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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整個上岡市的烤冷面小攤,都用上了沈寅初做的冷面面皮,還有他的秘制醬料。
剛開始的時候,沈寅初是準備直接出讓醬料配方的,可是這配方裏頭很多調味料都是上岡市本地還買不到的。畢竟,現在連盛城也是剛剛才開始有一兩家大型私營商場,自選超市這個概念還沒有在國內普及開來。
算上啞巴叔,沈寅初一共雇了三個工人,把自家老房子改造得幹幹淨淨的,每天用石灰消毒。工人也發了衣服和口罩。
“啞巴叔,這個醬料的配方,我可只叫你來調味,你就做這最關鍵的一步就行了,剩下的你交給別人幹!”
二柱子跟在沈寅初後面,用手語跟啞巴溝通着。啞巴叔其實喉嚨是好的,只是小時候慶大黴素過敏耳朵聽不見了,慢慢就說不出話了。
他跟二柱子比劃了半天,二柱子再跟沈寅初翻譯:“我叔說他記住了,寅子哥你放心,我叔從小就記性好,以前背語錄,咱村就他一個能全背下來的!”
沈寅初嘆了口氣,啞巴叔和二柱子都命苦,啞巴叔到現在五十六了,比老沈太太還大兩歲,眼不花背不彎。房子蓋到最後上大梁,還上去幫了一把手。
他跟二柱子說:“我聽說現在就有助聽器了,戴上了耳朵就跟正常人一樣。咱這小地方沒有,你回頭帶啞巴叔去盛城看看去,說不定就能聽着了?”
“寅子哥你放心,我打聽了,攢着錢呢!”
雖然注冊名稱叫沈記食品廠,可是實際上,也就是個小作坊。有些炸油條的攤子都比這大呢!
這食品廠如今運作起來,純利潤一個月也就一千多塊錢,比沈寅初的炸雞店掙得還少。這小食品廠賺錢的日子在後頭,現在剛剛開始,等到烤冷面雞蛋堡這些東西鋪開,以後說不定就能支撐起來一個村子的勞力。
不過,沈寅初敏銳地發現,就算是掙錢少,只是有這麽個小廠子在,他的社會地位立刻就提高了!
在東北人心裏頭,那些個做小生意的終究都是生意人。但是做廠子就不一樣了,大小那也是個廠長,連老沈太太态度都不一樣了!
“今天我去小廣場扭秧歌,那個天天抹得跟老妖精似的曲老太太,那都不敢跟我炸吧了!”老沈太太這兩天連拖鞋都不鈎了,她兒子現在都是小廠長了,她還去擺攤賣什麽拖鞋,“我跟你說,大興嫂,不是我吹牛,你瞅着吧,将來咱們村還得看我大兒子!”
大興嫂嗯嗯啊啊地迎合着老太太,也不多說什麽。老沈太太自己看不出來,可是大興嫂眼睛可亮着呢!人家小沈老板厲害,但是跟這個當媽的可不是一條心。
這老太太現在念叨着上瘾,肯定是又惦記着給小老板當家。她在這打工打得好好的,不用回村受婆婆氣,活兒又輕松,可不跟這老太太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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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沈太太叨叨了幾天,大興嫂也不捧着她,大丫小丫也沒興致應付她。老四最近英語開竅了,他哥給他買了個山地車,更沒興趣聽他媽唠叨大哥了。
說多了,這小子還急眼。
“媽,我哥現在給你拿錢給你買衣裳,連電視都給你買了個新的擱在那頭,你還惦記啥?”
他現在正是學習有興趣的時候,也不想以前惦記着早早上班了,想按照他哥說的,去考個帝都的大學!
小丫也跟着念叨:“媽,我哥說了,他樓下最近張羅着要賣房,他準備這兩天借點錢就買下來,叫咱家人都搬過去。到時候你就享福呗,想孫女了上個樓就完事了。你又老唠叨我哥那廠子幹啥?”
“我唠叨兩句還不行?我大兒子厲害了,我還不能念叨?!”
兒子閨女都不聽她的,老太太心裏頭這個癢癢,想擺譜想拿老太太的架子,又抓不着人。晌午做完飯,老太太去小廣場買了一袋爆米花,趁着這功夫去了大兒子家。
兒媳婦總得聽她的了吧?
今天是周末,蘇鯉正好在家看倆孩子。現在正好是六月中旬,白露和為霜都報名了離家不遠的中心校,她在家裏頭準備給倆閨女緊緊弦。
聽見有人敲門,她還當是寅子回來了,過去一開門,居然是老沈太太。
“媽,今兒日頭這麽大,咋晌午過來了?”
她趕緊從老太太手裏頭接過來爆米花,白露機靈着呢,看見奶奶來了,立刻過去抱大腿。
“奶奶!奶奶看我的小貓咪!”
這會兒正輪到為霜抱着小橘子,小橘子現在是個半大貓了,又活潑又親人——除了總不停地鼓搗它的白露。
“咋還養這玩意,”老沈太太皺了皺眉頭,“貓是奸臣,狗是忠臣,要養條狗多好,還能看家。貓這玩意兒,誰家有好吃就去了,養不住!送走得了。”
蘇鯉也不跟她頂嘴,就好脾氣地:“嗯,媽你說得有道理。”
過去她跟老太太有矛盾,老太太說她兩句蘇鯉回來就忍不住抹眼淚,可是那都是過去了。
現在可不一樣了,她男人絕對毫無條件地站在她這邊,她還跟老婆婆生啥氣?
家裏頭房子這麽大,換誰家不得把老人接過來一起住?就她男人特地買了樓下的房子,到時候又顯得孝順,關了門又不是一家人,三中的這些老師羨慕得眼睛都紅了。
老沈太太每次挑三揀四一回,沈寅初就去兩趟老蘇家,過兩天老沈太太就趕緊自個兒閉嘴不說話了。
老沈太太聽兒媳婦這話,也說不出來什麽了。一回頭看見為霜聽見她這話,眼睛裏頭水盈盈地摟緊了小貓,趕緊把孫女摟到懷裏頭。
“沒事沒事,咱養!不送走!咱養着!不送走,奶奶回頭給你做貓窩,霜霜乖乖。”
蘇鯉在一邊偷偷笑,去廚房倒了白開水:“媽,你喝水。”
沈寅初跟她說了,萬一老太太來了說了什麽不好聽的話,叫蘇鯉千萬別生氣,就點頭微笑。有啥事兒他回來跟老太太說。
蘇鯉唱_紅臉,有什麽不好聽的都是沈寅初來做這個白臉,她還有什麽發愁的呢?
老沈太太哄了哄倆孫女,又勉強自己摩挲了兩把小貓頭,這才問她兒媳婦:“小鯉啊,我兒子那廠子……”
她掂量了掂量,不能把話說太直接:“我聽說,現在是叫啞巴管着?”
一聽這句,蘇鯉就明白了,這老沈太太八成是惦記上了!
她也不多說,笑着給老太太削蘋果皮:“媽,哪能呢,啞巴叔就是幫忙看看攤子,幹點活兒。二柱子給咱家可沒少跑腿,寅子說了,多少也是照顧一下啞巴叔。”
“那咋行呢!”老沈太太一拍大腿,把小貓吓得喵喵叫,她又趕緊摸了兩把貓,生怕小孫女哭,“啞巴聽不着又說不出話,我尋思了,我這在市裏頭吧,我也就做做飯,還不如我回去給我兒子看着廠子。”
“我是他親媽,我不幫忙誰幫忙呢,你說是不是?”
蘇鯉也不推,也不答應,就削了皮給老婆婆吃蘋果:“媽,你嘗嘗這蘋果,紅富士,水靈!”
老沈太太吃完一塊又叫白露給塞嘴裏一塊,又不敢跟兒媳婦理論,怕吓着小孫女和小孫女的寶貝小貓。
她在大兒子家裏頭坐了一會兒,心裏頭沒滋沒味兒地回去了。
跟兒媳婦說不好使,她就回頭去找她兒子說,自個兒家的廠子,叫個啞巴看着算咋回事?
只不過,這會兒老沈太太可不知道,她兒子還給她準備了個驚喜。
随着沈家食品廠的名氣慢慢打出去,臨近幾個縣城做烤冷面的人也不少。沈寅初跟二柱子商量着,又把雞蛋堡的技術和工具也賣出去不少。
他把大胖的錢還上了,只不過,因為要買房子又不得不借了點。
大胖倒是不着急:“沒事,你用着,放銀行吃利息跟借給你有啥區別?你也不用給我二分利,就照銀行利息給就行了。我媳婦兒還說請你吃飯呢,大忙人你現在啥時候有空啊?”
劉德宇的小舅子家裏頭不太富裕,他老給錢也不是那麽回事。沈寅初去看了看,手把手教他小舅子做了雞蛋堡烤冷面,現在家裏頭小日子過得還不錯,大胖媳婦兒天天在家裏頭說要請沈寅初吃飯。
“過幾天的吧,”沈寅初最近确實很忙,臨近幾個縣城的貨,他得安排好發貨,“等這批冷面面皮和醬料整好的,而且我還得去趟隔壁縣城,我姑姑前兩天給我打電話,說商量老人養老的事兒呢。”
“怪不到你着急買房子,要我說,房子有一套夠住就行,你攢攢錢換個車或者買個大哥大,那多氣派啊!”
劉大胖的說法,幾乎是現在人的通識,買車又氣派又使用,又彰顯社會地位。大哥大雖然貴,可是那也是老板标配啊。
買那麽些房子幹什麽?租出去還得操心,又沒多少錢。
畢竟,這可是個帝都跟三線城市房價都差不多的時代。大家都住單位福利房,沒幾個買房子的。一直到96年,滬市的房價才破天荒漲到了四千塊。
“嘿嘿,”沈寅初嘿嘿一樂,等過個十來年他非得把這話翻出來給劉大胖自己聽不可,“大胖,不是你沈哥埋汰你。我跟你說,這話再過個十來年,你就得後悔。你要是信我的,那就多買房子。”
“你家有個礦長,錢少不了,我要是你我就直接去帝都找房子買!甭管是什麽老四合院還是什麽筒子樓,是個房子我就買,買到手了,我和我閨女下半輩子可就都不用愁了。”
劉大胖不知道沈寅初哪來的這信心,不過,只要是沈寅初說的話,他一準兒相信!
當初這小子停薪留職的時候,整個礦裏頭怎麽傳的?說蒙省礦裏頭那個沈寅初瘋了,眼看着要當小隊長的技術員,居然停薪留職去擺攤。
再後來,沈寅初飯包賣得熱乎着,說酸話的人少了些,可還有人嘴犟。
最後,沈寅初車買了BP機帶上了,換了大房子一轉眼還要多買一套。小攤開了分店,回望山屯還整了個小廠子,這些人還能說啥?
現在沈寅初叫他抓緊買房子,劉大胖立刻就重視起來了:“沈哥,你放心,我今天回家就跟我爸說!”
聽沈寅初的,準沒錯兒!
沈寅初又跟大胖開了幾句玩笑:“還有,叫你家那小子別成天跟着白露後邊兒了,都叫我閨女拿大毛毛蟲吓哭好幾回了。挺胖個小子,哭得那個慘,我看着都于心不忍。”
劉大胖也沒招:“那我有啥法,天天就跟着他白露姐姐玩,我家老頭子叫我早點讓孩子上學,我今年給報了中心校,指不定能一個班呢。”
他又舊事重提:“咱結個兒女親家?”
“滾吧你小子,”沈寅初笑罵,“我跟你說,小胖敢惦記我閨女,到時候我可真揍!”
劉德宇撇撇嘴:“行了,誰不知道你是标準好男人,天天寵媳婦疼閨女的,別在我家給我上眼藥,一會兒你走了我還得跪搓衣板。快忙你的去吧,我回家找老爺子商量商量買房的事兒。”
他媳婦兒出來給了劉大胖兩下,熱情地送沈寅初:“沈哥你慢着點下樓,不知道哪個缺德的把自行車放樓道裏了,你別碰着。我老弟說了,哪天來市裏頭找你喝酒!”
沈寅初揮了揮手,一路下了樓,開上面包車準備去隔壁縣城,去姑姑家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原身的父親去世得早,老太太跟着閨女家在縣城裏頭住,跟沈寅初這家沒多少來往了。
不過,按照沈寅初原身的記憶,這老太太人其實不錯,當初沈寅初上大學生活費費着急,老太太還送來了一個金镏子。賣了這個金镏子,才湊夠了他一年的生活費。
老太太沒太多積蓄,男人也沒了,兒子也沒了,住在閨女家裏頭手頭肯定緊。能送這麽個金镏子過來,已經很好了。
連沈寅初姑姑都快五十了,這老太太今年七十四,據說身體還硬實。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吵吵着不在閨女家住了,想回上岡市。
兩家老九不來往,還是電話打到村長家,村長又給沈寅初打了傳呼,沈寅初這才知道。
雖然沒接觸過這個奶奶,可是就沖着老人家那個金镏子的情義,他也得來接這老太太來。這麽大歲數了,突然鬧着不在閨女家住了,說不得是受什麽委屈了。
“媽,你說在咱家都住了這些年了,咋還突然惦記着回上岡了?我哥都沒了,我那大嫂也不是啥賢惠人兒,你回去了還不如在這住呢!”
沈寅初姑姑今年也眼看着五十了,身段富态,看着倒不怎麽顯老。
“沒事,怕啥,”老太太精神矍铄,牙口還好,嘎嘣嘎嘣地吃爐果,就喜歡吃硬的,“我回去住,你嫂子再不賢惠,能叫我住陰面小屋?”
她在這住了這麽些年了,雖然一個寡老太太沒啥錢,可是之前省下的錢哪一塊不是給外孫子了?
現在眼看着她手裏真沒錢了,那些首飾也都給出去了,姑爺态度一天不如一天。
現在姑爺升了個小科長,就嚷嚷着要整個書房,把老太太弄到原先放雜物的小屋裏頭去住。
偏她閨女還不向着她!她那個兒媳婦是蠢了點,至少她拿出架子來能拿得住。
“媽!咱這是樓房,暖氣還足性,啥陰面不陰面的?家裏頭弄個書房,你外孫子以後做作業不也舒爽一點嗎?”
“那我搬走!你們不是更舒爽!”
沈寅初姑父在外頭哼了一聲:“媽,您可別使這小性子。好好的樓房不住,回去農村睡土房?本來看你們老沈家那個大孫子還行,結果現在打電話到礦上一問,人家都說這人不幹去擺攤了。”
“你現在回上岡,這麽大歲數還去跟你孫子擺攤去?咱家可沒屈着你啥吧?吃飯穿衣水果少啥了?”
老太太不吭聲。
這一家子面上是沒屈着她啥,可是當初她老頭子留下的那些錢,她可是做主了給閨女兒子一人一半分了的!
老太太娘家以前是開大車店的,連她都是請了先生教過千字文百家姓的,結果老了老了叫姑爺子這麽欺負。
吃飯穿衣水果供老人那不是應該的麽?誰家讓老太太住陰面下屋?
正僵持着,有人敲門。沈寅初姑父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拿着報紙一動不動,喊媳婦去開門。
“門響了沒聽見嗎!開門啊?”
“聽見了聽見了,”一邊答應着,沈寅初姑姑一邊簡單拽了拽衣服過去,扒開貓眼問,“誰啊?”
她從貓眼看出去,覺得有點不敢認。
難不成是她侄子?
開了門,沈寅初不卑不亢道:“姑姑,好久不見,我是沈寅初。”
他現在天天跑生意,皮膚是黑了些,可是整個人氣質卻和過去完全不一樣了。就這麽看着,就有股寶劍藏鋒的感覺。
“哎喲,剛剛還念叨你,這就來了?”
姑姑畢竟是姑姑,還是把他熱情地迎進來。沈寅初看見沙發上仍然拿着報紙的姑父,吃不準,問了一句。
“老姑,這是我姑父?”
“诶,對,你們沒咋見過,”姑姑看着自己丈夫不動如山的樣子,忍不住有點尴尬,“老馮,快點,這是你侄子。”
“寅子啊,”沈寅初姑父把報紙合起來放在一邊,拿足了架子,“上次見着你,你還不大。今兒咋過來了?有事兒?”
他打電話過去給礦裏頭問侄子的時候,對方只是說這人不在礦裏頭做了,可沒說具體是怎麽回事。
在沈寅初姑父的腦海裏,這年頭怎麽會有人從礦裏頭停薪留職?他連問都沒問,就一門心思覺得,沈寅初肯定是哪裏出問題,叫礦上給開了!
難不成是找到門上裏,找他幫忙托請人?
他特地擺出個生人勿近的架勢,就怕這窮親戚張嘴。
老太太在屋裏頭聽見了,趕緊走出來。再多年不見,這也是她大孫子,再說,沈寅初長得簡直跟他爹一模一樣。
“寅子,快點兒,過來叫奶奶瞅瞅!”
沈寅初的親爹文化程度不高,老太太倒是認認真真練過毛筆字的,連沈寅初沈子正這兩個名字都是她取的。一看就大孫子,就想起來她早早沒了的兒子和丈夫。
看着老太太眼睛裏頭泛着淚花,一把抱住自己,第一句先問他的不是別的,而是先顫巍巍掏出一塊手帕:“咋一腦袋汗,快點喝口水!”
沈寅初這人,前世在病床上待了一輩子,受盡了父母的冷遇。今生僥幸有這麽個機會重來,最看重的就是親情。
蘇鯉掏心窩子對他,所以他對蘇鯉好;兩個妹妹真心實意待他好,所以他疼倆妹子。這會兒看着老太太身上衣服雖然幹淨卻打着補丁,看着孫子連眼淚都飙出來了,他也顧不上說別的了。
“奶,你不是說要回上岡看看嗎?我來接你了。”
他這話,老太太聽着心裏頭熨帖,可是那邊正擺出一副架勢準備拒絕侄子求助的姑父聽着可就不舒服了。
他不得意老太太是他的事兒,可是這麽叫人把老太太接走了,親戚朋友不得在後面念叨他?
“這都下午三點鐘了,你來接老太太?”
沈寅初姑父從沙發上站起來,居高臨下地扶了扶眼鏡:“你怎麽走?叫老太太跟你走回去?”
沈寅初沒多說什麽,扶住了老太太淡淡地說:“我車在樓下呢,之前你們不是打電話回村裏說老太太想回去住嗎?我一個長子長孫,來接我奶奶回去不是正好嗎?”
他姑父看這态度,氣得腦子都不過。這小子叫礦上都開了,還車在樓下?倒騎驢?
“你車在樓下?叫老太太坐倒騎驢跟你回去?”
老太太東西早收拾好了,看了姑爺一眼:“咋?我大孫子就是蹬倒騎驢來接我,我老太太也跟他回去!橫豎我大孫子不能叫我住雜物間!”
沈寅初聽見這句,忍不住看了他姑姑一眼,看着姑姑滿臉通紅,這才說。
“奶,你放心,我哪能那麽不孝順叫你坐倒騎驢?你孫子買車了,就在樓下停着呢,接您老回去享福去。”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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