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她也沒說話,只是冷眼看他,手伸向一旁的匕首。

只要心一橫,手起刀落,他的命就葬送在自己的手裏。

「你要殺我,」他連看都沒看她,淡淡的語氣中帶了絲冷,「今天就不該再救我。」

他的話使她的身子一僵。

楚天凡派了何鈞趕忙去拿解毒丹藥,一送上來,立刻拿給劉昌裔,「大人,解毒丹。」

劉昌裔用力擠出髒血,擡頭看了她一眼,「吃下去。」

聶隐娘怨怼的看他,沒有任何的動作。就算蛇有毒又如何,就算毒發身亡,她也不在乎,大不了就是一死罷了。

「瘋婆子,要死等我點頭再說。」似乎看穿她的思緒,他怒道。這個以為天底下沒人在乎她的女人,一想到會死,可能以為能獲得解脫,所以不單不怕死,還歡迎得很。

他一把拉過她,見她倔強的閉緊嘴,他用力将她的嘴撬開,将藥給塞進嘴裏。

她毫不領情的咬他的手,口中可以嘗到血的腥味,但是他依然一臉冷絕,她不想示弱,卻覺得天旋地轉,腿漸漸沒了知覺,然後是全身,麻痹感漫向她的感官,逼得她軟弱無力的只能将藥吞進去。

她眨眨眼,企圖保持清醒,雙手想推開他,但才碰到他,卻使不出一點力氣。

暈眩向她襲來,失去意識前她落入了劉昌裔的懷抱,她閉上眼的瞬間看見他眼底一閃而過的驚慌。

緊張嗎?他們說是仇人更加适當,何苦為她緊張?

劉昌裔在她身子一軟,快失去意識時,立刻伸手将人抱住。

「大人!」

此時阮世君在丫鬟的扶持下出現,一臉焦急。

劉昌裔冷冷看了她一眼。

阮世君被他眼睛流露出的寒意駭住,但随即穩住心神,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方才真是太吓人了,姑娘沒事吧?」

劉昌裔沒心思看阮世君演戲,閃過她意圖伸過來的手,打橫将聶隐娘抱起,大步走開。

見他這般怒視自己,阮世君心頭一顫。

劉昌裔見到自己,縱使不是每次皆柔情密意,但也不至于像要殺人似的盯着她看,看來他對這女人用情的程度比她所猜測的還要來得深。

這女人打坐的亭子四周花團錦簇,只有一左一右兩條小徑能離開,今日她故意往其中一條一跪,擋住了她的路,讓她走向另一條她派人擺放蛇籠的小徑,千算萬算卻沒算到劉昌裔會在那節骨眼出現。

那女人雖然被蛇咬了,但出手救了劉昌裔,只怕會因禍得福,令劉昌裔更看重幾分。

阮世君不由得懊惱起來。

房裏飄着一股淡淡的藥味,聶隐娘的眼皮動了動,睜開了眼,眼神有些渙散。

劉昌裔見她轉醒,坐在床沿,将她半扶起來,輕聲說道:「把藥喝了。」

聶隐娘半夢半醒的喝了一口,入口的苦澀令她一下回過神,看着自己虛弱的窩在他懷裏,她無力掙紮,只能将頭一撇,「不要。」

「由不得你。」他臉上的柔情因為她的拒人千裏之外而隐去,不見一絲憐香惜玉,抓住她,逼她喝下苦藥,兩人拉扯之間,藥喝了一半也灑了一半。

聶隐娘被灌得咳嗽不已,藥喝完,劉昌裔松開手,看着她無力的趴在床上。

他冷眼将空了的碗交給一旁一臉不安的小翠。

在小丫頭心目中,這兩個都是主子,幫那個都不對。看聶隐娘難受,她心裏也難過,但是劉昌裔的臉色卻讓她沒勇氣吭半聲。

「如此倔強,看來死不了。」

聶隐娘趴在床上,半天才止住咳,恨恨的轉頭看他。

「咬你的是蛇,」見她怨怼的神情,他諷刺道:「不是我。」

見他還有興致嘲弄自己,她一惱,「要不是你,我不會淪落至此。」

「淪落?」劉昌裔嗤之以鼻,「一口利劍,殺人無數,就算沒有我,你也已經淪落到十八層地獄了。」

她的臉色因為傷更因為他的話而變得異常蒼白,她的手摸着四周,「我一定要殺了你,殺了你——」

「這句話已經聽膩了,換句新鮮的。」

聶隐娘的臉色忽紅忽白,他知道自己不會動手傷他,若真想要他死,那蛇咬他時,她大可袖手旁觀,但她沒有——以他的聰明才智,只怕也是算到了自己的動情動心。

在初識之時,她出手救他的當下,她與他之間的戰争,已經輸了。

她的心驀然平靜下來,覺得自己可笑,她變得面無表情,淡淡的開口,「我的劍呢?」

「我收了。」

理所當然的口吻令她眨了下眼,「還給我。」

他勾起唇,半嘲弄的打量着她,「你想走?你以為你現在走得了?」

她不跟他廢話,他不給,她就自己找,于是掙紮着想起身。

他置身事外般的看着她撐起自己卻又馬上無力的跌回床上。

小翠在一旁見得急,想上前幫忙,但劉昌裔的神情令她不敢擅動。

劉昌裔冷眼旁觀,見她掙紮着離開床鋪,最後重重摔倒在地,卻連痛都不哼一聲。

就是個蠢婦!他一惱,手一撈,輕而易舉把她丢回床上。

「我不殺你了……」她無力的喘着氣,難堪的認了,「把劍還我,讓我走。」

「我早知道你不殺我了。」他專注的看着她的眼,「但你不能走。」

她不服輸的看他,「你以為你留得住我?」

挑釁在劉昌裔眼底一閃而過,「要賭嗎?」

他不可一世的口吻她已經太過熟悉,她不想費心跟他周旋,她用雙臂撐起自己,眼前卻一花,心一驚,察覺本來就無力的身子變得越來越沉重,「你給我喝了什麽?!」

「不過是些安神的藥,」他伸出手,輕輕撥開她散在臉上的黑發,「可以讓你好好睡一覺。」

聶隐娘的眼神出現恐懼,她不想好好睡一覺,這些年的日子,她根本無法安心閉着眼,因為她要時刻提防随時可能出現的危險。

「我不要!」

她掙紮着要起床,但他的手一壓,輕而易舉就将她按回床上。

「你該死!」她詛咒他,真的動怒了,握緊拳頭用盡全力的一擊,卻軟弱的落在他的肩頭。

劉昌裔緊盯着她到這地步依然閃着不服輸光芒的雙眸,直接動手扯她的衣服。

「你做什麽?」

「你衣服濕了,爺親自替你換。」

「不要!」她無力掙紮,只好以目光求救的看向小翠。

小翠急得苦了一張臉,正要向前,卻被一旁的何鈞抓住,半拖着出去。

「下次喝藥就乖乖喝,一滴都別剩。」他只手扣住她的雙手,鎖在她的頭上,從容不迫的看着她,「再沾濕衣裳,我就再替你換。」

他的聲音低沉,一只手扯開她的衣帶。

身體一涼,聶隐娘的眼眸滿是驚慌失措。與其說怕他,不如說更害怕自己對他的反應。

劉昌裔扯下她的衣服,他原只是想給她一個警告,卻沒料到除去她的衣物之後,他的身體竟然起了反應。

注意到他眼神的轉變,她額上布上了一層薄汗,「不要……」

他沒讓她把話說完,「我發現,你沒有功夫的時候,可愛多了。」說完,他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劉昌裔的唇帶着霸道的掠奪,聶隐娘的心口狂跳得厲害,臉像火燒,察覺他的手抓上她的前襟,她想要搖頭,掙紮着清醒,但眼皮卻如千斤重,思緒恍惚了起來,閉上了眼,落入黑暗之中。

劉昌裔的眸色轉深轉濃,看着她沉睡,粗喘了幾下,竭力壓下體內的激蕩情緒,拿起一旁幹淨的衣物套在她的身上,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脖子上的金鎖片。之後他将金鎖片解下,半卧在床上,只手抱着她,細細打量着上頭那個小小的聶字。

察覺懷中的人一動,他低下頭,看着她在夢中輾轉反側。

她蜷曲在恐懼中,她夢到了死在她劍下的亡魂,他們離她好近,伸出手就能揺住她的脖子,她拚命的想要閃躲,一邊發出低低的呻吟聲。

突然一個溫熱身軀貼近她,将她緊緊抱住,溫暖傳到她體內,她情不自禁靠得更緊,她感到溫暖帶來的安全,驚恐慢慢退去看她就算睡夢中也不安穩,劉昌裔不由得皺起眉頭。說聶隐娘是心狠手辣的殺手,實在言過其實,空有一身高強功夫,帶給她的不是快樂,而是無止境的痛苦煩憂。若是如此,這身傲人的功夫不如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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