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他輕觸着她的臉頰,溫柔得不像心冷的自己。

聽到門口傳來細碎的交談聲,他眼底閃過不悅。

小心起身,不忘将她身上的被子蓋得密實,他大步走過去将門打開,「吵什麽?」語氣含怒但不忘壓低聲響。

小翠見門被打開,顧不得行禮,從一旁擠了進去,那護主的樣子實在令人好氣又好笑。

「她死了嗎?」蘇碩一見到劉昌裔便口無遮攔的問。

一旁的楚天凡聽了,真想将人打暈了——這不會說話的還是少說兩句的好。

蘇碩不管,徑自說道:「若死了也是一了百了,雖說她是為了救大人才受的傷,但是以大人的功夫和周遭的守衛,其實也輪不到她出手,所以一切都是她自找的。雖說她身手真是不錯,但還是只有一死,對大人才是好事。」

這左一句死右一句死的劉昌裔聽得很刺耳,但他還不至于為這個怒斥蘇碩。畢竟說到底,蘇碩也是忠心,為的是他的安危。

「大人這後院也實在亂七八糟。」蘇碩不客氣的指着院門口,何鈞正攔着試圖要進來的阮世君,「先是來了個阮姨娘,現在又留一個連名字我都不曉得的刺客,今日這一出,八成是其中一個為了争寵而導的戲。」

楚天凡覺得太陽穴抽痛,蘇碩氣一上頭,什麽都忘了,他原想要替蘇碩這個傻大個陪罪個幾句,卻發現劉昌裔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院門口。他稍微心安,知道劉昌裔縱使心頭有怒,針對的也是院門口的那一位。

劉昌裔看着阮世君,距離太遠看不清她的神色,但見她的模樣似乎在拭淚,而何鈞也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這女人深知自己的容貌是天底下最好的武器,很懂得利用,但不是每個男人都吃這一套。

他收回視線,看着楚天凡,已經晚上了,兩人現在還來求見,肯定不只為了管他後院女人的事。不說廢話,直奔主題。「有事?」

「還不是上官涚。」蘇碩這才想起了正事,忙不疊的說了,「今日竟厚着臉皮進兵營說要诰賞衆将士,也不想想咱們都是大人的兵馬,那輪得到他來行賞。走時,他才順口一提說要邀大人一聚,那家夥會有什麽好心思,肯定宴無好宴,大人直接回絕了吧!」

劉昌裔的目光穩穩看着楚天凡,要他說個清楚。

「上官将軍說許久未見大人,心中挂念得緊,」楚天凡恭敬的說道:「三日後設宴将軍府,請大人務必賞臉。」

劉昌裔眼底精光一閃,在曲環才被診斷出撐不了多久的時候,就急着見他,想要對他不利,上官涚實在是個沒腦的。他口氣沒有太大的起伏的說:「說我不良于行。」

「只怕将軍用八人大轎也會把大人擡進将軍府。」

劉昌裔冷冷一笑,目光看着阮世君的方向,美麗的女人也是顆好棋。

「告訴将軍,若将軍不嫌棄,就改設宴于我府上。」上官涚巴不得他死,他不會愚昧到送上門任人宰割。「若沒事,退下吧。」

蘇碩仿佛還要說什麽,楚天凡不給他機會,半拖半拉的将人往外帶。

「叫她進來。」劉昌裔轉身下了樓。

楚天凡拉着蘇碩的腳步微楞,知道所謂的她指的是阮氏,他揣測不出劉昌裔的用意,畢竟兩個女人,一個是他曾經的愛妾,一個是他現今放在心頭的人,他能如何做?

「是。」楚天凡深知下屬不便插手主子後院之事,縱使好奇,也沒有多問半句。

看到蘇碩那副興致勃勃的樣子,他扯着他的手又加重了幾分。

「天凡,你可知若我不想走,你怎麽拉我也拉不動?」

楚天凡沒好氣的瞪着蘇碩,「自然明白!只是不想蘇兄禍從口出。」

「我是為了擋着大人再犯傻。自古紅顏禍水,我怕大人失了分寸。」

「好一句紅顏禍水,想不到蘇兄也會說上幾句成語,但相信大人自有其考量。」說完,楚天凡對院門口哭得梨花帶淚、令人心生憐惜的阮世君道:「阮姨娘,大人有請。」

阮世君聞言,臉上終于出現一抹笑,有禮的一福,立刻帶着自己的婢女進去。

蘇碩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

「走吧!」楚天凡倒是處變不驚,目不斜視,「那是主子的女人。」

「啐!」蘇碩不屑的一撇嘴,「我的胃口可沒大人這麽好,這女人柔弱得用我一根手指就能捏死。硬要說,那個不知名字的死丫頭還比較對我胃口,一有不快就拿劍來打上一頓,這才是痛快。」

「你口屮的死丫頭也是主子的女人。只是現在不是。」

「大人也真是的,若我說——」

「若你說就是把人給壓上床,脫下衣服,用強的也強要了,是嗎?」

被說中了。蘇碩搔了搔頭,又想起聶隐娘的功夫,「但是我怕大人會先被痛揍一頓,所以大人要行事前,得派人在四周守着才行。不對,不如趁着她現在有傷,直接就要了吧!」

再說下去楚天凡的頭都要痛得爆炸了,加快腳步走出劉府大門,坐上了自己的馬車。

原以為蘇碩會自己上馬離開,卻沒料到他竟擠進了他的馬車裏。

楚天凡沒好氣的看着他。

「餓了。」這麽大的個兒,實在容易餓,「上你府裏蹭頓飯。」

楚天凡暗嘆了口氣,叫小厮駕車走了。

阮世君揣着一顆不安的心,一臉委屈的進了屋子,她的婢女手上還恭敬的捧了個木盒。

「大人,」阮世君柔柔的行了個禮,「姑娘沒事吧?」

「是死是活,聽天由命。」劉昌裔的口氣沒有太多情感,徑自坐在椅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阮世君被盯得心裏有些七上八下,但畢竟是青樓出身,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很快就鎮定下來,她望着劉昌裔,一臉真切的開口,「姑娘可得沒事才好。說到底也是為了救大人。這是大人前些時候賞給妾身的老參,妾身特地拿來給姑娘。」

劉昌裔看了打開的盒子一眼,果然是難得一見的老參,「既是賞你的東西,你留着便是。」

「姑娘乃是府中貴客,今日為大人受傷,妾身心中跟大人一樣擔憂。」她偷偷打量着劉昌裔的神色,心中一直對方才在園子裏,劉昌裔抱着那女人離去時所露出的神情而不安,但現在見他一臉平靜,也沒對那受傷的女人有多少擔憂,心才稍稍的安定,「不過盡點棉薄之力罷了。」

「我就替她謝過君兒了。」劉昌裔對何鈞使了個眼色,何釣立刻上前拿走婢女手中裝着老參的木盒。

一聲君兒令阮世君露出泫然欲泣的樣子,「大人,妾身可許久未聞大人這麽叫喚了。」

「這些日子事忙,」他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冷落你了。」

阮世君拿着帕子壓了壓自己的眼角,露出令人生憐的一抹笑,「不委屈,只要大人心中還有君兒便好。」

「瞧你說的。」他摟住她,把她抱在懷裏,「我縱使沒日日見你,但也是時時挂記着你。你身子也不好,這老參我先暫且收下,但也不好平白拿你東西,」他看着一旁的何鈞,「明日看姨娘缺些什麽,只要姨娘喜歡,全給備下。」

「是。」何鈞點頭,心中實在搞不懂劉昌裔這忽冷忽熱的态度,之前将這阮姨娘當成擺設,他還以為阮姨娘的寵愛到了頭,沒想到今日不過送上根老參,就又讓主子另眼相看了。

見兩個人濃情密意,他也識趣的帶着帶着丫鬟退了出去。

人一走,阮世君也不再端着架子,直接倚進劉昌裔的懷裏,「想想也是怪吓人,妾身實在慶幸大人無事。」她露出驚魂未定的神情,「府裏可未曾聽聞有蛇傷人之事。」

「春口時分,冬眠出洞,蛇類四處爬行難免,」劉昌裔摟着她,三言兩語就略過此事,「只是這蛇看來似乎不少,你這些日子小心些,別讓自己也傷了。」

見劉昌裔沒有懷疑到自己頭上,阮世君徹底安心,雙手挂在他的脖子上頭,「謝大人厚愛,今日見大人腳傷已好,實在萬幸。」

劉昌裔的嘴角一揚,低頭看着她一雙勾人的媚眼,「是啊!只是這腳實在該一輩子不好才是。」

阮世君眼底閃過驚訝,「大人怎麽說這等喪氣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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