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0)

便把阿爹的手捉過來放進去洗洗。洗幹淨後拿起布巾擦手時,阿瑤見到門外神色焦急的青霜。

“阿爹,是不是沈家那邊……”

胡九齡一愣,他知道有些事早晚瞞不過女兒,可那顆慈父心腸,總想着能拖一會是一會,最好拖到風平浪靜後當個笑話講給她聽。

“沒多大的事,阿瑤不必往心裏去。對了,宋家還回來一部分首飾……”

“女兒不缺首飾,”阿瑤撇嘴,“阿爹還想瞞我,剛才回來的路上到處都有人議論此事,我已經全聽說了。”

“什麽!”胡九齡急了,甩甩手上水珠連聲安慰,“阿瑤莫要聽那些人胡言亂語,什麽墨大儒意欲收沈家姑娘為徒,根本就是假的。沈家還派人出來阻止流言,假惺惺,明明是他們自己放出去的流言,這種賊喊捉賊的事沈金山可沒少幹。”

“原來是這麽回事。”心裏早有防備,這會阿瑤倒沒怎麽驚訝。

胡九齡忙打住,可為時已晚,該說的都已經說出去。他只能以手掩面,假意做悲泣狀。

“阿瑤怎麽能詐爹爹?”

“女兒只聽江邊洗菜的婦人說了個頭,馬車走得太快沒聽清後面的,便叫青霜下車前去探聽。如今她正在門外,不如叫她進來說說?”

青霜打聽到的內容與胡九齡知道的差不多,不過後者是在自家綢緞莊問的,店中夥計彙報時總要有所取舍,前者問的市井百姓可就沒什麽顧忌。

“現在大家都在傳,連墨大儒都欣賞沈家姑娘才學,破格收她為徒,沈家姑娘品性肯定無可指摘。書院中之事,定是……”說到這她有些遲疑地看向阿瑤,神色間有些憐憫。

“是我嫉妒,故而有意誣陷。”

“姑娘怎麽知道?”青霜難掩驚訝。

“豈有此理,”胡九齡氣得胸膛上湧,“為父這便派人……”

“阿爹這樣豈不正如了沈家意?”阿瑤遞給他一杯茶水,“先由着他們說,女兒自有辦法。”

說完她踮起腳,胡九齡也配合地歪歪身子,摸着扳指聽她在耳邊小聲說着,聽完眼前一亮。

“當真有此事?”

“當然,初聽此事時女兒還吓了一跳,咱們胡家就我一個,可不能絞了頭發做姑子去。”阿瑤無奈地搓搓手,“後來我才想到,佛家還有俗家弟子。得虧大師寬仁,沒與我一般計較,還允許我回家與阿爹商議。”

胡九齡罕見地沒誇女兒,而是感慨道:“大師品行高潔,果然非尋常人所比。為父這便準備香果束脩,入山寺拜訪。”

“阿爹,還是等過幾天。”

“阿瑤是說?”

“就如阿爹想得那般,待他們得意忘形松懈之時,出其不意給出一拳。”

父女倆三言兩語商議好後,恰逢宋氏洗漱好從後面出來。一溜丫鬟端着精致的菜肴上桌,圍着飯桌胡府三人和樂融融。

一家三口吃得不亦樂乎之時,沈墨慈正馬不停蹄地四處跑。她先是命心腹往平王所居別莊送了一份密報,其中詳細記錄了半個月來定北侯暗查青城各大綢緞莊的種種舉動。

歸程整理密報的同時,她無意中看到馬車中墨跡未幹的簇新講義,當日宋欽文提過,礙于情面他将舊的借給了表妹。塵封已久的記憶無意中浮出,她記起剛得知方程之時,曾興奮地與宋欽文分享過。而當日他對方程與算籌的見解,與今晨華首寺後山佛塔前阿瑤所講一模一樣。

真相大白。

沒想到她苦心籌謀許久的計劃,卻在最總要的一環,因此事而功虧一篑。這種滋味簡直比被阿瑤駁倒的時還要難受,一瞬間沈墨慈五內俱焚。

但這股恨意沒持續多久,她深知恨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既然宋家兄妹壞她好事,那這個窟窿就得由他們負責填補。

在別莊傳來肯定消息後,她命街頭巷尾散布消息的下人改口風,從極力遮掩改為她不願借此事出風頭。而後她約宋欽蓉在首飾鋪子見面,試圖說動她将胡瑤所贈首飾全部還回去。宋欽蓉本就不是什麽難對付的人,眼皮子淺又貪婪,三言兩語便被她說服。在她順手送支釵環後,她更是一副恨不得以死相報的感激模樣。

安排好此事後她便回府,安心準備起了衣裳首飾。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宋欽蓉向來敬佩阿慈,幾年下來幾乎到了盲從的地步。從首飾鋪子回去後,她便進了後院,将阿慈的話幾乎是原封不動地說給楊氏聽。

“先不說胡家施舍的态度,娘,再過半個月哥哥便要鄉試,難道您要他背着這樣的名聲下場?就算哥哥不計較,萬一胡家再借此生事,到時主持鄉試的官員會如何看待他?“

兒子是楊氏的命根子。她的兒子是文曲星下凡,将來注定要當大官的,可不能為這點小事壞了前程。

“是得還回去,阿蓉,咱們不貪那點,等日後你哥哥做了大官,缺不了你這點東西。”

阿娘最看重的果然還是哥哥,一說她就答應了。宋欽蓉心下頗不是滋味,但更讓她難受的是阿瑤。兄長是男兒,在家比她受重視理所應當,阿瑤跟他一樣是姑娘,憑什麽兩人差那麽多,從小到大她就要撿她不用的。

阿慈仁善,提議她悄悄還回去,可她卻咽不下那口氣。

“娘,是胡家先對不起我們。城內官兵查宵禁向來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抓也是抓乞丐醉漢。哪有那麽巧,我們前腳剛被趕出胡家,後腳就被人抓進大牢。”

想起在牢裏渡過的一夜,楊氏心頭也升起怨恨。

“阿蓉是想?”

“胡家不給咱們留臉面,咱們又何必再顧親戚情面。娘,首飾咱們還,不過要光明正大的還,免得日後胡家拿此說事。”

“可你爹不會答應,他一直要我們念着姑母的好。”楊氏還是有些怵夫婿。

“春蠶正是結繭的時候,阿爹這幾日都在鄉下。等他知道了木已成舟,總不至于拿哥哥前程去給胡家賠罪?”

燭光亮起,江南略顯潮濕的夜裏,楊氏緩緩點頭。

同樣的夜色中,有關墨大儒欲收沈家姑娘為徒的消息随着夜幕的鋪開,蔓延至青城的大街小巷。

從早慧到課業優異不輸男兒,再到幫沈老爺打理生意、每年臘八在晉江沿岸支棚施粥,十餘年來沈墨慈一直是備受青城百姓矚目的姑娘。她聰慧、幹練、仁善、溫柔,在城內聲望極高。

直到一旬前傳出東林書院肚兜之事,此事擱尋常姑娘身上也不算什麽,但放沈墨慈身上,就如無暇的白璧中突然染上雜質。越是難以接受,青城百姓反應越發激烈。

一方面他們有些幸災樂禍,哪有那般完美的人,果然是裝模作樣。但更多的時候他們則是心存疑惑,那可是沈墨慈!

墨大儒收徒之事爆出,不少人心裏松一口氣,他們就知道那個溫柔善良的沈家姑娘不會是這等人。起初他們還心存疑惑,沈家下人的暧昧态度更是讓疑惑再次升級。直到他們連番追問下,黃昏時分終于有扛不住的下人松了口,說是自家姑娘不想借墨大儒之名炒作。

多謙虛的人,這才是他們熟悉的沈家姑娘。

至清晨,墨大儒所居驿站傳出驿站确認此事後,前陣的幸災樂禍徹底轉化為愧疚。沒有人注意到整個過程中墨大儒壓根沒說一句話、沒寫一個字,甚至都沒用自家下人,連拜師消息都是由驿卒代傳,他們只知道墨大儒收的徒弟肯定品行高潔,是他們誤會了沈姑娘。

“都怪胡家。”

“胡家那個嬌蠻的守竈女肯定是嫉妒沈姑娘,有意陷害。”

街頭巷尾傳出這樣的聲音,心下悔恨之人終于找到借口。他們并非有意,而是被惡毒的胡家姑娘誤導了。

激憤之下說什麽的都有,沒多久關于胡家姑娘的謠言四起,有人說她面如夜叉、有人說她揮霍無度,連奶娘之事都被拿出來再次改編,成為任勞任怨的積年老仆被喜怒不定的千金小姐苛責,關柴房毒打後殒命。

僅僅過了一夜,阿瑤名聲變得臭不可聞。

而讓整個事件達到頂峰的,卻是胡家親家——宋家的宗婦楊氏帶着親女,神色不憤地捧着滿匣子金銀釵環招搖過市。

母女倆沿着晉江邊一路走來,時值正午,街上人來人往,等他們走到胡家門口時,身後已經尾随了一群人。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重點:

這排山倒海的虐渣節奏,泥萌都感受到了吧?

小劇場:

在與老當益壯的岳父泰山鬥智鬥勇800回合後,小侯爺終于抱得美人歸。大婚之夜,被極品女兒紅灌醉的他還沒等洞房,再次重生。

7歲的小侯爺一臉血(真·人血)地躺在荷花池邊,見胖娃娃手腳并用地爬起來,拎着等身高的大白兔子燈往他臉上一照。

“阿……”

“爹”字還沒喊出口,小侯爺當機立斷,捂住嘴将胖娃娃揣進懷裏,兩步輕功翻出院外。

不等天亮,亂成一團的胡府突然有得道高僧空海大師登門,言明貴府姑娘與長公主獨子命格如何契合,總之兩人湊一塊逢兇化吉,不湊一塊天理難容。

而在百味齋後院,小侯爺将赤豆雲片糕舉到胖娃娃碰不到的高度。

“想吃糕糕?”

“想!”胖娃娃流口水。

“當我小媳婦,随便吃。”

“小媳婦是什麽?能吃麽。”

“你說呢?”

“那阿瑤是景哥哥小媳婦。”胖娃娃心滿意足地摟住糕糕。

……待續

☆、一招化解

“我家小姑子嫁入胡家多年,平日裏兩家也常有走動。兩家女兒年紀相仿,平日也常在一塊玩,外甥女偶爾會送她些首飾釵環。我說過多少次,莫要眼皮子淺貪人家東西,可這死丫頭就是不聽。現在好了……”

氣派的胡府正門前圍着裏三層外三層的市井百姓,人群中間的空地上,楊氏捧着首飾匣子,恨鐵不成鋼地看向女兒。

“娘,是阿瑤硬塞給女兒。女兒也說過這些首飾太過貴重,可她卻說點東西對胡家來說不算什麽,反正這點都是小錢。”

小錢?周圍響起一片片抽氣聲,人群中不知有誰嘟囔道:“胡家可是皇商,家裏擺着金山銀山,買點珠寶首飾不跟咱們尋常人家買棵菜一樣輕松。”

不少人贊同地點頭,胡家姑娘那可是揮霍無度的主。

聞此,楊氏眼中劃過一抹得意,但開口時卻越發嚴厲,“阿瑤怎麽想那是她的事,可我宋家家教,不能随便要別人東西。現在可好,你哥哥也因你受了牽連。”

宋欽蓉眼眶發紅,聲音哀切,“娘,女兒也不知阿瑤會因一點誤會發這麽大火,甚至遷怒到哥哥身上。若是耽誤哥哥鄉試……不,不能耽誤哥哥,女兒這便給她賠罪。”

說完她挺身而出,攥緊拳頭站在胡府門前,滿臉堅決,“阿瑤,我把你送的首飾全都還回來。你要是還生氣就罰我吧,千萬別連累了哥哥。”

就這樣宋家母女一個□□臉一個唱白臉,很快激起民憤。

“不過是姑娘家拌嘴,竟然把兩家人牽扯進來,胡家姑娘可真夠蠻橫。”

“噓,小點聲,人家可是不高興了能把奶娘綁起來活活弄死的主,被她聽到了你也沒什麽好果子吃。”

“壞事都做了還怕別人戳脊梁骨,我看前陣城中傳言準跟她脫不了幹系。小小年紀心腸就如此惡毒,胡老爺怎會生出這樣的女兒。”

“你還真當胡老爺是什麽好人?做生意的天天跟牛鬼蛇神打交道,胡家生意那麽大,良善之人肯定被啃得骨頭渣都不剩。”

“這位兄弟說得沒錯,咱們青城方圓百裏,每年所出最好的生絲不全被胡家包了去,也沒見給多高的價。”

不知誰起了個頭,又有許多人現身說法,直言胡家每年收生絲時壓價、給工錢如何少、賣得布劣質穿不住。一時間群情激奮,從胡瑤到胡九齡,甚至還有人借楊氏提及刻意難為娘家人的宋氏,總而言之,面前這座大宅中的三位主子都是心肝黑透了的,合該天打雷劈。

人群外的樹蔭裏,青頂小轎簾子微微撩起,沈墨慈唇角上揚,志得意滿地看着外面這一幕。

謀劃了許久,雖然中間出點偏差,所幸結局沒變,甚至比她想象中還好點。

生而早慧,她決不允許自己比任何人差。生來擁有一切的阿瑤,如陰雲般籠罩在她心頭,每每讓她心氣不順。十幾年努力,再三謀劃,今日阿瑤名聲終于壞個徹底。甚至稍加引導,連胡家綢緞鋪今春的極品生絲收購也要受到影響。

“差不多了,吩咐我們的人速速了結此事。”

胡瑤慘狀日後可以慢慢欣賞,為防橫生枝節,現在她要快刀斬亂麻,親眼見證此事蓋棺定論。

樹幹緊鄰的院牆內,陸平雙手抱拳,低頭将外面情況報告給玄衣少年。

“侯爺,沈墨慈已布置收網,我們是否要出手?”

“與我何幹?”陸景淵皺眉,難道他的心思被陸平看出來了?

那您幹嘛大清早天不亮便巴巴跑過來……陸平忍不住腹诽。微微擡頭看着小侯爺高深莫測的面色,他瞬間明悟。他這是要胡沈兩家争鋒,然後好漁翁得利?

不愧是侯爺,果然高明!

“空海大師現在何處?”

“大師與墨大儒結伴同行,現正在兩條街外,不消片刻便能趕到。”

“吩咐他們快些。”

待陸平退下後,陸景淵足間輕點躍上樹梢,望着胡府門前裏三層外三層的人。

那丫頭肯定吓壞了吧。但他給未來岳父的見面禮,必須得夠分量。再等等,他定會連本帶利幫她讨回來。

隔着一條街,阿瑤躲在胡府大門後面,透過門縫看着外面烏壓壓的人群,耳邊傳來一浪高過一浪的譴責聲,昨晚臨睡前做足的心理建設正在一點點土崩瓦解。

她早已料到沈墨慈的回擊不會輕松,但沒想到會嚴重至此。各種不堪入耳的辱罵聲如針尖般透過衣料紮到她身上,不消片刻她已千瘡百孔、無力支撐。

“別聽了,”蒼老而溫柔的大手捂住她耳朵,胡九齡吩咐青霜,“帶姑娘下去歇息。”

“阿爹,”阿瑤搖頭,擺脫了他的手掌,四目相對間她看到一張鐵青的臉。

“聽別人罵女兒,阿爹比自己被罵還要難受,是不是?”頓了頓,見他沒否認,她又說道,“女兒也是如此,他們可以罵女兒,但絕不能辱阿爹名聲。不過是子虛烏有之事,若是一味躲着,外面那些人還當咱們心虛。貴叔,你去拿兩個竹喇叭。青霜,剛我讓你叫的人到了沒?”

“按姑娘吩咐,丫鬟家丁各二十四人,衣裳也都換好了,全都候着那。”

看着下面烏壓壓四十餘號下人,阿瑤目光轉向身邊,“阿爹,有你在女兒什麽都不怕。咱們開門,把事說清楚。”

滿腔慈父心腸被女兒說得熱乎乎,不知不覺間胡九齡點頭。

眼瞅着胡家無絲毫反應,說了這麽會,外面的人也有些累了,讨伐聲逐漸低下來。

沈家下人混在人群中,輕聲嘆息,“再生氣咱們拿胡家有什麽辦法,今日這麽大陣仗,就知道胡家姑娘不是什麽好人,日後賣給胡家生絲時多注意些。只是可惜了宋家母女,可憐見的。”

不少熱贊同地點頭,是啊,胡家有錢有勢,他們這些市井之人說兩句,人家不疼不癢。這深宅大院的,指不定連罵聲都聽不見。

“經過今日,胡家女絕對不能要,且日後極品生絲絕不能賣給胡家。咱們窮人也有骨氣!”

不知有誰提了這麽句,正當衆人要當口號跟着吶喊時,沉重的響聲傳來。一直沒動靜的胡家大門敞開,從裏面依次走出兩排青蔥水嫩的丫鬟。邁過門檻,丫鬟們左右站定,然後是家丁下臺階站在人群中。待所有人站定,一位妙齡少女扶着胡老爺走出門。

少女圓臉杏眼,生得不算多美,但乍看上去卻十分順眼,讓人覺得心下舒坦。

“這就是胡家姑娘?也不是傳聞中面如夜叉。”

“知人知面不知心。”

下面響起窸窸窣窣的讨論聲,臺階上胡九齡站定,自胡貴手中接過竹喇叭。此物乃是青城綢市上商家競價所用,喊話聲極富穿透力。

“方才胡某與小女一直站在門後,大家的話我們都聽得清楚。我胡家立足青城百年,靠得是誠信經營。然而最讓胡某痛心的是,綢緞莊存在諸多問題,而先前卻從未發覺。如今既然已經知道,那就要改。胡某在此向大家保證,胡家生絲收購價一定不低于別家,往年若是有人賣虧了,也可憑契書來綢緞莊索要差價。至于綢緞莊的布匹,若是粗制濫造尺寸不夠,退換全部銀兩。過會我便将此寫做章程,懸挂于各處綢緞莊,還請諸位相鄰相互告知,共同監督。”

言辭懇切地說完,他雙手向前微微作揖。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青城大多數人以綢緞為生,胡九齡這番話保證了絕大多數人利益,瞬間人群徹底安靜下來。

相隔不遠,沈墨慈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胡家生絲收購價本就不低于別家,這番話乍聽起來不錯,其實他們壓根不用多出一文錢。好一個胡九齡,不愧是阿爹口中老奸巨猾的九尾狐。

臺階上,胡九齡渾濁的目光穿過人群,看向樹後的青頂小轎,眼中飛快掠過一絲冷意。然後他收回目光,看向臺下。

“至于你們……”

“阿爹,這事還是由女兒來說。”

舉着小一號的竹喇叭,阿瑤走下臺階,身後二十四名丫鬟依次跟随。

“方才阿蓉所言,我在門後聽得清清楚楚。都是小錢?沒錯,這點東西對我來說不算什麽。”

這兩句話還不是一個意思,人群中發出諷笑,連宋欽蓉都面露輕松。

“可我那樣說,不過是想讓你別那麽不自在。畢竟這些珠寶首飾,在你眼裏還是挺值錢的,不然你也不會帶去書院炫耀。這次的,連帶宋家上次還回來那些,少說也有好幾十件。如果我真的在意,就不會送你這麽多。”

胡家姑娘說得……好像是有點道理。

“再說了,”阿瑤轉身,目光從二十四位丫鬟身上一一掃過。丫鬟的排列順序,是她跟前世在京城所見的一位貴女所學。那位貴女上街時,仆傭環簇,威嚴而無絲毫紊亂。方才在門後她被吓壞了,下意識地想找點東西壯壯膽,想到這個便照葫蘆畫瓢大體弄了一番。

“生在富足的胡家,有這樣的阿爹疼寵,我到底是有多傻多想不開,才會去嫉妒、去陷害她。”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重點:

1、小侯爺還有30s到達戰場,碾碎他們!

2、胡九齡發現了沈墨慈行蹤;

3、阿瑤戰鬥力再次突破,說再多都不如活生生的事實。

4、綜合以上三點,明天将是更加洶湧的虐渣,虐渣完後又甜又爽。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