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五
阿九的腦子還真是時常有些轉不過來,若不是陳衡提醒,說不定她就去問皇叔去了。
她冷靜的想了想,回來的路上,她将文祥祥拽進了馬車裏,畢竟如今這個局勢看過來,她唯一能夠信任的只有文祥祥了。
她不知道皇叔瞞着她時疫的事究竟是為了什麽,以她的腦子想過來,要麽是怕帝都人心惶惶抑制時疫,要麽就是想擴大這件事的影響用來達到他的某種目的。
阿九想想就覺得頭疼,她平素最不喜這些名利争鬥,奈何她如今身為帝王,就算不喜歡也不能夠全身而退。
依着她如今的想法,她能夠信任的只有文祥祥,她在馬車裏同文祥祥說了這等事,文祥祥立刻就變了臉色,連着問了好幾遍情況。
“文祥祥,寡人命你偷偷去城郊莫家院探查一下情況。”阿九說着頓了頓,“不過在事情還沒有定下來之前不許告訴鳳閣程老,這件事情上你只能聽我一個人的命令,等我召令,萬事不可輕舉妄動。”
文祥祥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阿九,“你想包庇傅衍?”
阿九聞言推了他一把,“在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之前,我們還不知道皇叔的最終目的,所以要查清楚。”
“不是包庇就好。”說着文祥祥就隔着車簾對着外面喊了一嗓子,“路邊停一下。”然後就回過頭來對着阿九正經道,“拿下傅衍的事還是要做的,我要是在查的期間要是有事,你就拖着皇叔不讓他走。”
馬車方才停聞,文祥祥就掀着車簾出去,連着回了幾次頭都是懷疑阿九的包庇行為,阿九最後不得已,将他一腳踹下了馬車。
阿九其實對皇叔是有點私心的,她知道現下朝政大權全都在傅衍手裏,就連朝中官員也有一大半站在傅衍那頭,所以她很不理解傅衍這樣的目的。
開始動搖她自己的信念是在她會給你看到傅衍仍在禦案前處理這奏折,認真的模樣讓阿九都動容幾分,阿九撇撇嘴,思考了半晌決定去鳳閣找程老。
她要向程老确定的是陳衡這個人。
陳衡雖說是她表弟,可她對這個表弟畢竟接觸不多,唯一一次就是那次在選舉新臣之後,她也未曾見過他,只是約摸看了個影子而已。
她不了解陳衡,但也并不是不相信,只是想要做好完全之策,畢竟皇叔的權利不好奪,一旦惹怒了皇叔,指不定她的小命還能留到什麽時候。
第二日,她嘆了好幾口氣到了鳳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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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座輝宏的宮殿,只為女帝而存在,從古至今存在了已經百年有餘,可是真正用的上的只有那麽兩朝,一代是鄭國國史裏的另一位女帝,一代便是阿九這一代。
中間隔了百年,但這百年以來,沒有人能夠忽視它的存在。
當初的那位女帝設立鳳閣就是為了維護往後女帝的凰權,隔了好幾代的男帝,到了阿九立為儲君這一代,先皇就一直在培養鳳閣。
鳳閣有十位大臣組成,負責整個帝都宮廷的大部分運作,女帝的重大決定基本都是通知鳳閣,鳳閣來起草決定,半數以上的票數通過,便可施行,到了阿九這一代只培養了七位大臣,可好說不說的就有那麽四五位是傅衍的人。
如今阿九的鳳閣不複從前,雖有七位大臣,但大多都被傅衍掌了權,真正站在阿九這邊的也就那麽二三位,阿九每每想到這裏,就覺得痛心疾首,就連鳳閣都能被傅衍插手,難不成這陳家的江山,傳到她的手裏就要改姓傅了?
不!她是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她進了鳳閣,中央機杼的運行,每個人都有着重要的角色,能進鳳閣也是需要極其大的能耐,要無畏帝王無畏朝政。
阿九立在殿門口一會兒,卻沒有人來招呼她,作為一個帝王,是多麽的傷帝尊,沒辦法,這就是鳳閣,一個比帝王還要重要的角色。
阿九垂頭喪氣的直奔着程老的住所而去,路上不少程老培養出來的徒弟,一個個的弓着身喊陛下,才讓阿九拾回了那麽一丢丢信心。
但是阿九來的不湊巧,程老就先她一刻出去了。
她就那麽在程老處坐着,小德子順着下人的伺候給阿九上了壺茶,是程老最愛的雀舌,八分燙,八分香。
阿九捏着茶杯轉着,看着杯中漂浮着衆多的茶葉,“小德子,你說程老平日裏都在鳳閣不出門,今日怎麽就出去了呢?”
“回陛下,奴才不知道程老出門的原因,但奴才知道陛下喝完了程老的雀舌,程老在哪裏都會急着趕回來的。”小德子低頭說着。
阿九挑眉,“真是個壞透了的奴才。”
“謝陛下誇獎。”
雀舌一茶是程老的最愛,但鄭國卻沒有,要在西北之地方才能得到,所以往年同西北之國交換商品得來的雀舌都賞給了程老,程老愛之如命。
以前阿九十歲的時候,來程老處扒開了程老珍藏的雀舌,誰知道雀舌不僅泡了茶清香溢口,就連幹着吃也是清脆可口,于是阿九愣是将雀舌嚼着吃了許多,一旁的下人吓得跪在地上直哆嗦,口裏還直喃喃道,“程老會殺了我的。程老會殺了我的。”
聽的阿九是一愣一愣的。
程老回來的确差點殺了她,氣的程老捧着雀舌的罐子差點就暈在了當場。
程老這人就連阿九她爹都得敬重幾分,更何況阿九。
先皇可勸了程老好久,允諾程老就不允許阿九進出她的住所,還有往後阿九為帝時所有的雀舌都進獻給程老,方才平息了此事。
阿九如今想來可是覺得好笑,今年的雀舌量本就不多,小德子這個奴才又抓了一大把泡了茶,可不傷透程老的心。
從小德子抓走雀舌的那刻起,只怕就有人去通報了程老,果然不出阿九所料,阿九剛喝下第二口,程老就風風火火的趕了回來。
“不孝崇儀,不孝崇儀啊!”程老就立刻端走了還在阿九跟前的茶壺,連帶着阿九手中的茶杯。
阿九笑了笑,“程老不招待我,我就自己……”剩下的話,阿九瞥見門口的人影就咽回了肚中。
阿九是真心不明白程老和傅衍是怎麽走到一塊去的。
程老不讓阿九進出他這裏,竟然帶了傅衍過來,阿九驚呆了。
直到傅衍喊了句陛下,阿九才緩過神來,喊了句皇叔。
本來是阿九找程老對話,如今變成了阿九程老,和傅衍,阿九很是想不通,印象中的程老基本是不同傅衍交流的,如今竟也站在了傅衍這邊,真不知她這位皇叔有多麽大的魅力,都能将程老吸引住。
“往後阿九都不允許來我處,碰我的雀舌。”程老将茶壺護在懷中,坐在離阿九遠遠的對面。
“衍兒向來覺得程老這嗜茶的好性情在如今看來真是可貴。”傅衍迎合着笑笑。
阿九驚呆了,衍兒!這是個什麽稱謂?所謂不要臉,皇叔可真當屬第一。
“讓懷晉王取笑了,活到七八十的光景,也只覺得能愛一門茶是極好的了。”程老緩了口氣,握着懷裏的茶壺給傅衍倒了杯茶。
就這麽一句話,就收買了程老,她暗暗揪了下自己的大腿,希望自己看到的都是夢,但她失望了。
“嗜茶,也要有好茶可嗜,這雀舌可算是茶中之君了。”阿九說着翻了個茶杯送到程老跟前,眨眨眼示意程老倒一杯,可程老轉了轉,離得遠遠的。
阿九的手頓在空中,傅衍在一旁笑着,阿九覺得君王之顏蕩然無存。
傅衍抽出她手中的茶杯,遞向程老。
“程老,衍兒有些朝政上的事不大懂,不知程老可否教誨?”說着傅衍将茶杯晃了晃。
然後阿九又驚呆了,程老竟然給他倒了茶!
傅衍将茶端給阿九的時候,阿九感嘆人比人為什麽差別那麽大。
她在程老處坐了一下午,聽完了程老同傅衍講的四書五經朝政大事,就連當下的帝都風氣都讨論了一遍,完完全全的忽略了她這個還在一旁的陛下。
直到臨走時,程老喝完了一壺茶,才想起來身邊還有這麽個阿九。
“不知道,阿九來鳳閣有何事?”程老伸了個懶腰。
阿九趴着桌子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擺了擺已經發麻的腿,“程老,阿九是想問,您覺得我舅舅的兒子陳衡,如何?”
程老頓了頓,似乎是想了許久才想起來,“子衡啊……”
敦親王曾覺得陳衡是個可渡之才,于是同杜瑩商量後送了六歲的陳衡在程老處學讀一年,學名子衡,衣食住行同程老随行,這也就是為什麽阿九會直接來找程老的原因。
她坐直了身子,看着陷入回憶的程老。
一旁的傅衍問道,“陛下怎麽突然問起小世子?聽說昨天這位小世子還受了些傷呢?陛下去看過了以為如何?”
沒由來的一句打斷了程老的回憶,阿九瞅了傅衍一眼,“是呢!昨日我去王府,敦親王愣是沒讓我進去看。”
“程老還會去看您的學生,說明這個學生一定很好!”阿九順着話接道,她總算是将話題扯了回來。
“子衡好是好,四書五經經注講義無所不通,只是不大愛同其他人講話,性子冷邦邦,話語也愛損人。”程老又繼續念叨着。
阿九點點頭,趴着桌子問着,“那為人呢?為人如何?可會做一些不正當的事?譬如撒謊?”
程老被阿九問的一愣一愣的,摸着寸短的胡子,“你平日裏都不會提及子衡,如今不過是去王府看了一眼就要問這麽多事,難不成子衡騙你受傷了?”
“…”阿九一頓,發現旁邊的皇叔也正是同樣的表情,她自己也是個藏不住話的人,想着怕自己把陳衡得了時疫并且又派文祥祥去調查的事,就心虛的笑了笑。
“額,呵呵!寡人只是問一下啦!敦親王如此重視自己的兒子,寡人也要想想能不能讓他也任個一官半職的,方不負他年少才茂。”
她也的确是不想辜負他年少才茂,這偌大的帝都,稍微有些才氣的孩童都被傅衍一一叫去過王府,這就是為什麽傳到我耳朵裏的是傅衍偏愛同性多一點。
據說陳衡染上時疫前一日,也就是她昨日下朝後聽到這位小世子被胸口碎大石的砸中了右臂前一日,傅衍還正準備叫着陳衡去他王府裏,誰知竟出了這等事情,傅衍也只能作罷。
阿九想着若能任官于陳衡,至少自己這邊又多了一個可用的人才,更何況這位小世子也是一直認為傅衍是大奸臣。
程老聽後對阿九贊賞一笑,“難得你有這份心,子衡并不是會撒謊的人,只是任職一事我勸阿九三思啊。”
“為何?”阿九正欲問清楚,被傅衍一把拽住了。
阿九歪頭看着他,他一笑,“程老年紀大了,今日也累了,阿九何不讓程老好好休息呢?”
“……”
“哎!還是衍兒有尊老的心思,不像你這個小毛頭,浪費了我那麽多的雀舌,往後西北來的雀舌,你可都要如數拿給我。”說罷就喊人将阿九和傅衍轟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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