無慮的笑容果然最适合她。
「譚諺?」席慕瑤總算發現了譚諺的存在,連忙抱着長頸鹿從地毯上迅速坐起,一臉龈然地看着他。
「我有沒有說過我愛你?」他笑着走向她,伸手将她一绺散落在頰邊的長發勾到耳後。
她臉紅心跳,因為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能輕咬下唇搖搖頭。
「那我有沒有說過你好美麗?」他單膝跪在她面前,抽走那霸占她懷抱讓他覺得礙眼的長頸鹿娃娃。
她再次嬌羞地搖頭。
「那我真是太不誠實了。」他低笑,将她摟進懷裏。「我真喜歡看你開心的樣子,是想到什麽了,這麽開心?」
她霎時困窘,哪裏好意思說是因為他吻了她?
「因為咖啡很好喝。」她找借口搪塞。
「是嗎?」他看着她明顯心虛的表情,并沒有戳破,反而好心地轉移話題。
「決定好晚上去看哪部電影了嗎?」
「決定好了!」見他沒有追問,她松了口氣,轉身拿起平板。誰知道某樣東西突然落在胸前令她陡然一頓,低頭一看才發現是一條玉墜項鏈,她有些詫異也有些困惑地轉頭看向他。
「這是我父親留給我的唯一一件遺物,聽說是傳家寶,現在我把它送給你。」他邊說邊笑着幫她系上項鏈。
她一臉震驚。
「我這個人不愛則已,一愛就不會放手,我不容許任何背叛、放棄,現在我把你綁住了,你就算想逃也逃不掉了,後悔嗎?」他笑道,然而那無比深幽專注的眼神卻是寫滿了認真。
她紅唇微顫,不過須臾,心中便掠過千頭萬緒。她想搖頭說不後悔,想開口承諾她絕不會逃,但她發現這些都不足以表達出她心情的千分之一,她索性伸手環上他的脖子,就像項鏈一樣牢牢地套住他。
「單方面的捆綁不夠緊,兩個人互相捆綁才能牢靠一輩子,你說呢?」她燦爛一笑,瞬間綻放出比煙火還要絢爛的光彩。
他瞳眸驟縮,激動地将她緊緊擁入懷。「你說的太對了,我完全同意你的說法!」
「一輩子喔。」她提醒他。
「我要的就是一輩子。」不只這輩子,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以及下下下輩子……
席慕瑤笑得更燦爛,也反手緊緊擁抱這總是能讓她感到幸福的男人。
雖說她從未懷疑他的真心,但從這一刻起,她覺得就算爸爸媽媽、外公外婆還有表哥們反對他們在一起,她也無所畏懼了。
他的愛讓她充滿了信心和勇氣,即使未來有再多挑戰,她也相信他們一定能夠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