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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涉及這幾個方面。

單是聽着其中涉及那些天文數字她頭都大了,可沈墨慈的臉就在旁邊,心裏憋着一口氣,她沒有輕易放棄。絞盡腦汁去想,想到頭都要痛了,可她依舊束手無策。

“阿瑤可想出來了?”

紙張擋住臉,沈墨慈小聲道:“你是獨女,日後要繼承胡家綢緞莊,自幼無憂無慮,萬事不操心。遇到此等難題,一時半會想不出法子也在情理之中。”

她給自家綢緞莊丢臉了,阿瑤跺腳,滿腦子都是上輩子綢緞莊轉讓後的一幕。未來得及缫的一捆捆生絲清點好,積年老仆站成排含淚告別,挂了上百年的胡家牌匾被摘下來。

這一幕怎麽有些眼熟?等等……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阿瑤腦中靈光一閃。

“民女恰巧有破解之方。”沈墨慈氣定神閑。

“我知道了!”阿瑤面露驚喜。

還真讓這丫頭想出來了?聞此,早已準備好應對之策,正準備開口解圍的陸景淵頓住。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重點:

1、沒有那麽多狗血,這就是兩位學者間相知相守一生的樸素愛情故事;

2、小侯爺再次刷新炫酷值,這也是他性格形成的原因,跟每個人一樣,他需要成長;

3、明天情人節,最炫酷的內容要留在那天,因為我是單身狗,我需要安慰!

4、最後,情人節前給大家發點福利,請看下面的有獎競猜↓↓↓

有獎競猜:

1、阿瑤如何破題?(文中有提示,答對了獎勵小紅包)

2、再次刷新炫酷值的小侯爺如何破題?(提示:跟阿瑤很有默契,但更酷炫哦,猜對了獎勵大紅包!)

☆、對決(下)

“你先講。”

“阿瑤先講。”

異口同聲地請對方先講後,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此刻墨道玄尚未完全從對亡妻的追憶中回過神來,見此,空海大師将目光轉向兩女身後的小侯爺。

“能來此便是緣,此事不如由景公子定奪?”

佛祖在上,他是在普度衆生。只是……餘光看向沈墨慈,他個人精力有限,注定無法普度所有人。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景公子來?也好。”

沈墨慈轉身,簡單的動作間露出纖細的腰肢,舉手投足間露出無言的魅惑。她向來是行動派,既然決定将人從阿瑤手裏搶過來,就不會放過任何一點機會。

将她小動作盡收眼底,陸景淵心下冷笑。這是想迷住他?

不是說她道行不夠。沈墨慈天賦異禀,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番別樣風姿。只是他這人看人,向來只求和眼緣,前後兩世和他眼緣的人很少,面前傻乎乎的丫頭算一個。

餘光瞥向傻丫頭,她也正朝他這邊看過來。

“景哥哥,方才沈姑娘幫我解釋題意,這會還是讓她先來好了。”阿瑤略帶忐忑地說道,萬一沈墨慈跟她想得一樣,那她臉就丢大發了。

明明怕得要死卻還不開口求他,笨死了!他忍不住懷疑自己眼光,怎麽單單看上這麽個傻妞。

“那就她先!”

略帶陰郁地說完,甩甩衣袖他走向對面。等過會這丫頭無力應對了,還不得乖乖求他。

“那民女便恭敬不如從命。”

輕擡廣袖,沈墨慈落落大方地走到人群中,微微施禮後緩緩開口。

“此題牽涉數字太大,非一時半刻可得出結果,此刻民女只口述思路。至于是否可行,在座幾位聽後便知。”

思路比具體運算步驟更加重要,有位酷愛術數的亡妻,墨大儒很是了解此點。稍微緩和情緒,他目露期待:“姑娘請講。”

“此法源于偶然來青城綢市的大食人,名喚方程。與我大夏術數先有因後求果的方式相反,方程講究由果及因。”

“方程,”墨大儒歪頭,臉上表現出幾抹興趣,“老夫倒是隐約聽阿淑提過此物。”

“夫人博學,”沈墨慈面露欽佩,“此題最大的難處在于其中變量太多,修築水壩,物料、人工以及當地情況皆要考慮在內。我們可假設這些皆為虛拟之物,用不同符號代替,然後透過事物間的聯系引到題中所給數值,最後綜合求解。”

待她說完,現場出現片刻的靜寂,似乎人人沉浸在思考中。立足人群中,沈墨慈調整下身姿,将最美好的角度展現給玄衣少年。正眼瞧着空海大師與墨大儒反應,餘光欣賞着阿瑤咬唇的為難之色,心神無限舒爽。

“妙,竟逆着常人熟悉的思路來,此法實在妙不可言!”

墨大儒連聲贊嘆,見面前姑娘毫無驕矜之色,心下更添幾分欣賞。

“亡妻曾言,誰能解開此題替她了卻心願,便收那人為關門弟子。不知姑娘可願拜入……”

終于等到了!廣袖下拳頭握緊,沈墨慈面上四分驚訝六分激動。剛準備點頭答應,身後傳來咳嗽聲,陸景淵沉着臉指向阿瑤。

“她旁邊那笨丫頭還沒說。”

站在沈墨慈旁邊的阿瑤下意識地左右瞅瞅,察覺到此處只有兩位姑娘後,後知後覺地指向自己鼻子。

“別找了,說的就是你。”點頭,陸景淵寒星般的雙眸中劃過一絲常人不易察覺的笑意。

“我……”

“阿瑤且說說看?”沈墨慈笑語嫣嫣。

跺腳再也不看他,阿瑤轉身,面對面看像沈墨慈。在書院呆了十幾日,日日都能見着,如今面對沈墨慈,她已經能做到面上心平氣和。

“在說之前我想先确定一件事。”

“何事?”勝券在握,沈墨慈不介意表現下大度。

“沈姑娘可确定,依照你的法子能求得準确答案?”

難道她說得還不夠清楚?沈墨慈有些啼笑皆非,“莫非阿瑤還沒想好?無妨,此處尚有些茶點,我們且先用着,阿瑤慢慢理順思路。”

“你只需要回答我,能、或是否。”

“剛才已經說得……”

“一個字。”

“能!”

終于聽到預料中的字眼,阿瑤松一口氣。不再壓抑自己的情緒,她冷冷地看向沈墨慈,“那你肯定錯了!”

瞬間,佛塔叢中所有人将目光悉數投到阿瑤身上。陸景淵更是滿心疑惑,難道這丫頭當真想出了法子?她不是在置氣?

“何處有誤?”沈墨慈依舊信心滿滿,對着阿瑤的眼神隐隐有些嘲諷,“還請胡姑娘不吝賜教。”

“終于改口喊我胡姑娘了,你我自第一次見面就已結仇,這點空海大師可以作證。明明關系沒那般親昵,方才沈姑娘卻一口一個阿瑤,叫得我起一身雞皮疙瘩。”

被強行拉進來的空海大師眼觀鼻鼻觀心,古井無波的臉下是一顆躁動的心。他總算明白為何小侯爺對胡家姑娘青眼有加,瞧這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真是如出一轍。

她忍!沈墨慈掩去眼中寒芒。倚靠沈家百年積累的關系網,她才能提早一步知曉題面,破題之方更是很偶然的機會才得到。這其中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她就不信阿瑤也有同樣的好運道。

等她卡殼當衆出醜,她能輕松贏回臉面。

“畢竟同窗一場,有些事既然胡姑娘不願,我也不勉強。當下,還請賜教。”

好能忍,阿瑤不禁佩服。越是了解沈墨慈,她就越發明白自己前世輸的有多不冤。數年如一日、一天近十個時辰的用功,單這份勤勉,世間能有幾人做到。想到她玩樂時,有個一般大的姑娘在忙于精研琴棋書畫、君子六藝,同時又暗中揣摩人心,片刻不得閑,這會她有些不忍拆穿。

當然這種念頭只在她心中停留了一瞬,努力的人就可以肆意妄為?因為她努力,所以就能害得她家破人亡?

定定心神,在沈墨慈越發嘲弄的眼神中,阿瑤終于開口:“沈姑娘的破題之方,乍聽很有新意也很有道理,可稍微往深處想想,便知完全行不通。”

“胡姑娘倒是說說看,如何行不通?”

“不論是由果及因,還是由因得果,歸根結底還是兩者間存在因果關系。所以外邦人方程所能解決的問題,我大夏人的算籌定可解。既然如此,為何畢生精研算學的墨夫人未能輕易破解?所謂新奇的法子,不過是嘩衆取寵。”

沈墨慈臉色變了,她想起剛才聽到阿瑤聲音時,心底升起的不祥預感。這會預感隐隐成真,一想到要同時放棄兩座大靠山,她的心簡直在滴血。

她得不到的,阿瑤也別想得到。

“這不過是你的臆測,你又怎知按照我的方子,此題解不出來?”

“我當然知道。”

阿瑤挺胸,悲哀地發現再怎麽挺也比不過沈墨慈。幹脆她也不挺了,轉而快速将自己想法道出:“方才乍聽題中天文數字,我頭有些大。好在沈姑娘提及綢緞莊,及時點醒我。”

“綢緞莊?”沈墨慈隐隐覺得,阿瑤下面的話會讓她十分後悔。

“書院夫子曾講過比拟,将一種事物比作另一種事物。方才聽題面時,我便覺得築壩場景似曾相識,直到沈姑娘提及綢緞莊,我才茅塞頓開。如果将生絲比作土方,蠶農比作采土之人,缫絲者比作勞夫,其實每匹綢緞産出的過程與修築水壩差不多。我雖不懂朝廷這等大工程,但卻知因殘次損耗,加之品質上的差異,每匹綢緞所用勞力、生絲皆不盡相同。沈姑娘早已接手沈家生意,應該比我還清楚,這些東西沒有确切的數值,只能控制在合理範圍內。”

環顧四周,定了定,阿瑤說出最後一句話:“由絲綢及水壩,我鬥膽推斷,此題也無确切答案。”

怎麽會這樣?沈墨慈僵在原地,她明白阿瑤也沒想出法子,偏偏她将她精心準備的破題之方反駁得一無是處。方才她的每一個字,都如尖針般直沖她面門,紮到臉上沙沙地疼。

寂靜、佛塔下陷入空前的寂靜。

“總算沒那麽笨。”

佛塔下傳來飄渺的聲音,玄衣少年開口:“阿瑤說得沒錯。”

這個當口,沈墨慈已經顧不得拉攏少年,“民女自知景公子與阿瑤親近,可事實如何尚未經過論證。”

“論證?”陸景淵如聽到天大笑話般:“本侯說什麽就是什麽,還需要論證?不過本侯并非不講道理之人,工部歷年水利卷宗本侯也有所涉獵。諸如氣候、人心等物皆為不定之因,關乎此類工事,所用物料、所征徭役并無确切數字,只會定下約數,開工後依據情況适時調整。”

原來是位侯爺!京中這般年輕的侯爺,好像只有……

剛她怎麽就沒忍忍,得罪了這位,墨大儒和空海大師估計也靠不上了。想明白此點,沈墨慈心在滴血。

可如今騎虎難下,若是軟了骨頭,日後定讓這位權貴看不起。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博一線生機。

想到這她盡量高地擡起胸脯,“可這畢竟只是一道題目。”

“經世致用!讀聖賢書是為了什麽?”

懶得再解釋,上前拉起阿瑤袖子,他無奈道:“別挺了,再挺也高不了。”

反正他又不嫌棄,真不明白這傻丫頭着什麽急,陸景淵唇角微微翹起。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重點:

1、小侯爺和阿瑤默契度進度條漲了一大截;

2、空海大師搶鏡頭賣萌,^^

3、沈墨慈的成功源自于努力,那麽問題來了,不擇手段的成功應該受到推崇麽?

4、大家情人節快樂,魚丸沒有情人,自己給自己訂了個爽膚水,禮盒很漂亮,驚喜度沒有丁點打折。總之,不論單身還是有人陪的大家,都要開開心心。

☆、幡然悔悟

經世致用!

這四個大字如華首寺前院大殿響徹的鐘聲般,敲醒了沉思中的墨道玄。

此時此刻,他回憶起了剛與阿淑成親時的情景。那時兩人住在書院後山的竹屋中,面對面兩張平頭案堆滿了書籍,日日鑽研只求終有一日學有所得,造福萬民。

可随着他聲名日盛,慕名前來求學者越來越多,漸漸地他将大部分精力投放在俗物中。他接受當時尚在皇位的太上皇旨意,入翰林為官。亭臺樓閣、金堆玉砌、曲水流觞、金樽鬥酒,京城繁華迷人眼,消磨掉做學問的初心。

不知從何時起,平頭案前只剩阿淑一人。直到她病重,彌留之際将此遺願托付予他。

先前他只糾結于題面,如今答案真正揭曉,他才若有所感。她早已将此題參透,之所以拼着最後一口氣鄭重托付,不過是欲借此警醒他。

“讀書求學,究竟是為了什麽?”

阿淑,你從未忘卻少年之志,且終其一生皆在為此努力。甚至至死,你都不忘點醒迷途的為夫。

面朝佛塔雙膝跪地,墨大儒雙手握拳狠狠捶在地上,淚流滿面。

“阿彌陀佛。”

站在他身後,望着他周身逐漸抽離的浮華之氣,空海大師平視佛塔,目露慈悲。

離佛塔不遠的華首寺前院,大殿前方那顆足有兩人合抱粗的老菩提樹下,阿瑤抱膝蹲在下面,小手無意識地劃拉着菩提子,心下劇烈掙紮。

剛才有人說她又笨、又矮又……不挺,短短幾句話,由內而外将她挑剔得一無是處。

偏偏說這話的人是位小侯爺,位高權重她惹不起。

要自尊還是要小命?

“過來。”

站在大殿臺階上,居高臨下,隔着香爐陸景淵朝樹下抓耳撓腮的小丫頭招招手。

誰要聽他的!阿瑤低頭,專心地撿起了菩提子。

反了天了!陰下臉,陸景淵高擡皂靴,三步并做兩步走到她跟前,彎腰湊在她耳邊,低聲說出幾個字。

驚愕之下阿瑤手心一松,手中菩提子四散,随着菩提樹凸起的樹根滾落,四散各處。

“此事當真?”

陸景淵傲然地揚起下巴。

有些人單站在那,無須任何言語就能令人信服,面前的玄衣少年便是這等人。方才他所言不是別的,正是“有人觊觎胡家庫房”。賊喊捉賊的事多了去,前世的宋欽文不正是一面說着要幫她找出謀殺阿爹的真兇,另一面與真兇暗通曲款,謀得胡家財産。

重生一次她頗有些草木皆兵,若是旁人她肯定要懷疑一番,偏偏面前之人讓她起不了絲毫戒備。

“誰?”

見他面露不愉,頓了頓,阿瑤面露懇求之色:“景哥哥可否告知阿瑤,那人是誰?”

上輩子怎麽不見這丫頭見風使陀,陸景淵心下感慨。上輩子來青城的另有其人,這輩子因為他貿然插手,他們轉向暗處。而他的到來阻斷了有些人財路,連帶着對方布局也有所變化。唯一不變的是,胡家庫房內的金山銀山依舊為所有人觊觎。

這半個月來他已全力布局,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雖然重生一次他能做得更好,但仍舊不能保證面面俱到。

可他不能讓這丫頭身處險境,她那麽傻,合該被他護着。就先給她提個醒,胡九齡知道後應該會早有防備。只要這輩子他不枉死,胡家有他震着,這丫頭應該能一直無憂無慮地繼續傻下去。

随後幾年,當求親的小侯爺屢屢被老當益壯的岳父老泰山拒之門外時,每每想起今日所思所為,皆扼腕不已。

真真應了那句老話:老而不死是為賊!

然而人無前後眼,下定決心的陸景淵傾身逼近,在胸前人兒忍不住撇嘴時,緩緩開口:“現在才求?晚了!”

天下竟會有如此讨厭之人。

跺跺腳,阿瑤向後邁步,試圖離他遠一些。可她往後退一步,他便向前前一步,同時用那雙如鷹隼般銳利的眸子緊緊攝住她。

沒走幾步後背碰到阻礙,她已經靠在菩提樹上。他步步緊逼着跟過來,左手玄色衣袖擦過她臉頰摁在樹幹上,同時他傾身,看不出情緒的臉離她越來越近。

“你不是嫌我又矮又不……還不夠聰明!”閉眼攥緊拳頭,阿瑤聲音中帶着顫抖。

“又不什麽?”

頭頂傳來愉悅的笑聲,有東西捧到她的花苞,緊接着一只手在她跟前晃蕩。阿瑤眼睛眯開一條縫,就見他手中捏着枚半大不小的菩提子,戲谑地看着她。

“有東西掉你頭上。”

好像又誤會了他……正當阿瑤尴尬到無以複加時,略顯沉重的推門聲傳來,大殿中門打開。

透過他咯吱窩的縫隙,阿瑤看向臺階上的竹籃,裏面有阿娘親手準備的各種禮佛之物。

“我先去拜佛。”

說完她低頭屈膝,從他搭在樹上的胳膊下鑽過去,一溜小跑來到大殿臺階前。終于重獲自由,她長舒一口氣,提起竹籃蹬蹬蹬踏上大殿,擡腿邁過門檻。

站在菩提樹下,見她小松鼠般膽怯又靈活地模樣,陸景淵揚起抹寵溺的笑容。餘光略過後院走出來的素衣少女,唇角弧度瞬間抹平。

“民女參見定北侯。”

娉娉婷婷地走過來,沖着樹下玄衣少年,沈墨慈斂衽行禮。片刻見他不曾開口,她自顧自起身。

“看來侯爺對民女多有誤解,可是因為胡家姑娘?”

見他沒否認,她笑得無奈,說話時語氣更像在包容不懂事的孩子,“民女與阿瑤表哥表姐乃是同窗,彼此經常在一處探讨學問,關系難免親近些,阿瑤對此可能有些誤會。她是胡家獨女,在家難免受寵些,這也算不得什麽大事。”

見少年點頭,似乎頗為贊同她所言,沈墨慈接連遭受打擊的心總算得到些安慰。

什麽空海大師、什麽墨大儒,兩個加起來也不如面前這一位重要。只要能将小侯爺拉過來,她便能挽回先前所有損失。

可随後他的一句話,卻将她輕松打入地獄,“的确不算什麽大事,天真爛漫,總比以色侍人要好。”

他怎麽會知道?沈墨慈困獸猶鬥:“侯爺是不是有所誤會。”

陸景淵嫌惡地看着她:“回去告訴平王,青城綢市不是他能插手的地方。”

他果然全都知道了!瞳孔微縮,胡亂行禮後沈墨慈匆匆離去。

欣賞着她略顯倉皇的背影,陸景淵目光晦暗不明。能為個花魁跟他大打出手,還打不過被他扒光衣裳扔大街上,平王從來都只是個草包。可這草包背後的勢力卻不容小觑,前世竟然連胡九齡那般精明的人都能被他算計了去。

如今餌料已經放出,他只等收網。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重點:

1、樹咚;

2、wuli小侯爺拒絕沈墨慈勾引,幹淨利落,帥不帥?

3、如墨大儒般,我們很多人在追求夢想的路上逐漸被塵世浮華迷了眼,然後迷失了方向。而引導他憶起初心,不負此生年華,便是墨夫人最真摯的愛;

4、最重要的一點: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然後謝謝前面每一個收藏、撒花、捉蟲的親愛噠~

☆、平王殿下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

平王身材微胖、相貌中等,與龍姿鳳章的其他皇族子弟相比,他算是很不起眼的一個。雖然人平庸,但他有顯赫的外家,以及深受太上皇寵愛的母妃——珍貴太妃。

十幾年前,太上皇下诏禪位于今上,帶幾位寵妃退居陪都洛陽。雖然名義上不再是大夏君主,但瘦死的駱駝尚且比馬大,更別提大權在握幾十年的皇帝。依托于此,寵妃之子的平王依舊能鬥雞走狗、狎妓禦女、招搖過市,過得好不快活。

然而此時此刻的東山腳下,正午絢爛的陽光中,聽完沈墨慈所言,向來自信的平王卻打個哆嗦。

“你确定……是定北侯?”

“是位年輕的玄衣公子,民女只不過是猜測,終不及王爺見識廣博。”知曉平王志大才疏,沈墨慈言語間小捧他一把。

此刻平王卻無心消瘦美人仰慕,他滿腦子都是正月裏的一幕,一襲玄衣的陸景淵将他那幫狗腿子打得落花流水,然後扒光他衣裳,從二樓将他扔到冰天雪地裏。現在想起來,他都隐隐覺得尾椎一頓發麻,緊接着徹骨冰寒席卷全身。

“那煞星不是還在京城?”

平王聲音很小,但沈墨慈還是聽見了。她沒點破,而是疑惑道,“近半個月,一直有人在暗訪青城各大綢緞鋪。”

“半個月?可本王離京前還見過定北侯……不好,我們都被他騙了。”

這才想到,真是蠢不可及。心下鄙夷,沈墨慈面上卻沒露出分毫。擡頭,她更加恭敬地說道:“以王爺才智,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是,該補救,可是該如何補救?”

眼底劃過一絲得逞,沈墨慈面露難色,“民女不才,不能像王爺般總覽全局,如今只有些微末之計……”

“阿慈直說就好。”平王神色焦急。

“王爺為大計前來青城籌款,而青城最大的綢緞商,莫過于皇商胡家。衆所周知,胡老爺最疼的便是獨女胡瑤。”

“阿慈的意思是說,讓本王納了她?”平王聲音驚悚。

阿瑤做妾,這倒是個好主意。沈墨慈打量下平王身形,若長得如寺中玄衣少年那般,此事或許可行,可又胖又醜,胡九齡又不是傻的,怎會這般委屈獨女。

“王爺乃天潢貴胄,豈可為此等小事委屈。胡老爺舍不得女兒受一絲委屈,就算青城內有姑娘比胡瑤強都不成。本來民女若是成功拜墨大儒為師,便能牽扯其注意力,為王爺分憂,可惜……”廣袖掩面,沈墨慈面露黯然。

平王最看不得美人委屈,更何況是全心全意為他着想的美人。

“墨道玄不過是父皇手下的文士,待本王吩咐一聲,諒他也不敢不從。”

沈墨慈激動地拉起平王衣袖,仰慕地看着他,“王爺,民女何德何能。”

美人在側,膚白如玉,眼含秋波,平王再也忍不住。就地将其摁在山牆上,對準嫣紅的小嘴狠狠攝取一番,直她弄到全身嬌軟,無力地撐着他胳膊半嗔半喜地看着他。

“小妖精。”

“王爺~阿慈不忍王爺勞累。不如找得力之人牽扯住定北侯,然後您作壁上觀,只等漁翁得利?”實在是忍夠了這等豬隊友,媚眼如絲,沈墨慈柔柔地提議。

“這……”

雖然才智平庸、且容易在女色方面犯糊塗,但平王好歹是位皇子。自幼在宮廷長大,耳濡目染,對許多事他有種天然的直覺。

“阿慈且先回府,容本王再想想。”

平王似乎有所察覺,發現此點,沈墨慈表現得更加無害,指甲誘惑地在他手心刮下,乖順地上了馬車。

手心麻麻癢癢的觸感傳來,平王長舒一口氣。一個商戶女,能有多大心思,母妃可真是多慮。

“平王舅舅。”

熟悉的聲音傳來,平王打個寒顫,普天之下這麽稱呼他的,也只有那混世魔王。順着聲音來源轉過身,山牆中伸出來的迎客松上正站着一位玄衣公子。

認清樹上之人,他只覺一股酥麻自尾椎升起。

陸景淵來這有一會了,那丫頭跟他鬧別扭,見着他跟老鼠看見貓似得。自覺沒趣,剛好收到暗衛來報,他便尾随沈墨慈下了山。

藏在迎客松上,将兩人談話盡收耳底,果然一切如他所料。本來他可以不必出來,可當聽到“納”字時,便忍不住心中火氣。

自樹上躍下,随手撿根枯枝挑起平王下巴,從頭到腳打量他一遍,他絲毫不掩飾聲音中的鄙夷:“想納胡家姑娘為妾,就憑你?”

“我……可是你長輩。”

“想擺長輩的譜?看來腦子還沒清醒。”

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說完陸景淵擡腳對上他肚子,狠狠将之踹上山牆。待那坨肉四肢張開,呈“大”字形貼在山牆上,眼看就要後仰下來時,他跟上去抓住他衣領胳膊,腳下一蹬借力上樹,将他挂上枝頭。

“上面涼快去吧!”

說完他拍拍手,揉揉有些酸痛的手腕,大步流星轉身離開。

挂在樹梢的平王看着空無一人的後山山谷,透過樹間縫隙往下看,他離地最起碼有三丈高,摔下去非死即傷。感受着身下晃晃悠悠的枝桠,潑天的恐懼襲來。

他對上的究竟是怎麽個惡鬼……

鬥不過,他真得鬥不過。

沈墨慈臨走前的話突然鑽出來。必須得找幫手,回去立刻找!

快步走出山谷的陸景淵也沒想到,他不過是聽到不想聽的,當場給自己出口氣,卻能無心插柳柳成蔭。

吩咐暗衛守住谷口,等再過兩個時辰放人下來,他疾步走向山前茶寮。

阿瑤是誠心前來禮佛,對重生之事她始終心懷敬畏,唯恐一覺醒來再次回歸凄涼境地,總想着多拜拜求個心安。

空海大師接到小侯爺指示,拖住胡家姑娘。身為得道高僧,最好的拖時間方式莫過于講解佛法。

此點正和阿瑤心意,重生之事事關重大,她不敢輕易為外人道。稍作思索後她便換種說法,言及自己托生到胡家,自幼衣食無憂、受盡寵愛,比之同齡人幸運許多。這般好運到,不知要何意回報,每每覺得心下難安。

見她面色坦誠,眉宇間愁容不似作假,空海大師多年修佛越發古井無波的心微微起了漣漪。如果說先前他關注阿瑤,半是因小侯爺命令,半是因她奇特的命格,現在則有幾分是因為她這個人。福澤深厚平生罕見,卻依舊為善氣所困,他總算明白此等命格緣起于何處。

困惑明朗之後,對于阿瑤,他多了幾分修佛者的慈悲。

“姑娘可願拜貧僧為師?”

啊?阿瑤瞪大眼,“可墨大儒……”

“道玄兄身在紅塵,有些事身不由己。”

墨夫人拳拳之意固然感人,可從墨道玄接受太上皇招攬,享受榮華富貴的那天起,有些事已并非他能做主。

阿瑤自然聽出了他話中意思,難道前世之事要再次上演?明明她已經駁倒了沈墨慈。

她有些無法接受,倉促間只能胡亂找個理由,“遁入空門事關重大,我得問下阿爹。”

這都想哪去了,眉梢染上笑意,空海大師隐約明白,這些天小侯爺常挂在嘴邊的呆、笨、傻究竟是何意。

“并非叫姑娘做尼姑,”見她搓搓手面色俏紅,空海大師也沒點破。起身看看日頭,道:“時辰差不多,貧僧送姑娘下山。”

好像還有俗家弟子……不管怎麽說,有了空海大師的收徒保證,阿瑤心安不少。從善如流地站起來,一老一少沿着來時山路向下走。

待她走到山下茶寮,就見方才孟浪的玄衣公子坐在阿娘對面,兩人相談甚歡。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重點:

1、小侯爺怒打胖王爺;

2、小侯爺認識到錯誤,先一步跑去岳母那刷印象分;

3、萌萌噠空海大師馬上要有天字第一號女弟子,泥萌猜猜天字第一號男弟子是誰?

4、還差10來個收藏就夠V了,喜歡的小妖精快點收啊收啊收啊,入V後更新很勤奮噠^^

☆、拜師風波

回府途中,看着對玄衣公子贊不絕口的娘,阿瑤無奈地将頭瞥向窗外。

時值正午,晉江兩岸來時緊閉的商鋪皆已開門迎客,江面上幾只烏篷船劃過,江岸邊三兩成堆地蹲着淘米洗菜的中年婦人。

風吹來,耳邊傳來婦人的議論聲:“沈家姑娘……”

馬車繼續上前,後面的聲音聽不太真切。阿瑤蹙眉,自打空海大師講學之事後,城中關于沈墨慈的傳言就沒再斷過。尤其當宋欽文被胡家趕出,犯了宵禁被抓後,傳言更是坐實。

尋常市井百姓提及二人時,總要帶上“肚兜”、“私會”等香豔的字眼,語氣或暧昧或鄙夷,但無論如何都不會像方才的婦人那般帶着欽佩和豔羨。

有古怪!

繃緊嘴唇,阿瑤敲下車門,“青霜。”

“姑娘有何吩咐。”

“你且下車,打問下沈墨慈出了何事。”

青霜應聲退下,喋喋不休的宋氏也停下,略帶尴尬和緊張地看向女兒,“阿瑤,可是出了什麽要緊的事?”

雖對宋家兄妹寬容,但對八竿子打不着的沈墨慈,宋氏可沒什麽度量。奶娘之事爆發後,她借合賬之機梳理後院下人,還真發現不少外面埋進來的釘子。嚴加拷問後有人耐不住招供,就着他們所說線索順藤摸瓜,背後正是沈家。

因她身體不好,多年來對後院疏于管理,本已料到可能不會太幹淨。可她沒想到會不幹淨至此,整個後宅烏煙瘴氣,尤其是阿瑤身邊,除去老爺派去的人,其餘多是經奶娘之手安□□來的細作。

“應該是沈家,至于是何事得等青霜回來才能知道。”

說話功夫馬車已經停在胡家門口,進了大門剛過影白牆,就見一身寬松綢衫的胡九齡抓耳撓腮,在牆後原地轉圈圈。

“阿爹怎麽沒去鋪子?”以往這個時辰,阿爹應該正在鋪子內巡視,這是他多年來養成的習慣。

站在旁邊的官家胡貴開口,“姑娘有所不知,您與夫人前腳出門,老爺後腳便趕了出去。可在綢緞鋪,他聽人說……”

“胡貴!”

出聲打住胡貴,再次面對阿瑤時,胡九齡換上了張慈父臉,“沒什麽大事就先回來了。阿瑤清早去進香,這會應該餓了,先進屋歇會再吃飯。”

随着阿爹進了廳堂,下人端水上來。就着水盆洗洗臉,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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