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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敏英從村民口中得知蘇惟惟被欺負的事,一時也不免感慨,自打她爹梁富貴娶了這劉玉梅,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後娘當家,梁富貴對謝振江和謝寶芸比對他們這些親生的兒女還親。曾經梁敏英也曾不平過,她長得漂亮人也聰明,只是家庭出身不好,談對象經常被嫌棄,為了不幹農活,她一心想嫁去城裏,好在現在的對象對她不錯,倆人準備過段時間就結婚。
環顧着貧窮的家,梁敏英嘆了口氣,內心又不免生出幾分慶幸來,好在她明智,看來她想嫁去城裏的想法是對的,城市戶口真的太重要的,如果不嫁去城裏,她就得守着這樣貧困的家,天天下地幹活,那樣的日子她受夠了!
“嫂子,你受苦了。”
蘇惟惟心裏一哂,知道她受苦了還不知道來家幫着點?說起來她不過是這幾人的嫂子,而梁敏英可是他們的姐姐,家裏這一幫小的要什麽沒什麽,梁敏英要真知道體諒,就不能幫助一下自己的弟弟妹妹?當然,印象中梁敏英活得比較自我,說難聽點就是自私,蘇惟惟不能說她有錯,畢竟她也只是想自己的日子過得好一點,不被家裏拖累,只是目前這種情況下,弟弟妹妹連口吃的都沒有,梁敏英卻拉一把都不肯,蘇惟惟不會傻到對方是真的體諒自己辛苦。
蘇惟惟笑笑,“好久沒看你回來了,這次回來有事?”
梁敏英略顯不自然,她确實很久沒回來,有時候她也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麽絕情,可問題是蔣東來不喜歡她經常回家,說這家會拖累她,說她一旦幫了,以後這些家人就會求着她幫忙,大小事不斷,她娘家人就是個無底洞,幹脆就不來往,把這一家子麻煩給甩掉!梁敏英自然不願意,但她婆婆是個嚴厲的,婆婆看不上她是農村人,一直不同意她結婚,最近好不容易松口了,條件就是結婚後她不能救濟娘家人。
“嫂子,我這次回來是要跟你說一聲,我要跟蔣東來結婚了。”
“哦?”蘇惟惟喝了口水,眨眨眼:“什麽時候?”
“國慶那幾天。”
“國慶?這眼看着日子就要到了,你怎麽這麽遲才告訴我?”
梁敏英不自然地低頭,她婆婆不願意她跟家裏人來往,她親娘死了,劉玉梅又不頂用,她也沒嫁妝,婆婆一直看不起她,他們家決定好日子才告訴她。
梁敏英說了這情況,蘇惟惟一聽,當即扔掉手裏的麻布,臉色難看,“敏英,嫂子是拿你當親妹妹才跟你說一句體己話,你這還沒結婚呢,就被男方家各種拿捏,以後你結婚了還會有好日子過?還有你婆婆,尊敬婆婆是應該的,可問題是要看對方值不值得你尊敬,她活了這麽大歲數難道不知道結婚的規矩?難道不知道結婚前該核日子下聘禮,跟女方家人正式見一面?她當然不傻,這麽做無非就是看不上你,沒把你和我們梁家放在眼裏,這還沒嫁呢男方家就這做派,等你嫁了還會有好日子過?別傻了。”
梁敏英被她說的難受,“可我也沒辦法,我婆婆說……”
“別總是你婆婆你婆婆的,還沒結婚呢,改口費給了麽?現在就喊婆婆了,你這樣上趕着難怪人家看不起你!”蘇惟惟哼了哼,這男方做事實在太差勁,就算梁家窮,可婚事也是他們自己看上的,梁敏英也沒掖着瞞着,這都要結婚了又不情不願的,姿态擺給誰看呢?反正蘇惟惟向來是忍不下這種氣的。
梁敏英被她這麽一說,倒是清醒了幾分。
“嫂子,那我該怎麽辦?他們家訂好了日子叫我回來跟你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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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說一聲?那我問你結婚那天你從家裏出嫁,我們婆家人要不要跟你去參加婚禮?”
“這……”按道理是要的,可她婆婆沒提起過,蔣東來似乎是不願意這邊人沾邊。
梁敏英低着頭不回答,蘇惟惟當然猜得出來,她笑笑,手指在桌子上點了點才說:
“敏英,你不是我親妹妹,但你哥死了,你又沒娘,這話我要是不說,也沒人能跟你說,道理我都跟你講了,這女人嫁人前的學問可多了,但凡你想以後有點好日子過就別上趕着,你男人如何,你以後在男人家過的是什麽日子,我不說能一清二楚,但是從男方家這态度我大概能推出一二來,你要想有好日子過,就必須把這男人拿捏在手裏,知道他在想什麽,你聽我一句勸,現在就回去告訴那蔣東來,說我們家這邊結婚前得找人核算日子,必須選個良辰吉日,還得男方家登門下聘,雙方商量好日子才行。”
“可是……”
“如果對方不同意,你正好趁機看清楚這人的品行。”
梁敏英若有所思,“如果他不要我怎麽辦,我……”
蘇惟惟瞥了她一眼,梁敏英長得不差,應該說梁家這七個兄妹都很出衆,梁敏英就是後世網上父母照片裏美女媽媽年輕時的典型長相,一頭黑色卷發,摩登又複古,像是活在老照片裏,獨有風味。可以說這個蔣東來不傻,梁敏英沒娘,親爹不作為,哥哥也死了,一家老少都是負擔,這年頭城市戶口十分稀缺,城裏人都瞧不起農村戶口,蔣東來家境那麽好卻要娶梁敏英,是他傻?是他癡情?得了吧!不就是看梁敏英長得漂亮嗎?話說回來,長這麽漂亮還怕沒人要?
蘇惟惟嗤笑一聲:“你聽我的,他要是不同意你轉身就走,放心,他一定會回頭來找你的!”
梁敏英半信半疑,卻還是點了點頭。
“還有一件事我要交代你。”
梁敏英疑惑地看她。
蘇惟惟笑笑:“結婚前千萬不能懷孕,要是懷孕了,你可別怪人家男方不把你當回事,咱們現在本就被人拿捏着,你要是再糊塗,就真的沒人能幫你了。”
梁敏英的臉猛地紅了,她默默地點了點頭。
梁小妹很久沒見到大姐了,當即激動地抱着她,梁敏英抱住梁小妹有些回不過神來,印象中梁小妹又黑又瘦拖拖拉拉的,很不出衆,可如今好好打扮了一下,剪了一個短發,露出尖下巴,再配上分明的五官,倒有種難言的氣質。
“姐差點不認識你了。”
梁小妹得意地哼哼:“是我嫂子打扮的,嫂子還給我買了新衣服和涼鞋,漂亮吧?”
梁敏英這才發現不僅是梁小妹,這家裏的擺設,琤琤的穿着打扮都不一樣了,她不禁汗顏,明明她這個當姐姐的應該多照顧家裏的,可她卻自私地只顧自己。
梁敏英來去匆匆,等她走了,劉玉梅猛地關上門開始生悶氣,她聽了牆角知道梁敏英是回來商量婚事的,這梁敏英什麽意思?簡直不把她這個後娘放在眼裏,這種時候梁敏英難道不該過來問她的意見?那蘇惟惟懂什麽!
“氣死我了,肯定是蘇惟惟教唆的,要不是她,梁敏英怎麽敢不把我放在眼裏!”
謝振江傷得不輕,眼下又是夏天,他身上黏糊糊的,傷口癢的難受。“媽,你別說了,我正難受着呢。”
“你活該!誰叫你做出那種事!為了個寡婦臉都不要了,要不是因為你,我能躲在家裏不敢出門?”
謝振江趴在床上哼哼:“誰叫你沒事找事去捉奸?要不是你捉奸,江桃怎麽可能帶着壯壯回娘家?要不是你,這事壓根就不會有人知道!”
“你還怪起我來了?明明是你混賬!好了,我也懶得管你,等你好了,你立刻去江桃家把她帶回來。”
謝振江嘆了口氣,這事确實是他理虧,江桃脾氣大,又一向愛面子,這事只怕很難過去。
劉玉梅卻在盤算着梁敏英的婚事,聽說梁敏英的男朋友家庭條件好,父母都是有權有勢的,家世只比齊元新差一點,謝振江之所以會跟寡婦搞在一起,說到底是因為他在家無所事事,要是謝振江能攀上蔣東來肯定能飛黃騰達,又哪會這樣不着調?
她跟謝振江說了想法,謝振江覺得有戲,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得把老婆哄回來。他頭上那傷遲遲不好,謝振江不敢耽誤,生怕老婆跟人跑了,便戴着帽子買了點蘋果去了老丈人家,到那免不了被老丈人一頓臭罵,只是農村這地方日子過得好壞不說,離婚可是一件大事,再說壯壯和紅紅年紀不大,要是真離婚了這倆孩子怎麽辦?老倆口還是勸和不勸離,謝振江有了臺階下便去了屋裏哄江桃。
江桃一見到他便滿肚子氣,說着說着便哭了起來,她沒嫁人前也心高氣傲,當初就是覺得謝振江會哄人才嫁的,以前謝振江跟別村的寡婦搞在一起她都忍了,可這次鬧成這樣,她沒結婚前的閨蜜都知道了,背地裏議論免不了被人嘲笑,她一向驕傲,現在被人笑成這樣,這口氣怎麽也下不去。
再說她實在想不通,那寡婦劉愛琴哪裏比她好?不就是會撩騷了點嗎?她江桃沒生孩子前也是水靈靈的大姑娘,以前謝振江那麽把她當回事,現在竟然做出這種事,她真想不通。
她咽不下這口氣,自然不肯回去,卻好歹松口讓謝振江把壯壯帶回去了。
——
一早,蘇惟惟騎着自行車帶着梁小妹和琤琤去趕早集,今天的市集很熱鬧,擺攤的人很多,梁小妹看看這看看那,什麽都覺得新奇,忽然她捧起一個發夾,這發夾是蝴蝶形狀的,夾在頭上還會一彈一彈的,蘇惟惟小時候也戴過。
她也想給小妹買,奈何她囊中羞澀,最近這錢花的差不多了,剩下一點錢還得留着做生意用。
梁小妹不死心,把蝴蝶發夾夾在頭上,眯着眼問:“嫂子,你看,我戴這發卡好看吧?真是太漂亮啦!這粉粉的顏色,這發亮的鑽石,這靈動的翅膀……這簡直是為我量身定制的,嫂子,給我買吧!我真的太喜歡啦!”
一旁的琤琤面無表情地翻了個白眼。
梁小妹還能不能再蠢一點?以前怎麽就沒發現這梁小妹是個戲精呢,為了吸引惟惟注意總是愛嚷嚷,現在好了,為了讓惟惟掏錢竟然演上了。
蘇惟惟嘆了口氣,拼演技的時候到了,她擺出為難的表情,左思右想半天才摸摸小妹的頭,“小妹啊,你錯了,漂亮的哪裏是這個發夾呢?明明是你天生麗質啊!你根本不需要這個發夾的襯托。”
“……”梁小妹懵懵的,總覺得有哪裏不對,但嫂子的理由讓她心服口服呢。
不會說話的琤琤哼了哼,好在惟惟聰明,要是梁小妹那麽蠢都能騙到她,那她豈不是比梁小妹更蠢?
琤琤心滿意足地點點頭。
另一邊梁敏英按照蘇惟惟的說法跟蔣東來提了這事,蔣東來從機車上下來,不耐煩道:“你家怎麽這麽多事?農村人就是事多,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媽好不容易同意我們在一起,你還不趁這機會嫁了算了,別弄到最後我媽不同意了,你想嫁都嫁不了。”
梁敏英溫順,她家庭條件不好,蔣東來從不掩飾自己看不上她的家庭背景,以前梁敏英很聽話,誰知這次卻堅持道:“那行,那我不嫁了。”
“什麽?”她第一次尥蹶子,蔣東來一時沒反應過來,“不嫁了?我說梁敏英你到底什麽意思?你還擺臉色給我看?”
梁敏英咬牙站起來,“随你吧,既然你看不上我家條件,就是看不上我這個人,我嫂子說了,你們家沒誠意,沒有這樣辦事的,你要是不願意,那咱們就散夥!”
她拎着布包就走,蔣東來傻了一會,當即騎摩托車追上去堵在梁敏英面前,“行行行!我答應你還不行嗎?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今晚讓我抱抱。”
梁敏英臉一紅,他們以前有過親密接觸,不過她一直守住底線,眼下想起蘇惟惟的話,梁敏英搖頭:“等結婚了再抱!”
“什麽?這有什麽區別?我們馬上都結婚了,你就不能讓我提前行使權力?”
“不能!你一天不把我娶進門我就一天不讓你碰!”
蔣東來不知道她是怎麽了,但別說以前梁敏英實在是太溫順,雖然漂亮但總缺了點什麽,現在她有脾氣了,像個小辣椒,他反而覺得心裏癢癢想湊上去。他回家說了這事,趙湘玉冷笑道:“她一個農村人還給我擺譜?你娶她是她老梁家燒了高香了,怎麽着,還準備我用轎子把她擡進門?想都別想!”
蔣建中翻翻報紙,摘下眼鏡說:“人家姑娘家說的也沒錯,你這事辦的不對。”
“什麽對不對的?我早讓你兒子娶大院裏的來來,他倒好,說人家來來長得醜,我就不明白了來來家世好,父親還是你上司,這樣的條件你兒子不要,反過來要娶這個鄉巴佬,我同意她進門已經讓步了,她竟然蹬鼻子上臉!”趙湘玉氣的不輕,對這兒媳婦一萬個不滿意。
蔣東來讪讪地摸摸鼻子,“媽,你就去一趟,定個日子送個聘禮就完了。”
“我憑什麽?她愛嫁不嫁!”
“媽……我就喜歡敏英,你就可憐可憐你兒子吧!”
蔣建中應道:“兒子說得對,你既然同意了就好好把孩子的婚事給辦了,等東來以後有了孩子,倆家肯定要來往的,你這樣把局面鬧僵了,讓你未來的孫子不好做人。”
“我未來孫子那就是城裏人,跟他們鄉下人有什麽關系!”
她不肯讓步,梁敏英又回家商量,偏偏蘇惟惟也不肯讓步,還放出話,只要梁敏英想從家裏出嫁,就必須讓男方家按照規矩來辦事,雙方就這樣僵持住了。
蘇惟惟翻了翻日歷,離國慶沒多少日子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可笑的男方家長,她前世雖然沒嫁人,可閨蜜們一個接一個嫁,她多少摸索了點經驗出來,女人結婚前千萬不能放低姿态,更不能自我感動,存在幻想,以為男人結婚前這樣等結婚後就會好,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她對梁敏英這人印象不深,原書裏女主似乎提起過,說是梁鶴鳴的大妹妹曾經在服裝廠做學徒,跟梁鶴鳴去了城裏後轉行做了設計師,她趕上了好時代,做了這個行業的領頭羊,是她克服困難,帶着中國的服裝設計行業走向世界。她跟這圈子裏很多知名品牌的設計師都是朋友,她創建了自己的奢侈品品牌,該品牌是中國名氣最響亮的服裝品牌,她的公司後來上了市,在知名城市辦秀場,她經常出現在時尚雜志的封面上,是名副其實的大佬。
這麽說來,梁敏英跟這個蔣東來十有八九成不了,就算成了最後也應該會離婚,否則梁敏英也不至于跟梁鶴鳴去大城市,至于這中間發生了什麽,蘇惟惟對此一無所知。
——
捉奸的鬧劇後,村裏議論紛紛,不管劉玉梅走到哪,村裏人都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她。
那眼神裏有輕視、不屑、鄙夷、幸災樂禍……總之,最近她根本不敢出門,生怕別人戳她脊梁骨,她雖然是再嫁的寡婦,可她這人會管男人,日子一直過得去,卻沒想到都這歲數了竟然晚節不保,劉玉梅恨死蘇惟惟了,不過為了謝振江的關系她必須跟蘇惟惟打好關系,最起碼不能鬧得太僵,否則梁敏英要是不樂意,謝振江的工作就解決不了。
出乎蘇惟惟意料,下面幾天劉玉梅竟然喊她帶孩子過去吃飯,做的飯菜有葷有素,好吃好喝的。
蘇惟惟戳了戳米飯,生怕這米飯裏被人下毒,又或者被人放個死蟲子什麽的。
确定大米飯裏沒異樣她才吃了口,掀起眼皮看劉玉梅。
劉玉梅讪笑,她抹不下面子,便拉了拉梁富貴的衣服,梁富貴立刻道:“惟惟啊,敏英的婚事商量的怎麽了樣了?”
“可能要黃了。”
“什麽!”劉玉梅跳起來,氣道:“黃了?怎麽能黃了呢?我說蘇惟惟,你到底知不知道蔣東來家是什麽條件?人家有權有勢的,遇上條件這麽好的男人你竟然不教梁敏英捧着點?竟然讓這婚事給黃了!”
蘇惟惟冷笑,她就知道是為了這事來的,只是人家蔣東來可瞧不起他們這些窮親戚,就是瞧得起,劉玉梅這個後娘還打算撿現成的?
“男方家做事不地道。”
“不地道又怎麽樣?人家條件好,看不起我們鄉下人這也是可以理解的,梁敏英不懂事,你這個做嫂子的也不懂事?不行!我這就去蔣家說清楚,我……”
蘇惟惟啪的拍了筷子,她站起來冷笑道:“你要是趕去我饒不了你!”
“你你你……”劉玉梅氣得兩眼一黑差點暈過去,“老梁,你看看你這兒媳婦,她怎麽說話的!”
蘇惟惟翻白眼,“我說劉玉梅,你都多大人了,還學人家年輕人跟男人告狀!你看看你那張老臉,你都長成這樣了還好意思學人家年輕人撒嬌,不是我說,也就是我這公爹不挑食,否則就你這樣,呵呵,多說一句話都讓人想嘔。”
梁富貴咳了咳,不自然地移開眼。劉玉梅老臉一紅,氣得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她撒嬌怎麽了?梁富貴就喜歡她這樣!這蘇惟惟就是兩面派,在外人面前對她可恭敬了,背地裏就是這樣對她的!
“你無恥!”
“不敢當,不及你三分之一啊!”
蘇惟惟說完面無表情走了,她回房便開始收拾衣櫃,忽然,一個小小的身影略顯艱難地跨過高高的門檻,噠噠噠往裏走,到了蘇惟惟邊上,他猛地抱住蘇惟惟的大腿,把蘇惟惟逗樂了。
“你這小家夥吃完飯了?”琤琤一向是自己吃飯,從來不需要大人喂,特別省事。
琤琤點點頭,笑眯眯伸出小手,他手攥成拳頭。
“你要我猜?”蘇惟惟笑眯眯問。
琤琤點頭。
“那我猜你手裏是雞蛋?”
琤琤搖頭。
“是魔法蘋果?”
琤琤繼續搖頭,哼,惟惟以為他是梁小妹那個笨蛋嗎?他可是一眼看出來蘇惟惟是在逗他開心呢。
“那麽,琤琤抓着的是對媽媽的愛嗎?”
琤琤這次終于笑了,他松開拳頭,只見他小小的掌心裏躺着一顆粉色包裝紙的糖,小孩子都愛吃糖,琤琤也愛,這糖還是蘇惟惟很久之前買給他的,他一直收着沒舍得吃,琤琤扒開糖,笨拙地送到蘇惟惟嘴邊,蘇惟惟眨眨眼眯着眼吃進去。糖已經被小孩捂熱了,明明是劣質的糖塊,可蘇惟惟心裏卻是前所未有的甜。
她一笑雙眸明亮,眼睛彎彎的,一張臉立刻生動了起來,琤琤也眯着眼笑了,果然,惟惟還是笑得時候漂亮。
當下,梁小妹跑進來,神秘兮兮地塞給蘇惟惟一個東西,蘇惟惟一愣,卻見梁小妹給她盛了一碗飯,碗裏壓了滿滿的菜,有肉絲、雞蛋、蘿蔔幹,特別豐盛。
別說,蘇惟惟這會還餓着呢,她當即笑眯眯摸着梁小妹的頭,“謝謝小妹,嫂子很感動。”
梁小妹顯擺地沖琤琤揚了揚下巴,哼!別以為就他知道哄惟惟開心,她也會的,好嗎?
琤琤翻了白眼,氣的不輕。這個梁小妹就是個學人精!是個喜歡搶惟惟的大壞蛋!氣死他了!琤琤被氣得托着下巴思考人生去了。
——
晚上,蘇惟惟做了個夢,夢到梁鶴鳴站在一艘輪船前指揮着工人搬運貨物,他跟蘇惟惟想象的差不多,穿着一套黑色西裝,高大卻斯文,看起來像個大學老師,他似乎很有經驗,等貨物卸完後他把貨物交給工廠主,拎回一皮箱的錢。晚上他回到家掀開床下的地下櫃,只見裏面擺放着一疊疊整齊的百元大鈔,粗略一數,足有幾十萬。
這年頭幾十萬可不是個小數目。
夢中的蘇惟惟作為旁觀者饞的要命,她也想賺大錢,可她回到九十年代,想來想去,她能做的事并不多,炒股她不會,投資房地産沒經驗,她能做的似乎就是買幾套房子,可這年頭的房子并沒有想象中便宜,相反的報紙上說,上海房價達到了2500元一平,最便宜也得1500以上,算起來,這年頭買房子并不比後世容易,可梁鶴鳴卻輕而易舉就賺了這麽多錢,男主光環真夠牛掰的!
也不知道她這女配能不能蹭到男主光環。
場景一跳到了證券交易所,梁鶴鳴帶着現金走了進去,他開了很多戶頭,等兩天後再出來時他身價早已非同一般,交易所的工作人員為他開香槟慶祝,他也嘴角含笑,慶祝這一刻。
他有了很多錢,卻高興不起來,因為他是一個沒有根的人,他的大腦一片空白,連自己叫什麽都想不起來,哪怕他再高興,有再多財富,也沒有一個可以跟他分享的人。
看到這一幕,蘇惟惟氣得從床上跳起來,有錢花不出去,你聽聽這氣人不?剛才的夢太真實,真實到她差點跑到夢裏去對梁鶴鳴大喊:“我可以!”
花錢什麽的,她最擅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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