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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連續七天沒見到月皎皎了,趙奪也不知怎的,做什麽事都打不起精神,老夫人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可她不知道,他是為了月皎皎,還是花眉兒。
今日做了荷花露,是月皎皎最喜歡的。
本是秋日裏尋不到這樣鮮嫩的荷葉了,這是引了蒼鹿苑的溫泉水培育起來的,趙奪抿了一口,望着身邊空蕩蕩的位置,放下了勺子,他的心壓抑的實在是太厲害了。
“叫王妃過來一塊用吧,荷花露,她喜歡喝。”
他沒法拉下臉去求她,冷冷的言語看着很是随意。
下人傳了他的話去清林軒,只過了一會便回來了,還帶回來她的一句話:
吃過了……
這個時辰?
趙奪聽着她明顯到不想掩飾的借口,氣的笑了起來,她是有多不想見他!
當初是她自己要嫁的,現在又是什麽意思!
他惱,惱她,也惱自己。
他快要受夠她的冷漠了,他寧願她叫人打他一頓,就像她嫁過來之前那樣,纨绔驕縱。
礙着桌上圍了一圈他的妾室,他沒好意思直接發作出來,他尋不到理由去見她,沒辦法放下臉面去找她,只好借口辦了家宴,好把她一塊叫過來,哪怕只是吃頓飯。
他想見見她。
派人又去叫了一次,語氣給的很重,要她認清自己的身份,務必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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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來,趙奪不動筷子,一桌子的美人餓得肚子不停的抗議,卻愣是沒人敢先吃一口。
催了一次又一次,這次再來回話的是香茶,他望着她,想着她這次還能給出什麽理由來。
他已經做好無論她說什麽,只要人沒死,爬也要爬過來的準備,可香茶說,她病了……
病了?
趙奪聽着有些沒反應過來,語氣不由自主的就着急起來:“她好端端的,怎麽病了?”
香茶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趙奪的心已經拎到了嗓子眼,才幾天不見,她是多不能自理,吃喝樣樣都有人伺候着,她居然還能把自己給整病了!
他鐵青着的臉色把桌上想要開口勸的、順便挑撥離間的、和稀泥的全給吓回去了,紛紛表示吃飯不适宜說話是中華名族的傳統美德,自動給嘴上了貼條。
等了半天也沒能聽香茶把話說明白,他腦子這下是轉過來了,這小妮子指使下人說謊!
他心頭的這股無名火越燃越旺,一發不可收拾,望着特地給她尋過來的嫩荷,他朝着身邊伺候着的安遠楊了楊下巴。
就在衆人以為他要把桌子掀了的時候,他帶着甜湯離席了……
安安靜靜的一句話為沒有留下,叫他的妾室們摸不着頭腦。
本就猜不透自家王爺的心思,現在又是氣勢洶洶的離開了,于是大家紛紛猜測,王妃要倒大黴了!
一桌子的人紛紛幸災樂禍,除了原本坐在趙奪左手邊的魅竹。
她望着趙奪離去的背影,細長的丹鳳眼皺着眉眯起,本就嬌魅的臉龐帶了許多憎恨的怒意。
一桌子的女人不知道該不該下筷子,一方面擔心王爺突然回來,另一方面一個個都早早的便接到下人的通報說王爺擺了宴,一個個早飯都不敢吃了,力求擺出最好的姿态,秀出最好的身材。
到了時辰,王爺不停的催着王妃,王妃尋了各種理由推脫,終于他怒了,一大群人都餓的眼冒金星,眼瞅着巴巴盼過來的王爺走了,又不敢動筷子,心裏是有苦說不出。
妾室們紛紛望向魅竹——趙奪唯一的側妃。
她斂了臉上的陰毒,眼中換上平時的萬種風情,她婉轉如黃鹂般的嗓音只柔柔的發出了一聲:“動筷子吧。”說罷,頗有當家主母風範的啓了第一筷。
趙奪見到月皎皎的時候,真是被她氣的哭笑不得。
她是真吃過了,在得到他來的消息的前一刻把碗裏的東西一股腦的全塞到了嘴裏。
她也是真病了——被噎得喘不過氣來……
→_→
月皎皎被噎的眼淚汪汪,卻不肯把嘴裏的美食吐出來,非要咽下去才肯張嘴。
趙奪在一旁冷冷的望着她,伸手替她輕拍後背順着氣,沒好氣的說道:“喝點甜湯潤潤嗓子,回頭再給噎死了。”
月皎皎也顧不上她跟他之間正在打冷戰了,她被噎的快喘不過氣來了,忙不疊的點頭。
伸手接過小碗時,順利的把卡在嗓子眼的事物順了下去,霎時就覺得整個人爽朗無比。因為喝的太快,也沒能品出個味來,只覺得甜甜的,甚是好喝。
她放下碗剛想再來一碗便聽見趙奪的聲音,帶着惱怒,還有一絲——哀怨:
“為什麽不來找我?”
為什麽……不來……
她選擇性失聰了這個叫她無語的問題,叫香茶又給她盛了一碗。
“你什麽意思?”
趙奪因為她的無視心裏不是滋味,語氣也不注意起來。
她望着面前的甜湯,嗅着蓮香,這才知道這是荷花露,她很喜歡的一道甜點。
很想把面前的一大碗都幹掉,可實在是力不從心,朝死裏咽也只能再喝下一兩口。
望着嫩綠嫩綠的美食,她眼巴巴的望着,奈何真是喝不下了,早知道今天上午就不吃了……
她這邊是自顧自的為美食哀嘆,那邊趙奪因為得不到她的回應,加上這七天無時無刻的壓抑,他就差沖過來把人拎回長樂殿了。
月皎皎離了他的長樂殿,一開始傷心難過了好幾天,可就不見趙奪人來找她,那時候只要他來,哪怕說上一句“跟我回去。”無論語氣如何,無論态度怎麽樣,只要他說了,她的心必然就軟了。
可他沒來,自然也不會有這樣的話。
她這次是真的下定了決心,斷就斷了……
總是她一個人在主動……
總是她一個人在傷心……
她的獨角戲有時候自己都覺得可笑。
他問她願不願意與花眉兒一起跟他——在她失血失到意識都開始模糊的時候……
他為什麽不問問她有沒有傷着……
太多太多的傷心壓的她終于累了——他卻無法自拔了。
她沒有看他,只是謝了他送甜點過來的恩,禮儀舉止挑不出毛病來,随後便以自己辦正事為由,叫香茶把他客客氣氣的“請”了出去。
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拿起放在桌上的繡了一般的梨花祥雲,一針一針極認真的做起了她的正事。
趙奪被香茶連拖帶拽的請到清林軒的門口,随後在他眼前“啪”的一聲關上了大門,把他攔在外頭不許他進來。
香茶做完了這一切,很輕快的拍了拍手,她是真的高興,離了趙奪的月皎皎已經好久都沒有露出這樣歡快的笑容了,哪怕只是一點點的驕縱,她也見得開心。
她想:小姐應該早些離開這個男人,宮九才是真的會對她好的,只是白白可惜了小姐清白的身子給了這個男人。
月家的家世叫月皎皎不必擔心她未來的嫁娶,再加上她生的嬌美,又正是二八的花樣年紀,什麽樣的男人找不到,照樣可以把自己風風光光的嫁出去,而且,宮九很明顯不在意這些。
香茶越想越來越開心,為自家小姐終于想開了不死皮賴臉的伏在康王爺的腳下求他看一眼,更為小姐燦爛光明的未來而歡呼雀躍。
裏頭的人高興的跳了起來,門外的趙奪卻是真要被氣炸了,這是他的王府,卻被一個下人推搡着趕了出去,還不好真的呵斥她……
月皎皎!
他咬着牙叫着她的名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壓下可能會失去風度的舉動,然後,一腳把門踹開了……
香茶:“……”
灑掃下人:“→_→”
安遠:“(#Д)”
趙奪望着一整個院子的下人驚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的模樣,強裝鎮定的走了進去。
他的腳步越走越快,因為他不想計較那些被吓傻了的下人們愣在原地的舉動,一口氣沖到月皎皎的房間裏,一把轉身緊緊的關了門之後,這才輕呼了口氣,收起自己擺好的嚴肅臉。
月皎皎一臉黑線的望着趙奪,她在窗戶那裏全看見了,把繡到一半的香包收好之後,又把從裏頭鎖着的門打開了,因為她估計趙奪要是沒能順利的推開她的門,會一氣呵成的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那她豈不是要守活寡!
于是,她關了窗,開了鎖……
她倒了杯溫水遞給他,他接了,一口氣全喝了下去,這才真的緩下來。
他望着月皎皎的時候,一臉大寫的尴尬,因為他光顧着在下人面前保持風度,卻不曾想把自己狼狽的一面露在自己的女人面前……
……
她會不會因為這個鄙視他……
該不會因為自己今天這個急躁的舉動,導致她發現他并沒有完美到她心目中那種成熟穩重的男人而嫌棄他,然後——休夫!
趙奪眼睛一動不動的望着她,腦子裏卻在亂七八糟的想着,他張着口,憋紅了一整張臉,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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