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王後的結局（二）

“哇啊——哇”白雪公主此刻正困在搖籃裏哇哇大哭。

這讓從未接觸過孩子的王後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她憐惜地抱起嗷嗷待哺的嬰兒，小心翼翼地搖晃着，“吉修，将我熱過的牛乳拿來。”

王後抱着孩子，用事先備好的小勺子體貼地将罐子裏的熱牛奶喂進白雪公主因為哭泣張開的小嘴裏。

“乖啊。”

嬰兒竟然又閃爍着那雙大而有神的眼睛，她真的不哭了，毫無雜質的笑容可愛得讓人心醉。

“我的王後，幸好你來了，不然我可憐的白雪公主可要哭上一陣子了。”國王匆匆趕來時，白雪公主已經喝飽了牛奶睡着了，為了不打擾心肝寶貝的休息，他只能暫時拉着喬蒙走出宮殿。

“沒想到，白雪公主竟然那麽聽你的話，以後我們一起照顧她好不好？”

“啊，好。”只要他還願意和自己在一起，她願意承擔起一個“母親”的責任。

“真好，這樣我們的白雪公主肯定可以開開心心健健康康地長大。”國王的臉上又露出了令喬蒙懷念的笑容，不，這笑容比曾經他對她的還要真誠感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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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樣，是不是願意相信我了？”

“嗯。”

“那你答應我的……”她終于走出了第一步，那以後的每一步就很容易了。

“我答應你。”長久以來的寂寞讓喬蒙終于意識到自己究竟多麽渴望國王的陪伴，她又是多麽嫉妒那個什麽都不知道卻能換來他所有關注的白雪公主，說她冷血也好自私也罷，她在乎的從來只有國王一個人。

“好……”

王後的意識已經越來越模糊，她進入了一個幻境，有一個聲音指引着她來到一個小鎮，她就像一個局外人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不能說話，不能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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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看清楚，發生了什麽……”是魔鏡在說話。

破敗的小鎮裏，一位女孩正在放天燈，“我希望父親能夠回心轉意，不要将我嫁給那個商戶家的小子。”

“小姐，快回去吧，老爺還在等你呢。”

“為什麽等我？”

“他準備給你挑個結婚的日子，讓你好好做準備。”

沒想到天燈還沒飄遠，這個願望就落空了，“我不想回去。”嫁給那個張揚跋扈的男人還不如離家出走。

“哎，小姐，你去哪兒？”大概是迷霧有些重了，老仆人沒走幾步就将逃跑的女孩跟丢了。

王後眼睜睜地看着眼前場景轉換，但她不知道魔鏡的意圖，它是想給她看什麽？

“你們走開。”女孩竟然走到了城門不遠的巷子裏，那裏每晚都有不懷好意的流浪漢寄宿，曾經喬蒙的父親就告誡過她太陽下山後就不準在城門附近溜達，王後的心裏隐隐有了不妙的聯想，難道這就是白雪公主的身世嗎？

“如果僅僅是這樣我就不會帶你看這些了。”

惡魔的聲音适時出現，打斷了王後的思緒。她只能繼續看着眼前不忍直視的畫面，女孩的衣服已經被扯得差不多了，她的眼神充滿了害怕和絕望。當喬蒙以為女孩就要被侵犯時，熟悉的面孔竟然出現了，是國王，他要救下女孩嗎？

“我治理的地方不容許這樣的情況發生。”他舉起随身攜帶的劍，身姿矯健，剎那間就将流浪漢刺傷。将衣服解下，蓋在了女孩身上。

“沒事了，我帶你去安全的地方。”

“嗯，謝謝。”女孩已經從驚慌中回過神，乖巧地任由男人牽着她的手上了馬車。

“看到沒有，他可不止牽過你一個人的手。”

惡魔的聲音總是能直擊喬蒙心中最軟弱的部分，他果然騙了她，那是他們剛剛結婚時，國王說要去她的家鄉帶些她愛吃的食物，順便聯系當地的部落商讨事宜，他去了整整一個月，回來時卻是兩手空空，詢問事情商讨得如何，他也是遮遮掩掩。她以為他沒談妥，便想法設法地安慰他，但他卻不耐煩地冷落了她兩天。眼前的場景還在播放，喬蒙也終于将遙遠的思緒拉回。

國王難得一見地以鄙夷的口吻巡視着馬車上的少女：“難道你不覺得你應該報答我嗎？”

“啊？”這種事情不是應該她開口嗎，她還從來沒見過這麽奇怪的男人，“你想要什麽報答？”

“我希望你能給我生個孩子。”

“什麽？”

“就像你聽到的那樣，我需要一個孩子。”

“你看上去不像是缺少女人的樣子。”如此英俊多金的男人，想為他生孩子的女人大概能從這個城門排到自家的小鎮子吧。

“可惜，她們都沒有讓我燃起欲／望的能力。”

這個意思是……

王後驚訝地聽着男人的話，回憶起每一次她央求同房時他的推拒……

“可是我不願意。”女孩驚恐地抓住身上的衣服，她終于察覺到男人的意圖，他根本不是好心救他，只是看上了自己的身體……

“你以為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感覺會因為你一句話就放棄。”

男人的眼神越發危險，他不在乎因為自己身體的秘密不能真正享受美／色，他在乎的是這個王國的繼承人，他的身份要求他擁有一個血統純正的孩子。和他的王後生不出，他不在乎，眼前的女孩可以，她是唯一能解開自己欲／望門閥的女人，就在看到她露出潔白頸項的那一刻，他的胸口就開始發燙，全身的器官都在叫嚣着靠近她，占有她，于是，他決定出手……

“對不起，我要下車。”女孩已經站起身準備下車，她要逃離這個危險的男人。

看着女孩想要急切逃離的樣子，國王的嘴角不禁勾起輕蔑的笑意，他從懷裏掏出一塊手帕，快速地探上前掩住女孩的口鼻，“你以為你逃得掉嗎？小寵物，乖乖給我生個孩子，我可以給你大筆大筆的錢。”

錢是整個世界的通行證，沒有人能躲過它的誘惑的，不願意又怎樣，還不是只能這樣柔弱地躺在他的懷裏等着他享用，這種感覺真是奇妙啊，他已經等不及了。

……

惡魔畢竟也算是個正兒八經的處男，他有些不自在地開口詢問已經驚呆的王後：“還要再看下去嗎？”

“不要。”王後實在忍受不了自己一直深愛的男人竟然公認侵犯一個無辜的女孩，他和平日裏太不一樣了，在她面前的他一直都那麽溫柔有禮，偶爾的小性子之後也會耐心的哄她，難道眼前這個無理霸道的男人才是他的本性嗎……

“這樣，你還要為了這個男人和我簽訂契約嗎？”盡管撒了一個謊，但他還是最誠實的惡魔，他的靈魂也只能和最坦誠的人相聯結。

“要。”她已經嫁給國王了，感情和理智都要求她只能繼續賭上自己的一生。喬蒙慢慢深處自己的左手，一道暗線已經将她和隐蔽着的惡魔緊緊系在了一起。

“你放心，以後，我會幫你的，我親愛的王後。”魔鏡的光芒隐去，喬蒙已經安靜地睡在她的宮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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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要承擔起照顧白雪公主的身份，他自然就會回心轉意。”

“你要我去讨好情敵的女兒？”如果不是這個孩子的母親，國王怎麽會撒謊，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孩子，他又怎麽會連最後假意的溫柔都不願意施舍給她。

“你所謂的情敵下場可更慘。她被抛棄，生完孩子就死了……”

喬蒙眼中流露出憐憫，但片刻又仿佛是在說服自己似的，悠悠開口：“她……那又怎麽樣，他一個王族絕不可能娶一個這樣的女孩……”她不願意承認她心愛的國王就是一個狠心自私的男人。

“我美麗的王後，做一個誠實的人又怎麽樣？你以為國王選擇她只是一時沖動？”

“難道不是嗎？她，她有哪裏比我好？”她不自覺地陷入執拗中。

“真是可惜啊，難道您就不覺得她比你更美更惹男人憐惜嗎？”

“你不是說過我才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嗎？你說你不會說謊的！”

看着眼前漸漸陷入極端與嫉妒的王後，魔鏡的聲音反而更加直入人心：“魔鏡從不說假話，她确實早在幾個月前就凄涼地死去了，如今你當然就成了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了。”

“你告訴我怎麽樣才能占據國王的心？”她再也不要當從前那個一無所知的王後了，她要用盡一切方法抓住那個他看不透的男人。

“那就聽我的，接近白雪公主，控制住她，你就能控制國王的心了。”

“好。聽你的，只要接近白雪公主，就能接近國王了。”

“對，就是這樣，和惡魔交付契約的喬蒙只要聽從指示，就能達成隐藏在內心最深處的願望。”

……

宮裏的仆人們都在說王後變了，确實，喬蒙正在改變過去淡漠與疏離的表情和行為，她漸漸地學會将內心的情緒暴露出來，言行也不自覺地親切溫柔起來。

王後的溫柔和體貼讓國王倍加信任，考慮到國事的壓力，他終于松口答應了她要将白雪公主接往自己宮殿的要求。

“魔鏡啊魔鏡，你能告訴我誰才是國王最愛的人嗎？”

“當然是白雪公主了，她是他唯一的女兒。”

“你不是說只要控制住她，我就能占據國王的心嗎？”她将白雪公主帶來，也只是交給自己最信任的表弟看管，她很怕和那個一看到她就會笑得開懷的孩子接觸，害怕自己一看到她就會心軟，忘記自己當初的目的。

“可惜你的位置始終都不會比她高。別擔心，等她長大了，嫁到別處，你就再也不用擔心國王的心裏只有她了。”

“等她長大，那要多久？”

“十六年而已……”

“不，這太久了。”那時她就三十多了，早就沒了如今年輕美貌的資本，她沒有那個信心綁住國王的心。

“那又怎樣，她還只是一個不會說話的小孩子，在這其間裏，你還有機會。”

“這不是一段好熬的日子。”她連面對白雪公主都做不到，又何況要一起生活那麽多年。

“可惜，人生就是這樣，你想得到一份難以得到的愛，就必須要承受恨和痛苦。”惡魔難得擺出一副教化人心的姿态。

“那你呢？你就沒有想要得到過什麽嗎？”喬蒙仿佛捕捉到能讓她不那麽心煩的話題，也忘記了剛剛的郁悶和不耐。

“我是最誠實的魔鏡，怎麽可能做這種需要缺乏理智的事。”

“你真幸福，不需要承受這種痛。”

“是不是真正的幸福，誰知道呢？”他連自己想要的是什麽都不确定了，原本堅持認定的幸福也越來越模糊，歸結來說，會不會是這個和他簽訂契約的王後的問題呢？哎，都怪當時太沖動了，自己怎麽有了人性，開始有了惡魔不該有的煩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