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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三娘帶着女兒先到了家,今天這件事不出一天就會傳遍北直隸,她也不會蠢到親自遣人去福喜堂報信,給黃氏諷刺自己的機會。
常喜堂的人今下午像是無事可幹一樣,一幹下人都陪在次間裏,屏息凝神,打量着主子的神色。
日頭西跌,金橘色的天空逐漸被墨黑的雲朵所浸染,天色一寸寸地黑了下來。
眼神呆滞的霍三娘終于出聲了,她嘆了一口氣道:“董媽媽……你說顏姐兒為什麽總是有這麽好的運氣?靜姐兒到底比她差在了哪裏?真的是我害了自己的女兒嗎?”
董媽媽是府上的老人了,沉浮內院幾十載,怎麽會看不分明兩人本質的不同?正是因為世故圓滑,即使心中明白一切,她仍舊只是道:“許是四小姐運氣好。”莊靜的不好,她不敢說。
揉了揉額頭,霍三娘道:“罷了,你也不必安慰我了,菩薩不會總是保佑一個人。”
董媽媽沉默不語。站在次間裏有丫鬟暗想道:就二小姐那樣性子的人,菩薩若是保佑她,說明菩薩有眼無珠!
下人備好了晚飯,下面有婆子來通報了一聲,問霍三娘要不要擺飯,恰巧莊守仁回來了。
霍三娘迎上去,沖丫鬟使了個顏色,叫她趕緊去上熱茶。
莊守仁是穿着便裝進來的,說明他到這來之前是去過別處的。
霍三娘很忐忑,老爺知道莊顏的事了嗎?知道之後又是個什麽态度?會不會挖空心思培養侄女,反而把自己的女兒看輕了?
她不敢開口問,就這麽沉默着。
莊守仁坐在榻上,喝了丫鬟送來的青釉菱花杯子裏的大紅袍,打濕了口唇才不疾不徐道:“我方才從外書房過來,聽下人說了顏姐兒的事,換了衣服救過來了。”話鋒一轉,他雙目直逼霍三娘道:“聽說你今日也去了?”
霍三娘的心強烈的跳動着,莊守仁會不會已經知道靜姐兒做的事了?
“嗯,妾身是去了。”
毫無預兆,莊守仁臉色陡然鐵青,狠狠地摔了茶杯,騰地站起身子指着霍三娘的鼻子道:“莊靜她在國公府門前做了什麽?!”
雙腿一軟,霍三娘跌坐在榻的另一邊,她攥緊了拳頭顫抖着雙唇道:“老爺……靜姐兒只是一時糊塗,我……我……”
氣息越來越混亂,霍三娘眼眶裏的淚水凝成了豆子,一顆接一顆的落下。她到底只是個女人,況且丈夫現在基本永不上她娘家了,莊守仁一發火,她豈能不怕?求救地看向董媽媽,卻沒有任何作用。
莊守仁低聲吼了一句:“都給我滾!”
董媽媽無奈,只得帶了衆人出去,內心十分煎熬地把隔扇關上了。
怒目圓睜,莊守仁拿出審犯人的臉色,水腫而有勁的右手捏着霍三娘的下巴,眼裏帶着一抹狠色道:“多年的夫妻情分到今天為止,已經被你磨得所剩無幾了,你知道嗎?”
哭得梨花帶雨,若她還是二十出頭的年紀,說不定莊守仁還會念在她生了三個孩子的份上心疼一兩分,可她已經三十五了,臉上除了皺紋和垂老之色,根本不剩下令人憐惜的東西。
下巴生疼,霍三娘卻不敢求饒,只能巴巴地望着莊守仁。
莊守仁肅然道:“把莊靜給我禁足,直到我為她定下親事為止。至于你——兒女我自會在請人來管教,若是後宅再出什麽事,你就回娘家吧,我這莊府不缺主母。”
等同休妻的話莊守仁都說的出來,霍三娘真的怕了!娘家為什麽肯幫她?不就是因為她的丈夫官居三品嗎?
莊守仁摔門而去,幾個常在身邊服侍的下人一窩蜂地擠進來,霍三娘瞪大了眼珠子望着頭頂,眼睛越睜越大,吓壞了下人。直到她深呼一口氣,才漸漸閉上眼睛暈了過去。
董媽媽忙着給霍三娘掐人中,沒人吩咐丫鬟們做什麽,常喜堂裏亂做一團。
請了大夫來,霍三娘悠悠轉醒後心裏更加痛恨莊顏,吃下藥趕走下人,向董媽媽吩咐了一些話。
不管她今天失去了什麽,莊府主母的位置,沒有人可以動。至于莊顏的仇,那就報在她母親身上好了!
潘夢蝶和莊顏也已經回了黃府。且潘夢蝶料想以霍三娘這麽小氣的性子,怕是不會這麽快把喜訊告訴妹妹,于是叫了綠蘿去莊府報信,順便問問藍煙的近況。
這會子綠蘿已經到了福喜堂。
次間裏,黃氏得知這一喜訊之後果然心情大好,雙手合十對着天,又閉眼默念着“阿彌陀佛”,喃喃道:“是我佛慈悲,聽見了我的心聲,在保佑我家顏姐兒呀!”
黃衣眼中含着熱淚,對邱媽媽道:“快去取香來,我要給菩薩上幾炷香,”
鄧媽媽去備香,藍煙攙扶着黃氏,生怕她一個不仔細摔了跟頭。
宜月放下針線活兒,也幫忙扶着黃氏,滿臉擔憂道:“夫人小心,動作輕些,小少爺指不定正在睡覺呢!”
聽了這話,黃氏很高興,順勢就搭着宜月的手,道:“好。”
因聽了莊顏的吩咐,藍煙很防備宜月,登時使勁挪開宜月的手,親自扶着黃氏去梢間裏的小觀音像前,小心翼翼地扶着主子去拜菩薩。
此時,次間裏只有宜月一個人,她彎腰從黃氏的笸籮裏撿起五彩的絲線,一根根地纏在手指上……
等黃氏拜完了菩薩出來,宜月正安安靜靜地坐在小杌子上,繡着繡繃上的花鳥。
黃氏才安坐下來沒多久,莊守義也回來了,顯然他也已經聽到這一喜訊了。
莊守義此時很想跟女兒囑咐些要緊的話,可惜女兒不在身邊,只得抛下黃氏回房揮揮灑灑寫了厚厚的一封信。
綠蘿跟藍煙相互交換了一些信息後,便帶着莊守義的信回去了。
莊顏拆了信,只大致浏覽了一遍,并沒沒有細看,因為她知道信上左右不過是些說教的話,另外莊守義還叫她抽空回去一趟。
為表孝道,她還是提筆回了一封,不過為了不停父親唠叨,他說要陪國公夫人去避暑的事,暫時不得空,又問了母親是否安好,若一切都好,她暫時便不回去了。
除了給莊守義回信,莊顏還另寫了一封給母親,這封信就活潑得多,信上還講了國公府上一些精致的細節。
莊守義收到信後并未強烈要求莊顏回府,仍舊叮囑她不要怠慢了,萬事都要守規矩,待人更要友善恭從,對長輩不得出言頂撞,還要求她去了避暑處也要常給家中寫信。
莊顏在回信中把莊守義的要求都一一應了。
一想到能陪國公夫人去避暑,莊顏就很高興,因為平南侯說了,過不了幾日,他們日日都能相見,說明侯爺也會去,并且會想方設法來見她。
臨走前,莊顏只帶走了自己帶到黃府的東西,潘夢蝶怕她在那處行事不方便,又補了她許多銀子傍身,并且不許她推辭。
莊顏只得上了國公府的馬車,和趙遠眉同乘去了京外避暑之處。
車上,趙遠眉告訴莊顏說她的幾個兒子已經先去了那邊,守園子的下人們也早就收拾好了住處,叫她去了以後不要拘束,吃的住的凡有一丁點不習慣的,都要跟她說。
趙遠眉身邊從沒個能說話的姑娘陪着,莊顏又确實乖巧懂事,叫人瞧着就喜歡,因是在平南侯的顏面之下,她又多對這丫頭多了幾分真心。
人家拿了真心出來,莊顏不可能感覺不到,眉梢都帶有溫和的笑意,道:“有義母這樣子照顧,那裏會有不舒服的,只怕比神仙還舒服。”
“你還沒見過你幾個哥哥和你義父,他們只怕比我更高興,女兒家面皮薄,到時候你別吓着就是。”
莊顏低頭笑着,縱使國公爺一聲戎馬,常在戰場厮殺,但他和幾個兒子的貴氣是抹殺不掉的,總不至于比坊間無知大漢要粗魯吧?
趙遠眉從翠色的雕花盤子裏用銀簽戳了一小塊兒水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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